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天赐良媛 > 90 戏终人散(求月票)

90 戏终人散(求月票)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天赐良媛最新章节!

    “道歉?我郦海瑶何德何能……。”郦海瑶掩着脸晒笑一声,此时,她心绪已乱,脑子里晃悠悠全是那些年所受的冷眼,她环抱着自已,慢慢地蹲了下去,她嘤嘤哭泣,难受得想把人间撕成地狱,她双手狠狠的攥着自己的衣袖,扭转间,涂着大红丹寇的指甲刮开袖上的青纱,丝线绷断声中,她的哭泣越发凄凉……。

    谢良媛轻叹一声,双手扶上郦海瑶的手臂,“郦姨娘,天冷,你还是起身吧。”

    郦海瑶置若罔闻。

    谢良媛又是一声长叹,脱了身上的披风,将它罩在郦海瑶的身上,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怪我,可我也是没办法,因为周玉苏的易容术,让谢家添了多少条人命?此番,周玉苏刚入狱,你同一天你以我爹爹妾氏的身份出现在谢家,我不得不防着。我怕,万一又是周玉苏金蝉脱壳,易容成另一个人,蜇伏在谢家,我们谢府再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所以,方不已而为之。”

    谢良媛声音不重,但句句入理,众人对郦海瑶虽深感同情,但对于谢良媛也挑不出错。

    诺大的宴席,众人耳畔除了郦海瑶的哭声外,无人发出半丝的声音,人人心头感到沉重,亦感到婉惜,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到如此的不公正待遇。

    可他们能说谢良媛做错了么?

    不能,有周玉苏之事在前,谢家上下对易容之术避如蛇蝎,难免伤及无辜。

    只能说,造化弄人!

    谢良媛又缓至谢晋成身边,当即下跪,“爹,今日女儿不孝,请爹爹恕罪。”

    谢良媛的头埋得很低,众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着声音,似乎带了些哭音。

    宴席中,以男子居多,对于男人而言,府里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做为嫡妻,要善待妾氏和庶子,方为良妻。

    谢良媛纵然对妾氏再不满,也不应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逼郦海瑶,就算郦海瑶以妆容之术欺骗谢晋成,那也是谢晋成的事,做为嫡女,无权向妾氏发难,正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谢良媛此举,置谢晋成于何地?

    这时候看到谢良媛向父亲请罪,暗责之心散了许多。

    人人心想,这女儿倒是个懂事的主,还知道自己失了分寸,没有仗着皇帝的宠爱,飞上了天,连亲生父亲也不放在眼里。

    “起来吧,爹不怪你。天冷,你身子不好,早点歇了去,这宴,就散了吧。”谢晋成嘴角地掠出一个苍凉弧度,语气充斥着浓浓的颓丧,只觉得男人活到了他这份上,还真没意思。

    “女儿遵命!”谢良媛缓缓抬首,看着一脸苍白的谢晋成,心中婉叹:爹,您的幸福一直是在你手中,或是抓紧,或是掉了,就看您自已。

    谢良媛起身,微微环视四周,果然,四周尽是同情郦海瑶的眼光,她压下眼眸,不着痕迹地抿嘴一笑,转过身时,看到兰天赐已从桌席上向她走来。

    郦海瑶从指缝间看到一双白色绣着龙头的靴面,忍不住悄悄抬头,眸光缓缓沿着那白色缎面的锦靴上滑,想近瞻一眼帝王的龙颜,在东越,一直盛传,西凌帝王兰家专出美男。

    尤其是年轻的太子十六岁行弱冠之礼时,西凌皇城的百姓为了一睹太子容颜,提前一晚涌到皇宫门前占位。

    那一天,皇城万人空巷,甚至连屋檐都攀满了人。

    礼成后,太子兰天赐的美貌传遍天下。

    今天,她虽然有机会一睹圣颜,可惜主桌那边的光线太暗,而她所伫的宴厅中央又显得太亮,每一次眯了眼,也只隐约可见一道白色镌刻着凛然、尊贵般的轮廓。

    这样的机会,竟没有看清兰天赐的容貌,始终感到遗憾。

    心念一起,竟忘了此时该扮演哭泣的角色。

    谁料,那人的双眼竟似有感应般地蜇了过来,一双琉璃异瞳,一半带着冷冽,一半带着嘲讽,眉骨透着寒凉,惊得郦海瑶忙伏了身下去,趴在了湿透的裙摆上。

    兰天赐携着谢良媛离去,众人恭送,待帝王的身影消失在曲廊边,议论声方悄悄在桌席之间蔓延。

    “哎,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女子。”

    “希望以后与谢家人好好相处,都是有难处的人呀。”

    ……。

    脸盆被打翻,漫了一地的水,郦海瑶半跪在冰冷的地上嘤嘤抽泣,裙裾的的莲花吸了地上的冷水后,不再朵朵绽放,夜风袭来,她瑟瑟发抖,引得更多的同情声。

    甚至有几个妇人主动上前相搀,劝慰道:“郦掌柜,宴散了,这天冷了,你还是回房换件衣裙,别冻着。”

    另一个亦劝道:“瞧六小姐方才的态度,象是接纳你了,你以后只守好本份便是。”

    帝王离宴,李老夫人以年岁大了,起身向谢老夫人告辞。谢老夫人命谢晋河相送,众人见状,纷纷离席。

    郦海瑶依旧跪在一滩冷水上,拼命渲泄着满腹的委屈的痛恨,直到猛然发现,四周空荡荡,她茫然地环视着,视线缓缓从一张张桌子移过,最后,看到独饮的谢晋成。

    她僵硬地抽身想站起来,因双膝跪了太久,一时抽不直,半蹲了良久,才缓过劲来

    “你没走……。”她双袖着地,如行尸走肉地踱到他的身边,看着桌上狼籍的酒菜,干笑一声,“谢晋成,你今天看到了吧,看到你眼中善良的妻子,天真的女儿,大庭广众下如此逼迫我,你还敢认为,她们是良善之人么?”

    谢晋成心里乱得像团漩窝奔流不停,闻言,怔怔抬首看着眼前陌生的脸,良久,方哑着声线道:“海瑶,你回东越吧……”语带长叹,谢晋成缓缓转身,迈着蹒跚的步伐,“我累了……”

    郦海瑶倒抽了一口气,只觉心头仿佛被用冰水侵了一侵,又忽然被滚水浇了一浇,不知是冷是热还是疼!

    怎么会这样?他是瞎的么,没看出,他的妻女精心设计她?

    难道,他真的无法忍受她这样的丑颜,连她腹中的“孩子”也要舍了?

    终于,“哗”地一声就恸哭出来,这一次,是毫不掩饰地放声大哭,好象积了一辈子的委屈在一瞬间全部化为眼泪般,泄了洪似的倾倒出来,她猛地扑了过去,抓起桌上的空瓶瓶,如同疯妇般砸了过去,嘴里干吼:“谢晋成,你是不是男人,如果你是男人,你就干脆利落些,要不就不要认我腹中的孩子,回你妻子身边去,做你的国丈,要不,就与我携手,我们象钟亚芙一样,创一番家业,我给你生几个儿子。”

    “我是不可能离开谢家,我父亲早亡,母亲能带大我们兄弟几个,不容易。”谢晋成一动不动,任其发泄,直到桌席上的东西都被郦海瑶扔光后,方苦苦一笑,放眼过去,明明是张灯结彩,可他的心看到的尽是孤独的颜色,漆黑如同他的绝望。

    “你是不是嫌我……。丑,呵呵呵,心底是嫌的,对不对?可面上还得维持君子,是不是?所以,大家都散了,你留下最后一个?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见识一下,你谢晋成并不介意美丑?”

    谢晋城眯了眼,看着盏盏明灯下,那张诡异、扭曲的脸,心头突然簇升起一种荒诞的感觉,仿佛他原只是个观众,本想看一场可有可无的戏,谁知道懵懵憧憧间,竟发现自己站在戏台中央,演绎着一段莫明其妙的人生。

    霎时,他感到周身冰凉,这……。难道就是他的一生!

    谢晋城不语,不再管顾郦海瑶的哭泣和质问,他象抽干灵魂般游荡着离去。

    “果然……。世间男子皆薄幸,好、好、好,你回你妻子身边去,好好做你的国丈,我告诉你,我郦海瑶既然来了这里,就没这么好打发,丽人妆我是开定了。”郦海瑶眸中转过一丝丝阴暗晦涩,狠狠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混了一手的油脂,阴阴笑了一声,亦转身离去。

    谢府的廊道上,钟亚芙缓缓走着,突然开口对身边执路的谢府丫鬟道,“不用引路,你们先避一避。”说着,便转了身,拉了于身后咫尺间距的郝海菁,与她并肩走在长廊上,两人年岁相当,经历相当,私交一直不错。

    只是郝海青向来谨慎,在大场合中,从不轻易与她并肩。

    钟亚芙为了避开人群,刻意步出长廊的台阶,走花间小径,直至周围闻不到人声时,她方伫足,轻声道:“海菁,谢家六小姐方才有句话,不知道你留意到没?”

    郝海菁眼珠晶莹转动,娇笑一声,“谢府二夫人和六小姐母女二人想开一间养生馆?”

    钟亚芙眸色深沉,“是,我方才想,这或许是对抗丽人妆袭击的一个契机。”今晚于她的震憾绝不亚于双缘拍卖行上,亲眼看到玉舞人玉皮脱落的过程。

    她几乎可以预测到,一旦丽人妆开业,将会迅速风靡整个西凌,很快倾占西凌女子的市场,不出三年,便会将她的玉颜坊挤出主流之外。

    “怎么说?”郝海菁驻足,一阵风吹来,伴随着一阵钟亚芙身上传来的清淡茉莉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钟亚芙眉眼尽是精明之色,笑道:“赝玉之事后,谢府的玉器店关门这是迟早的事,谢良媛要开店,必定会说服谢老夫人,让她把门面给她,光新店选址上,就占了优势。其二,女子养生馆在东越早已盛行多年,而且生意兴旺,不在丽人妆之下。”

    郝海菁捻起地上落下的一朵凄艳海棠,放在指间把玩着,思忖半晌,颔首道:“这个我也听说过,但问题是,养生馆的服务对象多数是女商,东越五十多年前就允许女子经商,所以,他们那专门服务女商的商铺很多。而西凌,女子允许经商才放开十多年,我担心有银子有自由的顾客不足以支撑养生馆的开销。”至于那些阀门贵妇,她们府中多的是人服侍,根本不需要亲临养生馆。

    钟亚芙微笑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环顾四周的秋海棠,轻叹一声:“你担忧确实是,以前我们西凌女商极少,就算开了养生馆,也没有人去光顾,时机不成熟,现在正好,我从户部那了解到,光今年颁出去的女商典册就有十万册,每年都在翻倍,你试想想,待养生馆开办两三年,稳定了,西凌的女商人数肯定不只现在这个数,所以,我不得不佩服谢良媛的眼光。”

    提及此,郝海菁微微蹙眉,“说来很怪,我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所该的见地。郡主,晚上,您有没有瞧出哪不对?”

    “你也感觉到了?”钟亚芙面色有了一丝松动,笑道:“谢良媛明着踩郦海瑶,实则是暗捧,郦海瑶的脸皮虽然给揭了,但她的丽人妆的名声已经打响,只要谢老夫人把店面盘给她,她一开业,不消几年,就能把本全部捞回来。”

    “是呀,一张脸皮对郦海瑶算什么,又不是新伤,都十一年了,什么伤都磨平了,会哭成那样,那戏唱得真好,也就那些宅门之妇短见,还巴巴上前去安慰,指不定人家心里还偷偷地感激谢良媛。”言及此,郝海菁微微蹙眉,“可有一点,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谢良媛会帮丽人妆?”

    “之前我也没弄明白,后来,谢良媛当着众人的面提起养生馆,我就想明白了,谢良媛很可能是想借鸡生蛋。”

    “借鸡生蛋?怎么说?”郝海菁双眸蓦地一闪。

    “谢良媛表明态度,她要谢家的店面,让她母亲刘氏经营养生馆,郦海瑶到了这时候,肯定会想尽办法抢这个店面,最终的结果如同谢良媛的话一样,合用一个店面。”

    郝海菁惊叹出声,“我明白了,好个谢良媛,太精明了,简直跪服。刘氏刚开始经商,不会有客源,谢良媛的目的,是直接借用丽人妆的客源,让她母亲开的养生馆直接受益。”

    “在东越,女商人数渐多,她们手上有银子,也不受宅门里的规距拘束,可没地方消谴。所以,弄个养生馆,专门给女商做一条龙服务,帮她们保养全身肌肤,护理头发,开设专供女商休闲聊天的茶客室,供一些养血、养气、养生的粥。在西凌皇城开,除了服务女商外,还可以服务普通的商家小姐。如今,谢良媛要嫁入皇家,哪个朝庭命官的贵妇不想走她这条路,所以,刘氏就算什么也不懂,养生馆只要一开,也是必赚无疑。”

    “真服了谢良媛,瞧不出来,小小年纪有这等头脑,将来,恐怕就是西凌第二个沈太后。”

    钟亚芙婉然而笑,“是呀,初时,我还真小瞧了她,还一直奇怪,皇上怎么突然对一个小丫头片子上心了。”

    “对了,你方才说,有意和谢良媛合作?”

    “嗯,养生馆里有一项是保养肌肤,如果能拿玉颜坊的货,这是双蠃。丽人妆只是美妆,但真正让女子保持青春的却是保养和护理。”

    “好主意,到时候,丽人妆火了,照样不防碍玉颜坊的生意,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想方设法分一杯羹。”

    钟亚芙轻哼一声,笑靥如花,“你可以考虑弄几件新款的衣裙挂在那,身价百增。”

    “好主意,霓裳坊亏就亏在门面不行。”郝海菁心里暗自琢磨,如果能和谢良媛合作,或许将来能弄些沈家的江南彩帛。

    人群散尽,绿莺背着谢老夫人回房,把谢老夫人放到软榻上后,百合帮谢老夫人脱了绣鞋,刘氏则拿了毛毯盖住谢老夫人的腿,手伸到被窝里,不轻不重地揉搓着谢老夫人的腿。

    不多时,绿莺备好艾炙,开始按着沈太后所教的穴位,给谢老夫人烧艾。

    谢老夫人知道刘氏心中诸多疑惑,便拉着她的手笑道:“别担心,今晚六丫头是故意把郦海瑶捧上,这一来,她势必会在丽人妆上投得更多,这丫头,精着呢,她留了最后一句话,说准备和你一起开个养生馆,郦海瑶肯定坐不住了。她会再退一步,许谢家更好的优惠,到时候,你等着看,六丫头怎么替你收拾她。”

    刘氏对此突然感到彷皇,攥了谢老夫人的手,眼中含有如烟般雾气,咬着唇瓣勉力地开口:“母亲,只怕他们心底会怪良媛逼人太甚,母亲,怎么办?”

    谢老夫人轻轻拍了一下刘氏的手,思忖片刻,决定暂不说明,只轻语含糊安慰,“没事,这六丫头,心里还有个算盘。你这些年照顾媛儿,对养生方面也是极有心得,母亲相信你,往这方面发展是不会错的。你欠缺的是经验,还好,母亲还能教你几年。”

    谢良媛剥了郦海瑶的脸的同时,也让自已被世人垢病。

    以谢良媛的聪慧,如何不清楚这个道理?

    刘氏看不明白,谢老夫人却精着。

    而郦海瑶呢,当众被撕了脸,作为一个爱美的女子,肯定难以接受,痛苦是必然的,但不至会当众哭泣。

    因为,她的脸是十一年前被烧伤。

    十一年,什么伤口也结了疤,以郦海瑶的经历,什么没见识过?会因此,而哭泣不停

    显然郦海瑶也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她蹲在那一直哭泣,唱的就是一曲哀歌。

    但谢老夫人更知,今晚谢良媛逼得郦海瑶无所遁形,还有一个很深的目的。

    就是试探谢晋成的态度。

    想必,谢良媛也瞧出,谢晋成对刘氏感情远远超过郦海瑶,且,郦海瑶故意在谢晋成颈上留痕迹的事情过后,谢晋成一直在冷落郦海瑶,不再踏入她的寝房半步,而刘氏的寂寞和痛苦谢良媛也看在眼里,所以,谢良媛觉得应给谢晋成了一个机会。

    可谢晋成的性格太过软弱,缺乏严则,容易对人心软。

    万一给了机会后,郦海瑶又整出什么苦肉计,谢晋成又被郦海瑶所蛊惑,那于刘氏而言,等于又在心口添了一刀。

    所以,今晚,谢良媛借机刺探谢晋成。

    郦海瑶被当众揭了皮,楚楚可怜,如果谢晋成能禀得住自已的心,仔佃体会在夜宴上,谢良媛当众反复提的四个字“不问对错”,只管维护自己“最初的爱人”。

    也就是说,就算今晚是刘氏和谢良媛的错,谢晋成还是选择谢良媛母女,还是坚持守护妻女,那这个男人值得刘氏回头。

    如果今晚谢晋成又回头哄着郦海瑶,那刘氏和谢晋成的夫妻缘份恐怕也只能走到这。

    对于这个儿子,谢老夫人是心疼的,这些日子以来,母子也有交心,谢晋成向母亲道出了他在东越纳郦海瑶为妾的经过。

    谢晋成虽然经商多年,本性纯良,脑子里一根筋,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上了郦海瑶的当,但谢老夫人稍一分析,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之所以不点破,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她相信,郦海瑶蹦哒不了多久。

    兰天赐牵着谢良媛离开宴会时,发现她小手已被冷汗湿透,当下便脱下外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横抱起来。

    谢良媛早已支撑不住地呻吟一声,额角渗出冷汗,许是血液流失太快,身体发冷,下腹更像抽筋一样疼痛,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象婴儿般寻找着温暖。

    “就是不肯听话。”兰天赐低斥一声,几个纵身,朝着碧慧阁掠去。

    青竹习惯地气沉丹田,紧追而上,青荷目瞪口呆,只好拨足大追。

    只是这一小段的路,谢良媛已经昏睡了过去。

    兰天赐将谢良媛放到床褥上,帮她盖上了锦被,并细心地将她发上的钗环卸尽,散了一枕的乌发,他摸了她的腕,阖目细诊,宫灯下,他肤似寒玉,眉眼不动,周身散着淡漠冷峻气息。

    少顷,他搁了她的手,俯下脸,翻开她的眼皮,看着下眼睑几乎不见血丝,眉锋紧拧。

    原本昏沉沉睡过去的谢良媛,悠悠有转醒的迹象,兰天赐拍着她的肩,抚着她发冷的脸颊,轻哄片刻,直待她眉宇渐松,方轻轻吐了一口气。

    鼻息间尽是浓重的血腥味,兰天赐当下掀了她的裙子,查看究竟。

    青竹正拿着女子月信之物进来,一见,当下脸红耳赤地跑了过去,看着帝王一张脸庞森冷,眉宇间了无温度,唇线微微抿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偷偷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道:“皇……皇上,这些,还是……让奴婢来吧。”

    兰天赐凉凉地看她一眼,“你能出血色中辩出她中馈在何处?”

    青竹吐了一下舌头,讪讪地将手中的棉条搁在床榻边的案几上,低声道:“皇上,奴婢就在外寝,您有事吩咐。”

    兰天赐并不理会她,接着剥下谢良媛的亵裤,抽出里面的血带。

    绵条上的血量非常多,尽管青荷为了今晚夜宴,特意备了两层的棉,还是被全部浸湿,上面有明显的血块,且,颜色暗沉。

    他方才看谢良媛的舌胎和眼睑,舌有些胖大,眼睑无血,可见体内脏器明显供血不足,如果月信之血太多,身体将耗损更重,届时,会引响手术的施行。

    难得要先调经?再施手术?

    可这样耗下去,万一谢良媛有个三长两短……。

    兰天赐头疼欲裂,习惯地想揉一下眉锋,指尖的血腥之气,让他急忙缩了手,脸色更是阴沉得象是要榨出冰来,冷然喊了声,“进来侍候。”

    青竹和青荷两人同时进来,兰天赐走到一旁净手,少顷,独自走到寝房外的长廊上,独对明月。

    不知过了多久,福至心灵般,忙唤出燕青,“你带着人,亲自去一趟东越应城,查一查当年南宫醉墨是如何将谢雨离带大。尤其是谢雨离初潮那一年,南宫醉墨身边出现过什么异人或医者。”谢雨离的身体情况和谢良媛一样,谢雨离却能平安生下孩子,且,怀孕那几年,是在谢家的农庄,凭此一点,就可断定,谢雨离当年的身体和正常人一样。

    南宫醉墨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最好查一查,谢雨离离开南宫醉墨,被谢老夫人带回扬州的那一段流浪日子,接触了谁?”

    燕青半张着嘴,凤眼斜吊,时而嘴巴圆起,时而单边眉挑起,那表情可谓是用五彩缤纷来形容。

    不会吧,让他这堂堂虎将去查一只兔子成长的路程,不是皇帝魔怔了,就是他快要变魔怔了。

    他想仰天呐喊,皇上呀,您如果要查南皓皇帝,或是东越皇帝,属下甚至能查出,他们睡觉时,几时翻一个身,什么时候放一个屁。

    但你,让属下去查一只兔子,这简直比深海里捞一只小虾还难。

    可根据他这么多年观察所得,这时候的帝王还是不惹为妙,否则,没准真派他去找一只母兔子,研究一下兔子一天吃几根草,吃的是什么草。

    不能明着拒绝,就来点柔软的。

    “皇上,属下是近身暗卫。”燕青心跳气短,只差要抱着皇帝的大腿说:皇上,属下离不开您。

    果然,帝王不吱声了,燕青抬头看了一下月亮,哀叹:“皇上,属下马上……。”

    “不必,来不及。”兰天赐一抚袖,清冷地声音带着冰凉的直透人的肺腑:“马上整装,带上三千暗卫,朕要亲自去一趟东越。”

    调查要时间,而且,这种调查难度太高,又是在东越境内。

    加上燕青来回浪费数日,还不如他直接带谢良媛去东越找谢雨离,开门见山问个究竟。

    郦海瑶撑着精疲力尽的身子回到寝房,踢了脚上的绣鞋后,几下就脱了身上湿漉漉的裙子,身子一软,就倒在厚厚地毯上,她瞪视着梁上一根根装饰用的绫罗绸缎,突然想:活得如此累,还不如当年直接烧死来得痛快,或是找把椅子,把脖子一伸,转瞬之间,死得痛痛快快。

    想到今晚众人惊恐的表情,想到既使丽人妆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她在人的眼中,还是一个怪物地存在,甚至,有关她的脸,还会传回东越,那些曾处心积虑讨好她的男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思及此,她就有一种吸干谢良媛骨髓的冲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冬雪的敲门声,“夫人,热水备好了。”

    郦海瑶抚了一下发冷的手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奔至铜镜前,将发髻上的钗环悉数卸下,落下长发,半掩住那张寒碜的脸,想了想,又从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瓶白恣,倒出里头浓稠的液体,飞快地涂在脸上,遮盖住那些不同的肤色。

    原本还想上一层胭脂,让脸色看上去自然些,突然,耳畔传来一声低低的冷笑,郦海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蓦地转身。

    只见,在她的床榻中央,周以晴正阖着双眼盘腿而坐,看到她眉间一条殷红的血线,瞬时,再次倒抽了一口冷气,倏地后退几步,到了窗口,退无可退时,掀了窗帘裹住自已,想开口,唇瓣却颤得厉害。

    周以晴缓缓打开双眸,眸风血丝弥缠,但声线依旧柔软,“怕什么?”

    ------题外话------

    今天八千更呈上,原本渣更的月居然逆袭了,万更了二十几天后,又是连续*千更,妞们,月如此努力,你们的月票呢,全砸来吧。当然,重要的事还是要说三遍,只要正常票!只要正常票!只要正常票!最后,祝妞们看文愉快。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都市之最强狂兵重生之妖孽人生怪医圣手叶皓轩重生之都市仙尊超级保安在都市神魂丹帝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霸道帝少请节制

天赐良媛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半壶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半壶月并收藏天赐良媛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