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雪落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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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两天了，天地万物都像是在画上一般。萧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雪了，总感觉连雪地里的人，都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
上午的考试刚刚结束，楼梯上的人很多。萧然收拾好东西，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雪，发了一会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关雪。
“班长，你怎么上来了？”
“我来找夏辰轩，看见你站在这边发呆，就过来陪你一起站会儿。”
萧然笑了：“天地真白，所以我站在这里看看。”
“我不喜欢雪，虽然我就叫这个名字。我总感觉一下雪，这个世界就白的好像不曾有过温暖一样，就像有些人，明明一身伤，却总是伪装的好像自己是‘铜墙铁壁’一样。”
萧然没想到关雪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禁有些诧异，歪着头看了关雪好一会儿，才道：“班长，你受了什么伤？”
关雪嗤笑一声：“我才没那么容易受伤呢，只是觉得有些混蛋啊，明明心里很不开心，却非要每天都装作笑口常开的样子，非常混账！”
“嗯，是挺混账的。不过，如果伪装能让他更自在一些，又何必在乎他是不是伪装呢。”
关雪看向外面的雪地，叹了口气道：“萧然，我今天挺伤心的。”
“怎么了？考试没考好吗？”
“不是，是我舅舅今天回来了，他……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然有些愕然，舅舅回来为什么不开心？关系不好么？等等，关雪的舅舅不就是夏辰轩的爸爸么？看关雪这个样子，估计是有什么内情吧。萧然忍不住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关雪的肩膀：“班长，别伤心了，清官难管家务事啊，要不，我肩膀借给你靠一会？”
关雪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滚远点，就你那小肩膀，禁得住我靠吗？行了，你继续发呆吧，我先走了。”
“走了？你不等夏辰轩了？”
关雪往一班那边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等了，他不出来，我等着也是白等，我走了。”
“噢，好。”萧然觉得今天的关雪有些奇怪，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萧然又站了一会，等没什么人了，才往楼梯口走去。到了楼梯口萧然停住了，想了想，又回头往一班走了过去。
夏辰轩一个人坐在班里，耳朵里塞着耳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机里许巍的声音隐隐传来：“……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
萧然隔着玻璃敲了敲，见他没动静，只好走到教室里，在他的桌子上敲了敲。夏辰轩抬起头，看见是萧然，便拽下了一支耳机，笑了笑：“怎么了？”
萧然指了指墙上的时间：“你怎么不去吃饭？”
“噢，忘了。”
萧然：“那等你想起来的时候，记得去吃，你听吧，我走了。”
“萧然。”
“嗯？”
“你请我吃午饭吧？这样后天就不用再帮我买早餐了，怎么样？”
萧然：“……我都是去学校食堂吃饭的。”
“嗯，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萧然：“。。。。。。”到底是谁陪谁？！
两人一路走到食堂都没有再开口，只有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夏辰轩从教室出来就重新戴上口罩了，虽然把耳机收了起来，不过，还是一直低着头。萧然猜到关雪今天说的人就是他，知道他不开心，也没有开口。到了食堂，萧然拿着餐盘，看着夏辰轩道：“看看你吃什么？”
夏辰轩看着食堂里的菜，皱了皱眉：“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吃吗？”
萧然有些无奈：“没有，这里是食堂，不是餐馆。”
夏辰轩想了想：“那你点，我跟着你吃。”
萧然点头，又拿了一个餐盘递给他：“拿着。”
夏辰轩拿着餐盘，亦步亦趋的跟在萧然身后。萧然打了四个略微清淡一些的菜，又拿了两碗粥，放到夏辰轩的餐盘里：“你感冒了，就吃粥吧，行吗？”
夏辰轩点头：“嗯。”
萧然刷完卡，带着他找了个位置，刻意忽视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和打量的目光，故作淡定的坐了下来。刚坐下，看到夏辰轩还是沉默地端着餐盘，站在餐桌旁边，奇怪道：“怎么了？”
夏辰轩用眼睛瞟了一眼她的凳子：“你不擦一下就坐？”
“没关系的，阿姨每天都擦，再说了，刚刚肯定也有别的人坐过了。”
“不，再擦一次。”
萧然无奈了，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两张，在夏辰轩的注视下，先擦了擦自己的凳子，又擦了擦桌子，最后又走到对面，帮他擦了擦凳子，才打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来吧，爷，请上座。”
夏辰轩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慢吞吞坐下，萧然拿着筷子刚想吃，又听他道：“等等。”
萧然正准备夹菜的手一顿：“又怎么了？”
只见夏辰轩抽出一张纸巾，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把纸巾浸湿递给她：“擦手。”
萧然一边接过来擦手，一边心道：不是拿餐盘前才洗的么。不过，怕被他拿话噎，到底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夏辰轩又抽了张纸，把他面前的筷子拿起来，仔细擦了擦，然后递给她：“用这双。”然后把萧然那双筷子拿过来，继续擦着。
萧然见状，默默放下了筷子。看着他擦完了筷子，又擦了勺子，最后连两个盛粥的碗的边缘，都细细擦了一边之后，才叹了口气，开口道：“现在能吃了么？”
“嗯，吃吧。”夏辰轩点头。
萧然这才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辰轩拿着勺子慢悠悠地喝了口粥，等她笑完，才开口问道：“笑什么？”
萧然夹了根菜，放到嘴里，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像回到了幼儿园，每次要等老师说可以吃饭了，然后才敢拿勺子吃饭。”
夏辰轩喝着粥，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萧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挺麻烦的？关雪就总嫌我麻烦，不肯和我一起吃饭。”
“没有啊，每个人性格不同嘛，我觉得没什么，就是有点浪费纸。”萧然看着已经空了的那包纸，可惜了一番。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一包，放在桌子上：“幸好，我还有一包。”
夏辰轩闻言扯了扯嘴角，沉默片刻才道：“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关雪吵架，把她惹急了，她就说我这种性格，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受得了我。后来，我爸妈离婚，问我愿意跟谁的时候，我就想，估计被关雪说对了，如果他们以后各自再婚的话，只怕我这性格会影响到他们的家庭。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回老家这边住，等我性格能改好一些了再说。不过现在我发现有点难，‘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一不留神，还是会把本性给漏出来。”
萧然从来没见过夏辰轩一次说这么多话，一直没插嘴。想想自己以前的脾性，又想想现在，不禁暗自感叹。人们总是各自有着各自的烦恼，谁都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所以很多时候，语言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萧然只能道：“他们会幸福的，你也会幸福。”
夏辰轩眼眸低垂，看着碗里的粥，应道：“嗯，都会的。”
所有好的坏的，终将会成为过去，明明知道怎么做能让家里人都幸福快乐，却偏偏不愿意去做。犹自抱着那些小小的成见与不甘，折磨着所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不过是幼稚的报复而已，解决不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夏辰轩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爸，放学以后，我们谈谈吧？
没几秒钟，短信就传了回来：好的，儿子，老爸等你。
夏辰轩不由一笑：能看见落雪的季节，果然比较漂亮。
外面的雪已经下了两天了，天地万物都像是在画上一般。萧然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雪了，总感觉连雪地里的人，都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
上午的考试刚刚结束，楼梯上的人很多。萧然收拾好东西，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的雪，发了一会呆。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关雪。
“班长，你怎么上来了？”
“我来找夏辰轩，看见你站在这边发呆，就过来陪你一起站会儿。”
萧然笑了：“天地真白，所以我站在这里看看。”
“我不喜欢雪，虽然我就叫这个名字。我总感觉一下雪，这个世界就白的好像不曾有过温暖一样，就像有些人，明明一身伤，却总是伪装的好像自己是‘铜墙铁壁’一样。”
萧然没想到关雪会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不禁有些诧异，歪着头看了关雪好一会儿，才道：“班长，你受了什么伤？”
关雪嗤笑一声：“我才没那么容易受伤呢，只是觉得有些混蛋啊，明明心里很不开心，却非要每天都装作笑口常开的样子，非常混账！”
“嗯，是挺混账的。不过，如果伪装能让他更自在一些，又何必在乎他是不是伪装呢。”
关雪看向外面的雪地，叹了口气道：“萧然，我今天挺伤心的。”
“怎么了？考试没考好吗？”
“不是，是我舅舅今天回来了，他……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然有些愕然，舅舅回来为什么不开心？关系不好么？等等，关雪的舅舅不就是夏辰轩的爸爸么？看关雪这个样子，估计是有什么内情吧。萧然忍不住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关雪的肩膀：“班长，别伤心了，清官难管家务事啊，要不，我肩膀借给你靠一会？”
关雪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滚远点，就你那小肩膀，禁得住我靠吗？行了，你继续发呆吧，我先走了。”
“走了？你不等夏辰轩了？”
关雪往一班那边看了一眼，摇头道：“不等了，他不出来，我等着也是白等，我走了。”
“噢，好。”萧然觉得今天的关雪有些奇怪，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萧然又站了一会，等没什么人了，才往楼梯口走去。到了楼梯口萧然停住了，想了想，又回头往一班走了过去。
夏辰轩一个人坐在班里，耳朵里塞着耳机，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机里许巍的声音隐隐传来：“……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又分离……”
萧然隔着玻璃敲了敲，见他没动静，只好走到教室里，在他的桌子上敲了敲。夏辰轩抬起头，看见是萧然，便拽下了一支耳机，笑了笑：“怎么了？”
萧然指了指墙上的时间：“你怎么不去吃饭？”
“噢，忘了。”
萧然：“那等你想起来的时候，记得去吃，你听吧，我走了。”
“萧然。”
“嗯？”
“你请我吃午饭吧？这样后天就不用再帮我买早餐了，怎么样？”
萧然：“……我都是去学校食堂吃饭的。”
“嗯，没关系，我陪你一起。”
萧然：“。。。。。。”到底是谁陪谁？！
两人一路走到食堂都没有再开口，只有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夏辰轩从教室出来就重新戴上口罩了，虽然把耳机收了起来，不过，还是一直低着头。萧然猜到关雪今天说的人就是他，知道他不开心，也没有开口。到了食堂，萧然拿着餐盘，看着夏辰轩道：“看看你吃什么？”
夏辰轩看着食堂里的菜，皱了皱眉：“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吃吗？”
萧然有些无奈：“没有，这里是食堂，不是餐馆。”
夏辰轩想了想：“那你点，我跟着你吃。”
萧然点头，又拿了一个餐盘递给他：“拿着。”
夏辰轩拿着餐盘，亦步亦趋的跟在萧然身后。萧然打了四个略微清淡一些的菜，又拿了两碗粥，放到夏辰轩的餐盘里：“你感冒了，就吃粥吧，行吗？”
夏辰轩点头：“嗯。”
萧然刷完卡，带着他找了个位置，刻意忽视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和打量的目光，故作淡定的坐了下来。刚坐下，看到夏辰轩还是沉默地端着餐盘，站在餐桌旁边，奇怪道：“怎么了？”
夏辰轩用眼睛瞟了一眼她的凳子：“你不擦一下就坐？”
“没关系的，阿姨每天都擦，再说了，刚刚肯定也有别的人坐过了。”
“不，再擦一次。”
萧然无奈了，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了两张，在夏辰轩的注视下，先擦了擦自己的凳子，又擦了擦桌子，最后又走到对面，帮他擦了擦凳子，才打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来吧，爷，请上座。”
夏辰轩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慢吞吞坐下，萧然拿着筷子刚想吃，又听他道：“等等。”
萧然正准备夹菜的手一顿：“又怎么了？”
只见夏辰轩抽出一张纸巾，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把纸巾浸湿递给她：“擦手。”
萧然一边接过来擦手，一边心道：不是拿餐盘前才洗的么。不过，怕被他拿话噎，到底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夏辰轩又抽了张纸，把他面前的筷子拿起来，仔细擦了擦，然后递给她：“用这双。”然后把萧然那双筷子拿过来，继续擦着。
萧然见状，默默放下了筷子。看着他擦完了筷子，又擦了勺子，最后连两个盛粥的碗的边缘，都细细擦了一边之后，才叹了口气，开口道：“现在能吃了么？”
“嗯，吃吧。”夏辰轩点头。
萧然这才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辰轩拿着勺子慢悠悠地喝了口粥，等她笑完，才开口问道：“笑什么？”
萧然夹了根菜，放到嘴里，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像回到了幼儿园，每次要等老师说可以吃饭了，然后才敢拿勺子吃饭。”
夏辰轩喝着粥，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萧然，你是不是觉得我挺麻烦的？关雪就总嫌我麻烦，不肯和我一起吃饭。”
“没有啊，每个人性格不同嘛，我觉得没什么，就是有点浪费纸。”萧然看着已经空了的那包纸，可惜了一番。然后从包里又拿出一包，放在桌子上：“幸好，我还有一包。”
夏辰轩闻言扯了扯嘴角，沉默片刻才道：“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关雪吵架，把她惹急了，她就说我这种性格，这辈子都没有人能受得了我。后来，我爸妈离婚，问我愿意跟谁的时候，我就想，估计被关雪说对了，如果他们以后各自再婚的话，只怕我这性格会影响到他们的家庭。所以，我觉得还是自己回老家这边住，等我性格能改好一些了再说。不过现在我发现有点难，‘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一不留神，还是会把本性给漏出来。”
萧然从来没见过夏辰轩一次说这么多话，一直没插嘴。想想自己以前的脾性，又想想现在，不禁暗自感叹。人们总是各自有着各自的烦恼，谁都无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所以很多时候，语言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萧然只能道：“他们会幸福的，你也会幸福。”
夏辰轩眼眸低垂，看着碗里的粥，应道：“嗯，都会的。”
所有好的坏的，终将会成为过去，明明知道怎么做能让家里人都幸福快乐，却偏偏不愿意去做。犹自抱着那些小小的成见与不甘，折磨着所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不过是幼稚的报复而已，解决不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夏辰轩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爸，放学以后，我们谈谈吧？
没几秒钟，短信就传了回来：好的，儿子，老爸等你。
夏辰轩不由一笑：能看见落雪的季节，果然比较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