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286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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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好像自己化为了空气,渗透进了别人的身体,渗透进别人的记忆中……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冷风呼啸,落叶飘飞,凄凉与萧条是这个世界的代名词。

    穆瑾楠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冷冷清清的街头,从头到尾看不到一个人影偿。

    她面前,是一座非常气派的府邸,府邸的牌匾上却写着“灵堂”二字。

    大门上面挂满了白绫,迎风飞扬,凄清萧条撄。

    里面很安静,没有嘈杂声,没有说话声,没有吵闹声。有的只是风声,忽高忽低,诡异又阴森。

    这个地方就是馨儿的故居,穆瑾楠记得这个大门的模样。

    很显然,此刻它还挂着白绫定然是冤案刚刚平反的时候,馨儿为了悼念冤死的亲人而设的。

    穆瑾楠静静地看了半晌,明白——想必,佛珠手链带着她到了馨儿的过去。

    或许从这里,她可以看到事情所有的经过。

    “皇后娘娘驾到!”

    她刚想推开大门,远处,一声尖脆的声音传来,风声里,脚步声渐行渐近。

    那是一顶华丽的娇子,被一群人簇拥着。

    风掀开帘子,娇子里面华贵的倩影隐约乍现。

    那时候的皇后娘娘,很美,很精神,很高贵。

    娇子渐渐靠近了,穆瑾楠让开了大门。

    那些人好像全都看不到她一样,头也不抬的越过她,“砰砰砰”的开始敲门。

    “馨儿姑娘,皇后娘娘驾到——”

    “吱呀!”

    话音未落,门开了。

    馨儿一身白色的孝服,哭红着双目,满脸憔悴。

    她走出去,到一旁朝皇后跪拜道:“馨儿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

    皇后在两边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来。

    “馨儿姑娘,本宫今日过来,是想跟馨儿姑娘说几句话!”

    她径自朝院中走去,直奔客厅,进去以后,坐在了正北的一张太师椅上。

    馨儿起身,步伐有些踉跄的跟着进去:“娘娘,馨儿为娘娘沏茶——”

    “不用了!”

    皇后一摆手,示意她坐到凳子上。

    “你坐下吧,本宫有些话想跟你说。”

    “是!”

    馨儿应了一声,乖乖的退到一旁却没有坐下。

    “馨儿姑娘,本宫知道你跟墨贤之间的情谊。”

    皇后没有因为她这点忤逆计较太多,直奔话题。

    “可是你也知道墨贤的身份,本宫是个明事理的人。如果你真的爱墨贤,完全可以做我渊覆国的太子妃。

    “可是,如果你执意要离开的话,烦劳馨儿姑娘为我渊覆国的苍生想一下。墨贤身为一国太子,怎能如此儿戏?怎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太子之位?

    “本宫不会勉强你,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定然会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给本宫一个交代。”

    馨儿的身子狠狠地颤抖了几下,低垂的双眸立刻红了。

    她俯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回答道:“回皇后娘娘,娘的话馨儿记下了。天下苍生与馨儿的爱情孰轻孰重,馨儿有分寸!还请皇后娘娘放心!”

    “本宫就知道,馨儿你一定是个懂事的姑娘!馨儿姑娘这么说,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不在这里打扰姑娘了。”

    皇后起身缓缓的朝门外走,跟来的随从,也纷纷行动,井然有序的跟在后面。

    “馨儿恭候皇后娘娘!”

    馨儿恭敬的将人送出去,良久之后回来,却捂住脸放声大哭。

    穆瑾楠缓缓的从门外走进来,看着眼前那个痛哭的女子,听着她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心头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站在外面好久了,皇后说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可惜,这里的人看不到的她的存在。

    她就像是空气,可以穿透一切障碍,能感受到别人的气息,其他人却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她只能怔怔的站在一旁,静静得看着,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子捂着脸失声痛哭,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女子哭了好久,终于抬起头,抬脚往里面的房间走过去。

    穆瑾楠紧跟着她,进了那个房间。

    馨儿拿起了包裹,很快收拾好衣服,最后坐在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来。

    穆瑾楠靠近了些,看清楚了她写的字:

    墨贤太子,谢谢你为我们一家洗去冤屈。谢谢你能够让馨儿泉下父母瞑目。曾经,馨儿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枉死的家人讨回公道。如今愿望达成,馨儿本就该知足,馨儿不敢奢求。

    你我之间,终究无缘。我不可以自私的为了自己不顾及天下苍生,国家命运……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希望以后,我们都好好的,希望我们彼此都会适应没有对方的日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希望你也好好的活着,真的能够做到时时刻刻心系天下苍生。

    珍重!

    馨儿写完,将信装好留在了桌上。

    背起包袱,流着泪,离开!

    穆瑾楠轻轻叹口气,目送着她离开,随即也迈开步子。

    非常能够理解馨儿此刻的心情,皇后娘娘请天下苍生抛给了她,让她无从选择,只能割舍。

    可是,这样的逼迫又怎能用是非对错说的明白呢?

    无论选择哪一个,对另一方都是残忍的!

    馨儿的一家人就是被一国之君赐死的,是一国之君让他们一家人蒙受如此大的冤屈。

    如今,她怎么可以那么容易接受自己的丈夫是将来的一国之君?

    穆瑾楠踏出门口,骤然间一阵刺骨冷风袭来,刚刚还是初秋时节,转瞬间却已经变成了冰天雪地——

    眼前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漫天遍地,大雪飘飞,寒风凛冽……空气中嗅到的是森冷与凄然。

    院中,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积了厚厚的冰雪。

    冰雪地上,是那个身穿大红色衣着的女子。

    她静静地躺在雪地中,远远的看上去了无生气。

    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冲过去抱着她,跪在厚厚的雪地上,放声痛哭:“馨儿,因为什么不等着我解释?你为何要轻信母后的话?母后说你明白事理,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会选择离开。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离开我。

    “为何不在给我个机会解释?一国之君,只有心系天下苍生的人才可以做,是我的心里,想的只有你啊……”

    白衣男子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泣不成声。

    穆瑾楠看着这般凄凉的场景,猛然一怔,不对呀!

    馨儿的信中明明写着她会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到头来却选择自杀?

    刚才她看到的景象,完全是两段连不起来的故事。

    还有最重要的那一段故事。

    那就是馨儿刚才背着包袱,离开房间之后究竟去了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呼!”

    又是一阵刺骨的风吹来,吹起了地上的皑皑白雪,将整个世界变成的一片污浊的白色。

    然后,庭院中的那两个身影,被这一阵急促的风吹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朦胧……

    难道,场景马上就要再次发生变化了?

    “姑娘……”

    穆瑾楠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眸子,准备用雪亮的眸子去迎接下一幕的场景时,外面忽然传来皇后娘娘的声音。

    “姑娘,你怎么了?”

    “嗖!”

    那个声音,猝然化为猛烈的吸力,紧紧地将她的全身捆绑住,拽着她,将她拽出了那府邸,拽出了大红嫁衣女子的身体,拽出了水晶棺。

    最后灵魂归位,她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睁开眼睛,视野中出现了皇后略带焦虑的神色。

    她的手,正放在穆瑾楠的手臂上,应该是在晃她的身体。

    “姑娘,你方才怎么了?站着却闭着眼睛,难道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奥,回皇后娘娘的话。”

    穆瑾楠慌忙后退一步,俯身作揖。

    “刚才我从馨儿姑娘的身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刚才,如果不是皇后叫她,也许她已经看到了全部的真相。

    可惜,现在暂时失去了机会。

    “奥?不知道姑娘看到了什么?”

    “娘娘,当年娘娘跟馨儿姑娘说完那番话之后,皇后娘娘认为她会怎么做呢?”

    “本宫觉得,她会选择离开墨贤,离开皇城,远离这个伤心之地,去过自己安静的生活。可是——”

    皇后叹了口气,眸子里划过一丝哀伤。

    “本宫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自寻短见。本宫更没有想到,我儿会如此执着,此生竟然只为一个女子而活!”

    “娘娘,刻骨铭心的爱情,您不该如此决然的阻止!一个人的执念,更不可能轻易改变!”

    “所以——”

    皇后苦笑一声,“这三年来,本宫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本宫做错了了吗?姑娘,你说,本宫真的做错了吗?”

    皇后沧桑的眸光,忽然多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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