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碧海飘香 > 第04章 女人

第04章 女人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碧海飘香最新章节!

    红红的太阳终于携带着人们殷殷的期盼,乐乐呵呵,慢慢悠悠地爬上了山顶。追着风,逐着云,撒下一片一片金黄色的光芒。花开了,树绿了,鸟儿鸣唱起来了。随着行人的脚步声,孩童的打闹声,店铺的开门声,沉睡了一晚的平江城从美丽的梦境中苏醒过来,活动起来,热热闹闹,和和美美。

    城西边有一处庄园,斜躺在紫石山下。房舍数十,楼阁林立,高低起伏,布罗有序。庄园内,花草盈长,树茂林密,修竹成荫,山石掩映,清溪环流。阳光落下,万物舒展,动静相接,趣妙横生。草丛里兔子蹦跳,荷塘里青蛙鸣叫,林木间梅鹿赛跑,草堂内黄鹂练歌,阁楼顶斑鸠学舞。花开树绿,金禅蛰伏,蜂蝶成群。要不是有一圈白墙将它围住,活脱脱就是一座小仙山,那里像是个私人家的庄园。

    靠主楼西边的一栋白墙青瓦的房子里,走出一位身穿蓝绸缎衣衫的少年来。二十来岁,身长七尺,眉慈目善,不高不矮的鼻梁,不大不小的嘴巴,加上两片微笑映在白净的脸上,俨然一副好男儿模样。他手折马鞭,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子,沿着眼前鹅卵石铺砌的小路走去。刚要走完小路,右脚还未踏上青石板,几个琴音从远处的楼阁间穿透出来,钻进少年的耳朵里。少年顿时心悦情舒,神爽意清,欢愉满怀。

    好一个琴音,如清泉趟入草丛,如小溪流过青石,如瀑布掉落悬崖,如江水撞击峡谷,如海潮拍打礁石。时而似柳梢上的春风,时而又似冻土上的秋霜,时而似荷叶上的夏雨,时而又似寒梅上的冬雪。一时声微音细,欢乐无状;一时声重音粗,躁乱不安。一会儿清幽宁静,小谈入仙之感;一会儿深沉古朴,大忆远古之思;一会儿轻缓微弱,慢吐人心之绪;一会儿厚重旷远,疾吞凌云之志。

    少年循着琴声,行将过去,在一座小石山前停了下来。

    山不高,两丈有余,上山的石阶放落在小石山的东面,石阶旁一块大花岗石上镌刻着‘琴音山’三个大字。山的南面站立着两颗古松;西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种着荷花;北面是两间红墙青瓦的大房子,屋顶上停留着好些个鸟儿。山顶上是座木质结构的两层凉亭,底层中央放着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楼上放有一张木质圆桌和六个凳子,桌上放着一把焦尾琴和一张写有字的纸张。一个身穿金白色杭绸衣衫的少年正一边抚着琴,一边看着纸:

    小楼昨夜春风去,衣裳略减,温暖始觉知。醉眼望月,繁星数点,云彩似暗淡。百灵寂无声。树上金蝉浅蛰伏,脆口微音,振翅待疾飞。腰挎宝剑,手捧诗书,豪情落满怀。白马欲狂奔。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前年黄河风卷雪,去年长江雨卷风。今年偷闲脚试水,一叶扁舟波涛中。故人畅言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山下的蓝衣少年对着山上喊道:“少爷,该走了。”

    凉亭上的少年站起来,转过身,来到栏杆边,略带微笑,回应道:“你去看看王珂跟颜卿姑娘漱洗好了没有,一起走。”

    “好的,少爷。”蓝衣少年回了一句后,迈开大步,朝着南边的大房子走去。

    蓝衣少年走后,白衫少年就将那焦尾琴与纸张装进一个白布袋子,抱在胸前,慢慢地走下凉亭,走下小石山,朝着北边的两间大房子走了过去。两间屋子是连通的,左边一间开着一个五尺来长三尺来高的窗户,右边一间开着个门,门两边各是一个三尺来高三尺来宽的窗子。男子开了门,走了进去,将琴放在门对面一个四尺来高的木柜上,拿起柜台上的一把纸扇就走了出来,朝着庄园的东面走去。

    白衫少年手摇着纸扇,一路闻着花香,品着美景,听着虫吟,学着鸟唱,好生惬意。见荷塘,一脚跨;见阁楼,两步穿;见假山,三步越;见草地,四步趟。一个不经意,庄园东面的那扇大门已闪现在了眼前。

    大门是由三条石柱和两个石墩砌成的石门。两个石墩上方下圆,云纹镌刻,竖立着的两根石柱高高大大、四四方方,上方横着的一条石柱底方上圆、从中间向两头慢慢低了下去。石门近一丈四尺来高,一丈来宽,没有门槛,两扇厚实的大红漆门开在门石的两边。经过多年的日晒雨淋,风吹雪压,日积月累的侵蚀已使它颜暗色淡,却也越发的古朴厚重。石门两边砌着一丈来高的白色墙围,红色琉璃瓦檐覆盖其上,门内外的场地上都铺砌着青色石板。

    白杉少年看了看,心里渐渐涌现出一缕缕思绪,却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少爷,马和马车都准备好了,现在走吗?”一个声音从南边传了过来,钻进他的耳朵里,声音十分干练却略显慈祥。

    少年一惊,我这是怎么啦?来不及去想,立马转过脸,看着南边一个身穿蓝布衣衫的大叔正牵着一匹白马向自己走来。大叔看上去已快六十来岁,身材高大,五官均匀,一脸络腮胡子,牵着马缰的左手手掌粗大厚实,看上去极为有力。

    “可能还要一会儿,等承福他们一起走。”少年连忙向大叔走去,边走边说道,“叔,我说过多少遍了,别动不动就少爷长少爷短的叫我了,听了怪难受的,直接叫我‘王猛’或‘猛儿’,听起来多舒心!”少年满脸微笑地走到大叔身边,很有礼貌的接过马缰。

    “你小子,好,叔就答应你,以后就叫你‘王猛少爷’吧。”齐叔向着王猛笑了笑,轻声说道。

    王猛见齐叔话语间有些调皮,不禁也跟着笑出声来,两人边走边说,一会儿就来到离大门正中将近三丈来远的一棵硕大的老桂花树下。王猛将马缰系在树下的石板凳上,拉着齐叔的手坐了下来,轻言问道:“叔,我们老家是不是荆襄那边啊?”

    大叔看了看王猛,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小子今天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王猛看着齐叔,笑了笑,接着道:“近来啊,每每晚饭后,我爹一有机会就向我打探起荆襄来,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样回答才好。你也知道,这些年我白天很少在家,对家里的人和事关心得实在太少了。前日,二娘告诉我,这两年来我爹跟人聊天的时候,经常一个不小心就聊到荆襄去了。上个月,我爹问她想不想到荆襄去玩玩,二娘说太远了就不去了吧!我爹的脸色立马就凉冷了下来。”说完,王猛就看了看齐叔,声音有些凝重,微笑道:“叔,你跟我说说不?”

    齐叔看了看王猛,心里有许些伤感,向着西边看了看,笑了一笑,转过眼看着王猛,说道:“我们的老家就在那荆山脚下,你们王家是那里的大户人家。只因三十年前的一场变故,你爹离开了那里,后来就没回去了。”

    王猛听过,极为高兴,满脸欢喜,总算知道了老根何处。见齐叔脸无色彩,便温言道:“一场什么变故啊?”

    齐叔看了王猛一眼,站起身来,看着西边天上的一片七彩云朵,笑了笑,轻声道:“你爹当年就跟现在的你一个样,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有才,一样的仁善,只是没练会你那套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当地那些同龄女孩就想嫁进你们王家,弄得你爹相亲都花了好多时光。后来新来了一位太守,他有个女儿,美貌且又有些才情。偶然一次在一个什么赏菊‘诗友会’,那千金小姐被你爹的美貌折服,拜倒在了你爹的才情之下。这婚事它讲究个门当户对,太守借着给朝廷推荐人才的机会,把你爹推了上去,给你爹弄了个功曹的官当。其实报效朝廷也是你爹一辈子的心愿,可你爹真不适合做官,心地仁善,太过正直,虽一介文弱书生,性子却极为刚硬。半年下来,差不多把当地的官儿都得罪了个遍,碍于太守的权威,那些人也没想过要害你爹。可就在太守要给他女儿谈婚论嫁时,你爹却不同意这门婚事。你爹发现那千金小姐虽美貌又有些才情,却是一朵十足的富贵花,只有让人捧在掌心才会光彩照人,芳香扑鼻。为了不欠人家的情,你爹辞去了官职,可脱身谈何容易,各种报复开始接踵而至。你祖父为了保护好儿子,就送你爹到金陵去学做丝绸生意。那次金陵之行,既是你爹一生的喜,也是你爹一生的悲。喜在结识了你娘,你祖父也因此离开人世。”

    王猛正听得出神,齐叔却停了下来,对着齐叔的背影说道:“叔,你怎么停了,我还想往下听呢?”

    齐叔提起左手的衣袖在脸上擦了擦,然后转过脸来,向王猛笑了笑道:“今天讲的够多了,从你祖父让我入学堂起,我还是头一次讲这么多话呢。”

    王猛听完话后,看了齐叔一眼,发现他的眼鼻边有几道湿痕,于是说道:“叔,那下次有机会你再跟我讲讲吧!”

    “好!那你得准备两壶好酒,几碟小菜哦。”齐叔向王猛笑了笑,手往北边一指,开怀道,“你看,你也该走了吧。”

    王猛借着他的手往北边一看,承福正随着王珂跟颜卿往这边走来。

    “王猛少爷,我走了,我得去看看老爷今天有什么新安排。”离王猛已有十几步远的齐叔说道,快步地朝南边的楼阁方向走去。

    “下次记得去掉‘少爷’二字,不是我就不理你了。”王猛大声喊道,望着慢慢远去的背影,徒然间发现,这个背影好像往下勾沉了许多,一道莫名的感伤又涌上了心头。

    “哥,我今天好看吗?”王珂跑了过来,一把钻进王猛的怀里,满心欢喜道。

    王猛在她的头发上拂了拂,温温切切道:“我们家的妹子怎么能不好看呢!要不二娘那张美了几十年的瓜子脸就得受人骂了。”王猛说完话,偷偷的往颜卿脸上一看,她的眼睛好像刚被冷风儿吹过了一般,看上去有些清冷。

    “承福,快去把马车驾过来,那边还等着咱们一起吃早点呢。”王猛对着承福说道,然后就把王珂从怀中扶了出来,拉着她的小手往颜卿的跟前走去。

    颜卿看到王猛走了过来,脸上立马笑意满满,声柔语软道:“哥,早啊!”

    王猛对着颜卿笑了笑,把王珂让了过去,将身体后退一步,拱起手,弯下腰,一脸欢笑道:“两位美人妹妹,早上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言语一出,两位美人立马咯咯地笑出声来。

    王猛抬起头,微微一笑,顺着自己刚才的声音向颜卿望去,这才发现她竟是那么的美!黑淡淡的细眉比柳枝还软,水盈盈的眸子比秋水还深,笔直的鼻梁比温玉还润,薄薄的嘴唇比桃花还红。布谷鸟一样的声音,蜜一样甜的笑容,洁白嫩滑的肌肤就像透光的美玉,瘦小而又挺拔的身材像特意雕刻过一般,浅蓝色的衣衫往上一套,俨然一朵刚刚绽放的海棠,还带着几颗露珠。

    一阵清香飘来,早已心花怒放的王猛,不自觉地往前跨上了半部,慢慢地将手伸了出去,正要去捋捋那乱人心神的花瓣,一个携带着正气的声音向他飞了过来,一把将他那只邪恶而又粗坯的大手紧紧拽住。

    “少爷,我们可以走了。”承福牵着马车,缓缓地向三人走来,大声喊道。

    王猛心一惊,忙把手缩了回来,眼睛里流露着无限的愧疚与歉意。

    颜卿看着王猛那只满载希望的大手缩了回去,那欢喜,那期盼,那等待,那梦境,终将成空。那份精心呵护了多年的情感,就像洪水一般向她涌来,她终于招架不住。转瞬间,眼泪一圈一圈的往外冒,温润的音喉开始嘶咧,两手抱着有些颤抖的身子蹲了下去,再也不愿站起来。

    本是多好的一朵花儿,孤零零地等待,静静地待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望着梦中人的到来。可那花儿那里会知道,它错过了绽放的时间。

    王猛走了过去,坐到颜卿旁边的青石板上,慢慢的将她那柔弱的身躯扶入怀中,不停地用那只宽大的手掌梳理着她的头发,将下巴轻轻的靠在她的脑门前,两个眼眶浸泡着泪水。过了好久,王猛才把她的脸从胸前移了开去,用一块洁白的手帕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等眼泪擦干,王猛就用两个大拇指在她的眼角边拂了拂,苦苦笑道:“颜卿,你要原谅哥哥。”

    颜卿死死地盯着王猛的眼睛,一刻也没有松开,就想多看一眼。她知道,她等待的是爱,不是纠缠,更不是无奈的恨意。

    “哥,亲亲我的眼睛吧!”颜卿止住了眼泪,慢慢地将眼睛合上。

    王猛听后,深深地呼了口气,将心静了静,双手扶住她的双肩,颤动着的两瓣嘴唇从那长长的睫毛上缓缓地亲了过去。谁知她将眼一睁,两片嘴唇刚好落在她那颗水汪汪的眸子上,眸子在嘴唇间滚动了一下,眼睑合上,一颗泪珠滚了出来,刚好留在了王猛两片嘴唇间。王猛将嘴唇移了开去,两串泪珠从眼睛里奔涌而出,生怕弄脏了她的衣服,赶忙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将她从地上牵了起来,情真意切道:“颜卿,哥哥祝愿你一生快乐,一生幸福!”言语消散,就对着王珂看了一眼,转过身,走到石凳边,解下缰绳,跃上马背,掉转马头,两腿一夹,一声吆喝,白马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颜卿目送着王猛离开,用手帕把脸颊上的泪水擦了擦,然后将手帕折好,交给走过来的王珂。太阳刚好从云彩里爬了出来,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她俩那张白净的脸上,立时光彩夺目,楚楚动人。

    随心所欲,为所意为,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生活。可只要还活着,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哪怕你为此付出过很多很多。但,你能得到的,只要你加以珍惜,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它才是真正属于你,并且适合你。

    承福将马车停在大门口,放下马镫,对着两位女子喊道:“两位姑奶奶,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珂看了看颜卿,发现她脸色欢愉,双目清透明亮,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微笑道:“姐姐,我们走吧。”颜卿向王珂笑了笑,牵着她的的手,向马车走去。

    承福等二人走到身边,轻声道:“小姐,你们坐稳,马车会比昨天跑的快些,今天事儿多。”两人手牵着手上了马车。一等她俩坐好,承福就收起马镫,坐上车头,扬起马鞭,一阵吆喝,马车滚滚向前,直奔平江城而去。

    颜卿有些不舍,从车厢后窗向庄园望了望,庄园大门的横梁上书写着‘紫石柳庄’四个青色的大字,很是不解。

    王猛一路狂奔,等眼间就来到了平江城西门,跟几个巡城兵丁寒暄几声后,就继续策马向城中跑去。

    街道上人马轩轩,各种声音相互交应,极为热闹,一路上,见王猛马来,行人都纷纷礼让开路。王猛心中思绪万千,懒于招呼旁人,于是下得马来,同着白马一起步行。

    王猛一路走,一路看,发现街道边比平时多了好些个难民,有的带着一个小孩或几个小孩沿街乞讨,有的干坐在街道交叉口摆着一个破罐等着行人的施舍,有的趁摊主不注意来个浑水摸鱼,有的直接行小偷小摸之事。王猛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看着他们一身破破烂烂,行了恻隐之心,该看见的也装作没看见。当他走到街道一个转弯处,一个小女孩撞到了他的肚子上,弹了出去,坐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握住一个满带尘土的大饼,眼光猥琐,衣服破烂,脚上一双破布鞋穿出了好几个洞。他刚想走上前去把小女孩扶起来,问问她摔伤了没有。

    一个身穿破烂的妇女抢到他的跟前,一把挡住,眼神无光,苦苦弯下腰,口中念道:“她撞到了公子,请公子原谅!请公子原谅!请公子原谅!”中原口音,惊恐无状,脸上注满伤疤,眼角边的一块伤疤正流下血来。

    王猛向她看去,只见后面不远处一个男子手拿一根木棍追了过来,后又退了回去。王猛见状,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厉声道:“要我原谅不是不行,你必须陪我聊聊天,我问什么,你作答什么。”

    妇女听过,更是紧张,更是无状,但口中还是说了句话:“公子有事尽管问,我绝对做答,一五一十,一五一十。”

    王猛看到她说话的样子,心中有些难受,但事已至此,还得装下去,于是对着妇女厉声说道:“我看到小姑娘手里的饼很好吃,我也想去买个吃,你带路。”

    妇女身子一抖,连忙跪了下去,惊慌失措,哀求道:“求公子开恩,放过我们,公子开恩。”

    王猛赶忙伸手去扶,正当手要碰到她的手臂时,小女孩冲了过来,一把抓着他的手,一口咬来。王猛将手往下一翻,轻轻地托住小女孩的下巴。

    妇女见状,立马抢将过来,一把揪住小女孩的头发,就是一掌劈在小女孩的脸上,眼泪泼了出来,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嘴里念叨道:“公子原谅她吧,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母女俩哭在了一堆。

    王猛急忙弯下腰,双手托着妇女的一只手臂,将声音放轻放慢,温言道:“你先起来,我没想过要把你们怎么样,我只是想请你们吃几个饼而已。”

    妇女抬起头,看了看王猛,看着他一脸的柔善,猥琐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光芒。妇女慢慢站了起来,用那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眼泪,眼睛死死盯着王猛,口里发出微微的声音:“我不敢去,这个饼还是‘偷的’。”

    王猛的眼睛看到了她内心的恐惧,于是将声音调低,慢言细语道:“这个你放心,她那个饼的钱我帮你付,你带路吧。”

    妇女听过,心里七上八下,支支吾吾说道:“我...我...”她担心王猛会戏弄她,然后害她。

    王猛的眼睛极为雪亮,看透了妇女的心思,温言道:“大姐,我要想害你早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你看,这么多人在这里,你们说是不是?”

    围观的人都认识王猛,王猛没开口都不敢说话,一听王猛在寻求帮助,都发起声来。“大姐,这是王少爷,你不用怕。”“你怕什么,王少爷在此。”“大姐,去吧。”......你一嘴我一言,三三四四就是一大堆,整的那妇女有些听不过来。

    妇女觉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苦命人好像连匹马都不如。看了看王猛,又看了看他的那匹白马,好似他没有要骑它的意思,眼神很是茫然,嘴里还是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好吧。”然后转过身,牵着孩子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看王猛,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看到王猛一眼的和善,一身的正气,才回过头,定下心来,继续往前带着路。

    王猛牵着马跟在母女身后,三人一马走了二十来丈远,在一个炊饼铺子前停了下来。

    摊主刚卖完三个炊饼,正准备向行人张罗买他的炊饼,看到突然现身在他面前的两母女,立马脸色一沉,捡起一根棍子,就要照着妇女的脑袋劈打过来。刚抡起棍子,突然发现后边的王猛,慌忙将棍子收了回去,立马将笑容挂到脸上,对着王猛点头哈腰道:“王大少,早啊!”

    王猛装作没听见,把缰绳系在旁边的一根矮树桩上,往旁边的摊凳上一坐,随口道:“给我来五个炊饼,三碗豆浆。”

    “好呢!”摊主说完,立马就去打豆浆。

    王猛往对面的凳子一指,对着那母女俩说道:“你们也坐下吧。”

    母女俩听过,心儿有些不安,见着王猛那一脸的微笑,还是将就着坐了下来。

    摊主打了两碗豆浆过来,看到母女俩坐在王猛的对面,立马脸色一变,对着母女俩吼道:“这里是你坐的吗,还不快滚,叫王大少怎么吃豆浆,倒胃口的东西。”

    王猛看了看摊主,又看了看母女,语气极为温和地说道:“没关系的,这两碗就是请她们母女喝的,把炊饼跟豆浆都上上来吧。”

    摊主一听,连忙微笑道:“原来是王大少给她们坐的,我还以为......”

    王猛懒得听他废话,很不耐烦起来,怒声道:“你只管卖你的东西,管它谁吃谁喝呢,快点上就是。”

    “大少稍等,马上就好。”摊主说完就转过身,端那盛好的豆浆跟炊饼去了。

    “你们喝吧。”王猛脸上稍带微笑,将两碗豆浆移了过去,对着母女俩说道。

    小女孩连忙用手抓起瓷碗,小嘴靠上,喝了起来。妇女忙伸手阻止,一看她那饥渴的模样,立马缩回手,在她的头上摸了摸,几颗眼泪流了出来。

    “你也喝吧,有什么好哭的。”刚等王猛说完,摊主就端着一碗豆浆盛着五个炊饼走了过来。刚等摊主放下豆浆跟饼,王猛就对他说道:“你去忙你的吧。”摊主走了开去。小女孩拿起那个脏了的炊饼,眼看着妈妈,示意她想吃。王猛拿起一个炊饼向小女孩递了过去,和蔼可亲地说道:“你那个饼已经被弄脏了,我们不要了,吃这个。”

    小女孩向王猛看了一眼,立马转过头看着母亲。妇女看着女儿,心里极为难受,擦了擦眼睛,苦笑道:“吃吧!”小女孩得到母亲的许可,把那个脏了的炊饼放到凳子上,接过王猛手中的饼,立马欢快地吃了起来,一脸的幸福。

    看着小女孩吃的津津有味,王猛也是一脸的高兴,同时也拿起一个饼向妇女递了过去,轻声道:“吃!”

    妇女接过饼,对着王猛低了低头,连忙说道:“谢谢!”

    王猛看到妇女接过饼吃了起来,才感觉到自己也真的饿了,于是也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饼真的很好吃,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口香腹暖,要是被个饥饿的人瞧见,一定羡慕死了。

    “大姐,你们从那里来啊?”王猛看到小女孩吃完了,又递了一个给她,然后温言温语地向妇女问道。

    小女孩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不愿说话,很有礼貌地张开小嘴,小声道:“中原。”

    王猛一听,先是吃了一惊,立马将心绪调整过来,把跟前的一碗豆浆给小女孩加了过去,又将剩下的加到妇女的碗中,然后对着小女孩微笑道:“除了你跟你娘,你家里还有人吗?”

    小女孩喝了一口豆浆,又看了看母亲,对着王猛说道:“没有了,奶奶死了。那天在破庙里,等我跟妈妈醒来,我爹爹也不见了。”小女孩说完,又吃着那个大饼去了,只是那妇女眼含泪水,泣而无声。

    王猛往怀里摸了摸,本想拿出手帕给妇女擦擦眼泪,才想起手帕早给了颜卿。王猛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看到妇女哭的伤心,自己也不好受起来。小女孩一会儿就把第二个饼吃完了,王猛拿起盘里最后一个饼给她递了过去。

    小女孩接过,向她母亲递了过去,小声道:“妈妈,你吃吧,再不吃就没有了。”

    妇女立马擦干眼泪,对着女儿微笑道:“妈妈饱了,先留着,等妈妈饿了再吃。”妇女从怀里摸出一块洁净的旧手帕,手帕有些破旧,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妇人用手帕将饼包好,放入怀中,然后在女孩的头发上摸了摸。

    王猛看到这一幕,一股暖流注入心头,说不出的舒服,却又说不出的难受。王猛将屁股在凳子上挪了挪,把头向小女孩靠近了去,对着小女孩微笑道:“要是我叫你妈妈到我的酒楼去做事,你愿意吗?”

    小女孩看了看妈妈,然后看着王猛,傻乎乎地问道:“你不会嫌弃我妈妈吗?”

    王猛听完,向小女孩微微一笑,然后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小女孩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王猛,眼睛里好像走进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她想把它挤出来,可又够不着,只好流着眼泪道:“妈妈带着我去找事做,他们都说妈妈脏,连门都不让妈妈进,话也懒得听妈妈说。”小女孩一说完,妇女低下了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滴,怎么听也听不到声音。

    王猛向小女孩笑了笑,亲切地说道:“你看,叔叔都愿意跟你们一起吃饼,怎么会嫌弃你们呢!你和你妈妈只是衣服脏了,只要洗一洗就干净了,他们是心里脏了,很难洗得掉的。”

    小女孩脸色一变,天真活泼起来,向着王猛就是一句:“真的吗?”

    王猛向着小女孩微微一笑,高兴地说道:“真的,叔叔从不骗小孩。”

    小女孩高兴起来,扯了扯妇女的衣袖,暖暖地说道:“妈妈,叔叔说不骗我的。”

    妇女抬了抬头,猥琐的目光开始亲善起来,本想向王猛说声谢谢,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将那份似是而非的信任寄托在自己的手掌心,在小女孩的头发上摸了摸,能粘住多少算多少。

    王猛用食指在小女孩的眉毛间轻轻地一点,眼含微笑道:“就这么说定了,等叔叔办完这件小事,你们就跟叔叔走,好吗?”

    小女孩也用小手指在王猛的眉宇间点了一下,乐呵呵地说道:“好!”

    王猛向小女孩笑了笑,看见摊前五丈开外有个捕快朝这边走来,对着摊主大声道:“老板,结账。”

    摊主正招呼完几个客人,听到王猛一喊,赶忙走了过来,小弯着腰,脸施微笑,小声说道:“您吃好了,大少爷!”

    王猛见到他毕恭毕敬,也还之以礼,笑了笑,说道:“你这炊饼甚是好吃,豆浆也很好,多少钱一个,多少钱一碗,尽数说来。”

    “他这炊饼一文一个,豆浆两碗一文。”一个声音从摊子旁边递了过来。摊主定眼一看,来者正是张照捕头。

    王猛抬头向走过来的张捕头笑了笑,语气极为温和道:“吃了没有,没吃我可以请客。”边说着话,边从怀里取出钱袋子。

    “我过来就是让你请客的,好久没吃过这里的炊饼了,甚是想念。”张捕头边说着话,边从王猛的身边坐了下来,对着摊主道,“一碗豆浆,三个炊饼。”

    “给他一碗豆浆,一个炊饼。吃那么多干什么!”王猛把位子腾出一点来给张捕头坐好,对着摊主道。

    “诶,不带你这么小气的,一个怎能吃得饱我这么一个大汉,最少两个。”捕头坐进来一点,对着王猛喊道。

    “好,两个就两个。”王猛对着捕头笑了笑,然后对着摊主道,“给他来两个。”

    摊主听完,陪着二位笑了笑,然后就转身盛豆浆拿炊饼去了。

    妇女看到王猛跟捕快打得火热,心里有些害怕,孤寂寂地坐在那里,只想保护住她的孩子。

    “大姐,你贵姓?”王猛对母女俩笑了笑,轻声说道,说完就数了十个铜板放在桌子上。

    “我妈妈叫孟玉茹。”小女孩快速回答道,抿了抿嘴,向王猛微微一笑。

    王猛正想跟小女孩说说话,摊主就端着豆浆跟炊饼走了过来,轻轻的放在张捕头桌前,欢快的说道:“你慢用。”然后就对着张捕头微微一笑,打算离开。

    “加上前面她母女拿的那个,一共八个炊饼,四碗豆浆,十文。钱在桌子上,你拿走。”王猛面无表情,语气平和,背对着摊主道。

    摊主一听,往桌上看了一眼,连忙微笑道:“王少爷能光临小摊,是我莫大的荣幸,别人请都请不来,我怎敢收你的钱!”

    “你小子还真算是个明白人,不错。”张捕头一边吃着炊饼,一边说道。

    王猛将十个铜钱往桌子角边盘了过去,对着张捕头说道:“拿去吧,等会儿还得请你帮忙。”

    等王猛说完,捕头对着摊主说道:“他叫你拿你就拿去,难道还要送到你手上不成?”

    摊主听张捕头这么一说,赶忙拿起铜钱,向着王猛毕恭毕敬道:“谢谢王少爷,谢谢张捕头。”

    “谢我做什么,我只管吃,不出钱。你忙你的去吧。”张捕头说完,吃起炊饼,喝起豆浆来。

    摊主一听,也不想再自讨没趣,慌忙走开。

    “这饼好吃吧!”小过一会儿,王猛对着张捕头微笑道。

    捕头将口里的饼吞了下去,满脸欢笑道:“你别说,这饼还真不错,就是贵了点,不是天天都来吃它两三个。”捕头说完,端起碗喝了一口豆浆。

    王猛看着张照吃的特别起劲,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微笑道:“差不多吃好了,你也该跟对面的孟大姐打个招呼吧!”

    张照把碗里的最后一点豆浆喝完,掏出手巾擦了擦嘴,看了看妇女,微笑道:“孟大姐好,我是张照,就一捕快,你看得出来。”

    妇女看到张照给自己打招呼,心里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结结巴巴说道:“你好,张捕头好。”

    王猛见他俩打过了招呼,看了看妇女眼角边那块还没有完全凝结好的伤疤,对着张照说道:“你看到她眼角边那个伤疤了吧?”

    张照看了一下妇女,转过脸看着王猛,轻声道:“看到了,怎么哪?”张照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见她跟王猛坐在一起,还以为是摔到的或碰到的,所以没加细想。

    王猛看到张照一脸的懵逼,就直言道:“是这‘炊饼’用那个棍子打的,就为了一块炊饼。”王猛说完,对着搁在摊旁边的那个棍子指了指。

    张照看了一下,回过脸,对着王猛说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办不?”

    王猛脸色一沉,对着张照不是很友好起来,声儿有些大,好似不耐烦道:“大哥,不是我怎么办,你是执法者,是你觉得该怎么办。早点也请你吃过了,你也得给小百姓出点力不是!”

    张照立马明白过来,对着王猛笑了笑,有些生气道:“难怪大家都怕你,原来你小子心眼真多,这下吃了你的饼,我堂堂一个府衙大捕头不乖乖就范都不成了。”

    王猛听他这么一说,笑了笑,乐呵起来。

    张照看到王猛一笑,连忙端起微笑,向妇女说道:“孟大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说说,这打人本就不对,还敢往女人的脸上打。”

    妇女看了看张捕头,又看了看王猛,嘴唇微微地动了两下,又合了上去,总觉得还是密口不开的好。

    王猛看到她的眼里极其害怕,鼓励道:“你跟他说说,这件事就该他来管,别怕,老张是个好人。”

    见王猛说完,张捕头立马也跟着说道:“大姐,别怕,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这点小事我还是有能力管的。”

    妇女看了看他们两人,心里虽然害怕,但看到摊主刚才对待王猛的恭维模样,不免也放下了几分担心,于是小声地说道:“他卖个饼给客人,客人一边付钱,一边去接饼,结果客人没拿好,饼掉到地上。我跟我女儿刚好路过,对一个快两天没吃东西的小孩子来说,这...!我女儿一看他们都不捡,她就捡了起来,立马就跑开了。他就狂喊,抓小偷,抓小偷。我就走过去给他道歉,结果他就给了我一棍子,然后就去追我的女儿,嘴里不停的喊着,小贱人,让我追到,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敢占我的便宜。后面的事,公子你是知道的。”

    张照虽听的很费劲,但也总算听明白了,看了看妇女脸上的伤,不是很重,于是对王猛说道:“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好?”

    “这点伤也不能把他关起来,最多也就是打上一两板子,陪点医药费。前者就算了吧,医药费必须得陪,都是人,哪能白受人欺负。”王猛小声说道。

    张照看了看王猛,微笑道:“行,看我的。”转过脸,对着正忙着卖饼的年轻男子道,“强子,过来,找你帮个忙。”

    男子走了过来,看着张照,微笑道:“张捕头,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用棒子打了她一下?”张照往妇女脸上看了看,对着男子说道。

    “是,她竟然敢偷我的炊饼,不教训一下,我这摊子以后怎么做生意。城里一天新增十几个这样的的人,都像她一样,这生意还用的做吗?张捕头。”男子看都没看妇女一眼,向着张照道。

    “我没偷,我在地上捡的,我没偷。”小女孩哭了起来,对着她母亲说道。

    张照看了女孩一眼,对着男子道:“强子,小姑娘说她没偷,你听到了。”

    “张捕头,她没经过我的同意,捡了就跑,这比偷还可恶。”男子向那对破烂的母女看了一眼,对着张照说道,“张捕头,你不会要帮着这两个脏兮兮的外地人吧!你可是我们平江城的捕快。”

    “他们是外地人不假,你打人就是不该,你既然敢打人,就该为你的行为负责。”张照大声道。

    “那不知张捕头要个怎样的负责法?”男子微笑道,眼睛里却露出凶光。

    “别的不需要,赔上医药费就行。”张照也跟着笑了一笑,语气有些生硬起来。

    “那该赔多少?请张捕头报个数。”男子沉下笑脸,声音有些刚硬。

    “二两”张捕头说道。

    “好,二两就二两,看在你的面儿上。”男子说道。

    “看我的面儿,你可以分文不出,这是我大夏国的律法,伤人就该赔偿。”张照瞪了男子一眼,大声吼道。

    “那叫她十天后来取钱吧,一天的好心情都给这两个贱人破坏了。”男子心里冒着气,可又不敢在张照面前撒,只好恶毒毒地看着那母女俩,要是能够做到,真想将她们扔到江里去喂王八,顺便将那只王八捉上来卖了。

    张照正想说话,看到王猛站起身来,话又缩了回去。张照刚把眼睛眨了一下,那男子就被王猛一巴掌打翻在地,脸立马肿了一大块,口中流出血来。王猛搓了搓手掌,看都没看男子一眼,笑着对张照说道:“叫他十天后到我‘一缕香’取钱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他四两。”

    男子一股脑爬将起来,正要对着王猛动手,张照立马喝住,生怕弄出事来,用手指着男子,大声喷道:“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哥黄天霸很了不起啊?我很是明白的告诉你,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在王猛面前像你这么不知死活。还想动手,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找死。”

    王猛对着母女俩笑了笑,说道:“我们走。”

    被吓傻过去的母女俩站起身,紧紧的跟在王猛和白马后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

    男子心中愤怒难平,但又无可奈何,只好默默地看着张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照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也很是无奈,只好说道:“十天后,你就带着二两银子去‘一缕香’换四两银子回来吧。王猛可两年没打人了,竟然是你给他开的荤,你说你是不是很贱。”张照说完,快速离去,头也没回。

    一个过路的读书人看到如此一幕,心中感想万千,失声念道:“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对弱者示强,对强者示弱,不智。你能平心待人,人也可平心待你,至善。”说完,慨叹一番,走了开去。

    围观的人听后,觉得有几番道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带微笑,逐个散开。

    独留男子一人在那里纳闷,愿他想得通。

本站推荐:修罗天帝逆天邪神伏天氏元龙毒医娘亲萌宝宝万古神帝万古神帝医毒双绝:冥王的天才宠妃元尊牧神记

碧海飘香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石塘周家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石塘周家并收藏碧海飘香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