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灾厄之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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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溪谷深处。
四周布满了古老的雕纹，诸多六芒星魔法阵，残存的魔法气息……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魔法试炼场地，不过如今魔免屏障与魔法动力机器已经损坏的七七八八，不能再进行更多的魔法试炼。
因为长年累月的魔法试炼，大量魔法元素沉淀在山洞中，这些密布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可以轻易隔绝生物的气息，是绝佳的隐秘之地。
伊格纳兹倚着石壁，阴沉着脸，正在用魔法治疗托尼的伤势，他的胸口还在渗着血，气息有些紊乱。
夏娜守在洞口处，霜雪之刃被她握在手心，她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能够与敌人抗衡的存在，如果敌人发现了他们，并且杀死了她，那么进入洞穴后将是一场屠杀。
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阿蒙仍旧没有回来。
库洛打着哈哈，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短兵相接的撞击声，他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洞口的来人。
“这样的欢迎仪式，还真是夏娜小姐的风格啊！”阿蒙手里的银币已经被削成两半，上面覆盖了一层寒霜，方才如果不是这一枚银币，恐怕刺中的便是他的胸口。
夏娜盯着他，没有说话。
阿蒙微微叹息：“让我先进去好吗？”微抿干涩的嘴唇，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我们的处境并不乐观，夏娜，给我点解释的时间。”
夏娜沉默半晌，让开了身子。
洞穴内只有一颗黄色魔法石微微照亮着，破旧的魔法试炼场地中，仍有许多漂浮着的魔法源，这些魔能聚集在一起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引燃了魔法源，在这个密闭狭窄的洞穴内，爆炸足以毁灭一切活着的生物。
现在看来，却也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伊格纳兹抬头看了他一眼，透过昏暗的光，伊格纳兹依稀感觉出了阿蒙的异样，他皱了皱眉：“伤的严重吗？”
“没伤到要害，”阿蒙深深望了一眼伊格纳兹，叹道：“给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万分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早些离开冰霜溪谷。”
“哼！”伊格纳兹冷冷哼道：“是带来了诸多麻烦，还使得托尼受了伤，如果可以的话，冰霜溪谷真的不想有你这样可怕的恶魔，”话音一转，道：“不过，看在你厨艺精湛的份子上，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阿蒙不禁笑道：“如您所言，恶魔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逃出去之后，记得给我做顿大餐补偿一下。”
“好的。”
几句俏皮话稍稍舒缓了僵硬的气氛，伊格纳兹微微眯上眼睛，医治托尼的伤势耗费了他大半精力，何况夜也深了，困倦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伊格纳兹揉着眼睛，叹道：“方才来的，是个人类的魔导师吧，过了几百年，人类中竟然也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存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时代了啊，剑与铁斧，已经不能征服这个世界了啊！”
“毕竟您的年纪大了，何况在人类之中，十万人也不过出现一个魔导师，他们代表了魔法界最高战力，”阿蒙道：“如果您还年轻……应当不会输的。”
伊格纳兹摇着头，微微叹息，这个矮人已经活了八百多岁，统御冰霜矮人这个种族，也已经有五百多年，他所学会的魔法与看过的书籍，怕是世上的人都难有相提并论，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挡岁月的侵蚀，魔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枯竭，身体也会随着时间而愈加孱弱，伊格纳兹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
“我出生于神历一千六百年，经历过众神混战的时代，见过无数的种族在大陆上存在又灭亡，也见证了魔族入侵大陆，各组联合抗击的时刻，矮人们从神历年开始就一直在征战，不休止的持续了一千多年，永恒战场上至今还有无数不曾散去的矮人战士魂魄，我见过太多的死亡，以至于极度厌恶战争，所以我才带领着部落来到这片冰原，几百年了，受到主神庇佑的居住地，终于还是迎来了敌人。”
“圣教并非是为了矮人而来……”
“年轻人，你真的以为圣教只是为了追杀恶魔吗？”伊格纳兹道：“如果是这样，你就大错特错了，圣教隶属于狄克王国，百年之前，精灵王子洛兰在迷雾森林便是被圣教所杀，是他们挑起了战争的火苗，狄克王国想要吞并异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冰霜溪谷虽然远在北方，却位于远东帝国与狄克王国的交界线，如果战争由北方开始，那么首先要攻略的便是冰霜溪谷，这个位置关系着战争的胜负，所以……饿狼真正的眼睛，盯着的是冰霜溪谷居住的矮人。”
阿蒙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说，狄克王国打算进攻冰霜溪谷？”
“呵呵，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的话，恐怕早就拿下了，这里太靠近远东帝国，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他们的敌人，他们不敢动手……因为远东帝国足以与他们抗衡，每年二十万的预备军与近百万的远东士兵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狄克王国，一旦开战，最先发难的不是狄克王国，而是远东帝国，”伊格纳兹道：“更何况，冰霜矮人天生有着战士血脉，他们不敢动手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集结大量的魔法师，以追杀恶魔之名，摧毁冰霜溪谷。”
老矮人眯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你无须自责，即便你们不在，圣教也会找其他借口，他们有的是理由来摧毁一个种族，力量带来的权利必然会使某一方失衡，我想，是时候吹起战争号角了，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起战斧！”
“圣教太强大了，伊格纳兹，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哈哈哈哈，年轻人，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啊，没有矮人不畏惧着死亡，但是，尊严不允许我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不屈服任何种族，除非他们杀掉所有的矮人，否则决然无法踏平冰霜溪谷！”
“在冰霜溪谷东面的山丘下，有一个通往远东帝国的秘密通道，直达云河省，矮人们通过这个密道来对外进行交易，天一亮你就带着孩子们离开吧！”伊格纳兹眯上了眼睛，倚着墙壁，又缓缓说道：“夏娜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去吧。”
伊格纳兹摆了摆手，歪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蒙静默了片刻。
西多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说话，他伸出手抚着少年的头发，道：“吓到了吗？”
西多摇摇头，片刻，又点了点头。
“阿蒙，夏娜姐姐会讨厌我们吗？我们可是……恶魔啊！”
“或许吧，人类都不怎么喜欢恶魔。”
阿蒙微微叹息，站起身，拍了拍少年的头，起身走向洞口。
在灰尘弥漫的洞口，红发女子手里握着匕首，霜雪之怒所散发的微弱白光，映着她的脸庞，有些不易察觉的苍凉。
听到脚步声，夏娜猛地转过头，匕首抵在阿蒙身前。
“就在那里，不要再靠近我！”她的眼神警惕着眼前的男人。
阿蒙看着她，她的喉咙处还有魔剑士划破的伤痕，是道很深的血痕，如果伤口再深一点的话，恐怕便要割破她的血脉了，她那么要强的女人，宁肯在洞口也不愿意接受伊格纳兹的治疗。
夏娜咬住下唇，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有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我不需要你其他的解释。”
阿蒙直视着她：“好。”
“你是不是杀害过人类？”
“是。”
“你杀害的人类中，有无辜的人？”
“是。”
“追杀你的人，是狄克王国的圣教？”
“是。”
夏娜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愈加冷冽：“我再问你，他们追杀你，因为……你是恶魔对吗？”
阿蒙点点头：“是。”
抵着他胸口的匕首，似乎想要刺穿了他一般，夏娜恨恨的望着他：“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说是！你知道我听着很烦吗？你可不可以说不是，不是！”
“我不想欺骗你。”
阿蒙静静的说道：“夏娜·西尔维娅，我从始至终都不想欺骗你。”
“你凭什么和我说这些，你知道你……这都是为什么啊！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一个晚上就变了，你差点害死大家！”夏娜的话音里有些颤抖：“你知道我有多么难以接受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一直瞒着我！”
“站在那里，不要靠近我！”
刀尖抵着胸口，不允许他再靠近一点。
夏娜垂下眼眸，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落寞：“最后一个问题，三年前，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救我？”
冰霜溪谷深处。
四周布满了古老的雕纹，诸多六芒星魔法阵，残存的魔法气息……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魔法试炼场地，不过如今魔免屏障与魔法动力机器已经损坏的七七八八，不能再进行更多的魔法试炼。
因为长年累月的魔法试炼，大量魔法元素沉淀在山洞中，这些密布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可以轻易隔绝生物的气息，是绝佳的隐秘之地。
伊格纳兹倚着石壁，阴沉着脸，正在用魔法治疗托尼的伤势，他的胸口还在渗着血，气息有些紊乱。
夏娜守在洞口处，霜雪之刃被她握在手心，她是这些人里面唯一一个能够与敌人抗衡的存在，如果敌人发现了他们，并且杀死了她，那么进入洞穴后将是一场屠杀。
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现在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多，阿蒙仍旧没有回来。
库洛打着哈哈，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短兵相接的撞击声，他猛地睁开眼睛，看清了洞口的来人。
“这样的欢迎仪式，还真是夏娜小姐的风格啊！”阿蒙手里的银币已经被削成两半，上面覆盖了一层寒霜，方才如果不是这一枚银币，恐怕刺中的便是他的胸口。
夏娜盯着他，没有说话。
阿蒙微微叹息：“让我先进去好吗？”微抿干涩的嘴唇，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生气，但是……我们的处境并不乐观，夏娜，给我点解释的时间。”
夏娜沉默半晌，让开了身子。
洞穴内只有一颗黄色魔法石微微照亮着，破旧的魔法试炼场地中，仍有许多漂浮着的魔法源，这些魔能聚集在一起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引燃了魔法源，在这个密闭狭窄的洞穴内，爆炸足以毁灭一切活着的生物。
现在看来，却也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伊格纳兹抬头看了他一眼，透过昏暗的光，伊格纳兹依稀感觉出了阿蒙的异样，他皱了皱眉：“伤的严重吗？”
“没伤到要害，”阿蒙深深望了一眼伊格纳兹，叹道：“给您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万分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早些离开冰霜溪谷。”
“哼！”伊格纳兹冷冷哼道：“是带来了诸多麻烦，还使得托尼受了伤，如果可以的话，冰霜溪谷真的不想有你这样可怕的恶魔，”话音一转，道：“不过，看在你厨艺精湛的份子上，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阿蒙不禁笑道：“如您所言，恶魔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逃出去之后，记得给我做顿大餐补偿一下。”
“好的。”
几句俏皮话稍稍舒缓了僵硬的气氛，伊格纳兹微微眯上眼睛，医治托尼的伤势耗费了他大半精力，何况夜也深了，困倦让他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伊格纳兹揉着眼睛，叹道：“方才来的，是个人类的魔导师吧，过了几百年，人类中竟然也出现了如此强大的存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时代了啊，剑与铁斧，已经不能征服这个世界了啊！”
“毕竟您的年纪大了，何况在人类之中，十万人也不过出现一个魔导师，他们代表了魔法界最高战力，”阿蒙道：“如果您还年轻……应当不会输的。”
伊格纳兹摇着头，微微叹息，这个矮人已经活了八百多岁，统御冰霜矮人这个种族，也已经有五百多年，他所学会的魔法与看过的书籍，怕是世上的人都难有相提并论，即便如此也不能抵挡岁月的侵蚀，魔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枯竭，身体也会随着时间而愈加孱弱，伊格纳兹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老了。
“我出生于神历一千六百年，经历过众神混战的时代，见过无数的种族在大陆上存在又灭亡，也见证了魔族入侵大陆，各组联合抗击的时刻，矮人们从神历年开始就一直在征战，不休止的持续了一千多年，永恒战场上至今还有无数不曾散去的矮人战士魂魄，我见过太多的死亡，以至于极度厌恶战争，所以我才带领着部落来到这片冰原，几百年了，受到主神庇佑的居住地，终于还是迎来了敌人。”
“圣教并非是为了矮人而来……”
“年轻人，你真的以为圣教只是为了追杀恶魔吗？”伊格纳兹道：“如果是这样，你就大错特错了，圣教隶属于狄克王国，百年之前，精灵王子洛兰在迷雾森林便是被圣教所杀，是他们挑起了战争的火苗，狄克王国想要吞并异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冰霜溪谷虽然远在北方，却位于远东帝国与狄克王国的交界线，如果战争由北方开始，那么首先要攻略的便是冰霜溪谷，这个位置关系着战争的胜负，所以……饿狼真正的眼睛，盯着的是冰霜溪谷居住的矮人。”
阿蒙皱起眉头：“您的意思是说，狄克王国打算进攻冰霜溪谷？”
“呵呵，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的话，恐怕早就拿下了，这里太靠近远东帝国，稍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他们的敌人，他们不敢动手……因为远东帝国足以与他们抗衡，每年二十万的预备军与近百万的远东士兵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狄克王国，一旦开战，最先发难的不是狄克王国，而是远东帝国，”伊格纳兹道：“更何况，冰霜矮人天生有着战士血脉，他们不敢动手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集结大量的魔法师，以追杀恶魔之名，摧毁冰霜溪谷。”
老矮人眯着眼睛，长长叹了口气：“你无须自责，即便你们不在，圣教也会找其他借口，他们有的是理由来摧毁一个种族，力量带来的权利必然会使某一方失衡，我想，是时候吹起战争号角了，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起战斧！”
“圣教太强大了，伊格纳兹，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哈哈哈哈，年轻人，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啊，没有矮人不畏惧着死亡，但是，尊严不允许我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们不屈服任何种族，除非他们杀掉所有的矮人，否则决然无法踏平冰霜溪谷！”
“在冰霜溪谷东面的山丘下，有一个通往远东帝国的秘密通道，直达云河省，矮人们通过这个密道来对外进行交易，天一亮你就带着孩子们离开吧！”伊格纳兹眯上了眼睛，倚着墙壁，又缓缓说道：“夏娜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去吧。”
伊格纳兹摆了摆手，歪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阿蒙静默了片刻。
西多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说话，他伸出手抚着少年的头发，道：“吓到了吗？”
西多摇摇头，片刻，又点了点头。
“阿蒙，夏娜姐姐会讨厌我们吗？我们可是……恶魔啊！”
“或许吧，人类都不怎么喜欢恶魔。”
阿蒙微微叹息，站起身，拍了拍少年的头，起身走向洞口。
在灰尘弥漫的洞口，红发女子手里握着匕首，霜雪之怒所散发的微弱白光，映着她的脸庞，有些不易察觉的苍凉。
听到脚步声，夏娜猛地转过头，匕首抵在阿蒙身前。
“就在那里，不要再靠近我！”她的眼神警惕着眼前的男人。
阿蒙看着她，她的喉咙处还有魔剑士划破的伤痕，是道很深的血痕，如果伤口再深一点的话，恐怕便要割破她的血脉了，她那么要强的女人，宁肯在洞口也不愿意接受伊格纳兹的治疗。
夏娜咬住下唇，沉默片刻，开口道：“我有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我不需要你其他的解释。”
阿蒙直视着她：“好。”
“你是不是杀害过人类？”
“是。”
“你杀害的人类中，有无辜的人？”
“是。”
“追杀你的人，是狄克王国的圣教？”
“是。”
夏娜深深吸了口气，目光愈加冷冽：“我再问你，他们追杀你，因为……你是恶魔对吗？”
阿蒙点点头：“是。”
抵着他胸口的匕首，似乎想要刺穿了他一般，夏娜恨恨的望着他：“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说是！你知道我听着很烦吗？你可不可以说不是，不是！”
“我不想欺骗你。”
阿蒙静静的说道：“夏娜·西尔维娅，我从始至终都不想欺骗你。”
“你凭什么和我说这些，你知道你……这都是为什么啊！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一个晚上就变了，你差点害死大家！”夏娜的话音里有些颤抖：“你知道我有多么难以接受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一直瞒着我！”
“站在那里，不要靠近我！”
刀尖抵着胸口，不允许他再靠近一点。
夏娜垂下眼眸，她的神色看起来十分落寞：“最后一个问题，三年前，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