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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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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规矩的东西,没见我这里有客人在吗?”展培怒道,一脚将她踹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婆子被掀翻在地,爬起来连忙自抽嘴巴告罪。

    阖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和三小姐同时出事,侯爷和老夫人都被气的不轻,若不是怕担待责任,她也不敢挑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展培不耐烦的冷声斥道:“滚出去!”

    “侯爷!”那婆子却是硬着头皮没走,一咬牙道,“侯爷,三小姐真的不好了,刚刚吐了血,古大夫去看了,说是——说是——十分凶险!”

    “怎么回事?”展培一愣,脸色沉的越发难看。

    一个展欢颜昏迷不醒,展欢欣这又是怎么了?这一个两个居然都不替他省心。

    “奴婢也不知道,古大夫没说,只说是情况十分不妙。”那婆子道。

    展培的心里咯噔一下,自是明白——

    古大夫不说那便代表着事情另有不能对外人道的隐情。

    见他迟疑,那婆子就偷瞄了旁边裴云默一眼,嗫嚅道:“古大夫说,听闻国公府的二公子艺术超群,不知道是不是有法子能医的好三小姐的病症。”

    展培闻言,这才想起裴云默来,抬头看去,却赫然发现对方的唇角竟是噙了一抹冰冷讽刺的笑容漠然的扫了那婆子一眼。

    齐国公府的世子裴云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温润如玉的君子,可是这位二少爷却是素闻脾气冷淡,并且十分顽劣的。

    展培被他这眼神震住,心口突然不安的一阵紧缩,下意识的脱口道:“二公子,您看——”

    裴云默一笑,他的姿容绝俗,这一笑之间更是光彩大盛,让展培恍惚之间便是觉得前一刻瞧见他眼中冷意就只是幻觉。

    他心下刚要松一口气,然后就听裴云默淡淡一笑道:“救人的方子我有的是,可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配拿的,怕是我一剂毒药开出来,她就此消受不起。”

    展培平时对这几个女儿虽不重视,但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闻言就是面色一沉道:“咱们到底也是姻亲,你不肯帮忙也就算了,这样火上浇油的诅咒本侯的女儿又是何意?欣儿她也是你的表姐!”

    “表姐?侯爷你还真是舍得往她脸上贴金!”裴云默冷冷一笑,那神情倨傲,看的展培又是一阵皱眉。

    这时候他要再发现不了裴云默对展欢欣的态度很成问题那他就当真是个傻的。

    因为觉得事情怪异,他便是一挥手打发了那婆子下去,试探道:“可是欣儿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得罪了你?她也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你这样恶语相向——”

    “不懂事?”裴云默不等说完就已经面色嘲讽的打断他的话,他说着顿了一下,随即就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是啊,她的确是不懂事,所以侯爷日后还是好生管教吧,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忠勇侯府出去的人,这一次看在表姐的份上,我卖你展家一个面子,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便真要勉为其难送她一剂毒药省事。”

    展培被他冷嘲热讽的一番话也是激了脾气,心里却是越听越不安。

    裴云默却连坐下喝杯茶的打算也没有,直接说完就弹了弹袍子往外走,一边走才一边语气森冷的撂下话来道,“我们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下作的东西都能肖想的,侯爷你是时候该好好检讨整顿一下你展家的门风了!”

    展培如遭雷击,脸色铁青的愣在原地。

    裴云默一路扬长而去,管家在院外等了半天也不见展培出来,忍不住就进来看了眼,见到展培正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厅中发呆就试着唤了声道:“侯爷?您还好吧?”

    展培一个机灵,猛地回过神来,大步流星的冲出门去,一边怒喝道:“去把三小姐还有那个叫青玉的丫头绑到我的书房去!”

    管家上次见她发这么大脾气的时候是发现展欢雪与人珠胎暗结的当口上,这一次眼见着又牵动了他的雷霆之怒,自知非同小可,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去了。

    诚然展欢欣已经去了半条命了,这会儿还没醒来,管家是不可能将她绑去的,于是就只将青玉五花大绑的带了过去。

    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也是心下狐疑,连忙赶了过去。

    “说!那个小贱人就做了什么?”展培怒道,从案后冲出来,直接一口踹在青玉的心窝,面色狰狞而恐怖,“再又一个字的隐瞒,我便将你卖到窑子里去!”

    青玉早就被吓坏了,这会儿胸口被她踩着几欲吐血。

    老夫人被周妈妈扶着从门外进来,见到这个场面就沉了脸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两个丫头都还病着,你这是还嫌家里不够乌烟瘴气的吗?”

    展培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连老夫人的面色都没给,只就恶狠狠的俯视脚下的青玉道:“还是不肯说?好!管家——”

    展培扬声就要往院外唤了管家进来。

    青玉一见他要动真格的这才慌了,涕泪横流的抱住他的脚道:“侯爷饶命!我说!我说!”

    展培余怒未消,一脚将她踢开,气势汹汹的又奔回案后喝了口茶道:“说!敢有半句虚言,我活扒了你的皮!”

    “是——是——”青玉心里惧怕的紧,却也知道事情闹大了她必定担待不起,只能硬着头皮供认道:“是梁王妃!”

    “梁王妃?”老夫人不悦的拧了眉头走进来,挑了张椅子坐下,“怎么又跟那女人扯上关系了?”

    青玉不敢再欺瞒,只能硬着头皮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是她给了小姐一包药,说是洒在香炉里,然后帮忙设法引了齐裴世子过去。她说是让小姐思量着办,回头她会帮忙将国公夫人他们带过去,届时——届时生米已成熟饭,就是——就是国公府也不能赖账了!”

    展培闻言,眼睛顿时瞪的如同铃铛一般大小,不可置信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而老夫人则是气血逆涌,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老夫人!”周妈妈惊呼一声,“大夫!快去请大夫!”

    整个书房里乱成一团,展培赶紧让人把老夫人送回了锦华苑,又让素雨去请了古大夫过来,他自己则是片刻也不耽搁的命人备车去了齐国公府,拜见裴广元。

    “国公爷说了,不见外客!”大门口,齐国公府的家人趾高气昂,半分也没有因为他是御赐的忠勇侯而恭敬几分。

    很明显,是因为展欢欣的事让裴广元也动了怒,否则区区一个下人何至于会有这样的胆子。

    展培碰了一鼻子灰,脸上挂不住,整张脸上的颜色都变了。

    管家看不过去,就上前理论道,“什么外客?咱们两家好歹也是姻亲,见与不见你好歹通传一声,我不信国公爷会真的将我家侯爷拒之门外!”

    “国公爷说了不见外客就是不见外客,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侯爷还是请回吧!”裴府的家人道,态度强硬。

    展培自诩一介文人出身,此时又正是理亏的时候,自是不能公然往里闯,只能悻悻打道回府。

    彼时的忠勇侯府里,古大夫给施了针,老夫人已经悠悠转醒,只是整个人精神不济,恍惚就跟去了半条命似的,躺在床上直哼哼:“冤孽哟!真是冤孽!”

    周妈妈在旁边看着,也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捧了晾好的药过去扶了她起身,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一边劝慰道:“老夫人,儿孙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操心了,三小姐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奴婢已经又跟你青玉问了,似乎是最后被大小姐给拦了,并没出什么乱子。侯爷已经过去裴家了,好好说说——两家到底也是姻亲,他们总不至于死咬着不放吧!”

    “唉!”老夫人叹一口气,将周妈妈擎在她面前的药碗拨开,痛心疾首的一捶床板道:“到了这会儿,我倒是希望三丫头能成事了!生米若是成了熟饭,倒是不怕他裴家不认账,可是现在——”

    她说着,就越发忧虑的频频叹气:“又连累了大丫头生病,咱们和裴家——怕是要就此结下梁子了!”

    周妈妈心里颤了颤,还是有些不信:“这当是不至于吧!”

    “不信你就等着看吧!”老夫人道,也不知道是药本身太苦还是她心里发苦,总觉得嘴巴里跟嚼了黄连一样。

    正说着话呢,外面就见展培黑着一张脸走进来。

    老夫人的心瞬时就凉了半截,问道:“怎的?裴家的人没松口?”

    “岂止是没松口,直接就连门都没让我进!”展培道,语气愤愤,想着他这辈子还是头次吃这样闷亏,心中越发堵的难受,就恶狠狠的对立在门口把门的素雨道:“去看看三小姐醒了没!都是这没脸没皮的小贱人,她倒是翅膀硬了,一个女儿家的,这样的事情也敢做,我的脸面都让她给丢尽了!”

    展欢欣那里,因为受了内伤,再加上寒气侵袭,古大夫都有些镇不住,自是没醒的。

    可是展培如今这个样子,肯定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的,素雨当即也不反驳,应声就去了。

    展培和老夫人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束手无策。

    “裴家的门第本就高了咱们一大截,也是你自己眼皮子浅,当时非得要看上江氏那么个丧门星。”实在无计可施之下,老夫人就勾起了心中往事,数落道,“那江海能有什么能耐?一个阉人罢了,你非得要扒着他!现在好了,因为裴氏和当初你送大丫头去庄子上的事国公府那边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再又出了三丫头那么个没脑子不知轻重的,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是如何才能收场?”

    展培闷着声音不说话。

    当初因为老国公爷裴献的死硬派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帮着走关系提拔他一二,他心里气不过,再加上正被江氏勾人的手段迷的七荤八素,便一时动了外心思。

    当年江海的确是给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可是现在——

    说什么也没用了。

    母子两个愁眉不展,周妈妈再旁边看了半晌也是安安心焦,忍不住提醒道:“老夫人和侯爷不妨去走走大小姐那里的关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侯爷去了脸面都见不着,这误会如何澄清?但大小姐和那边的关系素来亲厚,若是由大小姐出面劝说一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当是不会不给这个情面吧?”

    “那个丫头?”提起展欢颜,展培更是心里的火一拱一拱的往外冒,道:“她本就是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分明就是偏帮着裴家的。我能指望她?“

    同时心里却在暗暗谋算着能用什么办法把展欢颜身边那两个不听话的奴才给除掉。”侯爷,您这就想岔了。“周妈妈道,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再怎么说大小姐也是姓展的,其实您不觉得这次的事还是得了大小姐的益处么?国公爷府的人虽然是闹了咱们侯府,却也将此事捂住没有声张,依奴婢所见,者应当就是替大小姐留的后路。毕竟——如今二小姐在外的名声不体面,三小姐若再传出什么去,大小姐也要跟着遭殃的。“

    展培的心思略有几分松动,和老夫人互相对望一眼。

    老夫人想了想,已经飞快的拿了主意:”嗯!你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好的药材补品挑一些给大丫头那里送去,再叫个人盯着她那边,什么时候醒了就赶紧过来报了我知道。“”是,奴婢这就去!“周妈妈答应着就下去安排。

    展欢颜这边是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到半夜才醒,迷迷糊糊的动了动,只觉得眼皮沉重,整个脑袋里不知道是被什么塞满了一样,重的几乎不能抬头。”小姐醒了?“蓝湄赶紧倒了杯温水过来,将她扶起来伺候她喝了点。”蓝湄?“展欢颜喝了水才认出她来,哑着嗓子道,”表哥呢?还好吗?“”小姐放心——“蓝湄笑了笑,又将杯子凑近她唇边让她又抿了口水,展欢颜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这才察觉外面似是有些争吵声传来,顿时便觉得头痛欲裂。

    蓝湄见她露出痛苦之色,就道:”大小姐不必管他们,是老夫人院里的人,几次三番说是要来探望。平时就没见他们对小姐怎样的关心,如今上赶着过来,无非就是想让小姐替他们去说项的!想得美!“

    展培无情,老夫人薄凉,展欢颜早就习以为常。

    听着蓝湄愤愤的话语,展欢颜便是虚弱一笑,重复她的话道:”是啊,想得美!由着他们自己折腾去吧,我才不去管他们这些闲事呢!“

    蓝湄见她无心理会,这才稍稍放心,含笑道:”嗯,小姐就安心养病吧,之前裴二公子过来给您敲过了,说是寒气入体,发了高热,情况比较严重,他给开了药,您一直没醒,奴婢这就去取来,你喝了药再睡,热度应该能快些退下去。“”嗯!“展欢颜点头,浑身乏力,又被她扶着躺下。

    蓝湄转身出去。

    为了方便展欢颜随时醒过来,那药就直接用小炉子在外屋煎着,蓝湄去了不一会儿捧了一碗浓黑的药汁进来。

    因为正发着烧,展欢颜食之无味,灌凉水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将一碗药给灌了下去。

    蓝湄看在眼里,眼圈就不觉的有些红,赶紧背过身去掩饰,就势取了清水来给展欢颜漱口。

    展欢颜喝了药,又觉得头脑发沉,昏昏欲睡,临睡前想起了什么就又问道,”对了,你刚说表哥那里怎样了?“”裴世子没事,小姐放心。“蓝湄道,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奴婢带着世子上岸的时候,刚好二公子那边也已经察觉事情不对,找了过去。是二公子亲自安排的,没有惊动任何人。“”那就好!“展欢颜这才完全放心,闭上眼靠在身后的软枕上长长地舒一口气,过了片刻才又强打着精神,直接闭着眼睛问道,”表哥那是被人暗算中了媚药了吧?“”是!“蓝湄道,面色不觉便有几分难看,目光幽暗一闪道,”那药有些奇特,是宫里暗中流传的东西,以往有些后妃拿来争宠用的。“”难怪!“展欢颜却也无多少奇怪。

    怪不得北宫烈那里会有解药,想必他今天会出宫来,应该就是发现有人东宫宫里的关系挪用了这种秘药。

    展欢颜想了想,就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一局里又是有单太后和梁王的参与在里头了吧!“

    她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裴思淼不过一个半路出家的梁王妃,要拿到宫里的禁药秘药她还不够资格。

    蓝湄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展欢颜正在病中,也没多少精神,于是也就不再多想,躺下之后不一会儿就又重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很稳,隐约间只觉得脑子里空洞洞的一片,有时候半梦半醒的时候又似乎听到外面院子里的争吵声。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睁开眼,外面清澈的阳光打在窗棂上,暖暖的一片,但是屋里屋外于静谧之中却又透出一种莫名冷肃沉寂的气氛来,叫人嗅来隐隐不安。

    可能是睡的时间太长,展欢颜只觉得脑袋和身体就像是脱离了开来一样,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劲儿来。

    试着想要动一动身子,又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碾过了,四肢百骸的骨骼都酸胀的厉害。”小姐醒了?“墨雪端着脸盆从外面进来,欣喜道。”嗯!“展欢颜应了声,出口的声音又带着涩涩的干哑,十分难受。

    墨雪赶紧放下脸盆,端了水给她漱口,又取来调好的蜂蜜水过来。

    大病初愈,展欢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做什么也不得劲儿,索性便做了甩手掌柜,任由她服侍着喝了两口润喉。

    看了眼外面明朗的天色,展欢颜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只当是自己一觉睡的有些沉,墨雪闻言便是笑了笑道,”小姐睡了两天三夜了,这会儿马上就要到辰时了。“”两天了?“展欢颜喃喃道,话一出口还不得自己反应过来倒是饿了两天的肚子先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展欢颜有些尴尬的扯了下嘴角,调侃道:”果然是睡的时间不短!“”裴二公子来看过两次,说您寒气入体,一定刚要热度完全的散出来才好,所以就没叫醒您,可是把——“墨雪抿着嘴巴笑,话到一半却又骤然打住,扭头从外面唤道,”蓝湄?“

    片刻之后蓝湄就打开门帘走进来,见到展欢颜醒了也是喜形于色,道:”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展欢颜笑笑。”小姐说哪里的话,这都是奴婢们的本分。“墨雪忙道,又转向蓝湄,”小姐饿了,厨房那边你不是准备了吗?“”哦,好!“蓝湄反应过来,连忙提了裙子出去。”小姐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墨雪湿了帕子,递过来给展欢颜净脸,一边问道,”奴婢摸着您这热度是退下来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一会儿奴婢还是传信让二公子再来给您瞧瞧吧!“

    展欢颜隔开她的手,自己接过帕子擦了手脸。

    墨雪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表情突然有些难以自控的僵硬了一瞬。

    展欢颜已经将用过的帕子塞回她的手里。

    墨雪猛地回过神来,抓起帕子就要起身,展欢颜却是拉住她的手腕没放。”小姐——“墨雪勉力挤出一个笑容,刚要说什么,展欢颜已经神色平静的打算她,看着她大眼睛正色道,”不用糊弄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直说就是,在我面前,犯不着遮遮掩掩的。“

    墨雪的眼神闪躲,明显不想提及此事。

    展欢颜也不着急,只是静默不语的看着她。

    半晌,墨雪还是硬着头皮道,”小姐的病才刚好,先不要劳神,凡事——“

    她说着也是有些词穷,顿了一下才斟酌着道,”总归不管什么事,也牵累不到小姐您的身上来的。“

    就算展家遇上了抄家灭族的天大祸事,有北宫烈在,他也不会看着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墨雪这话展欢颜自是相信的,只是却没有就此妥协的打算,只道:”不管是有什么事,你也总要叫我知道才好。“

    墨雪担心她的身体,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主仆两个正在僵持间,外面蓝湄已经端着托盘进来,皱眉说道,”再怎么说小姐也是展家的女儿,既然小姐想知道,你直说了就是!“

    墨雪面有急色,却也知道展欢颜的性子,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开口道:”忠勇侯被皇上下令打入大牢了!“

    展欢颜闻言一愣,但也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恢复如常。

    展欢颜和展培之间的关系不好墨雪和蓝湄都知道,但那到底也是她的亲生父亲,两人倒是谁也不曾想她竟然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

    展欢颜从墨雪手里接过一碗白粥慢慢的吃,一面才漫不经心又言简意赅的问道:”罪名?“

    墨雪一个机灵,再不隐瞒,连忙道:”三年前江南道的所有河堤扩建整修,梁王奏本,指证忠勇侯贪墨整修河堤的银两,人证物证齐备,因为那一笔银钱的数目巨大,忠勇侯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皇上便下令将人收监,交由大理寺继续查实审讯了。“

    展欢颜捏着调羹的手指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喝粥,强忍着喉咙的不适咽下去一口粥,然后才淡淡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两个丫头都是心中忧虑,互相对望一眼,还是性子比较软和一些的蓝湄开口安慰道:”小姐,您不用担心,事情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皇上在上头压着——“”不用安慰我!“展欢颜微微一笑,神色坦荡,一边慢条斯理的埋头吃粥一边说道,”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又不是神仙,你们还真当我能左右的了梁王的一举一动?“

    两个丫头俱是诧异,脱口道,”那您之前借展二老爷之手给梁王送的那封信——“

    北宫驰参奏展培的罪名并不是当初她借展骧之手送给他的罪证,她给的那封信里告的是他宠妾灭妻,按照大夏国的律法,这个罪名最多也是展培一人获罪,不会累及家人,也不会夺了展家的爵位。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料准了展骧会将那信函转交北宫驰。

    而北宫驰因为展欢雪的事情记恨展家是真,想要整治展培也是真的,但是——

    相对而言,他恨她展欢颜只会更甚!

    所以明知道那封信函是出自她手,他又怎么会遂了她的心意,替她去报这个杀母之仇?”我给他那封信,只是为了给他提醒,指一条明路给他走,好逼他出手。“展欢颜道,自嘲的垂眸苦笑一声,”我几次三番坏他的事,他恨我远胜于展家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要趁乱栽罪名,自然就是一击必杀,要将我一并拖下水的。“”小姐!“蓝湄一听便是急了,跺着脚道,”明知道会是这样,您这是何苦?就为了一个忠勇侯,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他不值得!“

    就会了扳倒一个展培吗?

    当然不是!

    展欢颜看她一眼,却是不能苟同的微微一笑道:”你不懂!“展培到底有多少斤两她一清二楚,那个人,做不得什么大事,虽然有些贪心和唯利是图,但只要不是谋逆造反一类的罪责——

    了不得就是削了他的爵位,然后没收家产,最严重就是举家流放了。

    墨雪两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扳倒展培才不顾一切,实际上内里关系展欢颜是在诱使北宫驰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因为展培的事情连坐,一则消了北宫驰心里的闷气,二来若是真能被房主处境,自此以后,就算是世道艰难,也总好过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随时都要防着他的算计和报复。

    这一切都很顺利。

    以北宫驰上奏展培的罪名,抄家流放不在话下,只要出了京城,她就离了这场算计的核心,再有裴家人在后面稍微帮扶一点,她要安稳的度过余生当是不在话下。

    可是如今——

    有了和北宫烈之间的约定,一切却都不能按照她原来的打算走了,就算她还想走,北宫烈也不会答应。

    所以如今,她也就放任不管,由着他去处理。

    墨雪和蓝湄暗暗观察,确定展欢颜是真的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也才稍稍安心。

    大病初愈,展欢颜的胃口也不是很好,一碗粥吃了大半就放下了。”给我梳洗更衣吧,我出去透透气。“把粥碗递给蓝湄,展欢颜道。

    墨雪扶着她下床,她的身子虚,所以每一步都挪的很慢,墨雪又打了水过来伺候她净脸,待要梳妆的时候展欢颜也懒得折腾了,直接隔开她的手道,”我就在院子里走走,随便挽个髻就好!“”是!“墨雪应了,替她简单的整理好,又恐她再着凉,取了厚重的大氅给她披上,才扶了她的手出门。

    这日外面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暖暖的阳光洒下来,将冬日里凛冽的寒气逼退不少。”小姐要去花园里走走吗?“站在院子的回廊底下,墨雪询问道。

    这院子如今很静,净到半点人声也没有,展欢颜这才反应古来她初醒时候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现在这府门是被封了?“展欢颜问道。

    展培既然获罪,那么他们忠勇侯府就没有理由不受波及。

    北宫驰一旦出手势必不留余地,按照朝廷处置的惯例,这三天一紧足够将这阖府上下全部清理一空,他们这些直系亲属也要随着一起入狱的。

    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的在府中养病,不用问也是北宫烈的功劳。”是!“墨雪如实回道,”因为案子还在查,暂时就只是将府门封了,算是圈禁。“

    这已经是目前为止所能期待的最好的结果了。

    展欢颜听了也不过一笑置之,四下观望一遍,不禁奇怪道,”这院里的下人都去哪儿了?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人都被奴婢和蓝湄给遣出去了。“墨雪道,”小姐病着,也省的那些存了外心思的人总在这里探头探脑的,有我和蓝湄服侍足够了。“

    海棠苑的那些下人倒是不敢造次,不过现在展培入狱人心惶惶的,只怕这院子之外都不好管束,该是闹翻天了。

    展欢颜也懒得去理会那些事,就道:”算了,不出去了,就在这廊下坐坐好了,你们都去忙吧,不用管我!“”没事,也没多少事,有蓝湄在就够了。“墨雪道,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

    展欢颜也不勉强,在那廊下寻了处栏杆靠着,看着外面隔墙探过来的一簇红梅道,”再有半月不到就是年关了呢!“”是呢!“墨雪应和着,心里却是暗暗叹了口气——

    展家如今这个境况,虽然最后北宫烈一定会将事情压下,不会让这把火烧到展欢颜的身上来,但也注定这个年要过的十分惨淡了。

    展欢颜的心思却是明显没往这方面使,忽而问道:”展欢欣怎么样了?“”她?“墨雪的思绪回笼,神色瞬间就转为阴冷,凉凉道:”人没死,不过人也废了,府上的那位大夫是小姐的人吧?得知她是得罪了小姐才受的伤也没敢贸然替她医治,这样一番耽搁下来,就算后面请了名医再看也要留下病根的,那内伤,够她折腾一辈子去了。“

    古大夫有把柄落在展欢颜这里,虽然没人知道展欢欣在齐国公府到底做了什么事而惹恼了裴家的人,但她得罪了展欢颜,这一点毋庸置疑。

    古大夫虽然不能和裴云默比,但其实也还是不错的,只是在这事上却留了心眼。

    展欢欣也是咎由自取,展欢颜自是不会同情她。

    墨雪却还是有些气不过道:”小姐打算如何处置此事?“”处置?“展欢颜笑了笑,随手有拢了拢领口道,”她如今这个样子,还用得着我处置什么?留着她,让她好好活着吧!“

    展培在这件事上是绝对别指望翻身的了,就算展家不跨,后面也势必一落千丈,而现在展欢欣自己又留了病根,一辈子苟延残喘,对她那样一心想要攀高枝的人而言已经是莫大的痛苦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再脏了自己的手?

    墨雪还为着她连累展欢颜生病的事耿耿于怀,绷着一张脸不吭声。

    这两个丫头都是有主意的,展欢颜也唯恐她会动旁的心思,就又嘱咐了一遍:”她的事你不用再管了,就到此为止吧!“

    墨雪见她的态度坚决,只能不很甘愿的点头应下:”是,奴婢知道了,不会擅做主张的!“”嗯!“展欢颜点点头,靠在那栏杆上闭了眼睛养精神。

    风和日丽,阳光打在身上暖融融的。

    展欢颜这会儿却是了无睡意,脑中思绪清明在飞快的分析着眼前的局面,一面估算着单太后母子下一步的举动,一面又不觉的想着北宫烈这会儿应该在做什么——

    北宫驰疑心针对展家,怕是在这件事不会轻易让步,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施压的。

    这样想着,也不记得是过了多久,待到思绪重新回拢的时候展欢颜忽而便觉得身边的空气又静谧的有些过分。

    心中莫名一动,她忽而睁开眼,就直直的望进一双夜色般深邃幽远的眼眸当中。展欢颜一愣,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北宫烈勾了下唇角,并未言语,而是先撩起袍角挨着她在那栏杆上坐下,探手试了试她的额头道:”都好了?“

    却是自然而然的从前面的话题错开了。

    展欢颜也没多想,微笑道,”已经没什么事了!“

    北宫烈的面孔依旧带着他惯常的冷澈和高高在上的疏离,并没有因为两人之间互相允诺的关系而改变多少。

    他的手指却兀自从她腮边蹭着缓缓滑落,最后握住她搁在膝头的手掌间,轻轻握了她的一只手。

    展欢颜略有不自在的想要闪躲,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矫情,索性便只稍稍垂下眼睛掩饰了情绪,顺从的任由他握了她的手。

    北宫烈的面上虽然不显,但却明显因为她的不抗拒而心情大好,捏着她的手指稍稍用力一扯便将展欢颜拉坐在自己膝头。

    虽然这院子里没有人,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展欢颜还是如同被烫了一般,连忙就要推开他起身:”别——大白天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埋首在她颈边的北宫烈低低一笑。

    展欢颜隐约才有些明白,果然下一刻就听他俯首在她耳边轻声的笑道:”你的意思——是叫朕晚上再来?“

    展欢颜的身子一僵,越发觉得耳后被他气息拂过的地方灼灼发热。

    大病初愈,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又自知拗不过他,所以这个时候也不妄图用强,既然左右不得他,她便索性强迫自己的思绪转开,尽量的忽视眼下这份尴尬局促的处境。”眼下这忠勇侯府乃是是非之所,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还过来?“展欢颜稳问道。”前几天都不得空,今天刚好闲下来了,过来看看你。“北宫烈道,倒是十分坦白,”云默说你的烧退了后面就没什么事了,不过病了这两日,身子虚弱了不少,这段时间就不要四处走动了,只在家里好好养着吧!“

    展欢颜无奈的略一点头:”嗯!我知道了!“

    现在不是她想不想乱走的问题,而是忠勇侯府获罪,她整个大门都被人封了,她就是想出去也不能的。

    北宫烈心中满意,却是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袖子轻巧一番就落下一本金黄绣缎包裹的不大的册子来。

    展欢颜狐疑的回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这是什么?“

    北宫烈的唇角弯了弯,揽着她将那画册在她膝上摊开,里面样式繁杂,倒像是一本裁缝的手札,但是细看之下,上面所有的衣物都以大红和明黄亮色为主,显然是皇室专用的。”来,一起看看,嫁衣和凤袍你喜欢哪些样式,指出来,回头朕叫他们赶工准备出来。“北宫道,引了她的手去翻那画册,

    他的语气平淡,除了语气较之平日说话的时候刻意的放低几分,那语气之中甚至透着惯常的孤傲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展欢颜的手指压在那略显陈旧的纸页上,心里突然略略一暖又一酸。

    她的唇边弯起一个笑容,回头看向他道,”展家现在是戴罪之身,又处在风尖浪口上,既是为难,你也不必这样勉强!“

    凤袍后冠!

    虽然之前他就几度提及要她到他的身边去,却从不曾给过怎样才承诺。

    诚然,展欢颜也将此事看的很淡,并无多少不切实际的期盼。

    如今她会点头首肯,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形势所迫,偏偏——

    又是选在了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机。

    展培获罪,她就是罪臣之女,哪怕只是以一个普通嫔妃的身份被他留在身边,他都要顶着来自朝臣百官无尽的压力,更何况——

    直接横在面前的还有一个单太后。

    展欢颜不能说自己答应到他身边是全无所图也全无要求的,但是艰难的环境之下,她是从不曾想过他默然许给她的会是那个一国之母的位置。

    北宫烈的攥着她的指尖没有松手,垂眸触及她眼中点墨不惊的一点消融,幽深的黑色眸子里突然晕染一点隐约的怒意。

    展欢颜不愿去探究他那眼神的真实含义,只就掩饰性的垂下眼睛道:”我只是想——没有必要叫你为难!“

    北宫烈脸上表情突然冷淡了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朕之前曾经听过,容不得你未来夫君身边再有第二个女人,这话当时虽然只是回绝他的一个借口,实则多少也是透露了你这样的心思在里头了吧?“

    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这世间哪个女子不是怀揣了这样圆满的愿望,但是说到底——

    终也不过一个过于美好的向往而已。

    前世的时候展欢颜也曾这样的期盼过,期盼也不过一场虚空,而今生——

    她原是不对这样的事情抱有任何指望的,如今阴错阳差遇到的又是北宫烈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特殊的人。

    六宫无妃?

    不过是话本子里的故事罢了!

    展欢颜笑了笑,神色之间依旧坦然而平和,他仰了头去看北宫烈的脸,指尖温润轻触他棱角飞扬锐利的眉峰,半调侃道:”怎的?若真是我有执念如此,陛下也能允我?“

    女子的眼底眉梢的笑容皆是温婉宁静,正如此时落在她羽睫之上的阳光一样静好。

    她的语气戏谑,并不带任何威压或是失望。

    北宫烈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孔,却是为她这明显只是一句戏言的话神色郑重的沉默良久。

    半晌,他拉开她的手指,唇边勾起一个完全形式化的笑容,认真缓慢的开口道:”朕许不得你这样的承诺!“

    展欢颜闻言,面上表情一派轻松,可是垂下眼睛的一瞬间,她却刻意忽略了由心而发的那一声猝不及防的叹息。”没关系!“她轻轻的开口说道。

    随后却听北宫烈的话锋一转,继续道:”可是朕可以跟你保证,许你的后位便是实至名归,只要有我北宫烈在的一天,我身边的位置,我身边的女人,都永远只认可你展欢颜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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