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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去经历一个比书中的故事更遥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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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朱先生说的一样,白下霁同样只是一个执政者的提线傀儡,是他人欲望搓就的一个棋子。”

    “我求寻问访,追溯至数十年前查阅到了白下霁的身份与背景,她只是一个遭受战乱的无辜流民,本就隶属于半宝川饕餮城区。”

    “阴差阳错,孽缘作乱,她的能力被削山主发觉之后并收留,自此化名白下霁,成了削山侯一员,凭借她的能力荼毒宝川及神骁。”

    众人神色各异,都略有震惊。

    关于白下霁的身份,在他回归神骁的时候收到了李世卿寄来的信,信封中夹压着有关白下霁的身份来历。

    而神白须只说出了她成为白下霁的片段。

    “一个无辜者的身份不足以赦免她的罪行,你还有其他的说法吗?”

    点朱砂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挑明,希望神白须能说出原因。

    “她的能力,她的能力是这世间最罕有且最独特的,别树一帜且仅有她拥有的。”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情绪而改变自身存在的元素力的属性。”

    “用神骁言来说,就是她可以控制毒和药的属性。”

    此话一出,众人几乎难以置信,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任何时代任何书籍古籍都不曾有过任何的相关资料记载。

    如果神白须说的是真的,那么白下霁就是一个堪比圣人拥有法则级别的灵师。

    什么意思?

    这天底下任何存在的,总有属性的生灵都以她为首,堪比神灵才拥有的神权。

    “……你的依据是什么?”

    点朱砂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嗤————!

    众人一惊,只见神白须提起长剑在自己手腕上横抹一剑,顿时间鲜血横流。

    随后他起身,同样提起白下霁的手臂横抹一剑,她的血随即被神白须驱策死之火抽出。

    砰————!

    两人的血在触碰的一刹那融合,又顷刻间释放。

    “战场的厮杀中,我用这黑炎影响了白下霁的情绪,在死亡逼近后她恐惧的情绪致使在我身体中的毒素迅速退除。”

    “血液是一种液体,它可以汇流。”

    “而眼下她对我的恐惧排斥了我的血液,并因为恐惧激发的保护欲望而点燃了我的血,所以才形成了爆发。”

    展示过后,神白须又重新跪了回去,将阎罗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鲜血放回原处,轻拿轻放和之前的对待成都截然相反。

    点朱砂看向一旁的音绕梁,作为天道剑成剑者的她,拥有智灵眼,可以看透元素的本质,她点了点头。

    “她可以赎罪,她拥有的能力可以让整个世界乃至人类的文明再拔高数层。”

    “不,只要她存在,将自己的能力用于正途,甚至可以无限拔高人类对生物能力的延伸与探索。”

    “而这,不仅保障了人类在今后面对虚空时的牺牲数量,往大了说,甚至可以保证诸如维序者级别强者在对抗虚空时的生还率。”

    这个理由,足以让世界政府赦免她的罪行,更足以让国际知名人类观察组织“世界蛇”对其投来橄榄枝。

    不,不仅是橄榄枝,他们甚至会躬身恳求白下霁这一人的赦免,向整个世界。

    而这,就是神白须的理由,也是白下霁可以活下来的依据。

    此刻,众人皆是看向上御执,这决定权,就交给了他。

    点朱砂后退几步,上御执上前几步。

    他俯身扶起神白须,再弯腰捡起长剑阎罗,左手拿着剑,右手握着腰牌看了看。

    “悬先生生先前同您有着相同的仁义之心,不然也不会做出为了退敌削山八宗而一剑分开东南大陆的壮举。”

    “而我也一直以为,心怀大义者,小则为国为民,大,则为天下苍生,先生之大义,志在人类未来,我以为,此乃圣人之举。”

    “只是这同贼系命之举,鲁莽而不思退路,倘若朱先生一时气上心头,竟真拔剑斩了先生,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白先生就算不念自己,也看在愚某的面子上,敞开心扉的说一说又如何?”

    上御执将腰牌挂在神白须腰间,双手托剑郑重的还给神白须。

    神白须接过阎罗,收入虚空中,他拱手作揖,在场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先前在那九龙瑶台上,九龙之首烛龙曾将生命元素神灵的神权转让于我,我也以为,天下苍生的未来倘若都在一人手中,这天地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九龙不义,宁为了我一外人俯首,要我做那祸乱千古的罪人,用欲望考验人心,此举卑鄙。”

    “今事成之后,我此生至死也不踏入神骁半步。”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多是震惊,而唯独上御执。

    他神色悲怆,竟眼眸闪泪。

    “即便这神骁代理人让于白先生又如何?”

    “倘若能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者还不能治国治民,这传承万年的国家又以何兴盛?”

    “万年传承竟瞧不起一个外人有真才实干,何其气量狭小?我上御执不愿做那为权谋私的奸佞小人,更不愿做那以暴政祸乱国邦的暴君。”

    “先生万万不可,我骁倘有先生,才真正得以彰显万年传承之延绵,才得以说我骁是礼仪之邦先进之国。”

    “若此后您真不再踏入我骁半步,我上御执,才真真是那千古罪人。”

    上御执双手握着神白须的手,神色悲怆愤然。

    他不愿神白须这种深明大义之人背负历史的骂名,更不愿意让这个国家成为一个只看中功名利益的谋政者聚集的利欲熏心的局中局。

    他真正希望的,不过国祚延绵,黎民众生得以安居乐业。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李布施愿意放任一个不过及冠之年的青年人掌管神骁总代理了。”

    “恕我眼拙不识明君。”

    神白须笑了笑,上御执亦是如此,两人相拥一抱,这不仅代表着上御执不过因为身份国籍而芥蒂神白须。

    更代表他永远会以神白须这样的人为师为长,且永远用人明智。

    而在一旁早已平静的白下霁,因为神白须的所作所为,内心中从未有过的触动也开始萌发。

    关于白下霁的人生经历,有一点神白须选择了隐瞒。

    数十年前,点朱砂携势马踏南地,一场由双方政治纷争而引发的战争在东南两川的交界地一触即发。

    由大禹矩阵所维持的强大灵能灌入整个南地边境,摧毁了数以百计大大小小削山的储备点和军务基地。

    而随着军武基地的爆炸,引起了近两百年最大的一场火灾,它燃烧的范围整整超越四座山脉九座城区,让南地六分之二的大地赤火涂涂。

    而因为烈火而导致家破人亡的南地流民更是数以十万计。

    甚至在后续因为火灾导致的爆炸而引起的水闸崩裂,诸如山体滑坡,洪水,而造成的伤亡更是超越数万。

    这也是南地近五百年来最大的一场由人引起的自然灾害,土地损失惨重的同时,死亡人数更是庞大。

    这也导致诸多生活在南地边界的公民对神骁充满怨恨,更多的,是对这场灾难的直接触发者,点朱砂。

    而之所以会引起点朱砂携势南下的原因,是因为削山外交的恶劣态度,他们大肆屠杀神骁外交员,甚至割头祭旗。

    这才有了点朱砂以屠杀方式的南下。

    而白下霁的亲生父母,就死于那场因为人为灾害的火灾中,她作为生存下来的幸运儿被削山主拾得。

    同样为了报复神骁,白下霁被培养为一个擅长使用毒术的毒女,本属于神骁大地人民的她,成为了挥向故土的屠刀。

    而神白须之所以选择隐瞒,就是因为神骁的一句古谶:冤冤相报何时了。

    而这个隐瞒的秘密,换来了白下霁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她根本不需要去向点朱砂复仇,因为这永远不可能,而神白须一生中最不看重的东西,就是对错,她能活下来,就是最优选。

    点朱砂不知道的是,神白须根本不肯定白下霁的能力,天都府内的那场展示不过是神白须利用姜泽岚给予的龙角与自己的黑炎变化的。

    那龙角正是姜泽岚甘心折断的一角,她赠予神白须以做神白须的命器,为的是之后在同白下霁的战斗中用作保命。

    可神白须另辟蹊径,发现了白下霁之毒的弱点,这才有了如今的局势。

    神白须不知道李世卿为何执着于白下霁,但他相信,只要救下白下霁,一切问题的答案都会随着时间浮出水面,李世卿一定会向他坦白。

    而至于白下霁的能力,神白须不能肯定,却也十有八九,他不能去赌丝毫失败的可能,就算她没有,也必须得有。

    而此刻,夜晚,天都府,神白须被安排的住处。

    这里虽比不得伏云龙庭,却也富贵非常,只是神白须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纸醉金迷,布置相对简约。

    同样是园林设计,不过比起盘龙会时,要更幽静一些。

    而此刻的中堂,神白须坐在通往后台的阶梯上,他手肘抵在膝盖上,沉思着什么。

    月光撒在玉石铺就的石板路上,映照在石拱桥的桥底,泠泠水响,潺潺悦耳。

    夜的美,是静,也是安宁,风吹草动间,银杏树绿叶哗哗。

    神白须一旁的白下霁呆滞的坐着,风吹动她的乌发。

    她坐了很久,以至于她背后的羊尾辫搭在神白须的肩膀上都未曾发觉。

    从离开天都府后,白下霁就一直跟着神白须,一路默默无闻一言不发,神白须或许知道她不擅长说话。

    月光很亮,却莫名有些冷,以至于白下霁从沉默中醒来,她的手脚冰凉,以至于让她缩在一起。

    她手脚上都有沾有血渍的绷带,就更显得她极为显瘦凄凉。

    神白须看向她,她觉得冷的反应让神白须察觉了,就故作镇定,可仍旧神色慌乱,两只手一时间连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披上吧。”

    神白须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递给白下霁,而后者,不知所以,不太敢去伸手。

    “事情都过去了,你不是俘虏,有资格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尽管我们立场不同,但我不会再压迫你。”

    白下霁这才小心翼翼的接住袍子,小心翼翼的披在身上,体温逐渐升高。

    “…谢…谢谢。”

    她的声音比神白须想象的要成熟一些,很轻也很柔,而神白须也忘了,她不过也是一个和伊芙琳差不多年龄的女孩。

    “身上的伤除了之前我造成的,相比最早见面的时候,多了非常多,哪来的?削山的人很不待见你吗?”

    神白须看着白下霁,后者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神白须就那么等着。

    “众万离先生他们…待我好,走蚣的余佘和上官先生也是…是山主…”

    “每次我做不好事时…他会用荆条做的鞭子…罚我。”

    罚?在神白须看来那只不过是发泄罢了。

    “在被俘之前,有想过逃吗?逃离削山。”

    她又沉默了,似乎在想什么,神白须依旧静静等着。

    “…没有…不…有……不对,我没有。”

    神白须眉头一皱,白下霁即刻就缩作一团,好像下一刻就会被虐待一样。

    “我不会打你,也没必要,你已经离开削山了,你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罚你,你自由了,现在。”

    神白须静静的说着,做一个倾听者也做一个开导者。

    “……我是山主养大的,可他…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不行。”

    “我想逃,可…不知道能走到哪里,不知道…怎么做。”

    和神白须想的一样,她除了知道施展那一身毒术之外,什么都不会。

    或许除了被当做工具一样使用之外,她都待在那个黑暗的角落,人生之中几乎没有美好。

    “你知道你在杀人吗?杀人又是什么感觉?”

    这一次,白下霁的反应有着慌张和恐慌,她的肩膀逐渐止不住的颤抖,发颤。

    以至于,她开始抱着头的缩着,似乎,同样有那么另一个人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只是,并不是这种问法。

    他或许问的是:你怎么还没有把他杀了。

    等了很久白下霁都没有反应,神白须也就放弃了。

    “不想回答的话,不说就好了。”

    “……你讨厌我吗?恨…恨我吗?”

    白下霁好似用尽全身力气在问这个问题,以至于她有些大喘气,呼吸有些紊乱。

    神白须嗤笑,看向她,后者眼神慌乱不敢和神白须对视。

    “恨算不上,但我确实讨厌你,如果不是因为与李世卿的约定,我会在望风谷地直接杀了你。”

    话语冰冷,可这也的确是事实。

    嗤————

    只是下一刻,白下霁好似崩溃了一般,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流,且,她开始疯狂的用手指抓破绷带。

    力气用的出奇的大,直接连带着皮肉一块撕开,她的动作开始越来越大,以至于挠破自己的脸,很快脸皮就满是血痕。

    神白须一愣,白下霁的反应让他慌了一下神,直至白下霁开始疯狂的挠破头皮鲜血直流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抓住白下霁的手,只是她仍旧剧烈挣扎着,鲜血染红神白须的白袍。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再说那些话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神白须直接抱住白下霁,她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只是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很快就打湿神白须的胸口。

    或许现在,她认为神白须就是唯一能给她希望的人,至少,他和那个所谓的山主不同。

    尽管神白须为她求情是有目的的,可他却也的确做到了坦诚相待,他的目光中没有那种同情和厌恶,他真正的把白下霁当做是一个人。

    而这些情感,是她曾经从未有过的。

    在神白须抱住白下霁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真正开始跳动,她的眼睛,才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

    而光,也在这个时候慢慢照进她的命运。

    这个半生都在黑暗中受尽折磨与挣扎的可怜女孩,终于在泪水与鲜血的浇筑后,从寒冷的冻土中发芽,迎来了真正那个能令她开花结果的园丁。

    那前生的痛苦也许漫长,而历经磨难与苦难后,终于,她得以重新认识这个她从未接触的世界,终于找到了一个属于她的位置。

    因此,她如新生婴儿一般嚎啕大哭,破开绷带后的手臂满是难以愈合的伤痕,鲜血横流的手掌沾污了那白色的衣袍。

    而她的哭声,就象征着那破土而出的茁壮成长的枝丫,向着光。

    平复之后的白下霁双眼通红,仍旧紧紧抱着神白须迟迟不肯撒手。

    神白须虽然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做其他的动作,只是抚慰着这个如新生儿般脆弱的少女。

    再过了一段时间后,白下霁才堪堪平复如初,只是仍旧抓着神白须。

    神白须稍稍拉开距离,看着白下霁满是血痕的脸,他伸出手,触碰她冰凉的脸颊。

    随着丝丝缕缕的白色电丝没入白下霁伤口后,那抓痕渐渐愈合。

    神白须又握住白下霁的手臂,同愈合脸上的伤疤一样,治好了那些新旧不同的疤痕。

    他重新将那些绷带捋直,轻轻的绑好,只不过,是死结。

    白下霁感受着神白须的体温,哪怕分离之后竟不再有任何的寒冷,这同曾经的状态完全不同,她第一次感受温暖,来自于这个曾想要杀死她的男人。

    月光很亮,照着两个孤独的人,可现在,他们拥抱在一起,驱除了寒冷,一个人温暖着另一个人。

    “我……不知道那是杀人…我只是照着山主说的那样去做…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杀人…就会被人厌恨吗?”

    在神白须的怀抱中,她似乎拥有了前所未有的胆量,敢于去问那些她曾经从来不敢问也不会问的问题。

    也许这个做什么总是奋不顾生,胸怀苍生天下众生的男人,可以给她这个弱小生灵一个答案。

    “一个人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是对呢,可也有一个人无论做什么,总有人会认为是错的时候。”

    “对错真的重要吗?”

    “一个人自生下来,就要在对与错的判别中摸索自己的一生,父母与长辈的领导不会是永远的。”

    “可也有出生之后就失去这些领导的人,他们能够选择的机会往往更苛刻。”

    在神骁,父辈的指引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孩子的性格与认知最早都来自于家庭中的父辈。

    而唯有父辈正确且开明的领导,可以决定一个孩子今后的命运。

    白下霁不可谓不是失败家庭的产物,她是世界的早产儿,早早来到这个她陌生而黑暗的世界上。

    面对邪恶,她毫不知情。

    所以神白须才会说,她可以拥有一个重新活过的机会,不是为了削山主,也不是为了神骁,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天下人。

    而是为自己。

    “那压抑的命运对你而言是一种苦难,年幼之时的你不会懂,也很难去思考这之后对自己命运的影响,于是,你只能被迫选择接受。”

    “在被支配的生活中你感到难以喘息,聆听着窗外欢快的生命你感到羡慕。”

    “你渴望,渴望和他们有相同的现在,在懵懂的青少岁月里,你只在羡艳中思考人生的意义。”

    “成年之后的你在这种无边无际的压抑中麻木,能看到的尽头也只有黑暗。”

    “你清楚的能感受到这世间所有人的恶意,你禹禹独行,感觉一切的选择都举步维艰,在窘迫中颠沛流离。”

    白下霁平静的就像熟睡的婴儿,听着神白须的心跳,她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讲她的故事,可这故事,又何止她一个人?

    转而觉得有些妨碍神白须说话的白下霁,从抱着他,变成了靠着他的肩膀,就这样,在月光下,一个人依偎着另一个人,逐渐圆满。

    “随波逐流的人的命运往往被他人的视线决定,因为见异思迁的想法,他们就像飘荡的芦苇,脆弱而微小。”

    “而这世上真正美好的命运,来自于自己的双手和坚持,对美好的坚持,对爱的坚持。”

    “是执着,也是憧憬,是期盼更是渴望。”

    “他们会怀揣着这样一个个看似平凡却不平凡的梦,或理想,在世间川流不息,寻找着自己存在的意义与道路的终点。”

    “随着脚步不断延伸,他们会遭遇挫折,会面对考验,会在分离中悲伤,会在离开后难过,会在压抑与失败中崩溃。”

    “尽管在风雨中,他们仍旧昂着头,挺着胸奋然前进,他们永远相信风雨之后是彩虹,永远相信热血澎湃的力量。”

    “就像那些书写者说的一样,奋斗的生命永远年轻。”

    他描绘的人生,来自于他生命中的经历与所见所闻。

    神白须的命运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在一个个实践和失败后淋漓尽致的感受,这些命运在他的生命中,屡见不鲜。

    尽管和他人命运中的苦难一样司空见惯,他却仍旧保持着一颗初心,仅仅只有一个理想的初心,走到现在,他也才发现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

    以至于都忘了起点。

    “面对这个世界,寡见鲜闻只是一时的,没有人会一直活在那个角落。”

    “你也一样。”

    这最后一句,竟白下霁有些许触动。

    她抬起头,看向神白须,这一次,没有恐惧与慌乱,有的只是渴望,与憧憬。

    在她的眼睛中,神白须能看到那股想要脱离黑暗的渴望。

    想要拯救一个人,最主要的,并非是让她看清自己,而是拥有想要活下去的想法。

    最早最早,神白须的父亲就曾告诉过他这个道理,那是神白须第一次踏入医院,也是人生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

    他问他的父亲。

    “所有有病的人都在医院里吗?”

    他父亲说,并不是,也会有的人表面上和健康人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可他们却有谁也无法治愈的心病。

    他又问。

    “医院可以治好所有的病痛吗?”

    他父亲说,倘若只是外边的伤疤,被治疗后会随着时间愈合,可有些,伤疤在心中烙印着,永远无法忘怀。

    救一个人究竟要怎样才能算完美?那只能看他如何去想象自己今后的余生。

    倘若一个人对余生的憧憬都没有,那么他的现在一定麻木且痛苦。

    人的命运是自由的,且平等的,它没什么特别和特殊,就是一条命而已。

    而真正让它充满价值的,是他的意志与经历苦痛之后的坚强。

    “我……”

    “我也可以拥有和别人一样的人生吗?”

    她问。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资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要他笃定自己做的到,只要他不放弃。”

    他说

    “他们会承认我吗?”

    她又问。

    “一个人的价值并非是征求到所有人的认可才算有意义,倘若一个人无法填满自己的空虚,他永远也无法学会爱上别人。”

    “我…我能做到吗?做到像你一样?”

    她的情感呼之欲出,道路逐渐宽敞开明。

    “不是成为我,不是成为任何人,而是成为你自己,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才能找到答案。”

    她不必去奢望成为这个在世俗人成见之中摸爬滚打挣扎的神白须征御。

    而是成为一个,一个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自己是人而非异类,说自己是一个有心有感情的人。

    世人为何对神白须千般唾骂万般仇恨,不正是因为他与他们不同?

    不仅仅是他的所作所为,而是他的渴望,他的追求,永远与世界背道而驰。

    尽管他的名字来自于鲜血的暗处,但他的追求与挣扎,却在为自己追寻光明。

    光与影的比较与评论早就被世人说了千万遍了,可这其中千万条的道路,却无人敢去涉足。

    因为他们害怕,害怕迷失害怕孤独,不敢舍弃一切去放手追逐。

    可吟游诗人莫古力斯·玛塔却不这么认为,他说

    “之所以有人会为了一架风车而抛弃一座庄园,一片绿茵,千万头牛羊,是因为生命的进步远远在于物质之上,而人的意志,理应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受束缚的东西。”

    莫古力斯,那个诞生于荒原之上,追逐风车的吟游牧民,坐在牛羊背上的牧马人,一个穷极一生都在追求脱困于精神荒原的哲学诗人。

    在他看来,真正的囚禁并非被铁链镣铐,也并非无垠到尽头一望无际的荒原,更不是羊群围困,牛马踏达。

    而是心的枯萎,意志的萎靡,更是对美好的失望。

    这个一生都在马背上驰骋荒原的诗人,为了让四季如灾的裘喀兰斯平原四季如春,敢于持鞭去驯服那叱咤雷霆的风暴。

    为了他的出生故土,被世人唾弃是赤地千里废垠耕耕的凄凉地,毅然决然的化作风车吹散了雷暴。

    而莫古力斯·玛塔也被誉为,吟游诗人。

    指的是传颂抗争或意志追求解放精神的歌颂者亦或精灵。

    他们是一面旗帜,是一个风向标,更是一种象征一种图腾,烙印在垂危在黑暗中的生命,赋予他们勇气与热情。

    这是世人对莫古力斯玛塔的奉誉,是对这个为了解放荒原的捕风者的追颂,更是对生命的不屈意志与坚强不息精神的赞美。

    莫古力斯玛塔的精神永垂不朽,无数穿行于风暴的吟游诗人用萧笛与羊琴吹诵着他的故事,那个驰骋着野马奔驰在风雨雷电中的捕风者。

    白下霁一事已经在神白须的征求中安排妥当,只不过毒女仍旧存活于世的消息不回向世人传递,白下霁会作为身份死亡永远消失在神骁这片土地上。

    而作为她的担保人神白须,则承诺一定会给宝川所有受难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同李世卿的约定,救下白下霁这件事也已经完成,而神白须也收到了李世卿的来信,接下来,就是要去盘龙了。

    神白须没法把白下霁交给骁卫处理,在两人近段时间的磨合后,白下霁很明显更偏向且依赖神白须。

    也是,估计在神骁不可能找的出第二个愿意接受她的人了。

    而白下霁仍旧还活着的消息即便是盘龙会也不知道,这足以证明骁卫的消息管控能力。

    当然,李世卿也承诺过,这件事不会和盘龙有任何的挂钩,他会绝对保密。

    此次密会,李世卿自己挑了一个在盘龙会之外的地方,这有益掩人耳目,也正好,免去神白须应对那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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