第二十八章 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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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后，林子枫笑了，嘲笑自己，明知道徒劳无功，还偏偏去撞南墙。
以苏漫琪的性格肯定不会跟他一句话，可苏漫琪做的更绝，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林子枫深吸一口气，说：“苏漫琪……”
戴眼镜老头不忍了，猛地把试卷往桌子上一甩，瞪着林子枫，指着门口，说：“滚出去！”
林子枫心灰意冷，站起身，笑着说：“苏漫琪，什么是爱？”
说完，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颇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风骨。
这模拟考试没法参加了。
有苏漫琪在，他根本没法安心考试。
第四天出成绩。
夏小夜果然又是班里第一，六百二十七分。
历年来一本线在五百五十分左右。
也就是不出意外的话高考能高出一本线将近八十分，这个分数，上清华北大或许有困难，可别的学校，差不多都能试试了。
三（一）和三（二）班是全校的尖子班，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选拔出各班级最优秀的学生组建。
三（一）是文科班，三（二）是理科班。
学校就好像社会，总有人慢慢进步，也总有人恃宠而骄。
进了尖子班未必三年一直是尖子，普通班的学生也总会有几个两年里慢慢出类拔萃的人。
夏小夜就是一个例子。
她这种成绩，现在就算是放在三（1）班，也足够进前二十名了，全阶段文理综合排名六十四，文科排名十七。
班主任这几天堆满笑脸，似乎忘记了不久前夏小夜在办公室让他闭嘴的尴尬事。整天嘘寒问暖，倒也没再管夏小夜和林子枫的事情。
林子枫用事实证明了爱屋及乌这个词的错误。
班主任很喜欢夏小夜，却很讨厌他。班主任拿林子枫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也正是因为没办法，才越加厌恶。
七情六欲的俗人，终究是当不起太阳底下最光荣职业的称号的。
班主任发试卷的时候，就在班里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说开了：“老师今天很开心。因为咱们班夏小夜为我挣了口气，全校文科排名第十七！一班七十七个人，最好的师资力量，试卷题集免费，资源倾斜。可夏小夜还是把一大半人踩了下去。什么是优秀？这就是优秀！不像我们班的某些人，平时那架子，呵呵……老师还以为他有多大进步呢。今天特意看看他的成绩……可倒好，英语，零分。语文，零分。文综，零分。老师就想了，这该是有多蠢，才能每科都考零分啊。选择题难道你没填abcd，全部选的f？”
全班哄堂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后排林子枫。
每个人都知道，班主任说的就是他。
至于有什么好笑的呢？估计这群笑的很夸张的孩子，没几个人明白。
班主任接着说：“拉全班的平均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潇洒，你牛，不参加考试，我也无所谓。可是身为你班主任，身为你老师，今天有句话是一定要告诉你的。一无所有，不去努力，偏偏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叫可怜！孩子，我可以很郑重的告诉你，你真让人觉得可怜！”
他唏嘘感慨，脸上却尽是嘲讽鄙夷。
林子枫却出奇的淡定，眼观鼻鼻观心，捧着政治书理解“三个代表”。
他听到了班主任最后那句话。
一个人，一无所有，不去努力，偏偏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叫可怜。
林子枫忽然间开始不讨厌班主任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贪婪猥琐下流的老师，竟然能出如此一句有水平的话。
这么一句话，伴随今生，奉为金玉良言，时刻提醒警告自己，让自己功成名就而不骄纵自大，足以值回父亲林雄飞给班主任的恩惠了。
班主任笑吟吟的站在讲台上，刻意留出时间让大家恶心林子枫。
孩子们真简单。
有人小声说：“林子枫最近不是挺努力的吗？这次为什么没参加考试？”
“为什么？胆小呗！他以为他是谁啊？过目不忘的天才吗？高二他成绩是挺不错的，可那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放纵了一年啊！靠最后几个月临时抱佛脚，就能考出好成绩？痴心妄想，简直做梦！”
一个瘦高女生说：“不错！他要是能考好，我把脑袋割了给他当夜壶。”
前排一个男生笑道：“江灵，要不然打赌，我赌他高考能有三百分。过了你的嘴给他当夜壶，不过我给你当夜壶。”
那女生一脸鄙夷，问：“你确定？”
男生慎重的想了想，说：“重新赌，我赌他高考能过两百分。”
女生竖起中指：“切！谁怕谁，立字为证。”
……
放学后，夏小夜在校门口堵住林子枫，问：“你没参加三模？”
夏小夜这几天没帮林子枫补习，每天考完试老早回家，和母亲摊牌谈判，不知道林子枫在家睡了两天。
林子枫点了点头。
夏小夜替他鸣不平：“我看了你的模拟卷，如果你能参加考试，肯定让他们所有人闭嘴。为什么不参加？”
“那天，考场上，我遇到了苏漫琪，她恰好坐我前面。”
林子枫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微笑，望着远方，摸出一支烟点上，语气平静。
夏小夜却听出语气中全是无穷无尽的伤感。
她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很平静。
林子枫没去找苏漫琪，苏漫琪自然也不会找他。
连叶倩都不理他了，有时候路上偶遇，叶倩会白他一眼，啐骂一声花心。
一无所有，不去努力，偏偏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种人很可怜。
林子枫不希望自己做可怜的人，所以他想成为那种百分之一的聪明，加上百分之九十九努力的天才。
每天睡三个时，除了上课，要做两套全真模拟试卷。
让夏小夜给他分类，针对性的开始题海战术，似乎想要耗尽自己余生的精力，好好的拼最后一个月。
他活的很有压力，所以他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中最后一天。
努力！不让自己有遗憾。
转眼就到了五月份末。
还有两个星期就高考了。
念过高中的人都知道，在这最后的关头，每个学生都如同笼子里长大的老虎，忽然间放进深山老林，压力之下忐忑，焦虑，即将解放又开心兴奋……
所以开始放纵。
男生女生传纸条的多了。
男生男生传纸条的竟然也有。
晚上大操场开始有人黑灯瞎火抱着啃。
校门口的旅馆每天都人满为患。
而最多的是写同学录。
几乎人手一本，全班疯传。
夏小夜也买了一本，崭新崭新的，第一页留给林子枫。
她开玩笑的说：“林子枫，第一次给你留着，有什么想对本大美女表白的，都可以写进去，我不会生气的。”
林子枫大刀阔斧，写下：一路平安。
夏小夜神色有一些不对，问：“谁说我会走？”
林子枫望着她：“我希望你未来的路，一路平安。”
夏小夜笑了笑，问：“林子枫，你的同学录呢？”
林子枫反问：“要同学录做什么？”
夏小夜：“可以让你朋友给你留言啊。”
林子枫翻开《傲慢与偏见》英文原著，权当练习完形填空和阅读分析了。
他垂下眼睑，目光平静，落在书上，风轻云淡一般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夏小夜呆若木鸡，忽然间想起那天在破旧的租房中，这个男生那句朋友的含义和分量。
可感动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可怜。
夏小夜沉默了一会，说：“林子枫，我帮你买一本吧。”
林子枫笑的不置可否，没说话。
夏小夜真的给他买了一本。
翻开第一页，心里有很多话忍不住想写出来。
可是看到书桌里苏漫琪扔的那个礼盒，犹豫了。
握着笔，皱着眉头，夏小夜用了整整一上午时间，只写了五个字。
林子枫，再见！……
第一页留着，写在第二页。
下午放学，夏小夜让林子枫先回租房，她来到三（一）班门口。
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夏小夜抱着同学录俏生生站在门口。
几分钟后，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叶倩挽着苏漫琪的胳膊出来，看到她两人都皱起眉头。
夏小夜看见苏漫琪出来，叫住了她：“苏漫琪，我在等你。”
苏漫琪停下来，看着她。
夏小夜说：“我能单独和你几句话吗？”
苏漫琪看了一眼夏小夜说：“我和叶子之间没有秘密。”
夏小夜把同学录递过来，说：“林子枫的，想让你写点东西。”
苏漫琪说：“不好意思，没空。”
夏小夜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拢了拢发梢，似乎在措辞该从哪句话说起。
半响后，林子枫笑了，嘲笑自己，明知道徒劳无功，还偏偏去撞南墙。
以苏漫琪的性格肯定不会跟他一句话，可苏漫琪做的更绝，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林子枫深吸一口气，说：“苏漫琪……”
戴眼镜老头不忍了，猛地把试卷往桌子上一甩，瞪着林子枫，指着门口，说：“滚出去！”
林子枫心灰意冷，站起身，笑着说：“苏漫琪，什么是爱？”
说完，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颇有“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风骨。
这模拟考试没法参加了。
有苏漫琪在，他根本没法安心考试。
第四天出成绩。
夏小夜果然又是班里第一，六百二十七分。
历年来一本线在五百五十分左右。
也就是不出意外的话高考能高出一本线将近八十分，这个分数，上清华北大或许有困难，可别的学校，差不多都能试试了。
三（一）和三（二）班是全校的尖子班，高二分文理科的时候，选拔出各班级最优秀的学生组建。
三（一）是文科班，三（二）是理科班。
学校就好像社会，总有人慢慢进步，也总有人恃宠而骄。
进了尖子班未必三年一直是尖子，普通班的学生也总会有几个两年里慢慢出类拔萃的人。
夏小夜就是一个例子。
她这种成绩，现在就算是放在三（1）班，也足够进前二十名了，全阶段文理综合排名六十四，文科排名十七。
班主任这几天堆满笑脸，似乎忘记了不久前夏小夜在办公室让他闭嘴的尴尬事。整天嘘寒问暖，倒也没再管夏小夜和林子枫的事情。
林子枫用事实证明了爱屋及乌这个词的错误。
班主任很喜欢夏小夜，却很讨厌他。班主任拿林子枫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可也正是因为没办法，才越加厌恶。
七情六欲的俗人，终究是当不起太阳底下最光荣职业的称号的。
班主任发试卷的时候，就在班里指桑骂槐，阴阳怪气说开了：“老师今天很开心。因为咱们班夏小夜为我挣了口气，全校文科排名第十七！一班七十七个人，最好的师资力量，试卷题集免费，资源倾斜。可夏小夜还是把一大半人踩了下去。什么是优秀？这就是优秀！不像我们班的某些人，平时那架子，呵呵……老师还以为他有多大进步呢。今天特意看看他的成绩……可倒好，英语，零分。语文，零分。文综，零分。老师就想了，这该是有多蠢，才能每科都考零分啊。选择题难道你没填abcd，全部选的f？”
全班哄堂大笑，所有人的目光都瞟向后排林子枫。
每个人都知道，班主任说的就是他。
至于有什么好笑的呢？估计这群笑的很夸张的孩子，没几个人明白。
班主任接着说：“拉全班的平均分，我也不说什么了。你潇洒，你牛，不参加考试，我也无所谓。可是身为你班主任，身为你老师，今天有句话是一定要告诉你的。一无所有，不去努力，偏偏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叫可怜！孩子，我可以很郑重的告诉你，你真让人觉得可怜！”
他唏嘘感慨，脸上却尽是嘲讽鄙夷。
林子枫却出奇的淡定，眼观鼻鼻观心，捧着政治书理解“三个代表”。
他听到了班主任最后那句话。
一个人，一无所有，不去努力，偏偏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叫可怜。
林子枫忽然间开始不讨厌班主任了，他从来没想到，这个贪婪猥琐下流的老师，竟然能出如此一句有水平的话。
这么一句话，伴随今生，奉为金玉良言，时刻提醒警告自己，让自己功成名就而不骄纵自大，足以值回父亲林雄飞给班主任的恩惠了。
班主任笑吟吟的站在讲台上，刻意留出时间让大家恶心林子枫。
孩子们真简单。
有人小声说：“林子枫最近不是挺努力的吗？这次为什么没参加考试？”
“为什么？胆小呗！他以为他是谁啊？过目不忘的天才吗？高二他成绩是挺不错的，可那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放纵了一年啊！靠最后几个月临时抱佛脚，就能考出好成绩？痴心妄想，简直做梦！”
一个瘦高女生说：“不错！他要是能考好，我把脑袋割了给他当夜壶。”
前排一个男生笑道：“江灵，要不然打赌，我赌他高考能有三百分。过了你的嘴给他当夜壶，不过我给你当夜壶。”
那女生一脸鄙夷，问：“你确定？”
男生慎重的想了想，说：“重新赌，我赌他高考能过两百分。”
女生竖起中指：“切！谁怕谁，立字为证。”
……
放学后，夏小夜在校门口堵住林子枫，问：“你没参加三模？”
夏小夜这几天没帮林子枫补习，每天考完试老早回家，和母亲摊牌谈判，不知道林子枫在家睡了两天。
林子枫点了点头。
夏小夜替他鸣不平：“我看了你的模拟卷，如果你能参加考试，肯定让他们所有人闭嘴。为什么不参加？”
“那天，考场上，我遇到了苏漫琪，她恰好坐我前面。”
林子枫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微笑，望着远方，摸出一支烟点上，语气平静。
夏小夜却听出语气中全是无穷无尽的伤感。
她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很平静。
林子枫没去找苏漫琪，苏漫琪自然也不会找他。
连叶倩都不理他了，有时候路上偶遇，叶倩会白他一眼，啐骂一声花心。
一无所有，不去努力，偏偏又觉得自己了不起，这种人很可怜。
林子枫不希望自己做可怜的人，所以他想成为那种百分之一的聪明，加上百分之九十九努力的天才。
每天睡三个时，除了上课，要做两套全真模拟试卷。
让夏小夜给他分类，针对性的开始题海战术，似乎想要耗尽自己余生的精力，好好的拼最后一个月。
他活的很有压力，所以他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中最后一天。
努力！不让自己有遗憾。
转眼就到了五月份末。
还有两个星期就高考了。
念过高中的人都知道，在这最后的关头，每个学生都如同笼子里长大的老虎，忽然间放进深山老林，压力之下忐忑，焦虑，即将解放又开心兴奋……
所以开始放纵。
男生女生传纸条的多了。
男生男生传纸条的竟然也有。
晚上大操场开始有人黑灯瞎火抱着啃。
校门口的旅馆每天都人满为患。
而最多的是写同学录。
几乎人手一本，全班疯传。
夏小夜也买了一本，崭新崭新的，第一页留给林子枫。
她开玩笑的说：“林子枫，第一次给你留着，有什么想对本大美女表白的，都可以写进去，我不会生气的。”
林子枫大刀阔斧，写下：一路平安。
夏小夜神色有一些不对，问：“谁说我会走？”
林子枫望着她：“我希望你未来的路，一路平安。”
夏小夜笑了笑，问：“林子枫，你的同学录呢？”
林子枫反问：“要同学录做什么？”
夏小夜：“可以让你朋友给你留言啊。”
林子枫翻开《傲慢与偏见》英文原著，权当练习完形填空和阅读分析了。
他垂下眼睑，目光平静，落在书上，风轻云淡一般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夏小夜呆若木鸡，忽然间想起那天在破旧的租房中，这个男生那句朋友的含义和分量。
可感动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可怜。
夏小夜沉默了一会，说：“林子枫，我帮你买一本吧。”
林子枫笑的不置可否，没说话。
夏小夜真的给他买了一本。
翻开第一页，心里有很多话忍不住想写出来。
可是看到书桌里苏漫琪扔的那个礼盒，犹豫了。
握着笔，皱着眉头，夏小夜用了整整一上午时间，只写了五个字。
林子枫，再见！……
第一页留着，写在第二页。
下午放学，夏小夜让林子枫先回租房，她来到三（一）班门口。
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夏小夜抱着同学录俏生生站在门口。
几分钟后，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叶倩挽着苏漫琪的胳膊出来，看到她两人都皱起眉头。
夏小夜看见苏漫琪出来，叫住了她：“苏漫琪，我在等你。”
苏漫琪停下来，看着她。
夏小夜说：“我能单独和你几句话吗？”
苏漫琪看了一眼夏小夜说：“我和叶子之间没有秘密。”
夏小夜把同学录递过来，说：“林子枫的，想让你写点东西。”
苏漫琪说：“不好意思，没空。”
夏小夜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拢了拢发梢，似乎在措辞该从哪句话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