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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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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被石子和枝条划得剧疼,她再睁开眼时,天上星星依旧闪亮,她还没死,从这么险山崖上摔下来,竟然没死,她不禁扯开嘴角,大喘一口气,嘴唇已经开裂。

    宋芷青挣扎着爬起身,殷黎森米色风衣从她身上滑落,月夜下依然可见血迹斑斑,她张合着嘴唇,双手紧攥着风衣颤抖,“黎森,殷黎森……”

    她东张西望,绚蓝法拉利卡不远处,车头车尾都已变形,她不敢想象殷黎森躺里面样子,“黎森……”朝着车子方向,宋芷青连滚带爬过去,脚下突然被绊倒,她整个人狠狠摔了下去,双手按温热人体上,殷黎森被剧痛刺醒,喉间发出低吟。

    宋芷青立马翻下身,抱起殷黎森头部,手掌感觉到黏腻液体,被月光一照,是慎得刺骨,“黎森,殷黎森,你怎么样?”

    殷黎森勉强打开双眼,仅是一道狭长缝,方才他从驾驶室里挣脱出来,又把宋芷青从叉枝上弄下来,精疲力地昏死地上,天旋地转,胃部一阵翻滚,他侧着头就干呕起来,宋芷青拍着他背部,一手拖着他脸侧,“怎么办?你流了好多血啊。”

    殷黎森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他无力地躺宋芷青大腿上,“你是不是就…巴望着我死了,你就…可以找情夫了?”

    “你都这样了,还胡说八道,”宋芷青殷黎森颈间摸索着,她记得他今天有围着一块方巾,果然,她解开他方巾,按颈后部,“啊……”殷黎森一张俊脸因剧烈疼痛而微微扭曲,“弑夫啊?”

    “你别说话。”

    “怎么这么黑?刚才还有月亮,你不会把我拖到山洞里想抛尸吧?”

    这种黑暗感觉他好熟悉。

    宋芷青瞬间顿住动作,她抬头望了一眼空中明月,探出手掌殷黎森前面晃动,男人没有半点反映,难道……

    她咽了咽口水,“对,真好黑,可能下雨了。”

    殷黎森微睁着眼睛,面部没有一丝波动,什么天气可以黑到如此地步。

    “你怕不怕?把手机开起来。”

    “我…手机车里……”

    “去拿,我记得车就卡不远处,手机这么小,应该还没被挤坏。”

    “可是你…”

    “我死不了。”

    宋芷青将殷黎森平放地上,幸亏他们只摔倒了半坡,否则真是尸骨无存了。

    她忍着疼痛,拐着走向车子,殷黎森听着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他眼皮越来越重,心里越发得空洞,想抓住什么,却就是使不上力气。

    宋芷青双手用劲拉开副驾驶已经变形车门,果然她包被卡车椅中间,用力一扯,包里东西散落车内,她顺着黑摸去,指尖触及到凉凉软软片状,像是花瓣,伸进一步,越来越多,她抓起一把站车外,借着月光,她看清了,竟然是百合花,鲜百合花。

    猛然想起今天日子,2月14号,情人节。

    宋芷青吸了吸鼻子,不断座椅下摸索着,终于摸到了小方块,没有信号,不过总算有了亮光,她握着手机往后面一照,成片百合花散落后座,而车尾已经严重变形了。

    凭借着屏幕亮光,宋芷青照了一眼自己腿,牛仔裤都已经被划破了好几道血口子,她酿跄地往回走,吃力地扑倒殷黎森身边,她推了推男人前胸,没反映。

    她立刻直起身子,一种心慌立马吞噬着她心脏,她用劲拍打着殷黎森侧脸,“殷黎森,你不要死啊,黎森……”

    深山野岭,难道她真会搜救队找到他们之前死这里?不,她不想死这里,她拍打着殷黎森前胸,直到男人发出一点低吟,“我好困…让我睡一会…”

    “不要睡,黎森,把眼睛睁开,千万不要睡。”

    殷黎森缓缓抬起手臂,张开手掌,他嘴角微扬起苦笑,“我瞎了。”

    “不是,”宋芷青用双手捂住男人手掌放自己颊边,殷黎森指尖触及到温热液体,“是天黑了,我手机也没电了,真。”

    “你哭了?”殷黎森张开手指,擦过宋芷青脸颊,“别怕,赵霆会来救我们。”

    殷黎森嗓音嘶哑,若不是这深坡安静,当真听不清楚他话,宋芷青点点头,“那你不要睡,你睡了我会怕。”

    “你怕我死了?”呵,咳咳……“你还没给我生儿子,我死不瞑目。”

    “你……”宋芷青一把甩开殷黎森手,男人闷声,他实没有多少力气了,“你都这样了还没个正经。”

    “我说真,”男人手掌向旁边探去,直到接触到宋芷青肌肤,“芷青,你别不信,我是真心娶你,”男人将 她手放到自己胸口,“我知道我没考虑你想法和感受,但你别恨我,我就是这么私自人,我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你好……祈祷我能死这里,否则……离婚,你是妄想…”

    殷黎森声音越来越微弱,似是飘了空气里,宋芷青紧紧握住他手,“别乱说话,我们等赵霆和搜救队来,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我们。”

    “你恨我吗?”

    “我…”宋芷青语塞,说没有恨是假,连她自己都不会信,可殷黎森也确让她拥有了曾经不曾有过,起码宋家三口人面前,她能够直得起腰板,她有了自己尊严,曾经那些看不起她人也对她敬而远之,她找到了一个保护伞,“等离开这里,我就不恨你了。”

    “那你,会爱我吗?”

    宋芷青想说不会,但她真发现,这世界上,并不是有爱就可以成就一切,爱情,多么神圣不可及。

    “再给我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再过一个月,整整六年了,宋芷青心底所有期望也该随着时间彻底瓦解了,她也要给自己一份解脱。

    爱情,或许只是人生点缀品,生活还需要很多爱情以外东西来点亮。

    宋芷青满心伤痕都是拜爱情两字所赐,她又何必苦苦坚持?

    远处传来微小喊叫声,宋芷青一惊,仔细一听,是叫殷黎森,她扭头望去,有点点灯光不远处晃动,喜极而泣,她激动地晃着殷黎森手臂,“黎森,你听到了吗?是赵霆喊你,他们找来了。”

    宋芷青立马爬起身,捂着腿上伤朝着亮光方向跑去,“赵霆,我们这里,赵霆……”

    “……执行长那里……”

    众人脚步声纷至沓来,不光是赵霆人还有搜救队,公路上出了这么大事故,他们竟然找了这么久才过来,办事效率真低。

    俩人被抬上担架,很累,精疲力,什么时候闭上眼睛都已经忘记了。

    从病房醒来天已大亮,迷糊中有听到谈话声,宋芷青微皱眉,渐渐从睡梦中醒来,是赵霆和医生说话,殷黎森躺旁边病床上,头包着纱布,还没醒。

    “赵霆,医生,”宋芷青撑着额头坐起身,“他怎么样了?”

    “少奶奶你醒了,执行长他,还昏迷,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他之前说眼睛看不见了,现怎样了?”

    “殷太太不必担心,殷少现没有生病危险,只是中度脑震荡,脑后受伤,有小血块,视网膜神经受到压迫,会有一定机率会导致短暂性失明,不过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太久,殷少几年前也受过类似伤,没过三天就复明了。”

    原来殷黎森并不是第一次瞎,怪不得能那么镇定。

    宋芷青瞄向侧边,殷黎森头包纱布依然眉头紧锁,眼球似乎蠕动,左腿微微移动,“嘶……”男人闷声,宋芷青想下床,腿却疼得厉害,她只能隔着床喊,“黎森,你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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