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平生好 > 平生好_分卷阅读_14

平生好_分卷阅读_14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平生好最新章节!

    两进院门之外却是张持,正同几个守卫在说着话,语气渐渐激烈起来,竟像是在争吵。就在这时,张持望见了她,竟提着衣裳径自走了进来,到前边院子里复躬身唤道:“阮姑娘。”

    阮姑娘——

    这个太过陌生的称呼,惊得阿寄一下子抬起了头。

    暮霭四合,张持的面色如那即将落雨的阴天,在昏昏沉沉的冷风之中,隐藏着仓促的哀伤。

    “掖庭里来信,说阮夫人去了。”

    ☆、第18章泣血涟如

    最初听见这句话时,阿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扶着庭中枯木站稳,睁大了眼睛望向五步外的张持,她全然不能相信——

    怎么可能呢?明明几个月前,柳岑还去看了娘亲的,他说了,娘亲还很清醒,一切都好——

    不可能的。她摇头,不断地摇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掖庭去看望娘亲了,是什么让她有了这种空虚的自信,好像娘亲永远会在那里安静地等着她来?不,不可能,娘亲不可以就这样突然地离开她,连一句话都不留下,连见一面都来不及……

    身体骤然间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阿寄趔趄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侧的枯木,却抓了满手的鲜血!

    “这是刺槐树!”嫣儿大惊失色,“阿寄你……”

    枯枝上冰冷的尖刺扎进了掌心里,细的血丝渗出来,疼,十指连心的疼,疼到五蕴六识都想封闭起来,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

    她花了九年的时间让自己习惯这一切,可是不,如果母亲不在的话,她所做的一切,就都不再有意义了。

    “阮姑娘。”张持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中流露出不忍之色,“奴婢奉陛下的旨意,请您往未央宫一趟。”

    阿寄怔怔然看过去,寒冬的无雪的庭院,嘈杂的人群,蒙着泪水的冷风和染了血的枯树,这一切都好像很遥远,很遥远了……

    一切声音都哑了下去,她好像回到了自己饮下毒-药的那一日,掖庭的刑室里只有一扇小窗,极冷的风穿喉而过,将灼烫的痛楚都闷死在沉默之中。

    她想拯救母亲,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她甚至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声音……

    可是沉默,唯有沉默,它其实不能抵御任何东西。

    “阿寄?阿寄!”是谁在唤她?那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可她却偏偏想不起来了。

    或许那也不重要。虽然熟悉,但不重要。

    她原来要到这样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自作聪明的一切,都不重要。

    顾拾捧着她受伤的手焦急地唤着她,“你不要急,阿寄!”又对张持道,“这是怎么回事?阮夫人去了,为何会惊动到陛下?”

    他这一问很是尖锐,张持感到难以应付,正要回答,阿寄却忽然甩开了顾拾的手。

    顾拾一怔。

    凝着霜的寒风里,少女面色如雪,唇上却咬出一点殷红。被风吹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双清澈而空无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他。

    他从未遭过她这样的对待,好像他是一件随手可弃的物事。

    “安乐公。”张持慢慢地道,“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阮姑娘好。阮姑娘现在就得跟我走。”

    顾拾茫然转头看向张持。他还没能从阿寄方才那冷漠的拒绝中回过神来,而张持已一把拽了阿寄去。阿寄恍恍惚惚地跟着,到院门前,几个守卫踌躇地拦在他们面前:“中贵您不要难为我们,即算是圣上口谕,也须有个凭证……”

    张持冷冷地道:“某家伺候陛下十二年了,从雒阳跟到长安,某家今日亲自来这里拿人,难道还不算凭证?”

    守卫只能苦笑,兵刃却仍然拦在他们面前,“中贵您劳苦功高,我们又何尝不知?但您也晓得,这宅子里若出了半点岔子,那都得着落在我们身上……既是圣上口谕,您便给我们看一看凭信……”

    “——何人喧哗?!”

    一声中气十足的呐喊,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争吵,竟是一列骑兵直直踏过横街,奔驰到了这门前来!

    “驭——”为首的将领披一身银亮甲胄,勒马下视,冷冷地道,“吵什么吵?”

    “钟将军?”那几个守卫俱是一愣。今日是什么日子?

    张持猛然抬起头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来人正是郑嵩的旧部钟嶙,如今统领长安至重的北军,兼未央宫城守备诸事。他扫了一圈门口众人,“本将来奉旨拿人,不知张常侍到此有何贵干?”

    张持惨白了脸,慢慢地放开了抓着阿寄的手。

    那几个守卫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知张持是假传圣旨。“张常侍也是来拿人的。”一个口快的道。

    钟嶙微微眯了眼,半晌没有表情地笑了一下,也不管张持,便扬手道:“将罪人阮寄拿下,带去掖庭狱。”

    几名兵士应声上前,却忽然闪出一个素白的人影,拦在了阿寄的面前,声音清亮有质:“为何是将军?”

    阿寄猝然抬眼。

    一身白衣的顾拾微挑了眉,眼神如阴沉的冰刃。

    钟嶙看了看门口,嘲讽道:“本将听闻,今年天恩广大,安乐公若要跨出这道门槛,只需同守将报备一声即可。”

    顾拾清冷地一笑,“阮寄隶属内宫掖庭,犯了事合该由中常侍派掖庭令传旨缉拿,为何却是将军您来传话?”

    钟嶙淡淡地道:“安乐公对本朝制度倒是熟悉得很。”

    顾拾连笑容都敛去了:“我只熟悉前朝制度。”

    钟嶙慢慢地抬高了手,手中柔韧的马鞭垂落下来,正点在顾拾单薄的肩上。他一字一顿地道:“本将奉旨拿人,请安乐公退后。”

    顾拾不说话,却也不退后。他一只手稍抬起护住了身后的阿寄,另一只手却抓住了钟嶙的马鞭。

    钟嶙面色一沉,猛然将马鞭从他手中硬生生抽出,又狠狠朝两人劈落下去!

    顾拾突然一转身抱住了阿寄,将自己的脊背迎上了这一鞭——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顾拾背上衣衫呲啦裂开,他抱着阿寄踉跄着退了一步,还未站稳,就感觉到怀中人在挣扎——

    他几乎是错愕地放松了怀抱,就见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到钟嶙马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下头去!

    钟嶙抬了抬下巴,几个兵士便上前押住了她,推着她到后边去了。

    “阿寄!”摔跌一旁的顾拾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扑上来要拉住她,她却回过头来,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顾拾呆住了。

    他心中惊慌到无以复加——他看不懂,他看不懂她此刻的眼神!她为什么要推开他,又为什么会不加反抗地跟着他们走?

    背脊上、手心里,都还残留着被马鞭抽过的惨痛,火辣的,一点余地也不留。钟嶙带着阿寄毫无顾忌地飞驰着离去,马蹄扬起一地灰暗寒冷的尘土。

    一声轻响,香囊从顾拾的袖中跌落下来。

    嫣儿走过去拾起它,摔了两次后,嫩黄的花色沾了些灰,她拍了拍,递给顾拾。

    顾拾一把接过,拂袖往宅中走去。

    他想保护她的……他想保护她的!为什么她竟然不要?为什么她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们从来就是陌路人一样,好像……好像他从来都不懂她一样?!

    一直以来他挥霍着她的感情,独占着她的关心,恬不知耻地拉着她堕落在深渊底里,他那么自信,从未想到她竟然会在他怀里挣扎着离开。

    而真到了这一日,他竟然一点法子都没有。原来她要离开是这样容易的事情,原来她要伤害他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庭院的游廊上,还摆着一张绣架。用残的丝线从紧绷的布料上垂落下来,深红淡碧,在风中缭缭绕绕,柔软痴缠。她是在这里为他绣的香囊么?既然要当他做陌路人,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玩笑地说了一句要她投桃报李的回礼?

    顾拾突然一脚踢翻了那绣架。

    嫣儿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去收拾。而张持回转身来,默然不语地看着顾拾失控的模样。

    顾拾慢慢地在绣架的残骸中俯下身来,在那一地缭乱丝线中翻找片时,找出了一根不长不短的、坚硬的绣针。

    “我是看着阿寄姐姐绣的香囊……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郎主,阿寄姐姐她花了一整天,就为了给您做这只香囊……她不懂得如何做,还连比带划地问我……”嫣儿捂着脸哭了出来,“她那么、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被抓到掖庭去啊!”

    “您做什么!”张持突然抢上前一把抓住顾拾的手腕。

    那一枚绣针落在地上,针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流落进荒草丛中。

    顾拾朝他笑了一笑,鬓边细长的伤口不断往外渗出血珠,令他本就美丽得阴柔的脸骤然变得诡异可怖。

    嫣儿抬头一看,立即尖叫一声,吓得直往后缩。

    “劳驾张常侍,”他的声音温柔如水,“给我请个大夫来。”

    张持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拾。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懂了对方的话,不敢想对方到底有何打算,但此刻顾拾眸中隐隐闪烁着无坚不摧的冷光,令他不得不……不得不臣服。

    “是。”张持道,“奴婢这就去……”

    顾拾却又反手抓紧了他的手,复柔缓地一笑,“那位大夫住在南街上,姓柳,张常侍……应该识得的,对不对?”

    ☆、第19章愿鲁且愚

    马蹄扬尘,秋风长安,街衢上寂静无人。钟嶙回头看了一眼,阿寄正坐在一名兵士的马上,双手尴尬地放在胸前,而那兵士搂着她腰的手也不甚老实。钟嶙皱了皱眉,一马鞭抽了过去,正打在那人的胳膊上,痛得他嗷嗷惊呼起来。

    未央宫的巍峨宫阙已在望,钟嶙冷冷地道:“下马!”

    众兵士忙不迭地下了马,那个小卒要扶阿寄下来时,被钟嶙以马鞭推开了。

    那人情知自己犯了错,面红耳赤地退到了后边去。

    钟嶙朝马上的阿寄伸出了手,“我带你去掖庭。”

    阿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交了给他。钟嶙拉着她下了马,阿寄终得从容,朝他行了一礼。

    钟嶙的嘴角抿出一个嘲讽的笑。阮家毕竟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即令一个身陷如此境地的孤女,也仍晓得周全礼数,一点慌乱都瞧不出来。

    他带着她从未央宫的偏门进宫,绕过恢弘殿宇,直往永巷里行去。掖庭令孟渭早已接了圣旨在月门前等候。

    孟渭是宫中正得宠的中年宦官,掌管掖庭诸所,他早年是给郑嵩养马的奴婢,对郑嵩忠心耿耿,郑嵩御极之后,他竟也自告奋勇地净身入宫,一路青云直上,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孟渭生就一双精光外露的眼睛,面目却颇为猥琐可憎,明明没什么毛病,身子却常常是伛偻着。

    “有劳将军了!”孟渭此刻就弓着身,朝钟嶙皮笑肉不笑地道。

    钟嶙将阿寄往前一推,“阮家人干系重大,你可须得看好了。”

    “可不是么!”孟渭团了团袖子,眉目间傲气十足,“某家省得,她母亲毕竟是疯了,这么多年盘不出一点口风,这一个可就不一样了!陛下也是看她母亲一死,料定她会生异心,所以要仰仗将军去拿人——将军果然是雷厉风行!”

    钟嶙本不耐烦同宫中宦竖打交道,摆摆手道:“中贵抬举我了。人我便交了给你,你要审她些什么,我可是一概不知。”

    “这是自然。”孟渭嘎嘎地笑了笑,“说起来,某家还有一事,想向将军打听打听。”

    钟嶙冷淡地道:“何事?”

    孟渭团着袖子凑过来,“我们这些宫里做活的人,外间出了什么大事都不知闻,总怕便伺候不好陛下。近来陛下烦忧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南皮侯,也不知那些天杀的叛军……打到哪里了?”

    钟嶙闻言侧过头,冷冷地看向他。孟渭仍是坦然地、虚伪地笑着。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美母骑士与狐说 (1v1 h)骇客伶姨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纯情勾引(师生出轨)

平生好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苏眠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苏眠说并收藏平生好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