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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贾怀棒打鸳鸯散 周亮巧施私奔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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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回说到,施雨和贾云初尝禁果,从山腰上滚了下来。说来也怪,两人到了下面依旧好好的,未曾受到半点伤,各个器官依旧严丝合缝地交合在一起,两人紧抱着温存了许久。那贾云脸色绯红,眼巴巴地望着施雨道:”你今晚约我出来,就是做这事的吗?”

    施雨喘着粗气,紧贴着贾云的身体,试图不让二哥滑出,不知觉间又硬了起来,便边干活边话:”当然不是!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贾云忍受着施雨的发泄,颤音道:”看你神色如此紧张,莫非是有很重要的事?”施雨只顾点头,汗如雨下,闭着眼酝酿着这爱恨情仇~’该如何去取舍,该不该把这事告诉给贾云?’

    贾云见施雨如此为难,便猜到了八九分,接过施雨的尴尬化解:”莫非是关于贾伯的事?”施雨一惊,差点滑精,努力地控制着,屁股上抬,缩退出来,只在洞门口晃当,约半分钟时间,又觉天气寒冷,又将烧火棍送将进去,两人抱得越发地紧,在黄叶里滚着,不知觉,已是“黄袍”加身,“白衣”裹体。

    施雨在贾云的耳边轻语:”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贾云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我只是猜,你这么难为情地讲出,想必是因此事。”施雨紧抱着贾云的身体旋转磨蹭着道:”我本不想把此事告诉你,但这关系到我们之间的未来,既然你都猜到这份上了,我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爹是你爹害死的!”

    贾云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如同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猛地一把将那施雨推开,那施雨也忽受惊,射出了圣水,正巧注入贾云的嘴里,那贾云正欲大叫,却又被一股清泉呛将过来,惹得她直咳嗽。

    施雨怕这动静惹人发现,并猛地一口凑了过去,用嘴堵住了贾云的唇,两人咂舌来了个互交,把圣水分将吞了下去,未曾想,清凉润喉,清肺养胃,端地好个营养滋补品。

    两人约又缠绵了两分钟,方才分开,施雨帮贾云披上外套,却怎么也找不着那抹胸及裆兜,两人又在黄叶床上摸索了半晌,只找过来绸裙穿将起来,这丝绸产品刚一触身,那个凉,逼得贾云直往施雨怀里钻。

    在这动情时刻,贾云又说出了心里话:”贾大哥,你莫要吓我,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我虽之前有胡乱地想过这些,但却从未想过,事实也如此。”

    施雨显得很是庄重地道:”云妹,我何时曾欺骗过你,我爹和贾叔同在府中为官,两人为争那知府的位置,争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我从不问仕途,但这话却是我周叔那儿得来,他的话很是可靠,从小就跟着我父亲,待我又如亲生儿子般,我现在已认他做义父,他是不会胡乱说来骗我的。”

    贾云听后只顾哭泣,完全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法完全与施雨不在一个频道上。施雨只顾一个劲地拍着贾云的背安慰着她,对自己满是责怪:”早知如此,我就该把这话烂在肚子里,不对你讲了。”

    贾云半推开施雨,定睛望着施雨:”不,你一定要对我讲,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对我讲,否则我会更难过的。只是出了这事,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做鸳鸯了?”说到此处,又伤心难过地流下了泪。

    泪刚过腮,那贾云又道:”不行,你不能抛弃我,我把身心都给了你,你不可以负了我,你若敢......”还未等贾云把话说完,施雨便吻向那贾云的嘴,咂了几舌松开道:”亲爱的云妹,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这次来对你说此事,就是想带你私奔,远离这个险恶是非之地。”

    贾云挠着头,却也没思到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仿若是流星滑过照前程,如同是在过山车看天书一般地懵懂,心想:’拒绝他也不是,同意他也不是。’真是亲情与爱情,两难抉择。

    施雨见贾云如此迷糊地烧脑,有些着急了,催促着贾云表态:”你倒是说句话啊!同意就跟我走,不同意就我走。”

    贾云嘟着嘴,两边都想要,真是急红了脸急屁股,都急得团团转:”我很想跟你走,却又舍不得父母,如果我不跟你走,可是......”

    正在此时,贾府前门传来一阵骚动,人群闹轰轰地开始移动,守卫们站成两行,打起精神夹道迎接,看样子应该是贾府的老爷回来了。

    那白露一直在屋里挑着烛火注视着外面的动静,听外面有人报“老爷到了”!便立即放下烛台便朝后院跑去报信,没曾想,一到侧门,只见那小雪如鬼般地披头散发坐在地上,顿地把白露吓了一惊,叫出了声。

    都说人吓人吓死人,的小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连魂都没了,也跟着叫出了声,这声音惊动了守卫队长,他带着约十人排军从后院而来。

    白露和小雪认清对方后,赶紧地捂住彼此的嘴,摸到后山报信与贾云,就此,贾云与施雨匆匆分别,施雨并未得到贾云的答案,便灰溜溜地朝后山逃了回去。

    贾云见排军赶了过来,便吩咐白露回屋答应老爷,自己领着小雨在侧门边整理容貌,白露刚一转身,便被排军拉住,那守卫队长叫文飞,长得魁梧身材,光滑细嫩的皮肤若是青春永驻,脸色随时都是红扑红扑的,若是像喝醉了酒,声音半男半女,音尖且亮,对着白露便大吼一声:”出什么事了?深更半夜,在这里大吼大叫的!”

    白露被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守卫队长吓得浑身打抖,只顾低头不言语,双手叠加下垂,脚并拢低头而站。这文飞还以为只是白露一人闯荡出来,一声大喝镇住了白露后,便欲加轻浮言语调戏,刚露出色相,哼笑了两声,便闻身后又窜出来了两人。

    排军两边站开,立矛而挡,夹道护住文飞,待近一看,才知是贾家小姐,便通地跪地上磕头:”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该死!”只剩文飞一人站在一边,显得很是尴尬,收起刚才那阴险狡诈的面容,打起哈哈弯腰行礼:”小姐,这么晚了,您们一行人在后山干什么?听说这后山......”

    还未等文飞把话讲完,贾云便走过狠力地给了文飞一耳刮子:”该死的奴才,前一番嘴脸,现又一番嘴脸,忘了自己的出身,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在这贾府,且得由你一个武头如此放肆。”

    白露见贾云帮自己出了气,便跑上前来乐呵呵地请示:”小姐,算了吧!咱们快些回,老爷已到门口了。”

    贾云:”你且先回,若我爹问起我来,你就说我在后院替他教训仆人呢!”那文飞一听贾云要把此事扯到贾怀那里,便吓坏了,如刚才那轻薄之状要捅到老爷那儿,至少也是落得个半残,便也不顾面子问题,“咚”的一声跪在了贾云的面前:”我的大小姐,只要你今日饶了我文飞,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帮你担着。”

    贾云见这文飞也算个识相之徒,心中的小算盘也得逞,便乐开了花,将计就讲,顺水推舟:”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着你;那如果回头老爷问我为何这么晚在后山......?”文飞抢答似地接过话:”我就说小姐今儿雅兴,在赏月!”

    贾云点了点头,以示满意,便如柳带水地从文飞身边走过,月光端地照在贾云身上,却现佳人满身伤痕,文飞立马上前向贾云请示:”小姐如此这般乱糟糟地回去,被老爷看到了,小的们定是交不了差。”

    贾云一扭头,如同是凤凰回山,目光如炬,对刚才文飞的行为,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发现问题,敢于上报,忧的是~此人心机颇重,留着迟早是个祸患。’想于此,给个眼神也希望他有所收敛,便随口道:”若我爹真问起来,你就说后山有老虎。”言罢,便在小雪的搀扶下步穿廊而去。

    贾云已是走出去约百米远,文飞还追着喊话:”不会吧!您真的碰到老虎了?”贾云显得有些不耐烦,吩咐小雪道:”雪儿,你且帮我回句话怼怼他。”这小雪的嘴可不比白露那般地温和客气,张嘴便见锋牙,出语便知利齿:”我说你一个小小的武官,打听咱们小姐这么多的私事,居心何在啊?小姐让你怎么说,你怎么说就是了。”一席话把文飞搪塞得哑口无言。

    文飞望着贾云离去,便也领着排军从正门赶去,刚到正门,只见百米开外两顶轿子刚落下,只见先下来的是贾太,她绕到后面揭开轿帘,贾怀醉熏摇晃起来,一下轿便吐了一口,一阵北风吹来,又稍显清醒。

    但见他五短微胖身材,头戴青金石花翎礼帽,身穿绸缎绣花鸳鸯补服,脚穿黑缎方头靴,胸挂青金石佛珠,看样子是办完公事直接赴的饭局,喝得脸色绯红,走路东倒西歪。

    文飞见主子回来,便上前下跪迎接,却被贾怀一脚踹倒在地,指着文飞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狗奴才,见主子回来,这等晚才来接驾,我的女儿呢?她怎么不出来接驾?”

    文飞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贾怀答话:”小姐她......”说于此,又想之前贾云曾放过他一马,便只捡好听的说:”小姐今日她雅兴高涨,到后山赏月去了。”

    贾怀抬头看了下天空,正是圆月当头之时,借着酒兴想吟诗,张嘴却只一个喷嚏打出,并无半字诗句,贾夫人赶紧令屋里的妈子丫鬟与贾怀找来衣服披上:”老爷,你就别吟诗了,我跟了你二十年,也没曾见你为我吟过诗,今日倒发起酒疯来,想吟诗了,您何曾读过一诗半词?就敢夸下海口吟诗?”

    贾怀披上衣服,在随从的开道搀扶下,进了屋,落坐一把黄花梨太师椅上,摇了几下,妈子丫鬟赶紧给他端来茶水、洗漱水、洗脚水、点心、水果一应俱全,不在话下。

    那贾怀品了几口茶,稍清醒了许多,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说我无才无德,我承认在学识上比不过那施南,可到最后呢!他还不是被我给扳倒了,这社会,不是说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就能把官做好的,要靠交际,你懂吗?”言罢,直抓着文飞的肩膀推搡暗揄。

    文飞只顾点头不言语,贾怀又道:”哦,对了,今日小姐去赏月,可否有练琴?”那文飞一心只想讨好贾云,只好连连点头,拍马屁,助其性。

    贾怀听后,满是高兴,便让文飞去请贾云:”就说我回来了,今晚正是月圆之夜,想听她弹一曲解酒催眠。”

    正是~皓月当空诗性发,张嘴却把喷嚏打。

    诗曰:

    几番云雨温旧梦,爱恨情仇两难中,谰言方散信誓旦,芳香绕嘴风逝东;世态炎凉仕途舛,无源之水何以赖。

    胸无点墨好吟诗,阴里损招不知耻,珠光宝气污眼浊,尾大不掉腐必蚀;难得雅兴雀跃欢,吴牛喘月琴对弹。

    话说那文飞带贾怀的话,到东厢房去请贾云,把自己如何在贾怀面前夸赞她添油加醋地说得眉飞色舞,怎地不讨贾云喜欢,贾云令白露在皮包里取出一两银子,打发文飞回了,便让他带话:”你就说我换套衣服就来!”

    那贾云待文飞走后,便迫不及待想抱琴跟去:”请得正好!我正好有话要问爹呢!”小雪和白露拉住了贾云:”小姐,是不是今晚那施公子对你说了什么,你千万不能信了他,在老爷面前发火,那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贾云冷眼望月,泛起一股凶光:”哼!他的脾气我当然知道,不过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我只问他一件事,是有还是没有。”

    白露给贾云找来一件白色纯棉绣花袍给贾云穿上:”我说小姐,亲情血浓于水,爱情只是那流水般,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且还不是念着根的亲。”

    贾云:”你们不用劝慰我,我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有些事关乎原则,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们这个年纪,或许有些事还看不透彻、明了。”言罢,深吸了一口凉气,倒灌于胃中,不禁地颤起一股冷酸。

    小雪取下琴仔细地擦拭着,贾云只顾来催,小雪望着贾云的容貌笑道:”我的大小姐,你好生到镜子跟前照照,这等仪态,到老爷面前,还不把咱们骂得狗血淋头,扫地出门啊!你且别着急,让白露帮你梳妆一下,我这琴也就净毕了。”

    于是那贾云才在白露推搡之下,十个不愿地坐在了梳妆台,对着镜子一看,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头发乱糟糟的,里面还裹着残枝败絮,脸上也是黑一道红一道的,见状,赶紧让白露帮她梳了个双腮绺子,遮挡脸部的伤痕,头上用白色绸布扎了个凤凰鬏髻。

    小雪和白露左看右看,总是觉得刺眼:”小姐,我看头带还是扎个红色的好,这白色太不吉利了,怕老爷骂。”

    贾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方二八年华,白色多纯洁啊!就好比今晚的月色。”言罢,又想到今晚丢了初夜,不禁底着头,侧眼对着镜子虚叹一声。

    白露帮贾云搬琴桌,小雪帮贾云抱着一张伏羲式丝弦琴,琴额护轸处系挂一条七彩流苏,沿着穿廊下了楼,转个弯,来到了大堂前,由贾怀的随从把琴凳接了过去,屋里已是坐了满满堂堂一屋人,贾怀居中,右边夫人下座陪坐,文飞领着排军两道打横,两侧掺杂落坐府里的文武官员,各路丫鬟服侍站在门两侧观赏。

    中间一长条红木桌贯穿南北,桌上摆满了茶水,干果,时令水果等,吃喝的一应俱全,不必细说。贾云在门口行了躬身礼,被拦在门首的排军放了进去,小雪和白露却被拦在了外边,贾云回头扫了一下那当值的排军,那排军又把无辜的眼神扫向贾怀,贾怀皱着眉,手一挥,那排军将小雪和白露放了进去,站在贾云的身后听茶看水。

    贾云给贾怀和贾太行了跪礼,方才落坐,白露和小雪把古琴摆放停当,又给贾去沏了杯茶,方退到一侧赏乐。贾云抬袖,纤指一挑琴,再一揉,端地脆音绕梁,不绝于耳,四下里掌声起。

    贾云先是把各种指法:挑、弹、勾、打、搓、揉、滚、拂、掩等技巧演练了一番,方才问贾怀:”爹,您想听什么曲?”贾怀乐呵呵地端起一杯茶,示意众客都举杯,以庆爱女的琴艺初成:”女儿啊!端起杯,先喝口茶再弹,不着急,夜色正好,月色正妙,爹还担心你这段时日松懈了琴艺,没曾想,大有长进啊!你就先给我来一曲《春江花月夜》吧!”

    于是贾云抬袖散纤指,启朱唇,露皓齿,出脆音,边弹边唱: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刚唱一小段,便被贾怀喊停道:”你这是唱的什么?怎么跟我以前听的不一样!”

    贾云起身躬礼回贾怀:”爹,我今日是以柳腔唱的!”贾怀大怒:”这是在SC应该唱高腔......”言罢,愤难泄,直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空摇荡。

    贾怀亦不好把事情挑得太明,因他知道,女儿是因为与那施雨从小联姻,感情所困所致,谁不知那施南是从SD调过来的官员,这柳腔亦正是SD曲种。一提便想起那伤心往事,不提却就将那些恩情友情统统埋藏于大海了。

    贾云也在那儿愣着,没有要改正的意思,与贾怀赌着气,似乎干柴正在烈日下炙烤着,只待稍升温,就会点燃。关键时刻,还是贾太懂事,她赶紧出面调解,号令着丫鬟小姐给他捶背,服侍妈子给他揉腿,又示意让小雪和白露安慰贾云。

    小雪走近贾云,在她耳边轻语:”小姐,你就忍些儿,且把今晚高兴地度过,有话明日再说也不迟。”那贾云哪里听得进去,一想到之前那施雨对她说的话,她恨不得现在就要一吐为快。

    贾怀见她不知好歹,气不打一处来,摔掉了手中的三才杯,怎么看贾云都不顺了眼,便指着贾云怒骂道:”你看你这身装扮,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家里死了人吗?身穿白衣,头顶上还扎着白绸?”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方点起了贾云心中的怒火,都言有其父必有其女,还真是一脉相承,贾云踢开凳子,站了出来,甩头还嘴:”我们家是没死人,可是别人家却死了,我为他哀悼守孝有错吗?”

    这话一出,把贾怀给气的,哮喘上来,心脏病都快犯,贾云被文飞给拉开,贾母也上前打挡:”好女儿,你就不要说了,你爹今晚是喝醉了。”正在众人拉劝贾云之际,那贾怀却又扒开人群,大吼道:”你们全都退下,就让她说个痛快,我看是哪个畜生在她耳边吹了什么妖风,待我查将出来,有他好日子过。”

    守卫、丫鬟等人都退到一边,低着头,仿佛都要与贾云划清界线;贾云见父亲要把火往边上烧,却把一切责任都扛将下来:”爹,你也不要指桑骂槐,话里有话,我没有听人说,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既然您把话都挑开了,我且问您一句话,施伯是不是您害死的?”

    千躲万藏,该来的还是要来,即使手段再高明,还有那天和地,无人为其报仇,也有人替他叫冤。贾怀一听这话,如同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亲生女儿嘴里说出来。

    气得贾怀连连后退,被椅子绊倒在地,被守卫扶起来,捂着肚,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贾怀的亲生女儿,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说得出口,还好这里都是自家的人,若是传出去,非但我这官不保,连我这颗头也要掉,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你好跟那施雨私奔不是?”

    贾云见父亲死不认账,心中很是愤怒,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应当仁不让地把理字摆中间:”爹,我和施雨的亲事,也是您订下来的,现在您为了您的仕途,不但害死了施伯,现在又要来拆散我们,请问施家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贾怀见女儿中看不中留,反正迟早也是泼出去的水,怎能由着她性子,在这里大吼大叫,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走上前,就是狠狠的一耳光,把贾云扇得脑瓜里“嗡嗡”直响,眼前直冒金星,嘴角已是渗出了血丝。

    贾太见状,赶紧叫云飞等人把贾怀拉开,贾云回过了神,眼里泛着凶杀光,咬着牙冷冷地道:”爹,既然您没有做错事,又何以动这么大怒?既然您没有害贾伯,为何他死了,您非旦不为他伸冤,反倒自己仕途扶摇直上,还断了咱们家跟他们的联系,我看您这是心虚,您这种做法,有违官德,我看不起您,今儿也是女儿最后一次叫您一声爹了,爹,您醒醒吧......!”言罢,“嗵”的一声跪在地上,只顾哭泣。

    贾怀已是气得冒烟,哪里听得进女儿的劝告,只见他怒吼一声:”请家法出来!从今儿起,我也没你这个女儿!”

    只见管家把一张长条凳搬上来,放在堂屋中间,两小厮取两块木板在两侧立定,贾怀卷起袖子,吐了口口水在手上搓了搓,接过小厮手中的木板:”来人啊!把大小姐给我架到凳子上。”

    贾太跪在贾怀面前央求:”我的老爷,您真这么忍心把自己的心肝宝贝拿来虐待么?她不是您亲生地怎地?你为何如此要折煞我的老命,您若真敢打下去,我就和你恩断义绝。”言罢,便使眼神让小雪和白露出面相劝。

    小雪和白露也被吓得脸色煞白,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了看贾怀和贾太,也“嗵”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死地抱住贾怀的腿不松手,哭啼央求道:”老爷,我们求您了,您就饶过小姐这一回,下去我劝劝小姐,再也不敢和老爷您顶嘴了,这次的罚,我们愿意为小姐受。”

    贾怀铁青着脸,仿佛那恨意已经是钻进他的么骨髓,任凭人怎么说,怎么劝,他就是两耳不闻,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前方:”管家,还等什么呢?还不让人把小姐按在凳子上!”

    管家无奈,只得差两小厮前去捉人,贾云从地上起来,站直身体,目中无人,大喝一声:”你们休要动我,我自己来,娘,雪儿,露儿,你们都起来,你们别央求他,我看他能把我打死不成?”

    小雪和白露见贾云向那板凳走了过去,便抢先一步趴在橙子上,贾怀举着板子将要落下,却见小雪和白露占了位置,便圆睁着眼道:”你们都给我走开,若再为她说话,我连你们也一起打了。”

    小雪和白露死都不肯走,硬是要替贾云受那一罪,没有办法,那贾怀只好放下手中的板,转身往长条红木桌上一扫,杯盘碗盏都落了一地,叮叮当当,稀里哗啦,打得稀碎,转瞬间,屋里瓜果满地,茶水四溢,奶油飘香,圆的滚,方的跳,扁的弹,好一曲交响曲。

    正是~气到怒处家法请,小雪白露跪求情。

    词曰:

    覆盆之冤,难以昭雪,除非活菩萨再现;快人快语,敢作敢为,弃暗投明情用事。

    死鬼冤魂,音容难忘,亲信反戈活阎王;月上心头,酒难入喉,父女反目结新仇。

    话说那贾怀一棒扫清了琳琅满目的长桌后,便对着云飞和管家大吼一声:”你们还愣着干嘛?把她给我抬到这桌上来,今晚,我不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到明日来,她还反了天了。”

    贾太见劝不住贾怀,便去护着女儿,不让文飞等人过来捉人,见于此,贾怀又对文飞等人下了死命令:”再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若还没能把她按在桌子上,连你们也一块儿打。”

    贾太虽护着贾云,但她一个弱老太,手无缚鸡之力,岂是这些身强力壮排军的对手,只见那些个排军狠力一拖,便把贾云整齐按在了桌子上,那贾太呼天抢地,抓耳挠腮:”我说老爷,您今晚是吃错了什么药?她一个女孩家,岂能如同男孩般地教训,按在那里像猪杀似地......”

    可是,任凭贾太把话说尽,那贾怀还是无动于衷,怒上心头,酒迷惑于心,非要打了那贾云才肯罢休。说时迟,那时快,一抬头,贾怀便是举起一块板落下,贾太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劲儿,像火箭一般地蹿到贾云的身上护住,重重地一板落在贾太的身上。

    只听得清脆一声,板断骨裂,那贾太疼得连声儿都叫不出来,贾怀赶紧让人把贾太抬开,不动还好,一动,疼得连杀猪似地叫了起来。那贾云听在耳里,怎不心疼,叫得连嗓子都哑了,可是自己却被捆在桌上死死地,动弹不得。

    贾怀见此,并没有收手,反倒是把这结果怪罪在了贾云的身上,贾云到现在才有半点后悔,但绝非是后悔顶撞贾怀,而是后悔自己这一闹,让母亲也跟着受了罪。

    贾母被抬回了南厢房,请来了医官把诊,医官说是骨折加皮肉伤,需要内外调理,于是开了约,上了绑带,带着箱子离去,不必细说。

    话说这贾怀,待贾太下去后,更是怒不可遏,一发不可收拾,连打了贾云数板,那厚厚的棉衣都打破,打得贾云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泪滴成河,贾云只顾抽泣,硬是没叫出半声儿。

    深夜里,北厢房,贾府里的贾老太已是入睡,忽一恶梦醒来,梦中正是自己的孙女在遭罪,醒过来,果不然听见有吵闹声,便令丫鬟前去查看,让妈子服侍他穿衣起来,约几分钟过去,丫鬟回贾老太房里禀报:”老太太,是老爷在打小姐,太太去劝,都被打伤了......”

    这老太不听还罢,一听便火从底蹿,直冲头顶,差点没晕过去,拄着拐杖在丫鬟和妈子的搀扶下到了大堂,在大堂门口站立,狠狠地一剁拐杖:”刀杀的,还不给我住手!”三步并作一步走,在丫鬟和妈子的搀扶下扑在了贾云的身上痛哭起来。

    那贾云已是被打了约二十大板,疼得麻木,都快晕了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口水鼻涕齐下,有气无力地道:”奶奶,快救我!”

    贾老太也跟着贾云的疼痛,感受在心,痛在身,颤抖地道:”孩子,你受苦了,奶奶来救你了!”回头便给了贾怀一拐杖,贾怀丢下板子,直跪在贾老太面前认错:”娘,孩儿不孝,深更半夜,把您给打扰了;孩儿无用啊!就这么一个女儿也管不好,尽帮着外头说话,来......”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贾老太便大喝一声:”你给我住嘴,今晚,你就在这儿给我跪着思过,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就等着给我们做两副棺材吧!”

    贾怀听后,连忙跪着移步到贾老太面前,抱住她的腿:”娘,您可千万别生气,使不得......”贾太因望着贾云那皮开肉绽的伤,一脚把贾怀踢倒在地:”你看你把她打成什么样了?还什么死不得,活不得的,我现在就想去死!”回过头,又把怒火发泄在文飞和管家等人的身上:”你们这些狗奴才,见他喝醉酒,下如此黑手,你们也不劝一下,难不成你们想把她打死了炖来吃?”

    此言一出,吓得管家、丫鬟、服侍、守卫等人统统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言语。

    贾老太又生气地剁着拐杖:”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来把她解开?”

    贾怀起身:”母亲,不可,这云儿要看关起来,她要和施家那小子私奔,您说,施南犯了错,被整治死了,云儿或许是听那施雨胡说,就回来找我闹,说是我害死他的,您说句公道话,我怎么可能......”

    贾老太:”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官场上的事,我不想听,回到家里,我只想看到爱的温暖;官场上再威风,那不过也是青春得意时,待像我这把年纪的时候,都要回归家庭,到时,你还不是得要靠她们来服侍你,别整天为了仕途,不择手段,甚至连家人也不顾。你看她现在都伤成什么样了?还要关起来,你就放了她,她也跑不了,能活下来就很不易了。你还不赶紧去叫医官来?”

    于是,贾云被贾老太救下,送到了北厢房,与贾老太同寝,没过一会儿,医官来了,揭开贾云身上的衣服,绸布都粘到肉里去了,真是叫人不敢看,看一眼都觉得疼得要命,只见那医生取来碘酒、药水,用棉球蘸上洗消了毒,然后纱布缠上,并开了一些消炎的中药,让丫鬟们每隔两个时辰就熬来换洗、内服,医官把药开好,收拾停当,接了礼钱,挑着灯离去。

    麻木的疼痛感过后,真正那钻心的痛劲儿才上来,直疼得那贾云叫只叫娘,不叫爹,后面就叫奶奶、小雪、白露、施雨,甚至都叫出了施南伯,就是不叫贾怀,以此泄恨来抵痛。

    一个晚上,呻吟声未曾消停,大家也都未合眼,整个贾府,上上下下,直睁着眼,忙碌着照看贾太和贾云,奔波到天明。

    贾怀天亮就起来,穿好衣服,正准备乘轿到府中公务去,却被贾太给拦了下来,苦口婆心地教唆道:”我的儿,不是娘要说你,你把自己的孩子打成那步田地,你有考虑过后果吗?我听人说,昨夜赴饭局,你不正是要把云儿许配给ZQ曹知府的儿子吗?如今云儿伤得这般田地,没有个三五个月是好不了了,到时把事情搞杂,东窗事发,有你好受。”言罢,便生气地拄着拐,朝北厢房回走。

    贾怀听这么一说,便也就没了心事到府里,只传人捎信告假,说是家里人病了,需要照顾,今日就不上府里了。贾怀跟在贾老太后面:”娘,看来您什么都知道了!昨晚我真的是气不过,加上喝了些酒,再说云儿她......”

    贾老太:”好了,别说了,有其母必有其子,有其父必有其女,你怪谁,我又能去怪谁?这都是天意,是福是祸躲不过,挨一日是一日罢。”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来到冬至,已是一个星期的光景过去,还不见贾云的消息,施雨这边急坏了,家里包好了汤圆也没得空吃,一大清早,便跑到了贾府的后山等信儿。

    可两个时辰过去,还是不见贾云的身影,他便从后山下来,沿途听到贾府小厮上街采购祭祖的物品,听他们议论起贾云:”你说咱们家小姐多可怜,为了那个施雨,居然敢和老爷顶撞,结果到好,被打得个半死,哎!真是棒打鸳鸯散,就不知那施雨是不是个有情有义的家伙,他若真有种,就应该当面锣,对面鼓地来到咱们贾府,把事情说清楚,何故去怂恿一个女孩家为他出头,出了事还不是咱们家小姐一个人受着,他倒好,现在不知像个什么乌龟一般,缩到哪喀喀去了。”

    施雨听于此,便拽紧拳头,便沿街随地捡起一块拦布,蒙着脸,准备跟着贾府的小厮混进贾府,没走两步,却发现后面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回头一看,才知是周亮,周亮圆眼盯着施雨,直摇头,硬生生地把施雨给拉了回去。

    施雨回到家中,很是愤愤不平:”爹,您拉我回来做啥子?那贾云为我的事,都被她爹打得下不来床了,我得要去救她。”

    周亮叹了口气:”孩子,你这不是救他,是要害她,你想想看,她都被打成这样,你再一去,那不是火上浇油,那贾怀岂不是要把你剐了?”

    施雨:”我不管,就算是被活剐了,我也要救云儿出来,她是为我的事,帮我爹娘伸张正义,才落得如此下场,如果我此刻不出手救她,我跟她爹又有什么区别?”

    正说着,周太端着一碗热腾腾地汤圆上桌:”来~孩子!先吃碗汤圆填饱肚子再说,今天是冬至,吃完饭顺便去祭拜一下你的父母。报仇的事,不急,有你爹在呢!他会帮你想办法的。”

    施雨带着希望盯着周亮,周亮向他点了点头:”先吃吧!既然那贾小姐已偏向你这边,说明她还是一个分得清黑白的人,可共白头,这次,我一定要成全你俩远走高飞。”

    施雨就吃了两个大汤圆,便放下了筷子:”爹,您快告诉我吧!我现在就想去!”

    周亮也三麻两爪吃完,用抹布擦了一下嘴道:”现在还不行,得要先去祭拜完你的爹娘再去。”

    于是施雨和周亮夫妇,一起向后山走去,周亮夫妇前几日就把祭拜的物品准备停当,由小满和大寒抬着,里面无外乎都是施南夫妇生前爱吃的东西,有烤羊、烤猪、烧鸡、烧鹅、酱鸭、米酒、汤圆及各类点心和水果等等。

    到了施南夫妇墓前,把祭品摆放停当,施雨跪下,只顾哭泣,随后周亮夫妇跪下磕头:”老爷,太太,你们在天堂还好吧?你们虽死得冤,但也得其所,双宿双飞,且也不寂寞,你们的孩子我们收作义子了,还望您在天堂保佑他,他要和贾府的小姐远走高飞了,还望你们莫怪,大人有大人的仇恨,孩子有孩子的爱情;况且,您在弥留之际也说过,不让雨儿从官,也不让他寻仇,我想,这个结局就是最完美的吧!”言罢,忍不住泪两行倾下,作酒一并洒地祭拜。

    小满和大寒也走过来磕头,不知该说些什么,通地三个头下去,头都磕肿了,跟着一起感动,泪水成两行,不知是痛了还是真情流露。

    祭品供上,磕了头,上了香,烧了纸,放了炮,依依不舍地离去,周亮和施雨并肩而行,边走边道:”今天咱们故意来早点,是为了与贾家错开祭祖的时间,这样,你就有机会潜进贾府。”

    施雨听后大喜:”爹,原来您早就安排好了?”

    周亮了点头:”嗯,今日是冬至,按照传统习俗,贾府全家都会出动去祭祖,按理说,贾云小姐也会去,但由于她伤得重,应该会留下丫鬟照看,排军也会跟着贾怀的轿子全数出动,到时,贾府空虚,你再想个法子混进去,带贾小姐离开。”

    正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诗词曰:

    三日不见云,思念结成冰,施雨行云开,云行雨施令;花谢无人采,相思已成灾。

    冬至时节,汤圆饺子,行人车马墓地踩;百草衰败,枯木藏雪,独有梅花竞艳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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