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闺中记 > 第134章

第134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闺中记最新章节!

    先前云鬟因想通前情今事,又窥知端倪,便以言语镇住卢离,可卢离残忍奸诈,本不信她的话,怎奈她既知道张娘子去世之事,又知道他心底那深埋密藏、从无第二人知晓的绝密。

    若说张娘子是她乱猜所得,那鸳鸯杀这件事,以及她所说的那句话,却已经超乎卢离想象。

    其实对卢离而言,震住他的并不是所谓“鬼魂”,所谓鬼魂之说,在他看来未免荒唐可笑,似无稽之谈,因为他们的心智早就狠辣凶戾到超乎异常,纵然真有鬼神,他们也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云鬟所说,偏偏击中的是卢离最不能碰触的软肋。

    一是张娘子跟张大继,二就是鸳鸯杀。

    这两种人,对他而言,就仿佛光明跟黑暗,正道与邪恶。

    他向往尊敬张大继的为人,也敬待张娘子为母之责,这正是他人性之中唯一残存的善。

    但是对鸳鸯杀,便不是单单一个“恐惧”可以形容的。

    鸳鸯杀在鲁家作案之事,卢离曾亲眼目睹。

    他有些忘了当时自个儿是什么心情,但是他并未叫出声来,也并未逃走,也许……是吓傻了,也许是从未想到,总而言之,他便呆呆地动也不动。

    鸳鸯杀自然看见他了,那一刻卢离以为自己也要死了,他想要逃离,可双腿却不听使唤,眼睁睁地看着鸳鸯杀来至跟前儿。

    那人脸上身上,都是血淋淋的,看来就如血池里爬出来的鬼怪。

    他注视着卢离,那双因沾血而也变得血红的眸子,如此狰狞,倘若这会他把卢离吃了,卢离也并不觉奇怪。

    鸳鸯杀看了卢离半晌,忽然靠近过来,他身上的血腥气跟咻咻吐气的气息令人窒息,而他的声音,在耳畔低语似的:“我不会杀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是一类人,你是个怪物,跟我一样的怪物。”不怀好意的窃笑,又仿佛是一种预言。

    那时候卢离并不知道这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或者真的已经吓傻了。

    直到不管多少年过去,那一幕仍是在他心底毫无褪色,那个残忍的如同恶魔般的鸳鸯杀,在耳畔同他嘶嘶地说着:你是个怪物,跟我一样。

    他隐约明白这句意思的开始,是在朱三郎家里,把那只总是冲着他吠叫的小狗肢解了。

    当那滚热的血浸蔓过双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那一年在鲁家,他怔怔看着鸳鸯杀杀人,他以为自己心中所有的是恐惧,但是……并不完全是。

    张大继的“失心疯”,跟他脱不了干系,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此后,卢离竭力克制体内那股叫嚣躁动的*,他不想让张大继彻底“失望”。

    因为他知道,他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耳畔鸳鸯杀的呼唤仿佛从未消失过,他在引诱着他,想让卢离也变成跟他一样的怪物。

    最初选择当捕快,其实也是想要跟张大继一样,或许可以好一些……

    只可惜,事与愿违。

    张大继去世之后,他心底的恶之芽重新蠢蠢欲动,也许是……毕竟他心底的“善”太弱小,抵不过那“恶”的强大。

    最终,他终于向着耳畔那声音低头。

    所以就在云鬟说起他们都在看着你的时候,对卢离而言,他不是怕什么鬼魂,而是他最怕的两种力量,他最不能面对的……光明跟黑暗,让他心生恐惧,无所适从。

    “你为什么会知道?”卢离抬头,紧盯着云鬟,“跟我说实话。”

    云鬟道:“我说的便是实话。”

    卢离咬牙:“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鬼话?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他不信真的有鬼在看着自己,但是就如白樘所说,他怕云鬟所说的这些话,因为无论如何想不通,便更加惧怕。

    云鬟道:“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两个人目光相对,云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选择正面对上这记忆中恶魔似的人。

    卢离忽然狞笑:“好,你既然说他们在看着我,那就让他们来阻止我。”

    他迈步走到云鬟跟前,俯身捡起地上的薄刃,在云鬟颈间轻轻比了比:“说实话,我就放过你。”

    云鬟微微抬头,奇怪的是,虽然紧张,并不惧怕。

    卢离眯了眯双眼,却见手底的肌肤如最细腻的羊脂白玉,他几乎按捺不住……忽地听身后季陶然叫道:“有本事冲我来,你这懦夫,可知你死到临头了!妹妹说的话从来都会实现,她就是能看见那些东西,夏家大小姐的案子你知道对么?尸体就是妹妹帮着白四爷找到的!”

    卢离生生地停住步子,回头看向季陶然。

    季陶然生怕他不怒似的:“冲我来啊,我倒要看看你这白眼狼是不是敢对我动手。”

    卢离听到“白眼狼”三个字,牙关紧咬,果然折返回他的身边儿。

    漠然的眼神看着季陶然,卢离轻声道:“季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口中虽然这么说,手上却丝毫也不迟疑,薄刃准确地没入季陶然右侧胸前。

    顿时之间,鲜血便顺着涌了出来。

    他下手太过意外,季陶然感觉一股无法忍受的锐痛传来,不由叫了出声。然而只短促地叫了一声,他便紧咬牙关,不肯再让自己发出声响。

    卢离好整以暇地打量他的脸色,慢慢将刀柄掣出,这样做伤害自然加倍,然而季陶然的脸色雪白,冷汗如雨,却仍是不肯发出惨叫。

    卢离大为意外,正要再选一处下手,忽然听见身后云鬟道:“他们都在看着你,在看着你呢!张大继,张娘子,还有那个你口中的‘贱人’!”

    卢离正要一刀再扎进去,刀锋划破了衣裳,却无法再往前一寸,方才激起的怒逆之心再也撑不住,卢离扬手将刀子远远扔开,张口呼呼喘了几下儿,抬手紧紧地抱住头,崩溃似的嚎叫出声。

    他转过身,快步来到云鬟身边儿,揪着她语无伦次地叫道:“你怎么知道,说!你到底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人,是人是鬼!”

    再也没有先前的冷静淡漠,此刻的卢离,俨然将来崩溃似的,把云鬟揪得跌在地上,兀自抓着不放,仿佛要将她活活地撕碎了一般。

    季陶然痛的几乎晕厥过去,见状厉声大喝:“放开她,放开她!”拼命挣扎,绳索都被血染透了,因挣动的太过激烈,连人带椅子,往旁边倾倒过去。

    只听云鬟道:“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你做下的这些事,我知道他们都在看着你……你不要再错了!你是人不是畜生!”

    ——你是人不是畜生。

    卢离揪着她,待要撕开她的衣服,听了这句,狠狠一个耳光掴了下来。

    云鬟猝不及防,被打得往后跌飞,额头碰在地上,顿时晕了过去。

    季陶然叫道:“妹妹!”此刻更不知身上痛多一些,还是心上的痛多些。

    半晌他回来,神色冷静下来,只拖了一个极大的箱子,便把云鬟抱起来,放在里面。

    季陶然不知他要做什么,然而身上血流不住,整个人有些发晕,竟无法问出声。

    卢离走过来,歪头仔细又看了他一会儿,才恳切般说:“季公子,你真是个好人。”话音未落,一拳挥过去。

    季陶然本就撑不住,如此一来,便一声未出,晕了过去。

    季陶然是比云鬟更早醒来的,且早已经查看过。

    他并没有对云鬟扯谎,他们的确是在一个“柜子”里,只不过他没告诉云鬟的是,如今这个“柜子”在何处。

    倘若是放在外头,不管如何,都会听见些许声响,可是如今这个柜子,却透着憋闷沉重之气,连任何轻微的声响都没有。

    季陶然伸手轻巧板壁,并不似敲击木板发出的“咚咚”声,反而一股沉闷声响,仿佛敲在泥地上。

    他身上的伤口不知流了多久的血,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却只竭力抱着身边的人,探着她的微弱鼻息,知道她还好,就觉心安。

    安抚了云鬟那几句后,季陶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耳畔听着她的声音,心魂儿却仿佛幽幽然飘荡离体了一样。

    云鬟听不到他回应,浑身发冷:“表哥?”

    季陶然朦胧中听见这声,却无法回答,只听云鬟骇然大叫:“季陶然,季陶然!你答话,跟我说话!”

    这既闷又黑的“柜子”里,女孩子的声音听来格外惊魂,季陶然察觉她拥住自己,声里渐渐带了哭腔:“季陶然,别死!求你别死!”

    她如此慌张,从来都是那样安静冷淡的一个人,此刻却为了他这般失神。

    倘若他死了,留她一个人……可怎么是好?若给她知道了如今他们身在何处,又该怎么慌张害怕呢?

    已经有些缓慢的心跳,慢慢复苏过来,季陶然咳嗽了声:“妹妹。”

    云鬟身子绷紧,季陶然低低笑说:“我怎么会死呢?我死了,妹妹会伤心的……所以我、不死,我不会死。”

    如墨的黑暗中,云鬟睁大双眸,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季陶然将她的头往胸前轻轻按落:“我不会死……别哭了。不许为了我伤心。”他的声音极微弱,却很坚定。

    两个人相依相偎,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头顶上某处,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

    依稀是有人欣喜若狂地大叫道:“找到了!”

    先前,哑巴胡同鲁家旧宅之中。

    卢离对白樘供认:“我叫了一个人,把他们运走了,这会你们纵然找到,也不过是两具尸体罢了。”

    临时放弃动手换了地方,其实在卢离意料之外。

    他因筹谋万全,从未有过放活口之意,所以在发现无法动手之后,他飞快地想了另一条路。

    卢离道:“那个人叫陈老三,是负责运尸首往城外乱葬岗的,我叫他把人运走埋了。”

    京兆府有时候会收留一些无主尸首,这是个脏乱差使,无人喜欢,多是卢离担了,故而跟那陈老三十分熟悉。

    此时此刻,他的口吻仍是淡淡的。

    仿佛吩咐埋了的,不是两个活人,而是两个无足轻重的物件儿。

    所有人都无法出声,连呼吸都停了似的。

    只有卢离还在说:“她说那被我杀死的所有人,跟我有关的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只不知道……此刻她是不是也在看着我呢?”他嘶嘶地又笑了起来。

    此刻,暮色四合,黄昏将至,很快,便是黑夜。

    戌时五刻,暮鼓敲响,城门关闭,此刻距离城门关,已不足一刻钟了。

    铁卫同京兆府盖捕头飞快去寻那陈老三,不料那老头子并不在家,忙打听四邻,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泡在酒馆里。

    当下一堆人又如风似的赶了去,小酒馆内的客人见了,吓得一个个靠墙而立,不敢动弹。

    那陈老三却已经喝醉了,趴在桌上酣睡不醒,叫也不应。

    盖捕头揪起来,托着丢进厨下的水缸里。

    陈老三打了个激灵,见是盖捕头,还以为又有差事,便道:“捕头如何亲自来了?”

    盖捕头揪着:“今儿卢离叫你送两个尸首出城,你埋在哪里了?”

    陈老三正乍醒懵懂,还未回过神来,盖捕头吼道:“快点儿说!”

    跟随铁卫一块儿而来的巽风道:“时候来不及了,带他出城!”

    众人拖着陈老三冲了出来,才赶到街头,就遇见白樘跟赵黼两人,身后是蒋勋跟白清辉骑着马赶上。

    那陈老三被人横拖竖拽,正有些不受用,却也半是酒醒,依稀认得白樘,便要下拜,白樘问道:“今儿卢离叫你送的尸首在何处,果然在城外?”

    陈老三愣了愣,僵着舌头道:“是、是有……在城外!”

    白樘见天色已暗,道:“来不及多说了,出城!”

    赵黼见这陈老三醉醺醺地几乎站不住脚,他不顾腌臜,揪着后脖颈子把人擒上来,横搭在马上,打马便疾行。

    陈老三吓得大叫起来,白樘等紧随其后。

    夜晚将至,路上行人渐渐少,马蹄声如雷车驰过,眼看将到城门处,却听得暮鼓响起,那守门的士兵正忙将城门关起来。

    巽风忙喝道:“且慢!刑部办案!”

    那边儿微微一愣怔的功夫,就见眼前一道暗影掠过,那马儿如同生了翅膀的云龙似的,霹雳咔啦从身边儿掠过,掀起的冷风把人的眼睛都刺痛了。

    依稀还有几声难堪的呕吐尖叫声响,不知何故。

    此刻那城头上的校尉见有异样,已经赶了下来,却见白樘一行来至跟前,因拦住道:“原来是白侍郎,且止步,暮鼓敲响,禁出入。”

    白樘皱眉,还未出言,那校尉道:“下官职责所在,请侍郎见谅!”一抬手便要命将城门关闭。

    巽风在白樘旁边,只看他。

    却见白樘眉睫微动,巽风再无迟疑,当即一低头,一抖缰绳!

    那守门的士兵将要拦住,却已经来不及了,那马儿雷霆万钧地来到跟前儿,士兵们难搦其锋,又生怕被马儿撞踏,即刻躲避,这刹那间,巽风已经堪堪从那两扇城门中疾驰而出!

    其后,白樘便道:“请见谅,先前出城的是晏王世子,世子性子急,若不跟上,只怕会出事。”

    校尉先前自也看了个大概,也明白赵黼为人是个不好惹的……只不过白樘是个正直君子,可以用国法律条来压罢了,倘若是赵黼在跟前儿,倒也未必敢多嘴。

    此刻见好就收,拱手道:“侍郎不必介意。”

    白樘见校尉自去了,便拨转马头。

    清辉因问:“父亲,他们可使得?会不会人手少了些?”

    白樘道:“巽风会见机行事,你且先回府罢,我尚要去个地方。”

    清辉问道:“去何地?”

    白樘知道他极关心此事,不肯瞒着让他悬心,便答:“去静王府。”

    清辉想了想:“既然如此,父亲且快去。”

    白樘知道他懂了,当下便吩咐几个铁卫守在城门边儿上,其他的回转刑部,自个儿略带了几个人,便往静王府而去。

    当下这一干人等才又分散开。蒋勋因不解,就问清辉:“如何四爷这会子去静王府?”

    清辉道:“静王素有贤名,跟世子交情又佳。”说到这里,略放低了声儿道:“我先前曾听人说起,静王有一面御赐金牌,拿了便如朕亲临。”

    蒋勋睁大双眸,这才明白。

    且说赵黼带着那陈老三,贴地狂风似的卷出城,才放慢马速,问道:“你把他们埋在哪里?”

    陈老三早吐得死去活来,又被颠的骨头神魂都要散了,哪里顾得上回答。

    赵黼冷冷道:“知道什么叫‘活埋’吗?我数到三,你若还想不起来,你便可以选一块儿好地方闭眼了。”

    陈老三一个激灵,叫道:“我说我说,是在前头乱葬岗旁边儿……”

    赵黼眉头紧皱,这会子巽风快马加鞭赶上来,正听了这句,然而两人心同时一沉,虽知道了地方,却反而更闷重了。

    眼前的暮色越发浓了,几乎看不清路,陈老三虽然吃苦,却不敢吱声,幸而马跑得快,不多时来至地头。

    赵黼跃下,把陈老三扯落:“在哪里。”

    陈老三晕头转向,且又乌漆墨黑一片,哪里能分清楚,巽风下地,把他扶住:“快仔细认认!”

    赵黼放眼看去,野地里静悄悄地,因他们一来,把许多栖息在坟茔树林子里的野鸟吓得高飞而起,发出咕咕声响,十分瘆人。

    又有些萤火虫翩翩飞舞,荧光微微,更如鬼火一般。

    赵黼情不自禁奔前几步,又走开往旁边跑去,忍不住大叫道:“崔云鬟!”

    这旷野中只他的声音传了出去,仿佛永无回音。

    身后陈老三定神儿,勉强指点了两处地方,巽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赵黼从地上乱抓起些枯草树枝,点亮了瞧去,却见地上并不似新挖过的痕迹。

    巽风因道:“你白日埋了的,不是两个死人,是两个活人,你如今还不好生想想,是要怎么样?”

    陈老三“嗷”地叫了声,受惊匪浅:“活人?”

    赵黼道:“你最好快点找对地方,不然,你就在这儿住下。”

    陈老三战战兢兢把火把拿来,觑着眼睛细看了会儿,终于道:“我想起来了……”忙跑两步,在坟圈子外头,道:“是这里!”

    两人早跑了过来,果然见新土宛然,中间居然有个不大的深坑洞透了下去。

    陈老三嘟囔道:“我埋在这里的,是这里没有错了,如何会有个坑呢?难道、难道他们爬出来了?”这话说完,遍体生凉,忙噤口,只念道:“有怪莫怪,百无禁忌。”

    赵黼跟巽风早顾不得,双双跪在地上,只用手乱刨,沿着那坑洞掏挖了一臂之深,巽风失声叫:“找到了!”

    两个人用尽毕生之力,顷刻间把那土挖开,露出底下一个方形箱子。

    陈老三举着火把在旁边看,生怕人死了自己脱不了干系,便道:“我、我是奉命埋了的,哪里知道死活呢……”

    赵黼看着那上了锁的长柜,真如一个棺材板,竟不敢上前一步,就哑声对巽风道:“你、你来……”

    巽风一咬牙上前,把锁头生生拧开,满是泥土的双手却已经麻木无觉了,泥土抖抖索索掉下来,巽风一咬牙,用力将盖子掀起!

    火光之下,却见里头两个人抱在一起,都是一动不动的,那女孩子身上血迹斑斑,可侧脸恬静,眉眼温和,合眸仿佛睡着。

    赵黼双腿一软,先跪了下去,抬手往前,似要抓一把,却只顾发抖。

    巽风也觉着自己已经断了气儿了,还是陈老三畏畏缩缩上前,说道:“试试看有没有气儿呢。”

    嘴唇上渗出血腥气,赵黼跳上前,用力要将云鬟抱出来,不料他们两人抱的甚紧,竟分不开。

    巽风见状,便也鼓气儿跳进来,把季陶然抱住,手挨着他的身子,手心里因湿漉漉地,火光下看了眼,却见满是鲜血。

    巽风心头又是一凉,只不敢说出来。

    那边儿赵黼探了探云鬟的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都市之最强狂兵重生之妖孽人生怪医圣手叶皓轩重生之都市仙尊超级保安在都市神魂丹帝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霸道帝少请节制

闺中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八月薇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八月薇妮并收藏闺中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