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做客盐枭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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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玉岚与冬梅等人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马蹄声在距离玉岚等人还有几米之远时,突地就停了下来,玉岚与冬梅等人的心在这一刻俱高悬起来,屏住呼吸静听外面的动静,听这马蹄声所传来的足迹,此刻出现在此的人应该不会少于三十人。
短短的一瞬间,烛火就燃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对方说话的声音,“二当家,前面有一辆马车。”
“过去看看。”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玉岚的心中突地就一喜,是煜,果真是他。
在对方的人还要向自己走过来时,玉岚已经示意冬梅率先一步掀开了帘轿,对着上官煜所站的方向发出了声音,“是二当家吗?几天不见,没有想到今晚竟这么巧在此偶遇。”
上官煜此时也听出了冬梅的声音,心内蓦地就涌起了一股喜悦,“玉姑娘应该也在马车上吧?”
“劳二当家的惦记了。”这次发出声音的人是玉岚。
漫天的喜悦铺天盖地向上官煜袭了过来,分开的这几天,自己这才知道自个的心底究竟有多思念她,那种思念就如镌刻在心底深处,怎么抹都不可能抹去那样,这几天,自己也暗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与她合作,去的危险不危险,自己只要可以天天都看到她,让她陪伴着自己就好。
玉岚的心中虽然也为在此刻见到上官煜而感到高兴,但内心深处还是不免有些疑虑,“二当家今晚怎么就那么巧经过此处?”
“我们是特意下来寻找你们的。”上官煜真诚地道:“抚台大人今天一早就给我们飞鸽传书,说已经派人护送玉姑娘上盐枭帮,估计中午时分就该到了,谁知道,我们直等到下午也没有见到玉姑娘前来,到了傍晚时分也还是没有见到人,大当家便急了,估计玉姑娘途中可能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这便派了我们下山。”
“原来如此,的确是劳烦你们了。”玉岚发自内心诚挚地道:“要不是今晚在此遇到你们的话,我们几人也还不知道明天能否启程呢,我们的马出了点意外,估计明天一早是没有办法启程的。”
“好在我们总归是来了。”上官煜感叹了一声,一时间,喜悦,心疼,自责、欣慰齐齐涌上了心头,想到面前的女子今天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焦急无助地等待着救援,自己的心就情不自禁的的心疼起她,暗恨自己今天没有早一点过来援助她。
“嗯,总而言之,今晚真的要多谢你们了。”
“玉姑娘客气了。”说着话的同时,上官煜不禁就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此时的天空一片漆黑,徒留几颗星子在寂寥地放哨,上官煜不由得就紧锁了双眉,对着玉岚道:“夜色太深了,此时启程多有不便,不如待到明天一早我们再启程,不知道玉姑娘意下如何?”
“二当家这主意甚好,大家都奔波了大半天,也是时候先休息一下了。”玉岚体谅地看了一下上官煜身边的人,又瞧了瞧一旁还有些倦怠之意的秋霜与冬梅。
“那我们就不打扰玉姑娘休息了,我们就在此处随便找个地方歇息,玉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唤。”
“劳烦二当家了。”
“把我们的帐篷都拿出来吧。”夜里响起了上官煜清冷却微带了几丝威严的声音。
随之就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这声音又消逝开去,四周一片静籁,这一次,由于有了上官煜的保驾护航,玉岚倒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天微微放亮的时候,上官煜就醒了过来,可瞧到玉岚所坐的马车此刻并没有什么动静,便猜测着玉岚等人昨天该是十分疲惫了,以致于见到自己等人后这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亮了,上官煜所带来的人都断断续续醒了过来,但由于醒来时俱得了上官煜的警告,便不敢吭声,只是静待着玉岚等人醒过来。
当阳光照射进马车时,玉岚舒爽地伸了一下懒腰,随之才慵懒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旁边的秋霜与冬梅一早就醒了过来,但怕吵到玉岚,俱屏住了呼吸,此时见到玉岚醒了过来,便放心地呼吸起来,“二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再晚点醒来的话,奴婢可就要憋坏了。”
玉岚好笑地用眼角的眉梢斜睨了两人一眼,道:“早知道我应该等你们两个丫头憋坏后才醒过来的,免得一大早的就听到了噪声污染影响了我今天的心情。”
“二小姐现在可以装作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话。”秋霜调侃道,这个时候,帘轿外忽然间就传来了上官煜有些喜悦的声音,“玉姑娘醒了?”
“刚刚醒过来,让二当家等久了吧?”
“我们也是才刚醒过来。”
“二当家请再稍等一下,我们整理好之后就启程。”
“玉姑娘倒也不用太急,反正时间还早,中午时分是一定可以赶得回的。”
玉岚等人没有再吭声,片刻的时间,玉岚等人掀开帘轿走了下来,上官煜眼前一亮,只见玉岚今天着一袭粉色梅花水仙裙,如瀑的发丝被高高挽了起来,露出一小截光洁的脖颈,更衬得肌肤娇嫩如三月的琼花,整个人瞧着端庄又艳丽,对方的人,不仅是上官煜被惊艳到了,其余的人更是一时间俱被她的美貌吸去了魂魄。
“二当家的,我们的马昨天出了点意外,这马车恐怕不能用了,只好劳烦二当家借给我们一匹马了。”玉岚清冷的声音霎时收回了不少人的心神。
“老三,你亲自替玉姑娘她们换一下马。”
徐四嘀咕了一句,你小子要充当英雄为什么不自己前去换马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叫别人换马,不外乎是不放心别人罢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动手,说不定更加会引来玉姑娘的一番好感,嘀咕归嘀咕,徐四可不敢违抗上官煜的命令,当即就从自己的人中随便拉过了一匹马,快速地给玉岚的马车换上了新马,“好了,这马车现在可以驾驶了。”徐四认真地检查了一遍,驾驶着马车走了一个来回,这才缓缓停到了玉岚的身旁。
“麻烦二当家了。”玉岚轻笑了一下。
“现在可以启程了吧?”上官煜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一边,不敢再直视玉岚那过于貌美的面容,面对她,自己总是不自觉就会有着那么一瞬间脑子空白的时候。
“可以了。”玉岚的眸光不自禁落在了自己马车夫所坐的位置,上官煜顺着玉岚的眸光望过去,随即神情肃穆地对着徐四道:“老三,你来替玉姑娘她们驾驶,她可是我们盐枭帮的贵客,你可不能怠慢了。”
徐四一时间憋屈得特别想仰天大叹,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帮中那么多的驾驶能手,老二为什么偏偏就瞄准自己啊,他的眼睛可真是够毒的。
“玉姑娘,上车吧。”徐四想归想,手下动作可没有停下来,准备妥当的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对着玉岚说话时,人还是挺客气的。
看见玉岚等人已经上了马车,上官煜这才驾驶着自己的马率先跑了出去,众人紧随在后头。
果真如上官煜所说的一样,众人还没有到午时便回到了盐枭帮,大当家的收到了山下所传回来的消息,居然难得地亲自到了大门外迎接玉岚等人,玉岚的马车在盐枭帮的大门口停了下来,盐枭帮的众人纷纷下了马,对着大当家恭敬地拱了拱手,“见过大当家。”
“大家都辛苦了。”大当家对着众人爽朗地一笑,随之话锋一转,“玉姑娘这一路上可顺利?”
“劳大当家记挂了,这一路上都还顺利。”玉岚在冬梅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大当家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名长得如天仙一般的女子顿时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大当家一时间瞧得三魂没了六魄,心中突地就涌起了一股陌生的感觉,人也直暗叹,这玉姑娘竟生得这般的貌美,也难怪这老二会对她动心,就连自己……
“要不是大当家的夜里派人前来接应的话,只怕我们现在未必找得到这个地方。”玉岚环顾了盐枭帮的大门一遍,还是有着些微的惊诧,这盐枭帮虽然是建在山顶上,但瞧着这大门,倒是建得挺气派的,两边的门柱皆是由大理石构建的,大抵有两三米那么高,中间的匾额有气势地镌刻着盐枭帮三个字,倒是有别于一般的山寨。
“玉姑娘客气了,玉姑娘是我们帮里的贵客,要是玉姑娘当真出了一点什么事的话,我们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抚台大人交代呢。”大当家豪爽地继续笑道:“只要玉姑娘不嫌弃我们盐枭帮简陋就好。”
“岂会,大当家多虑了。”玉岚客气地与大当家虚应道,一时间,倒是对于这个爽朗的江湖汉子有着几分相惜之情。
“玉姑娘里面请。”
“大当家先请。”
大当家当下不再推拒,人走了进去,玉岚也跟随着走了进去,几人这才走到庭院中,突地就听到了一道清脆而又甜美的嗓音,“云箫哥哥,你可回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大当家的妹妹云儿。
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徐四的面色刷的一下子苍白起来,上官煜却是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目光不太自然地往玉岚的身上飘过去。
“云箫哥哥,你辛苦了。”云儿对在场的众人视而不见,如一只花蝴蝶般轻快地上前意欲挽住上官煜的手臂,上官煜不着痕迹地退了开来,云儿的脸色刹那变得有些难看,发气似地剁了一下脚,“云箫哥哥,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怎的还这么害羞啊?”
“成亲?”云儿的这句话不仅是惊吓到了玉岚,也同时惊吓到了上官煜,上官煜的神情一冷,随之严肃地道:“此事万万不可拿来开玩笑。”
“开玩笑?我没有啊,哥哥可都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云儿挑衅地看了玉岚一眼,知道玉岚今天要过来盐枭帮做客,云儿一早便做好了准备,说什么都要给玉岚一个下马威,为此,不仅在这着装上下了一番功夫,而且就连该如何在玉岚面前演戏都彩排过了好几次,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玉岚竟然如此的美貌,人只是随便往那里一站,这满身的风华就无法遮盖得住,愣是硬生生把众人压下去了一大截,众人顿时都成了她的陪衬,为此,她的心中对玉岚的怨恨之情就更甚了,没事你长得比我漂亮干什么。
玉岚的心在这一刹那钝钝地痛了起来,似是有什么在咬着心脏,可这种难言的痛楚又无法一下子对人说出来,只能自个忍着。
“云儿,别胡闹,女孩子家的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哥哥回头再与你说,现在帮里来了客人,可不要在客人面前闹了笑话。”大当家神情严肃地对着云儿道,只是细听的话,却会发现他说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充满了宠溺与迂回同意的政策。
玉岚的心颤了几颤,虽极力克制着自己,但不小心抖动着的手此时还是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云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语气似乎有所缓和,“那我就听哥哥的。”
上官煜早在云儿对着众人说出口,大当家的已经同意了自己与她的婚事时,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出语拒绝云儿并与她撇清一切关系,只是在做这一切前,眸光却是自然而然地就一脸期待地投向了玉岚,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确切地说在期待一些什么,期待她的脸上出现过激的表现吗还是说自己期待着她可以当场替自己拒绝那云儿,在此种复杂的心绪中,上官煜静待着玉岚的反应,只是,明显地,他最后不得不失望了,因为玉岚既没有替他出语,脸上也没有呈现出什么过激的脸色,由于玉岚对此事的无动于衷,让上官煜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拒绝与不拒绝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就任由着事情继续往下发展,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心绪,他没有当面拒绝云儿,又让玉岚产生了一丝疑虑,莫非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上官煜与这云儿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毕竟这云儿看着长得不错,这大当家又是上官煜的救命恩人,更为严重的是,上官煜此时已经丧失了记忆,他已经不记得了自己,换言之,也记不起自己与他之间的感情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说明一个事实,上官煜在过去的那一两个月内,极有可能也是喜欢云儿的吧?
众人的心思一时间都变得诡异起来,在这种高压的气氛下,最后,还是大当家的爽朗一笑打破了这种气氛,“瞧我这记性,玉姑娘都进来那么久了,我这都还没有请她进去里面呢,玉姑娘,里面请。”
“大当家的先请。”玉岚含笑着道。
大当家一马当先走了进去,玉岚步履轻松地跟了上去,其实,这心里却远没有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可落在上官煜的眼中,却越是觉得玉岚对云儿刚才所说的事无所谓,换而言之,就是对自己这个人无所谓,心里不免就有些失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见到她后,整颗心就遗落在她的身上,收也收不回来。
众人进到了屋内,分主客就坐,玉岚的位置刚好贴着上官煜的,两人相视望了望,俱没有说话。
“玉姑娘此次过来,真的是令蓬荜生辉啊!”大当家一脸的客气。
玉岚自然也虚笑道:“大当家的客气了。”两人间分别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互相间倒也畅谈颇为愉快,大当家显然是一个豪爽的汉子,玉岚虽然这一世的身份是公主,但在上一世,却是黑道女皇的身份,心里清楚地知道对着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说话也颇为大方爽快,一时间倒引起了大当家的赞赏,两人经过了今天这一番的畅谈,倒都有了一些英雄相惜之心,如果不是立场不一样的话,相信玉岚一定会把对方引为知己的。
两人说到畅快处,不禁都愉悦地发出了笑声,上官煜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漫过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那怕眼前与玉岚说话的那个人是自己往日的救命恩人,可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是会产生那种刺眼的触感。
云儿此时却是有些不耐自己的哥哥与众人自从一进来后,眼里就只瞧得到玉岚,在大当家还与玉岚高兴地畅谈之际,云儿蓦地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随之走到了上官煜的身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上官煜道:“云霄哥哥,他们说的话太无聊了,你陪我出去好不好?”
上官煜紧锁了眉头,没有立即回答,眼角的眉梢却是不住注意起玉岚的动静。
玉岚紧握了一下手,随之又松了开来。
屋内的人此时都没有说话,视不自禁就投射在了上官煜的身上,上官煜彷如没有听到云儿的话语,也似乎听到了却不想回答的模样。
“云霄哥哥,你刚才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的?”云儿微带着几分薄怒地摇晃起了上官煜的手臂,由于上官煜刚才一直都坐在位置上,云儿过来时,没有来得及避开,一时间就被她抓住了手臂。
“云儿,别胡闹,大当家的在与人说话呢,你要是当真觉得无聊的,一个人出去玩好了。”上官煜冷着声音道,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臂与云儿的手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欺负我。”云儿的眼睛瞬时红红的,仿佛真的从上官煜哪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大当家的涵养再是好,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况,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一方面怪自己的妹妹太过不懂事,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闹腾着让二当家陪她出去玩,让来人看了笑话,另一方面,大当家又有些埋怨上官煜,没事生得那么吸引人干什么,害得自己这唯一妹妹的一颗心整天就吊在你的身上,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天天看着她如此患得患失的,心情又岂会好过。
这个时候,玉岚自然也察觉了此时这种充满炮药味的气氛,立即巧笑着对大当家道:“瞧我,一进来就光顾着与大当家说话了,也不知道在场的众人爱听不爱听,眼看着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当家的该不会没有为自己的客人准备午饭吧?”
大当家暗叹玉岚的玲珑心思,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赶紧顺着话道:“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了玉姑娘,瞧我,刚才才是说话说得忘记了时间的那个人,云儿,你既觉得呆在这屋中闷,你便去替哥哥瞧瞧这午饭弄好了没有?”
“哥哥。”云儿略带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哥哥好几眼,视线复娇嗔地瞧了上官煜一眼,最后这才一脸不舍地走了出去。
“让玉姑娘见笑了,我这妹妹素日都被我宠坏了。”大当家嘴上说着客套话,语里却全是一派自豪。
玉岚了然地笑了笑,道:“云儿姑娘有你这样一位兄长,是她的福气,我倒是想要这样一个疼我如珠如宝的哥哥呢,只是没有而已。”
“玉姑娘说笑了,像玉姑娘这样的人儿,想都可以知道,其兄长必定也都是一直都将玉姑娘放在心尖上的。”
玉岚的神情出现了一抹黯然,复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大当家心下一动,突地就想起了抚台大人原先所跟自己提到的,玉岚之所以要与大当家的合作,那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替自己的哥哥筹备一份丰厚的妆奁以便让她的哥哥求娶门当户对的名媛淑女,大当家的此时瞧到玉岚的神情,多半以为她想起了这些事,不由自主就对着玉岚道:“玉姑娘如果不嫌弃的,往后尽可以将我当做你的哥哥,反正,我就只有一个妹妹,再多一个,我也一样疼爱。”
“谢大当家的一番厚爱了,只是玉岚恐怕远没有这份福气。”玉岚轻笑了一下,借以掩饰自己的数种复杂情绪。
大当家的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好在这个时候,云儿已经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屋内走了进来,语气轻快地道:“哥哥,可以开饭了。”
“那我们就先去用饭吧,玉姑娘请。”
“大当家请。”
这次,还是大当家率先走了出去,玉岚等人紧随在身后。
大当家坐了上位,接下来的位置是玉岚的,再下来就到了云儿,轮着下来才是上官煜,按照这样的位置排下去,云儿就硬生生地插在了玉岚与上官煜的中间,玉岚与上官煜不禁都轻皱了一下眉头。
盐枭帮的下人一一捧上了饭菜,大当家的爽朗地对着玉岚一笑,“玉姑娘可不要嫌我们这里的酒菜微薄啊!”
“大当家的客气了。”
随着大当家的动筷,众人也纷纷动起了筷子,秋霜与冬梅随伺在玉岚一侧,见到大当家动筷后,眼里不免都露出了一丝忧色,人想着要上前伺候玉岚,却被玉岚拦住了,整个用饭期间,玉岚用的饭菜并不多,也只捡了些大当家所用过的饭菜下筷而已,自然地,玉岚的动作一丝不漏地落入了大当家与上官煜的眼里。
“玉姑娘,这饭菜不合你口味吗?”大当家有些错愣地瞧了瞧玉岚。
“大当家的多虑了,实在是我一向用饭不多。”
“玉姑娘太客气了是真,要是这饭菜当真不合玉姑娘口味的,玉姑娘尽管吱个声,玉姑娘可是我们帮里的贵客,可千万怠慢不得。”
“大当家的太客气了。”玉岚真诚地笑了笑,道:“也许是今天赶路过于劳累了,这胃一时间还无法消化那么多,但绝不会是饭菜的缘故。”
“呵呵,玉姑娘既这样说了,我便放心了。刚才也实在是我多虑了。”
饭桌上,众人起初还是有些克制地吃着饭,到了后来,徐四却是眼巴巴地将目光投向了大当家,一副可怜相,“大哥,你说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为什么就不允许兄弟们喝点酒助助兴啊,大家都快憋坏了。”说了此话,徐四又立即对着在座的人挤眉弄眼,“大家同不同意我刚才所说的话啊?”
“三当家这话说得在理。”有人应了口。
“这……”大当家颇为踌躇地望了望此刻就坐在自己身旁的玉岚,玉岚心知其意,大当家的内心必定也是赞同他们喝点酒助兴的,只是因为一直都顾虑着自己的缘故便没有立即答应罢了,当下便对着大当家应道:“帮里的兄弟今天既然如此的高兴,要是来点酒助助兴的话就更加好了。”
“玉姑娘这话真是说到了兄弟们的心坎里面去了啊!”徐四奉承道,帮里的兄弟一时间都将玉岚奉为了英雄。
“来人,上酒。”大当家欢悦地朝自己的人挥了挥手,上官煜却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眼前蓦地就浮现起了自己与玉岚那晚畅饮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就是因为闻到了这浓烈的酒味,这才在船舱外吐了起来,今日这样的情况,帮里的兄弟又都是豪饮的人,她可承受得住。
酒很快就被摆了上来,众人的情绪都被带动了,大当家率先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对着玉岚道:“今天难得大家都如此的开心,就让我这个做大当家的先敬玉姑娘一杯,然后你们再一个一个轮流给玉姑娘敬酒。”
“好啊!玉姑娘,你可不能不给众人面子啊!”众人高兴地欢呼起来,玉岚这个时候悔得肠子都清了,瞧自己所提的这个建议,差点没把自己害苦了,偏生自己却不能拒绝。
“玉姑娘,我们先干了这杯。”大当家拿着自己的酒与玉岚的酒碰在了一起,冬梅略带担忧地瞧了瞧玉岚,忍不住就出语道:“二小姐,你的身体一向都不好,就让奴婢替你干了这杯吧?”
“这怎么行?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竟妄想着想要代替你家主子了?”大当家不满地怒瞪了冬梅一眼,径自打断了她的话。
玉岚怕这两人互相间还要说些什么,便适时插了嘴,“冬梅,你也别太担心了,一杯酒难不倒你家二小姐我的,你站着就好,别扫了大家的雅兴。”
“二小姐。”冬梅还是颇有些担心地瞧了瞧玉岚手上的酒,秋霜也一样,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道:“大当家的,我们家二小姐自幼就对酒过敏,不是她想要扰了大当家的雅兴,实在是她不能喝酒了,此事,二当家的也知道呢,那晚,我们在船上的时候,二小姐就因为喝了那么一杯酒,人就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老二,可有此事?”听了秋霜的话语,大当家隐隐觉得那秋霜姑娘并不像是在夸大其词,当下也不免有些犹豫,这玉姑娘再怎么说也是抚台大人托付的人,要是她这身子当真对酒精过敏的话,自己可真的就要斟酌一番究竟该不该让她喝下这酒了。
上官煜这厢才刚想说话,不想斜里就传来了云儿略带了几分奚落的声音,“哥哥,你尽听她们胡说,玉姑娘一个出来行走江湖的女子,哪里就有她们所说的那般娇弱了,据我所说啊,玉姑娘这是打算不给我哥哥面子吧,一杯酒而已,还千推万推的。”
“云儿,不许你胡说,玉姑娘她们并不像你所说的那种人。”大当家紧着打断了云儿的话语,就怕她当着玉姑娘的面越说越上瘾,话语也越描越黑。
云儿听了大当家的怒斥,立即就愤怒地用脚瞪了一下地面,对着大当家一脸的指控,“哥哥,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而不帮你的妹妹。”说了此话,云儿并不打算给自己的哥哥说话的机会,立即就转过头对着玉岚怒气冲冲地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一来就成功地勾住了我哥哥的魂魄,连他都替你说起了好话,你可真是会挑拨离间的。”
“啪……”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众人回过神来之际,就赫然发现云儿的脸上此时已经清晰地出现了五个巴掌印,众人不禁都有些楞然,这大当家素日疼妹是出了名的,云儿自小到大,不要说是一个巴掌了,就连大声地呵斥,大当家的竟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她,此时,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当家就仅仅因为云儿刚才说了那样一番话,大当家的竟狠心地打起了她,可见,这玉姑娘的魅力并不小啊,众人一时间都升腾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大当家这一巴掌下去,整个人就愣在了半空中,举着的手老半天没有收回来。
云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里一片通红,“哥哥,你竟然打我。”
“云儿,你听哥哥说。”大当家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无奈,极力想要解释一些什么。
“我不听,我不要听,你再也不是那个疼爱的哥哥了,你变了。”说了此话,云儿又将视线投向了玉岚,发出了愤恨的声音,“我恨你,我恨你。”在众人还没有回神之际,云儿已经愤怒地向外边冲了出去,大当家急着想要追出去,眼角的眉梢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旁的玉岚,脚步顿了顿,“老二的,你快去看看云儿,尽量先安抚下她的情绪。”
上官煜的视线瞟向了玉岚所站的位置,略带了几分的不舍,最后复掉头跑了出去。
“大家继续喝,今天不醉不休。”大当家的试着调解了一下屋内不知不觉已经冷凝下去的气氛,随之真诚地对着玉岚道:“玉姑娘,刚才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舍妹的年纪还小,她刚才所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大当家的但请放心,我是不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的。”玉岚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她此刻在众人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众人一时间不由得都被她这话逗笑了,可又担心自己笑出来后不雅,便一直都憋着。
“不计较就好,不计较就好。”大当家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尽量让自己开怀起来,“大家继续喝,今天都不准临时退缩啊,谁要是退缩的,那就不是英雄好汉。”
玉岚本来还是有些冷凝的脸却因为大当家的这一句话噗赫的一声就笑了开来,为了缓和这场内的气氛故意调侃道:“我这辈子估计是当不了英雄好汉的了,谁叫我娘将我生错了性别,所以,大当家,我可不可以退缩?”
噗赫,这次,已经有不少的人憋不住笑放开肚皮笑了起来,大当家尴尬之下假装恼怒地瞪了玉岚一眼,发出了坚决的声音,“不可以。”
“如此看来,我只好留下了。”玉岚发出了无奈的声音,经玉岚这一闹,刚才低迷的气氛顿时冲淡了不少。
“干,大家都干了。”大当家一马当先,与众人碰起了杯,玉岚的碗与众人的碗碰在了一起,只是转了一圈后,这碗中的酒还是满满的。
“玉姑娘,你可不许耍赖。”大当家眼尖地瞧见玉岚碗中的酒还是原先所倒的酒,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玉岚却是立即就发出了呵呵呵的耍赖声,“大当家的好眼力,只是,无奈小女子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天生就对这酒过敏,大当家的就饶过我吧?”
“绕不得,绕不得。”大当家的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古铜色的脸微微泛出了一丝红色。
“那大当家的要如何才肯绕过我呢?喝酒我是不在行的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要不,你替众人行个酒令,只要是可以让众人的情绪高涨起来的都可以。”
“当真,只要是可以让众人的情绪都高涨起来的就可以?”玉岚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是要堵住大当家反悔的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就替大家行个酒令,大当家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啊!”玉岚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当家一眼。
“绝不会反悔,只要你的酒令是可以替大家助兴的。”
电光火石之间,玉岚蓦地就想到了李白的《将进酒》,人一时间不由得也来了兴趣,瞬即就高唱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酒令。”起初对玉岚颇有些不屑的人此时纷纷夸赞起了玉岚,不少的人居然拿过自己的杯盘就着玉岚的清唱伴起奏来,大当家也不例外,看如今这情形,他似乎是众人中情绪最高昂的那个。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俱高涨起来,众人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已经忘记了刚才愤怒地跑出去的云儿与狂追出去的上官煜,玉岚却一直都没有忘,眼瞧着这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这两人还是没有进来,玉岚的心中不免就有些不安起来,不禁有些胡思乱想,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一个一脸的梨花带雨,一个一副铁骨柔情,这干柴遇到了烈火,会不会……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玉岚与冬梅等人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马蹄声在距离玉岚等人还有几米之远时,突地就停了下来,玉岚与冬梅等人的心在这一刻俱高悬起来,屏住呼吸静听外面的动静,听这马蹄声所传来的足迹,此刻出现在此的人应该不会少于三十人。
短短的一瞬间,烛火就燃了起来,伴随着的还有对方说话的声音,“二当家,前面有一辆马车。”
“过去看看。”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玉岚的心中突地就一喜,是煜,果真是他。
在对方的人还要向自己走过来时,玉岚已经示意冬梅率先一步掀开了帘轿,对着上官煜所站的方向发出了声音,“是二当家吗?几天不见,没有想到今晚竟这么巧在此偶遇。”
上官煜此时也听出了冬梅的声音,心内蓦地就涌起了一股喜悦,“玉姑娘应该也在马车上吧?”
“劳二当家的惦记了。”这次发出声音的人是玉岚。
漫天的喜悦铺天盖地向上官煜袭了过来,分开的这几天,自己这才知道自个的心底究竟有多思念她,那种思念就如镌刻在心底深处,怎么抹都不可能抹去那样,这几天,自己也暗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与她合作,去的危险不危险,自己只要可以天天都看到她,让她陪伴着自己就好。
玉岚的心中虽然也为在此刻见到上官煜而感到高兴,但内心深处还是不免有些疑虑,“二当家今晚怎么就那么巧经过此处?”
“我们是特意下来寻找你们的。”上官煜真诚地道:“抚台大人今天一早就给我们飞鸽传书,说已经派人护送玉姑娘上盐枭帮,估计中午时分就该到了,谁知道,我们直等到下午也没有见到玉姑娘前来,到了傍晚时分也还是没有见到人,大当家便急了,估计玉姑娘途中可能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这便派了我们下山。”
“原来如此,的确是劳烦你们了。”玉岚发自内心诚挚地道:“要不是今晚在此遇到你们的话,我们几人也还不知道明天能否启程呢,我们的马出了点意外,估计明天一早是没有办法启程的。”
“好在我们总归是来了。”上官煜感叹了一声,一时间,喜悦,心疼,自责、欣慰齐齐涌上了心头,想到面前的女子今天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焦急无助地等待着救援,自己的心就情不自禁的的心疼起她,暗恨自己今天没有早一点过来援助她。
“嗯,总而言之,今晚真的要多谢你们了。”
“玉姑娘客气了。”说着话的同时,上官煜不禁就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此时的天空一片漆黑,徒留几颗星子在寂寥地放哨,上官煜不由得就紧锁了双眉,对着玉岚道:“夜色太深了,此时启程多有不便,不如待到明天一早我们再启程,不知道玉姑娘意下如何?”
“二当家这主意甚好,大家都奔波了大半天,也是时候先休息一下了。”玉岚体谅地看了一下上官煜身边的人,又瞧了瞧一旁还有些倦怠之意的秋霜与冬梅。
“那我们就不打扰玉姑娘休息了,我们就在此处随便找个地方歇息,玉姑娘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唤。”
“劳烦二当家了。”
“把我们的帐篷都拿出来吧。”夜里响起了上官煜清冷却微带了几丝威严的声音。
随之就听到四周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这声音又消逝开去,四周一片静籁,这一次,由于有了上官煜的保驾护航,玉岚倒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天微微放亮的时候,上官煜就醒了过来,可瞧到玉岚所坐的马车此刻并没有什么动静,便猜测着玉岚等人昨天该是十分疲惫了,以致于见到自己等人后这就安心地睡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亮了,上官煜所带来的人都断断续续醒了过来,但由于醒来时俱得了上官煜的警告,便不敢吭声,只是静待着玉岚等人醒过来。
当阳光照射进马车时,玉岚舒爽地伸了一下懒腰,随之才慵懒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旁边的秋霜与冬梅一早就醒了过来,但怕吵到玉岚,俱屏住了呼吸,此时见到玉岚醒了过来,便放心地呼吸起来,“二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要是再晚点醒来的话,奴婢可就要憋坏了。”
玉岚好笑地用眼角的眉梢斜睨了两人一眼,道:“早知道我应该等你们两个丫头憋坏后才醒过来的,免得一大早的就听到了噪声污染影响了我今天的心情。”
“二小姐现在可以装作没有听到我们刚才的话。”秋霜调侃道,这个时候,帘轿外忽然间就传来了上官煜有些喜悦的声音,“玉姑娘醒了?”
“刚刚醒过来,让二当家等久了吧?”
“我们也是才刚醒过来。”
“二当家请再稍等一下,我们整理好之后就启程。”
“玉姑娘倒也不用太急,反正时间还早,中午时分是一定可以赶得回的。”
玉岚等人没有再吭声,片刻的时间,玉岚等人掀开帘轿走了下来,上官煜眼前一亮,只见玉岚今天着一袭粉色梅花水仙裙,如瀑的发丝被高高挽了起来,露出一小截光洁的脖颈,更衬得肌肤娇嫩如三月的琼花,整个人瞧着端庄又艳丽,对方的人,不仅是上官煜被惊艳到了,其余的人更是一时间俱被她的美貌吸去了魂魄。
“二当家的,我们的马昨天出了点意外,这马车恐怕不能用了,只好劳烦二当家借给我们一匹马了。”玉岚清冷的声音霎时收回了不少人的心神。
“老三,你亲自替玉姑娘她们换一下马。”
徐四嘀咕了一句,你小子要充当英雄为什么不自己前去换马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叫别人换马,不外乎是不放心别人罢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动手,说不定更加会引来玉姑娘的一番好感,嘀咕归嘀咕,徐四可不敢违抗上官煜的命令,当即就从自己的人中随便拉过了一匹马,快速地给玉岚的马车换上了新马,“好了,这马车现在可以驾驶了。”徐四认真地检查了一遍,驾驶着马车走了一个来回,这才缓缓停到了玉岚的身旁。
“麻烦二当家了。”玉岚轻笑了一下。
“现在可以启程了吧?”上官煜将自己的眸光转向了一边,不敢再直视玉岚那过于貌美的面容,面对她,自己总是不自觉就会有着那么一瞬间脑子空白的时候。
“可以了。”玉岚的眸光不自禁落在了自己马车夫所坐的位置,上官煜顺着玉岚的眸光望过去,随即神情肃穆地对着徐四道:“老三,你来替玉姑娘她们驾驶,她可是我们盐枭帮的贵客,你可不能怠慢了。”
徐四一时间憋屈得特别想仰天大叹,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帮中那么多的驾驶能手,老二为什么偏偏就瞄准自己啊,他的眼睛可真是够毒的。
“玉姑娘,上车吧。”徐四想归想,手下动作可没有停下来,准备妥当的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对着玉岚说话时,人还是挺客气的。
看见玉岚等人已经上了马车,上官煜这才驾驶着自己的马率先跑了出去,众人紧随在后头。
果真如上官煜所说的一样,众人还没有到午时便回到了盐枭帮,大当家的收到了山下所传回来的消息,居然难得地亲自到了大门外迎接玉岚等人,玉岚的马车在盐枭帮的大门口停了下来,盐枭帮的众人纷纷下了马,对着大当家恭敬地拱了拱手,“见过大当家。”
“大家都辛苦了。”大当家对着众人爽朗地一笑,随之话锋一转,“玉姑娘这一路上可顺利?”
“劳大当家记挂了,这一路上都还顺利。”玉岚在冬梅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大当家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名长得如天仙一般的女子顿时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大当家一时间瞧得三魂没了六魄,心中突地就涌起了一股陌生的感觉,人也直暗叹,这玉姑娘竟生得这般的貌美,也难怪这老二会对她动心,就连自己……
“要不是大当家的夜里派人前来接应的话,只怕我们现在未必找得到这个地方。”玉岚环顾了盐枭帮的大门一遍,还是有着些微的惊诧,这盐枭帮虽然是建在山顶上,但瞧着这大门,倒是建得挺气派的,两边的门柱皆是由大理石构建的,大抵有两三米那么高,中间的匾额有气势地镌刻着盐枭帮三个字,倒是有别于一般的山寨。
“玉姑娘客气了,玉姑娘是我们帮里的贵客,要是玉姑娘当真出了一点什么事的话,我们还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抚台大人交代呢。”大当家豪爽地继续笑道:“只要玉姑娘不嫌弃我们盐枭帮简陋就好。”
“岂会,大当家多虑了。”玉岚客气地与大当家虚应道,一时间,倒是对于这个爽朗的江湖汉子有着几分相惜之情。
“玉姑娘里面请。”
“大当家先请。”
大当家当下不再推拒,人走了进去,玉岚也跟随着走了进去,几人这才走到庭院中,突地就听到了一道清脆而又甜美的嗓音,“云箫哥哥,你可回来了?”说话的人正是大当家的妹妹云儿。
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徐四的面色刷的一下子苍白起来,上官煜却是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目光不太自然地往玉岚的身上飘过去。
“云箫哥哥,你辛苦了。”云儿对在场的众人视而不见,如一只花蝴蝶般轻快地上前意欲挽住上官煜的手臂,上官煜不着痕迹地退了开来,云儿的脸色刹那变得有些难看,发气似地剁了一下脚,“云箫哥哥,我们都快要成亲了,你怎的还这么害羞啊?”
“成亲?”云儿的这句话不仅是惊吓到了玉岚,也同时惊吓到了上官煜,上官煜的神情一冷,随之严肃地道:“此事万万不可拿来开玩笑。”
“开玩笑?我没有啊,哥哥可都已经答应我们的婚事了。”云儿挑衅地看了玉岚一眼,知道玉岚今天要过来盐枭帮做客,云儿一早便做好了准备,说什么都要给玉岚一个下马威,为此,不仅在这着装上下了一番功夫,而且就连该如何在玉岚面前演戏都彩排过了好几次,只是,她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玉岚竟然如此的美貌,人只是随便往那里一站,这满身的风华就无法遮盖得住,愣是硬生生把众人压下去了一大截,众人顿时都成了她的陪衬,为此,她的心中对玉岚的怨恨之情就更甚了,没事你长得比我漂亮干什么。
玉岚的心在这一刹那钝钝地痛了起来,似是有什么在咬着心脏,可这种难言的痛楚又无法一下子对人说出来,只能自个忍着。
“云儿,别胡闹,女孩子家的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事,哥哥回头再与你说,现在帮里来了客人,可不要在客人面前闹了笑话。”大当家神情严肃地对着云儿道,只是细听的话,却会发现他说这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充满了宠溺与迂回同意的政策。
玉岚的心颤了几颤,虽极力克制着自己,但不小心抖动着的手此时还是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云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语气似乎有所缓和,“那我就听哥哥的。”
上官煜早在云儿对着众人说出口,大当家的已经同意了自己与她的婚事时,第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出语拒绝云儿并与她撇清一切关系,只是在做这一切前,眸光却是自然而然地就一脸期待地投向了玉岚,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确切地说在期待一些什么,期待她的脸上出现过激的表现吗还是说自己期待着她可以当场替自己拒绝那云儿,在此种复杂的心绪中,上官煜静待着玉岚的反应,只是,明显地,他最后不得不失望了,因为玉岚既没有替他出语,脸上也没有呈现出什么过激的脸色,由于玉岚对此事的无动于衷,让上官煜在这一刻觉得自己拒绝与不拒绝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就任由着事情继续往下发展,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心绪,他没有当面拒绝云儿,又让玉岚产生了一丝疑虑,莫非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上官煜与这云儿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毕竟这云儿看着长得不错,这大当家又是上官煜的救命恩人,更为严重的是,上官煜此时已经丧失了记忆,他已经不记得了自己,换言之,也记不起自己与他之间的感情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说明一个事实,上官煜在过去的那一两个月内,极有可能也是喜欢云儿的吧?
众人的心思一时间都变得诡异起来,在这种高压的气氛下,最后,还是大当家的爽朗一笑打破了这种气氛,“瞧我这记性,玉姑娘都进来那么久了,我这都还没有请她进去里面呢,玉姑娘,里面请。”
“大当家的先请。”玉岚含笑着道。
大当家一马当先走了进去,玉岚步履轻松地跟了上去,其实,这心里却远没有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可落在上官煜的眼中,却越是觉得玉岚对云儿刚才所说的事无所谓,换而言之,就是对自己这个人无所谓,心里不免就有些失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从见到她后,整颗心就遗落在她的身上,收也收不回来。
众人进到了屋内,分主客就坐,玉岚的位置刚好贴着上官煜的,两人相视望了望,俱没有说话。
“玉姑娘此次过来,真的是令蓬荜生辉啊!”大当家一脸的客气。
玉岚自然也虚笑道:“大当家的客气了。”两人间分别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互相间倒也畅谈颇为愉快,大当家显然是一个豪爽的汉子,玉岚虽然这一世的身份是公主,但在上一世,却是黑道女皇的身份,心里清楚地知道对着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样的话,说话也颇为大方爽快,一时间倒引起了大当家的赞赏,两人经过了今天这一番的畅谈,倒都有了一些英雄相惜之心,如果不是立场不一样的话,相信玉岚一定会把对方引为知己的。
两人说到畅快处,不禁都愉悦地发出了笑声,上官煜的心不知道怎么的,就漫过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那怕眼前与玉岚说话的那个人是自己往日的救命恩人,可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还是会产生那种刺眼的触感。
云儿此时却是有些不耐自己的哥哥与众人自从一进来后,眼里就只瞧得到玉岚,在大当家还与玉岚高兴地畅谈之际,云儿蓦地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随之走到了上官煜的身旁,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着上官煜道:“云霄哥哥,他们说的话太无聊了,你陪我出去好不好?”
上官煜紧锁了眉头,没有立即回答,眼角的眉梢却是不住注意起玉岚的动静。
玉岚紧握了一下手,随之又松了开来。
屋内的人此时都没有说话,视不自禁就投射在了上官煜的身上,上官煜彷如没有听到云儿的话语,也似乎听到了却不想回答的模样。
“云霄哥哥,你刚才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的?”云儿微带着几分薄怒地摇晃起了上官煜的手臂,由于上官煜刚才一直都坐在位置上,云儿过来时,没有来得及避开,一时间就被她抓住了手臂。
“云儿,别胡闹,大当家的在与人说话呢,你要是当真觉得无聊的,一个人出去玩好了。”上官煜冷着声音道,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臂与云儿的手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欺负我。”云儿的眼睛瞬时红红的,仿佛真的从上官煜哪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大当家的涵养再是好,此时面对这样的情况,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一方面怪自己的妹妹太过不懂事,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闹腾着让二当家陪她出去玩,让来人看了笑话,另一方面,大当家又有些埋怨上官煜,没事生得那么吸引人干什么,害得自己这唯一妹妹的一颗心整天就吊在你的身上,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天天看着她如此患得患失的,心情又岂会好过。
这个时候,玉岚自然也察觉了此时这种充满炮药味的气氛,立即巧笑着对大当家道:“瞧我,一进来就光顾着与大当家说话了,也不知道在场的众人爱听不爱听,眼看着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当家的该不会没有为自己的客人准备午饭吧?”
大当家暗叹玉岚的玲珑心思,知道她这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赶紧顺着话道:“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了玉姑娘,瞧我,刚才才是说话说得忘记了时间的那个人,云儿,你既觉得呆在这屋中闷,你便去替哥哥瞧瞧这午饭弄好了没有?”
“哥哥。”云儿略带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哥哥好几眼,视线复娇嗔地瞧了上官煜一眼,最后这才一脸不舍地走了出去。
“让玉姑娘见笑了,我这妹妹素日都被我宠坏了。”大当家嘴上说着客套话,语里却全是一派自豪。
玉岚了然地笑了笑,道:“云儿姑娘有你这样一位兄长,是她的福气,我倒是想要这样一个疼我如珠如宝的哥哥呢,只是没有而已。”
“玉姑娘说笑了,像玉姑娘这样的人儿,想都可以知道,其兄长必定也都是一直都将玉姑娘放在心尖上的。”
玉岚的神情出现了一抹黯然,复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中的复杂情绪,大当家心下一动,突地就想起了抚台大人原先所跟自己提到的,玉岚之所以要与大当家的合作,那是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要替自己的哥哥筹备一份丰厚的妆奁以便让她的哥哥求娶门当户对的名媛淑女,大当家的此时瞧到玉岚的神情,多半以为她想起了这些事,不由自主就对着玉岚道:“玉姑娘如果不嫌弃的,往后尽可以将我当做你的哥哥,反正,我就只有一个妹妹,再多一个,我也一样疼爱。”
“谢大当家的一番厚爱了,只是玉岚恐怕远没有这份福气。”玉岚轻笑了一下,借以掩饰自己的数种复杂情绪。
大当家的一时间没有再说话,好在这个时候,云儿已经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屋内走了进来,语气轻快地道:“哥哥,可以开饭了。”
“那我们就先去用饭吧,玉姑娘请。”
“大当家请。”
这次,还是大当家率先走了出去,玉岚等人紧随在身后。
大当家坐了上位,接下来的位置是玉岚的,再下来就到了云儿,轮着下来才是上官煜,按照这样的位置排下去,云儿就硬生生地插在了玉岚与上官煜的中间,玉岚与上官煜不禁都轻皱了一下眉头。
盐枭帮的下人一一捧上了饭菜,大当家的爽朗地对着玉岚一笑,“玉姑娘可不要嫌我们这里的酒菜微薄啊!”
“大当家的客气了。”
随着大当家的动筷,众人也纷纷动起了筷子,秋霜与冬梅随伺在玉岚一侧,见到大当家动筷后,眼里不免都露出了一丝忧色,人想着要上前伺候玉岚,却被玉岚拦住了,整个用饭期间,玉岚用的饭菜并不多,也只捡了些大当家所用过的饭菜下筷而已,自然地,玉岚的动作一丝不漏地落入了大当家与上官煜的眼里。
“玉姑娘,这饭菜不合你口味吗?”大当家有些错愣地瞧了瞧玉岚。
“大当家的多虑了,实在是我一向用饭不多。”
“玉姑娘太客气了是真,要是这饭菜当真不合玉姑娘口味的,玉姑娘尽管吱个声,玉姑娘可是我们帮里的贵客,可千万怠慢不得。”
“大当家的太客气了。”玉岚真诚地笑了笑,道:“也许是今天赶路过于劳累了,这胃一时间还无法消化那么多,但绝不会是饭菜的缘故。”
“呵呵,玉姑娘既这样说了,我便放心了。刚才也实在是我多虑了。”
饭桌上,众人起初还是有些克制地吃着饭,到了后来,徐四却是眼巴巴地将目光投向了大当家,一副可怜相,“大哥,你说今天这样高兴的日子,为什么就不允许兄弟们喝点酒助助兴啊,大家都快憋坏了。”说了此话,徐四又立即对着在座的人挤眉弄眼,“大家同不同意我刚才所说的话啊?”
“三当家这话说得在理。”有人应了口。
“这……”大当家颇为踌躇地望了望此刻就坐在自己身旁的玉岚,玉岚心知其意,大当家的内心必定也是赞同他们喝点酒助兴的,只是因为一直都顾虑着自己的缘故便没有立即答应罢了,当下便对着大当家应道:“帮里的兄弟今天既然如此的高兴,要是来点酒助助兴的话就更加好了。”
“玉姑娘这话真是说到了兄弟们的心坎里面去了啊!”徐四奉承道,帮里的兄弟一时间都将玉岚奉为了英雄。
“来人,上酒。”大当家欢悦地朝自己的人挥了挥手,上官煜却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眼前蓦地就浮现起了自己与玉岚那晚畅饮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就是因为闻到了这浓烈的酒味,这才在船舱外吐了起来,今日这样的情况,帮里的兄弟又都是豪饮的人,她可承受得住。
酒很快就被摆了上来,众人的情绪都被带动了,大当家率先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对着玉岚道:“今天难得大家都如此的开心,就让我这个做大当家的先敬玉姑娘一杯,然后你们再一个一个轮流给玉姑娘敬酒。”
“好啊!玉姑娘,你可不能不给众人面子啊!”众人高兴地欢呼起来,玉岚这个时候悔得肠子都清了,瞧自己所提的这个建议,差点没把自己害苦了,偏生自己却不能拒绝。
“玉姑娘,我们先干了这杯。”大当家拿着自己的酒与玉岚的酒碰在了一起,冬梅略带担忧地瞧了瞧玉岚,忍不住就出语道:“二小姐,你的身体一向都不好,就让奴婢替你干了这杯吧?”
“这怎么行?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竟妄想着想要代替你家主子了?”大当家不满地怒瞪了冬梅一眼,径自打断了她的话。
玉岚怕这两人互相间还要说些什么,便适时插了嘴,“冬梅,你也别太担心了,一杯酒难不倒你家二小姐我的,你站着就好,别扫了大家的雅兴。”
“二小姐。”冬梅还是颇有些担心地瞧了瞧玉岚手上的酒,秋霜也一样,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道:“大当家的,我们家二小姐自幼就对酒过敏,不是她想要扰了大当家的雅兴,实在是她不能喝酒了,此事,二当家的也知道呢,那晚,我们在船上的时候,二小姐就因为喝了那么一杯酒,人就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老二,可有此事?”听了秋霜的话语,大当家隐隐觉得那秋霜姑娘并不像是在夸大其词,当下也不免有些犹豫,这玉姑娘再怎么说也是抚台大人托付的人,要是她这身子当真对酒精过敏的话,自己可真的就要斟酌一番究竟该不该让她喝下这酒了。
上官煜这厢才刚想说话,不想斜里就传来了云儿略带了几分奚落的声音,“哥哥,你尽听她们胡说,玉姑娘一个出来行走江湖的女子,哪里就有她们所说的那般娇弱了,据我所说啊,玉姑娘这是打算不给我哥哥面子吧,一杯酒而已,还千推万推的。”
“云儿,不许你胡说,玉姑娘她们并不像你所说的那种人。”大当家紧着打断了云儿的话语,就怕她当着玉姑娘的面越说越上瘾,话语也越描越黑。
云儿听了大当家的怒斥,立即就愤怒地用脚瞪了一下地面,对着大当家一脸的指控,“哥哥,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而不帮你的妹妹。”说了此话,云儿并不打算给自己的哥哥说话的机会,立即就转过头对着玉岚怒气冲冲地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一来就成功地勾住了我哥哥的魂魄,连他都替你说起了好话,你可真是会挑拨离间的。”
“啪……”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众人回过神来之际,就赫然发现云儿的脸上此时已经清晰地出现了五个巴掌印,众人不禁都有些楞然,这大当家素日疼妹是出了名的,云儿自小到大,不要说是一个巴掌了,就连大声地呵斥,大当家的竟是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她,此时,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当家就仅仅因为云儿刚才说了那样一番话,大当家的竟狠心地打起了她,可见,这玉姑娘的魅力并不小啊,众人一时间都升腾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大当家这一巴掌下去,整个人就愣在了半空中,举着的手老半天没有收回来。
云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里一片通红,“哥哥,你竟然打我。”
“云儿,你听哥哥说。”大当家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无奈,极力想要解释一些什么。
“我不听,我不要听,你再也不是那个疼爱的哥哥了,你变了。”说了此话,云儿又将视线投向了玉岚,发出了愤恨的声音,“我恨你,我恨你。”在众人还没有回神之际,云儿已经愤怒地向外边冲了出去,大当家急着想要追出去,眼角的眉梢不经意间扫到了一旁的玉岚,脚步顿了顿,“老二的,你快去看看云儿,尽量先安抚下她的情绪。”
上官煜的视线瞟向了玉岚所站的位置,略带了几分的不舍,最后复掉头跑了出去。
“大家继续喝,今天不醉不休。”大当家的试着调解了一下屋内不知不觉已经冷凝下去的气氛,随之真诚地对着玉岚道:“玉姑娘,刚才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舍妹的年纪还小,她刚才所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大当家的但请放心,我是不会与一个小姑娘计较的。”玉岚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她此刻在众人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众人一时间不由得都被她这话逗笑了,可又担心自己笑出来后不雅,便一直都憋着。
“不计较就好,不计较就好。”大当家的苦笑了一下,随即尽量让自己开怀起来,“大家继续喝,今天都不准临时退缩啊,谁要是退缩的,那就不是英雄好汉。”
玉岚本来还是有些冷凝的脸却因为大当家的这一句话噗赫的一声就笑了开来,为了缓和这场内的气氛故意调侃道:“我这辈子估计是当不了英雄好汉的了,谁叫我娘将我生错了性别,所以,大当家,我可不可以退缩?”
噗赫,这次,已经有不少的人憋不住笑放开肚皮笑了起来,大当家尴尬之下假装恼怒地瞪了玉岚一眼,发出了坚决的声音,“不可以。”
“如此看来,我只好留下了。”玉岚发出了无奈的声音,经玉岚这一闹,刚才低迷的气氛顿时冲淡了不少。
“干,大家都干了。”大当家一马当先,与众人碰起了杯,玉岚的碗与众人的碗碰在了一起,只是转了一圈后,这碗中的酒还是满满的。
“玉姑娘,你可不许耍赖。”大当家眼尖地瞧见玉岚碗中的酒还是原先所倒的酒,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玉岚却是立即就发出了呵呵呵的耍赖声,“大当家的好眼力,只是,无奈小女子我实在是不胜酒力,天生就对这酒过敏,大当家的就饶过我吧?”
“绕不得,绕不得。”大当家的因为喝了一点酒的缘故,古铜色的脸微微泛出了一丝红色。
“那大当家的要如何才肯绕过我呢?喝酒我是不在行的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要不,你替众人行个酒令,只要是可以让众人的情绪高涨起来的都可以。”
“当真,只要是可以让众人的情绪都高涨起来的就可以?”玉岚一时间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也是要堵住大当家反悔的口。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就替大家行个酒令,大当家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啊!”玉岚意味深长地看了大当家一眼。
“绝不会反悔,只要你的酒令是可以替大家助兴的。”
电光火石之间,玉岚蓦地就想到了李白的《将进酒》,人一时间不由得也来了兴趣,瞬即就高唱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酒令。”起初对玉岚颇有些不屑的人此时纷纷夸赞起了玉岚,不少的人居然拿过自己的杯盘就着玉岚的清唱伴起奏来,大当家也不例外,看如今这情形,他似乎是众人中情绪最高昂的那个。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俱高涨起来,众人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已经忘记了刚才愤怒地跑出去的云儿与狂追出去的上官煜,玉岚却一直都没有忘,眼瞧着这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这两人还是没有进来,玉岚的心中不免就有些不安起来,不禁有些胡思乱想,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一个一脸的梨花带雨,一个一副铁骨柔情,这干柴遇到了烈火,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