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桓容 >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桓容最新章节!

    连绵多日的雨水骤然停歇,阳光驱散乌云,水汽不断蒸腾。

    秦淮河缓缓流淌,水面上,船只首尾相挨,接连不断。

    正午临近,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愈发显得闷热难捱。几名艄公聚在岸边,正无精打采的啃着蒸饼。

    近月来雨水不断,河上行船减少,众人都为生计担忧。今日总算晴天,奈何天热成这样,稍微一动就是满身大汗,别说扛活,连快走几步都有些-气-喘。

    “这天热得太不寻常,怕又会是个灾年。”

    “是啊。”

    “天有预警,恐非吉兆。”

    “台城里皇后薨了,还不是凶事?”

    “这事怕没完。”

    又一艘商船停靠,长着满脸卷须的船主在甲板上招手,分明是一副胡人模样,却穿着汉家衣冠,一口洛阳官话相当地道。

    “快些吃,活来了!”

    一名船工三两口吃完蒸饼,拧开水囊连喝两大口,顺下噎在喉咙里的硬饼,起身招呼同伴上前。

    刚走出几步,又有商船行来。

    见上面打出盐渎的旗帜,船工不禁精神一振,大声道:“是盐渎的船!别磨蹭,晚了可就被别人抢了!”

    盐渎的船油水丰厚,船主向来大方。

    虽说用人比较挑剔,但给钱相当痛快。偶尔还能白得不带酸味的蒸饼,甚至是一小块熏肉,难得能让家人都尝尝肉味。

    盐渎商船一经靠岸,赶往胡商处的船工立刻少了许多。

    胡商在船上跳脚,用鲜卑语大骂了几声。奈何舍不得提高工钱,实在没辙,只能让随行的部曲和护卫下船运货。

    “这天气……”

    胡商跟着船上船下的跑,提防有人偷懒或是摔到货箱,很快就冒出一身大汗。

    胡人喜好汉人的绢布丝绸、精美饰品,汉人也不例外,常购买北地的皮毛和手工器物。

    这批货都是小件,每件都价值不菲,属于邺城里流出的稀罕货,有些甚至出自宫中。送到建康的廛肆,价格少说也能翻上一番。

    至于货物的来路,反正有太傅府的健仆做保,压根不怕人查。

    胡商出身宇文鲜卑,其祖上不是东胡,更不是高车,而是加入鲜卑的匈奴。

    二十多年前,他所在的部落被慕容鲜卑所灭,家产都被抢走,父母兄弟被杀,因其年纪尚少,个头不及车轮,才侥幸逃过一命。

    做了十几年羊奴,胡商终于获得信任,得以行走南北,往来市货。

    只不过,他每次所得利润都要献给主人一大半。如若不然,他随时会被夺去自由,重新关入羊圈。

    每每想到这里,胡商就是一阵气闷。

    不过,慕容鲜卑也得意不了太久。

    擦去满脸热汗,胡商扯开衣襟,现出毛茸茸的胸膛。

    秦氏坞堡发兵占去数州,吴王慕容垂和范阳王慕容德带兵去了高句丽。别看慕容评声势赫赫,集合各州大军攻伐西河郡,到头来,说不得就是自找死路!

    想到这里,胡商心情大好。

    暗地里,他和秦氏坞堡有生意往来。如果秦氏坞堡占了邺城,他有信心保住全家性命。哪怕给出大部分家产也是心甘情愿。

    比起完全恢复自由身,再不用看慕容鲜卑的脸色,钱财算得了什么,再赚就是。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胡商不在少数,都等着慕容鲜卑倒霉那一天。

    背叛?

    胡商冷笑一声。

    他祖上是匈奴,慕容鲜卑则是东胡。即便都称鲜卑,也压根吃不到一个锅里。加上两部常年征战,最终宇文鲜卑被灭,更是有抹不去的血海深仇。

    不是秦氏坞堡不收胡人,他早想带着一家老小投奔。

    氐人一样靠不住。

    看看乞伏鲜卑的下场,什么同为胡人的情谊,统统都是xx!

    发现有部曲忽然停住,胡商立刻心生不满,快走两步就要开骂,忽觉头顶光线一暗,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

    “快看!”

    “天龙食日!”

    眨眼间,明亮的天空变得昏暗,无论汉人还是胡人,这一刻都显得惊慌失措。

    日食被视为不祥之兆,每逢出现都会引发大灾。

    上次日食,北地大旱,饿殍遍野,兵祸不断。

    这一次又将带来什么?

    日食的时间并不长,于众人来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城门迅速关闭,台城内响起隆隆的鼓声。

    数十个壮汉-坦-露-胸膛,大步登上长头,在鼓声中齐声大喝;

    百姓陆续奔回家中,关门闭户;

    河面上的商船不再前行,无论船主、船工还是护卫,都在第一时间奔进船舱,避开日食的暗光。

    胡商来不及跑回船舱,只能长袍一撩,将整个人盖住。

    短短一瞬间,喧闹的廛肆中一片死寂。

    整座城市陷入可怕的静默,唯有鼓声隆隆,伴着凶汉的高喝声,一阵阵直冲云霄,似要冲开暗光,破开云层。

    青溪里

    南康公主坐在屏风前,眉心紧蹙。

    李夫人陪伴在侧,无声的打开香炉,投入一注新香。

    台城内

    褚太后不顾宦者阻拦,快步走到殿门前,仰望黑暗的天空,神情莫名。

    司马奕半躺在榻上,举起一只酒觞,半觞酒水倒进口中,半觞落在衣上。皇后刚丧不久,他便恢复了醉生梦死的日子,什么为妻齐衰一年,全不被放在心上。

    听到殿外一阵嘈杂,司马奕还觉得奇怪,抬起醉意朦胧的双眼,遇光线骤然昏暗,见宦者宫婢匆忙关闭殿门,放下木窗,奇怪道:“发生何事?”

    “禀陛下,天龙食日,大凶!”

    天龙食日?

    司马奕愣了片刻,旋即站起身,一脚踹开挡路的宦者,大步走到殿前,挥开宫婢,在阵阵惊呼声中,用力拉开殿门,迈步走了出去。

    “陛下!”

    “陛下,万万不可!”

    宦者和殿前卫大惊失色,齐声惊呼。

    司马奕全不在乎,在昏暗中张开双臂,整个人被暗光笼罩,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

    建康城外,两座军营中同时响起鼓声。

    桓大司马身披铠甲,手按宝剑,目视帐外昏暗的天色,不由笑道:“实乃天助我也!”

    郗愔负手立在帐前,仰望渐渐现出光影的天空,叹息一声:“莫非真是上天注定,晋室衰微?”

    贾秉过陆府拜访,刚刚告辞离开,就见日食发生。

    坐在马车里,贾舍人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发出和桓大司马同样的感慨:此乃天助!

    许超坐在车辕,一点不忌讳日食大凶。见同行的健仆面露忧色,不禁哈哈大笑:“鼠胆!不过日有食之,有甚可惧!”

    健仆面现羞惭,振作起精神,抓起马鞭打出一记鞭花。

    清脆的响声中,马车驰出巷口,沿秦淮河畔向北行去。

    史书记载,太和五年,七月癸酉,日有食之。

    是月,南地连降大雨,河水暴涨,北方天气亢旱,溪水干枯,预兆大灾之年。

    日食隔日,桓大司马上表,借大凶为名,直指司马奕种种不德,由此触怒上天,方才降下示警。

    “王室艰难,穆哀短祚。今上得继大位,不修德行,宠-幸-嬖人,秽-乱-宫闱,致使血统混淆,国嗣不育,储宫难立,皇基无以为继。

    后丧不足两月,帝不循周礼,不服齐衰,反日日作乐宴饮,失为人之德。

    帝有违礼度,不建德行,昏聩如斯!

    有此孽行,不可奉守社稷,不能延续皇基,人道沦丧,丑声流于民间,是可忍孰不可怀!实不堪人君大位!”

    这份上表字字如刀,犹如一记响雷当头劈下,震动整个朝堂,又似一声号角,吹响了废帝的前奏。

    表书中历数司马奕种种不堪,包括宠-幸-嬖-人,淫-乱-宫廷,以来历不明的-私-通-之子假做皇子,乃至在皇后大丧期间饮酒作乐,种种种种,无论真假,一股脑的砸到司马奕头顶。

    桓大司马不留半点余地,将司马奕的面皮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数脚,碾了十余下,别说捡起来重新贴上,已经是碎到想拼都拼不起来。

    表书递上,彻底表明桓温的态度,就两个字:废帝!

    三省一台俱都缄默,既没有就此发表议论,也没当场进行反驳。

    褚太后同样不出一声。

    自派去琅琊王府的人无功而返,司马曜托病不入台城,郗愔亲自过府拜访司马昱,她便知晓大势已去。

    现如今,她能做的唯有沉默。

    桓大司马刚刚亮出刀锋,表书仅是试探和威慑,想要彻底落下,尚需一段时日。她可以趁机做一番布置,至少要保住太后尊荣,护住褚氏仅存在朝中的实力。

    “桓元子不过赢了一时,不急。”褚太后喃喃道。

    扶持司马昱,固然会绝了她的摄-政意图,但也为桓温自己埋下隐患。

    司马昱老于事故,绝非司马奕这等懦弱无能之辈。

    一旦他登上大位,获取郗愔和建康士族的支持,桓元子必定会自食恶果,尝一尝她今日的不甘!

    “我倒要看一看,桓元子是否真能得偿所愿!”

    至于桓容,褚太后垂下眼帘,翻开道经,看着开头的一行字,表情变得颓然。

    事情既然做下,早不能反悔。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办法。

    褚太后停下动作,开口道:“阿讷。”

    “仆在。”

    “青溪里可有消息传回?”

    “回太后,近日并无。”

    “派去的人都没回来?”

    阿讷低下头,道一声“是”。

    “继续派人。”褚太后单手扣上经书,五指收紧,将绢布制的书页生生扯了下来,“人不见就继续派,无论如何,我要南康出不得青溪里半步!”

    “诺!”

    褚太后相信,只要将南康公主困在建康,攥在手里,无论桓容有多大的本事,都将投鼠忌器。

    “桓元子这个儿子倒不像他,也亏得不像他。”

    褚太后自言自语,沉郁多日的心情难得有些许好转。

    可惜的是,这种好转源于心态的扭曲,不知不觉侵占脑海,仿佛墨汁浸染,再寻不出往日颜色,终至漆黑一片。

    朝堂的风声-流入民间,知晓大司马上表指责天子无德,有废帝之意,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有一种“总算来了,就等这一天”的感觉。

    如褚太后所料,废帝不是小事,表书递上,号角吹响,朝臣达成一致,该走的程序照样不能省略。至少要郗愔也站出来,三省一台的官员全部表态,程序才能正式启动。

    粗略估算一下,等到事情尘埃落定,至少需要三、四个月。

    然而,最艰难的一步迈出,桓大司马反倒不急了。

    一边和司马昱保持联系,维持“友谊”,一边紧盯宫中,确保司马奕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尤其提防建康士族同其联络,避免禅位诏书一事透出半点风声。

    除此之外,特地派人给幽州送信,和桓容长叙父子之情,并暗示将传诏的宦者送回建康,交给他来看管。

    接到书信,桓容半晌无语。对着刚刚从北地飞回的苍鹰,莫名的问道:“阿黑,你觉得我傻吗?像是很好骗?”

    苍鹰歪了歪脑袋,随即一转身,再次用屁股对人。

    老子是只鸟,听不懂人话!

    桓容默然两秒,有意将书信撇到一边,想到贾秉送回的消息,终究没有“任性”,而是铺开竹简,写成一封短信,交给送信人带回。

    信件内容不长,中心思想也很简单:阿父关心,做儿子的铭感五内。人押在幽州很好,就不用阿父操心了。

    简言之,父慈子孝继续演,演到彼此牙酸都没关系。要人绝对不成。

    归根结底,将来某一天,桓容很可能要用到这份禅位诏书,这个宦者可是重要的“人证”。

    废帝的基调定下,各方分蛋糕总需一定时日,建康暂时不会出大乱子,桓容将注意力移到北方。

    铺开苍鹰带回的绢布,看着熟悉的字迹,想到那日雨中对饮,一股悸动油然而生,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淡定!”

    用力磨了磨后槽牙,不管用。

    狠掐一下大腿,疼得直吸凉气,乱了半拍的心跳才回归正常。

    “慕容评合三十万大军?”

    看过绢布上的内容,桓容表情变得凝重。

    他知道这个数字肯定有水分,却不得不重视。

    按照当下习惯,往往是两三万就能号称十万,二三十万就能号称百万。

    慕容评从邺城发兵,起初不过万余,均是曾随他征战的嫡系。进军西河的途中,陆续有州兵加入,数量基本能达到五六万,七八万已是顶天。

    增加的军队中,至少一成是强-征的民夫,余下都是部落杂兵以及刺使的护卫和部曲。

    按照后世的话说,这就是一支-杂-牌-军。

    不过,考虑到交战双方的人数对比,以及鲜卑人好战的传统,桓容难免存下一丝担忧。

    算一算秦氏坞堡的兵力,想要守住新得的荆、豫等州,且不能放弃武乡、上党等地,西河肯定空虚。

    几万大军压下,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收起绢布,桓容铺开舆图,视线在图上逡巡,最终定在彭城。

    秦璟会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武车终究不是万能。如果秦氏坞堡守不住,鲜卑乱兵很可能南下劫掠,幽州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桓容没法继续淡定,当即道:“来人,请荀舍人和钟舍人过来。”

    “诺!”

    所谓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人人跑。

    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件蠢事,无论对方多么可靠。

    想要守住幽州这一亩三分地,一切都要靠自己。

    桓容盯着舆图,盘算着该如何布置兵力,忽听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以为是荀宥钟琳赶来,不想却是秦雷。

    “使君,仆有要事禀报!”

    “何事?”

    “袁真突然病逝,袁瑾掌握寿春兵力,目前动向不明。”

    桓容愕然。

    袁真死了?

    好吧,自从知晓袁真病重,他就知道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从获悉的消息来看,袁瑾的头脑不及他老子五分,很可能会突然脑抽作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寿春动向不明?”

    想到袁瑾可能会做的举动,桓容心头微沉。

    建康风雨连连,北地兵祸不断,这个关头,要是寿春乱起来,势必席卷淮南,整个幽州都不得安稳。

    “立刻派人去淮南!不,你亲自去,最好能靠近袁瑾。如果他真生恶意,那么,”桓容顿了顿,用力握紧双拳,一字一句道,“尽快除了他!”

    袁瑾在,寿春可能会乱,而且会相当乱,还要提防他献城北投。

    袁瑾不在,群龙无首,再乱也能收拾。

    袁真死得不是时候,好在动作利落,将朱氏的力量彻底从寿春-拔-除。如若不然,桓容绝不会下这样的决心,也不会行此雷霆手段。

    秦雷领命,行礼退出内室。

    荀宥和钟琳走到门外,恰好听到桓容之言,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欣慰。

    明公此举大善!

    看到两人联袂走来,脸上带着笑容,张口英明闭口果决,并暗示以后就该这么干,桓容无语半晌,最终只能叹息一声。

    看来,他当真已经入局,越来越适应这个乱世。

    与此同时,慕容评的大军绕过上党和武乡,抵达赵郡。

    因天气亢旱,军队准备不足,粮草尚能供应,饮水却出现困难。

    这个时候,不知慕容评在想些什么,或许是突然脑抽,也或许是想玩一把花样作死,竟然下令大军就地扎营,并派人看守营地四周的山泉和溪流,干起了“市水”的勾当。

    “凡入绢一匹,给水二石。”

    邺城带出的部队之外,各州私兵和民夫皆要用绢市水,无人能够例外。

    一时之间,不满之声四起,甚至传到秦氏仆兵耳中。

    起初,得部下禀报,秦璟并不相信,以为是慕容评的计策。不料想,派人查探一番,得知此事千真万确,连市水的价格都没有出入。

    仆兵话音落下,帅帐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慕容评疯了不成?”

    不怪秦玦口出此言,正常人能干出这样的脑缺事?

    慕容评早年的战功不是假的,即便年老-好-权,也不该这样糊涂。

    “阿兄,是否趁机进攻?”秦玸突然开口。

    帐中诸将一凛,随即目光灼灼的看向上首,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璟良久不言,沉思之后做出决定。

    “掉头,不去赵郡,转道攻邺!”

    什么?!

    众将面现愕然。

    “郎君,此举怕是不妥。”一名随军谋士出声劝阻。

    “邺城墙高池深,难以攻破。且慕容评领兵在外,如知都城被围,撤兵回援,恐大军将困于城下。”

    秦璟摇了摇头,道:“慕容评不会回兵,观其所行,亦非真要攻打西河。我会给家君送信,调上党和武乡守军试探,如其向北,邺城定然可下!”

    众人细思秦璟所言,接连现出一丝恍然,表情中闪过明悟。

    “阿兄是说,那老贼出兵不过是幌子,他压根没想着攻打西河,而是要趁机北逃?”

    “之前尚不确定,但经此事,我有七分把握。”

    慕容评固然贪-酷,也不会失去理智,死要钱到这个份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要跑路,临走再搜刮一笔。

    仔细想一想,借口攻打西河,将嫡系全部带出邺城,不啻为聪明之举。沿途收拢州兵,不断壮大手中力量,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就狠狠压榨。

    这样一来,人有了,钱也有了。

    无论是退回祖地,还是从他族手中抢占一块地盘,都是不错的选择。

    比起慕容垂和慕容德,慕容评更加老谋深算,不是事不可为,估计连邺城都要掏空。

    “之前晋军北伐,邺城曾传出过消息,言慕容评有意返回祖地。如今来看,他已然下定决心。”

    纵然联合氐人灭掉秦氏坞堡,慕容鲜卑也未必安全。以苻坚和王猛的做派,难保不会立刻撕毁合约,回身举刀就砍。

    慕容评看得透彻,不打算陪着慕容暐一起死,所以打起包袱准备走人。不是中途玩了这一手,连秦璟都会被蒙在鼓里。

    “立刻拔营!”

    事不宜迟,此刻掉头必能打邺城一个措手不及。时间拖长了,难保邺城内不会有明白人,和秦璟一样看透慕容评的打算。

    秦璟的军队掉头奔向邺城,日夜兼程,很快抵达城下。

    秦策接到消息,立刻派兵对慕容评的大军进行试探。果不其然,后者压根不接战,迅速整顿兵力北上,一夜之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不知内情的州兵,被秦玖和秦玒包了饺子。

    邺城陷入重重危机,慕容评撒手不管,一路奔向祖地。

    慕容垂和慕容德业已领兵攻破丸都,慕容冲和慕容令率先冲进城内,刀锋挥过,开启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杀到兴起,慕容冲舔过嘴角沾染的血迹,眺望南方,想起曾生擒过他的某人,眸光似狼一般,再次一刀挥下,将一名高句丽人-劈-死-马-下。

    “总有一日,我必带兵征南,将当日一切如数奉还!”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都市之最强狂兵重生之妖孽人生怪医圣手叶皓轩重生之都市仙尊超级保安在都市神魂丹帝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霸道帝少请节制

桓容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来自远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来自远方并收藏桓容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