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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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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是被动地跟着宇文出云到了解石处,齐子悦发现这里竟然是整个洞天石府最热闹的。不仅仅是解石的人热闹,还有许多看热闹的。

    略微一想也明白了,这里都是修者,又有哪个修者不在乎翡翠,不想和赌石师交好呢?

    宇文出云放下搁在齐子悦肩膀上的手臂,指着半空中道:“你看,排行榜。”

    齐子悦抬头看去,发现半空中有一个大大的法力凝成的光屏,上面有各位参赛者的名字,还有解出翡翠的情况,想来这次对赌主办方也是出了血本的。大概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还不打算太早出场,排行榜上积分最高的也不过解出了一块冰种和两块芙蓉种。

    这在普通赌石师中算是拔尖了,可在齐子悦这类佼佼者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宇文出云也不多说,径自选了一台解石机,等工作人员把他选定的翡翠毛料抬上来后,就开始解石。

    齐子悦也在他旁边选了一台解石机,解石机都是电动的,他年纪小但也不碍事。

    宇文出云毕竟年纪大,很快便干净利落地解出了第一块,高冰种的红翡。红翡大多数偏褐色,宇文出云解出的这一块也不例外。但与其他偏褐色的红翡不同,在这块红翡的边缘,红褐色慢慢过渡,最后竟然过渡成了讨喜的正红色。那缕正红就像是绝地中骤然升起的一缕霞光,让人看了便心生雀跃。更何况这红翡水头极好,透明度很高,拿出去充当玻璃种恐怕也没多少人看得出来。

    宇文出云点点头,眼中没多大惊喜,但心中肯定是满意的。

    他解出这么一块翡翠,积分“嗖”得就窜上去了,一下子排到了第十七的位置。

    这么惊人的速度,自然有许多人注意到了,往这边看了看,有人便认出了宇文出云:“是宇文家的少爷,终于有高手出场了!”这么一来,很多准备端架子迟下场的高手也坐不住了,排行榜才真正开始了角逐之战,分分钟都在变化。

    宇文出云淡漠地朝哪些人点头示意,然后转过头来向齐子悦一笑,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这会儿齐子悦的第一块翡翠也差不多要解出来了,他选的第一块是在集市外面买的糯种,因为早就知道了种类,他也没多大期待。

    终于解出来,他朝上头撒下了些水,嘴角紧绷的线条微松。

    糯种介于透明与不透明之间,但胜在素雅。齐子悦解出的这块,才两个拳头大,但颜色极为均匀,是比较少见的晴水绿。

    不得不说,晴水绿碰上了冰糯种恰恰正好,翡翠淡淡的像是时刻都氤氲着水汽,宁静而幽雅,像是藏在深山中的绿水湖泊。

    不过,这块晴水绿冰糯种虽然能让人眼前一亮,却也不算顶尖,齐子悦也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宇文出云笑眯眯地看着,像是挺为齐子悦高兴的样子。

    齐子悦很不适应他莫名其妙的热情,有点不自在。

    齐子悦又开始解第二块,选的是那块在老李院子里选的豆种,等他解出来的时候,宇文出云已经解完第三块了。

    一块正阳绿玻璃种,一块冰糯种白底飘蓝花,稳稳地排在第二位的位置。但前一位的积分并不比他多多少,更何况那人已经把五块解完了。围观的人交头接耳,似乎已经认定今天的彩头是宇文出云的了。

    “唉,徐大师是厉害,就是遇见了宇文少爷……”徐大师就是现在排第一位的那位赌石师,现在脸上不太好看。

    “呸,宇文少爷是什么人?徐大师哪能和他比啊。”说话的人手指偷偷摸摸地指了指东边儿,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也是,宇文家也出了位天才……”

    齐子悦第二块只是一块普通的淡绿豆种,他好像完全没听见周围的喧闹,很认真地开始搬第三块毛料上解石机,微微喘了口气。他身体向来不好,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活对他还是有点为难的。

    宇文出云解第四块前看了他好几眼。

    接下来像是成了宇文出云的独家秀场,第四块解出了高冰种的茄紫翡翠,那紫色淡淡的优雅又神秘,许多女修者看了第一眼便喜欢上了,瞧着宇文出云尚有些稚嫩却足够英俊的脸蛋儿,简直恨不得以身相许把翡翠拿走当定情信物去。

    当他解最后一块毛料的时候,大半个解石场的目光都让他吸引去了,观众们也屏气凝神,好像赛场上的人是自己似得。

    宇文出云一点也没有万众瞩目的自知,手上大刀阔斧地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一下子从正中间便切开来了。

    “天,天啊!”

    “帝,帝王绿!”

    只见那被切开了一半的毛料切面整齐,距离里面的翡翠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要是刚刚宇文出云手抖一下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都会遭殃。

    但偏偏他就是切得正好,不得不让人佩服。

    没有谁会认错,绿得这么正的颜色只能是帝王绿,略微偏蓝色,却不偏不倚,绿得里边的绿色都像是会流动的绿油,仿佛轻轻敲一下都会流了出来。

    在场的都是修者,隔得远远地都能感觉到那种浓郁的能量!

    “颜色这么正的帝王绿,要是这绿吃进去深一些的话,这个价值可不得了了!”

    “这宇文出云运气真好!”

    宇文出云却一点也不紧张,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一脸云淡风轻,很快解出了翡翠。

    足足有两个足球大。在场人都惊呆了。

    “我,我没看错吧?”他都有些结巴了。

    排行榜上宇文出云的积分像坐了火箭一样蹭蹭蹭往上涨,到数字停止跳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名的三四倍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解完的赌石师都懊恼地停下了动作——这胜负特么的已经太清楚了,宇文出云和他们的距离就像天和地那么远,怎么比都像是自取其辱。

    第二名的徐大师僵硬着一张脸,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被一个后辈后来居上。感觉到周围那不算友好的窃笑声和幸灾乐祸的打量,他不得不强打起笑脸,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走到宇文出云面前说:“真是恭喜了。”

    “谢谢。”宇文出云淡漠地回应。

    徐大师还想说些什么,宇文出云却看了他一眼,虽然脸上是笑着的,眼底的温度却让他悚然一惊。他几乎忘了这是谁家的孩子!他赶紧让开了道路。

    宇文出云走到齐子悦面前,齐子悦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专心致志地解着第四块翡翠。他第三块翡翠是一块蓝水冰糯种,看上去卖相不错。这时他的积分在排行榜上不显山不露水地才在中间上一点儿,大家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只陪着宇文出云罢了。

    现在齐子悦解着的是他在文老那做添头的圆滚滚的那块毛料,四十多公斤,表皮灰褐色,光秃秃的什么莽带和松花都没有。

    他将圆得好似西瓜的毛料边角切开,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状。手下顿了顿,他犹豫一下选择了擦石。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就这么一块破石头还要擦石。”

    宇文出云的眼神便如雷霆般甩了过去,那人的脸“刷”得就白了。

    纵使不耐,大家还是陪着宇文出云在这里看着,心中也有些好奇——这男孩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年龄小点,长得好看些,解出来那三块翡翠都寻常得很。

    渐渐的,白花花的石头褪去,露出了它深藏了千年的心脏。齐子悦洒上水让那绿色在阳光下能更显眼一些,偏黄色的阳绿色冰种翡翠,鲜艳活泼得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看上一眼都觉得自己年轻不少。

    这实在是一块好翡翠,只可惜比齐子悦的拳头大不了多少。齐子悦的积分的确是上涨了,可惜也只到了第七的位置,距离前三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哈,可以淘两个镯子和戒面嘛。”有嫉妒的人趁机嘲讽。

    “人家还有一块大的呢。”也有看不过去的人,瞥了眼那放在齐子悦身旁的大型翡翠道。

    齐子悦有些累了,倚在石料上抬眼看了一下围着他的人们,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小屁孩,还没断奶吧,也不知道你妈……”后面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

    齐子悦看着他,幽深的黑色瞳孔有些可怕,没有感情波动却似有千年寒冰寸寸结起。

    休息够了。拒绝了宇文出云要帮忙的请求,齐子悦开始解石。

    首先,把大型毛料一分为四,那动作大得让人倒抽一口气:“那是文老院子的那块毛料吧,开价可是好几千万啊。”

    聪明人想想宇文出云的态度,猜测道:“难道是哪家的少爷?”

    这猜测一出,不少人心中都隐隐认同,可又实在想不出哪家出了为天赋极佳的孩子。

    齐子悦皱了皱眉,看了看地上四块毛料,抱起了左上角的一块,刷刷刷地又切掉了一大半,然后动作才慢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一块漂亮的黑色宝石露了出来。

    “黑色的石头?”

    “蠢!是墨翠!”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这块翡翠真是漂亮极了,齐子悦高兴地笑了笑,将手上的翡翠举过头顶,阳光便透过墨翠一丝一丝地漏了出来,显出了漂亮的墨绿色,一种威严与神秘的气息让人想要朝拜,当光线都臣服在它背面的时候,人们像是看见了无限的荣光。

    他回过头对宇文出云笑:“宇文大哥,你看,墨翠。”

    齐子悦的眼睛眯成了月牙,这一刻宇文出云竟然觉得他比墨翠更加好看。

    “真棒。”宇文出云赞道。

    齐子悦的积分也开始飞窜,停在了第二位的位置,离宇文出云还是差上一小半。

    他把墨翠随意地放在地上,惹得不少人贪婪地往下瞄着。

    齐子悦像是不死心似得,蹲下来继续看那三块废料。

    有人劝他:“出了一块墨翠已经是很难得了,你也够赚了,哪那么贪心呢?”

    齐子悦仔仔细细地观察,不时还用双手摸着表皮,实际上是用抚玉手查看。抚玉手和黄金瞳不同,不管在哪里用出来也不会被发现,因此他一点也不忌讳在场的众人。

    突然,他眼睛一亮,将右下角的一块抱上了解石机,解成了四份。切口整整齐齐,像是一块块豆腐。

    有人嘟囔:“你当切豆腐啊。”

    齐子悦留下了其中一块,比划一下对准了切口,眼看着又要切下去。

    他像是真的在切豆腐一样,连切几下毫不犹豫,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等翡翠切出来的时候,换成观众的眼睛不舍得眨一下了。

    首先入眼的是像是春天最娇嫩的花瓣一般的紫赤色翡翠,正迎风展示自己的美丽,不够浓烈却诗意浓郁。花瓣渐渐落下,淡淡地腐化然后变成嫩绿色的叶子又破土而出。

    齐子悦解出了一块春带彩翡翠,种水不算很好,勉强算是冰种。然而,紫色和绿色都是翡翠中最有价值的颜色,两种颜色交织起来那价值便拔高了不止一筹,更别提两色过渡得那般好。

    宇文出云眯着眼睛抬头看去,排行榜上齐子悦的积分数字像是疯了一样不停跳跃,很快便接近了宇文出云。再然后,超过了宇文出云。

    宇文出云低笑一声,饶有兴趣地看着齐子悦,一点也不掩饰眼中的炽热。

    “怎,怎么会这样?一块毛料怎么会出两块完全不一样的翡翠呢?”这场大戏峰回路转得太快,许多人都来不及转过弯来。

    最后齐子悦以微弱的优势胜过了宇文出云。

    “这位小公子,请问你的翡翠有没有意向要卖呢?”有机灵的人明白这比赛已成定局,马上便瞄上了齐子悦解出的那几块翡翠。尤其是最后三块,一块赛一块的极品。

    齐子悦有点疑惑地看着手上的春带彩。

    宇文出云轻笑一声:“小悦,恭喜了。”

    “这个多少钱?”齐子悦抬起春带彩问道,他是的的确确不清楚这块翡翠的价值的,不管是前世今生他最爱的始终都是玻璃种的纯色翡翠。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谁都愿意铤而走险,刚刚开口那人抢在宇文出云的面前说道:“两千万!我买了!”

    齐子悦皱起眉,这么小一块居然就值得两千万了?

    想想他最近用的钱也不少,以后找妈妈肯定要用更多的钱。或许可以将一些他很不喜欢的卖掉?

    齐子悦还在考虑呢,那人看他皱眉以为他不满意价钱,瞄了瞄宇文出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咬咬牙说道:“两千五百万!”

    齐子悦惊讶了一下,正想开口,有人插话进来。

    “两千五百万,你当他是傻子呢?啊?”随着这声音,围着齐子悦和宇文出云的人群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拨了开来,一群嚣张跋扈,意气风发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走了进来,这洞天石府的主人木家的少主也在这一列,居然隐隐地落后领头孩子半步。

    这群人可都是修者界的小太子爷。

    领头的那孩子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浑身的气势却不小,他眉头挑起,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才开口的那人:“我齐家的人也敢欺负,你这是找死吗?啊?”

    那话中的戾气和血腥让人不敢深想。

    这孩子正是消失许久的齐安。

    齐子悦看着他,心想:这孩子虽然缺心眼,但吓唬人起来倒也挺有气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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