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临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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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的鸣叫犹如午夜凶铃,吓得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蓝色的莹光在黑暗里闪烁个不停,那十一个状似眼熟的数字把她的心突地揪作一团。

    “喂……”她努力地不让声音带有哭腔。

    没有人应声,但她听到极轻极轻的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了出来,“你……有事吗?”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却象呛住,咳了很久,一声紧似一声,气都喘不上来。

    “你喝酒了?”她记得,他喝醉了就会咳嗽。

    没有人回答。

    她笑了,笑出满眼的泪水,“我想你可能真的醉了,不然不会把电话拨错……我挂了……”

    “叶枫……”重重的叹息之后,他喊住她。

    久违了,这样低柔的呼唤,只有在他喝醉之后,才会听到。她紧紧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别挂,别说话,就陪一会我,我冷!”

    “……”

    屋内很安静,滚烫的泪从指缝里渗出,她不得不把手机换到另一边接听。

    “边城,你干吗把窗开着?有点冷。快进屋,洗澡水放好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从电波里传了出来。

    指尖条件反射地“啪”一下合上了手机,她对着黑暗,僵若化石,当手机现响起来时,她直接把手机关机,连后面的电池也拨了出来。

    象不小心闯了大祸的孩子,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匆匆忙忙跑回家,缩在角落里,怯怯地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小时,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感觉到背后有种微弱的酸痛,它一点点在涌动,像疲劳已久的症状,又像一不小的拉伤。

    五月一开始,北京又下了几场暴雨,天气干燥又热烈。《午夜倾情》慢慢步上了正轨,收听上升得不是很快,但一直有上升,这给节目组打了一针强心剂。在电台,叶枫的名字慢慢被人遗忘,而叶子却被越来越多的人熟悉。台里给节目组增加了一些经费,为的是节目组可以请到重量级的专家。

    “叶姐,台里现在对我们节目还是很重视!”小卫老气横秋地说道。

    叶枫在写稿,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电台,对夏奕阳说,这里要找什么资料方便。

    白天,他们会打个电话、发条短信,都是我正在干吗干吗的,象工作汇报。

    晚上,他们还是偶尔一起吃外晚饭,在夏奕阳的公寓,夏类阳做,她负责洗碗。她和他说说电台里的事,也会谈些对节目的想法。

    夏奕阳总是很耐心地听着,然后给她提些建议。

    吃完饭,她回自己的公寓看书,他将她送到门口,在过道上,会牵下她的手,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的一吻。

    她低下眼帘和他道晚安,在他的目光里将门关上。

    好一会,她才听到他关门的声音。

    那晚之后,她知道他们的关系好象走到了一个临界点,必须要有转折,才能有进展,可是她知怎么做。

    他们现在不象恋人,更象关系和睦的友邻。

    他依然温柔体贴,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无奈。

    “重视好呀,节目红了,就有广告商叫着喊着给咱们赞助费了。”叶枫从屏幕上挪开眼,蹙了蹙眉。有件事很烦心,城市电台今年拉到的广告不太理想,于是台里给每个职工都下了个两百万的广告指标。她刚回国,哪里认识什么老总老董的,混得不错的同学一个个清高得象不食人间烟火,她都不敢在他们面前提钱,俗!也只能厚着脸皮找艾俐,问她有没有路子。

    “切,不谈二百万,就是二千万,你向边城开个口就行。”

    “当我没打这个电话。”什么破建议,她挫败地嘀咕。

    “这个不行,找夏奕阳呀,他不是你亲爱的吗?相认识他的人海了去……”

    不等艾俐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无奈,她只有找吴锋了。

    “小枫叶,这种小事,吴叔叔替你办了。泰阿姨想你了,周日晚上过来吃饭吧,正好叔叔也要介绍个优秀的同行给你认识下。对了,去广院进修的事也办好了,你来时叔叔和你细说。”

    “那个优秀的同行是男是女?”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见了不就知道了。吩咐,小枫叶,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向毛主席保证,没有,绝对没有。吴叔叔介绍同行给我认识,一定是对于我的工作有所帮助的。”

    “差不多,差不多,周日下午早点来,泰阿姨要和你说说话。”

    “嗯!”叶枫苦笑地撇了下嘴,但愿吴叔叔不要玩什么相亲的游戏,那超难堪的。

    “叶姐,你任务完成了吗?”说起广告,小卫也是愁眉苦脸。

    “正在努力中。”

    “唉,我的都没个影,郁闷死了。”

    组长在对面办公室喊小卫,小卫应声跑了过去,刚出门,娄洋从进来了,叶枫忙起身招呼。

    娄洋含笑扫了下她的屏幕,“小叶的文笔很美,不做主持人,以后可以去写专栏。”

    “呵,娄台真会开玩笑。”叶枫扬起脸,等着娄洋发号施令。

    娄洋却象闲得很,拿了椅子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翻了翻,慢条斯理说道:“你那个指标,我和广告部说过了,算我的,毕竟你刚回国。”

    “谢谢娄台,我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叶枫笑意浅浅。她才不承娄洋的情,要是被崔玲知道,不知又会惹出什么风波,这太平日子刚过几天。

    娄洋抬抬眉,“你认识娄晴?”

    叶枫一愣,“在爱丁堡时相处个几天,她是你的……”

    “我妹妹!她不知打哪听到你在我这,打电话来让我好好照顾你,不准受一点委屈。”

    “是吗?她真的好热心,谢谢她。我回国后也没和她联系。”叶枫有些不好意思。

    “她现在带团去法国了,等她来,我替你们约时间。小叶,”娄洋象是在斟酌什么,停滞了下,表情突然变得阴晦不明,“恭喜你!”

    “呃?”

    “夏主播是个优秀的男人,好好把握。”他弯起嘴角,笑了笑,起身离开。

    叶枫扭过头看他,窗外的光线已经逐渐变暗,走廊里的灯还没亮起,他的身影融入一团黑暗之中,慢慢变得模糊。

    那个在白天把电话打到节目组嚷着要叶子接电话的男人,突然又出现了。

    “叶子,我出国一个月了,你有没有想我?”男人直言问道。

    “我一直很期待你的故事。是出国工作吗?”

    “不是,我是去看那个贱人的。”

    “咳,先生,两个词的人称会增加语句的时长,你可以用‘她’来代替。”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恋爱两年,然后她说要出国进修,我把准备结婚的房子卖了,给她凑足了留学经费。刚去时,她说想家,我还飞过去陪她。谁知道一年后,她说她要和一个洋鬼子结婚了。叶子,你说说她这样子道德吗?对得起我吗?我跑过去看她,她还避而不见。这个贱人简直就是现代的女陈士美。”男人象是气愤到极点,说到最后已近失控,咣地不知摔了什么。

    “先生,你的故事让听到的人都会感到同情。从道德上怎样去评价她,由道德家们去说。但是我觉得先生你也有错。”

    “我错了?”男人大惊,“我错在不该那么爱她,不该傻傻的为她付出太多?”

    “你将自己定位错了。对于她,你定位自己成了一个债主,她是你放出的债,到期之后,你必须得到丰厚的回报。现在没有回报,你才伤心、失落。”

    “什么?叶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你认为当初她要出国时,我不该给她钱,不该那么宠她。爱,错了?”

    “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认为不该把一个人的全部象赌注一样押在一个人的身上。幸福,要靠自己争取,而不是靠别人给予。人,该有自信,有留一部分好好地爱自己。爱情,是需要并肩同步的。当她在奋力向前进时,你还站在原地踏步走,你让她还怎么爱你?你认为你所付出的无私的爱,其实已经变质了。”

    “我不能赞同你的话,叶子,怎么可能是我错了,明明是她贱,忘恩负义,见异思迁,你……你一定和她是同一类人,所以你才帮着她。”

    “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先生,在明天同一时间,我会请专家为你指导。好了,我们接听下一个电话……”

    可能是男人的声音叫得太响,叶枫被吵得头晕晕的,后面是个失恋小女生,哭了有十分钟,都没听得出她在讲什么,小卫不得不掐了她的电话。

    真是有意思,今天晚上接听的五个电话,全是失恋了,叶枫在结尾时特意放了一首梁如的<分手快乐>。

    ……看透彻了,心就会是晴朗的,离别旧爱,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请你快乐,分手快乐……你可以找到最好的……没人能把谁的幸福没收……你何苦为他总等在雨中,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分手快乐!

    她等到歌结束,才走出直播室。

    控制室里的人向她行注目礼,“我今天表现很好吗?”她耸耸肩问。

    “叶枫,我发现你快成情感专家了,分析得很到位!”组长说。

    小卫幽幽叹了一声,“不过,叶姐讲得太犀利,人家接受不了。那个男人今晚上估计会崩溃。”

    “堤崩了,再建好,就固若金汤了。”叶枫笑道。

    “我觉得他,有神经质,象要和叶姐拼命似的。他会不会来找叶姐麻烦?”小卫担心地问。

    叶枫失笑,她觉得小卫是杞人忧天。

    周六,不想出门的,碍于艾俐左一次右一次的提醒,叶枫不得不在九点时从床上爬起来,洗澡,换衣,去接艾老师吃饭。这是夏奕阳允下艾俐的,但他昨晚回来得太晚,他说《名流之约》节目组要开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叮嘱她认真地吃晚饭。

    她在十二点前上床,把灯熄了,在静夜里,听王菲的《红豆》。王菲的声音真好,空灵剔透,任何歌经她一吟唱,仿佛就有了不同的意义。听着听着,不知怎么睡着了。夏奕阳关门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她睁了下眼,王菲还在唱歌,手机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她太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喂,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打了车到艾俐的公寓,怕懒没有上去,就在楼下小花圃前等着。艾俐是行动派,很快就下来了,看到她,四下张望着。

    “他有事,我来做代表。”她出来时,脚步放得轻轻的,想让他多睡会。也许那天他只是随口和艾俐说的客气话,这几天,她没听他提起过。

    艾俐不太相信,探究地瞪了她几秒,“你们两个没吵架吧?”

    “我们都是高素质的人,能吵架吗?”她反瞪回去。

    艾俐受不了的哼了一声,“他不来也好。说起来是同学,不过和他实在算是熟悉的陌生人,和他吃饭,我怪不自在的。”

    叶枫笑笑,斜视着艾俐,“如果你嫌人少,我们把王伟老师叫上?”

    “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我本来心情很好的,现在坏了。”艾俐拉着个脸,看也不看她,径直向车走去。

    叶枫摸摸鼻子,心想王伟估计又伤艾俐的心了,不敢出声,乖乖跟上去。车里是一如既往的杂乱,除了驾驶座能坐人,其他地方想插个脚都难。她理了好一会,才给自己挪了个座。

    “想吃什么?”好声好气地询问艾老师,生怕一不小就踩上地雷。

    艾俐不理她,一路上往死里踩油门。当车停下来时,叶枫的脸都白了,扶着车门,大口呼吸,差点把早晨喝的一杯牛奶喷了出去。

    好不容易缓过神,一进餐厅,又傻眼了。

    完完全全是泄私愤,明知道她碰不得辣,艾俐选了家湘菜馆——胜利公社,一进门,就是尊毛泽东塑像,墙壁上贴着文革时期的宣传画,上面用红字书写着:“对同志要像春风一样温暖,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对好菜下手要快。”“好口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人民群众中老百姓家里来的。”再细看周围的装饰,红军包、茶碗、四方桌、红军服……

    叶枫咧咧嘴,这儿令她想起毛家湾,不过这儿更家常些,艾老师冲动之下还存有理智,没有瞎折腾银子。

    客人很多,以各种肤色的外国人为主,看来这个胜利公社在北京城还挺出名。

    服务员都是笑得很纯朴的湘西妹子,领着两人到靠窗的座位,先斟上水,然后递过菜单。“给她就好,我不要了。”叶枫摇摇手。

    艾俐熟稔地点了一堆名字都和红字有关的菜,叶枫悄悄瞟了下图片,颜色也是红艳艳,她小口抿着茶,替自己可怜的胃先同情了一把。

    服务员收起菜单,含笑让两人稍等,转身离开。

    “气候干燥,吃很多辣,会出痘痘的。”她小心翼翼替艾俐斟上水。

    “出吧,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死不了。”艾俐的口气仍没好转,目光幽幽地转向一边。隔壁是一对身着休闲装的外国中年男女,态度非常亲昵,男人用手抓起一块香辣鸡翅凑到女人嘴边,女人没有准备,狼狈地张嘴又来不及的样子,让两人都笑得差点把脸贴在桌上。

    “他在教工餐厅就这样喂过她吃饭。有时,想不死心都难。”艾俐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吃完我们去逛街还是去做护理?”叶枫不忍看艾俐落寞的样子,忙岔开话题。

    “去……我接个电话。”艾俐从包里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疑惑地看了看叶枫,“是夏奕阳。”

    叶枫手中的茶杯一倾,茶水差点泼了出来。

    “叶枫带手机的呀!她刚还和我通话的。嗯,我们在一起,你现在过来?我们在胜利公社。地址我用短信发过去。”艾俐收了线,“你怎么关机了?”

    “没有呀!”叶枫纳闷地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原来没电了。

    “他打了好几通,你都关机了,只好打给我。咦,这位夏主播还蛮守信的。”艾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们换张桌子吧,找个包间?”

    “干吗?难道主播不食人间烟火吗?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不换,我就要在大厅里吃。”艾俐摆出一幅没得商量的样子。

    她无奈地咬了咬唇,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让菜慢点上,又把菜单取过来,小声地询问着服务员,加点了几道店里的特色菜。

    “牙套妹,我发现你有点变了。”艾俐手托着下已。

    “胖了还是瘦了?”她抬起眼。

    艾俐摇头,“以前你和边城一起时,什么都是边城安排得好好的,你只要享受,不要付出。可能边城喜欢吃什么,你都不知道吧?可是你对夏奕阳就不一样,你会替他考虑,会顾及他的感受,你非常体贴他!是因为喜欢的人不同,还是因为那时太年轻,不懂得爱?”

    她回答不上来,只是呆呆地愣在位置上。

    夏奕阳来得很快,他穿着很随意,明亮的光线下,白衬衫上浅灰色的细茶纹不那么明显,卷起的袖子整整齐齐停在前臂尾端,肩部细小的褶皱安静又温和。正午时分,温度上升得很快,当他进来时,似乎都可以嗅到阳光的味道。

    他一边拉开叶枫身边的椅子坐下,一边道歉,“对不起,昨晚睡得迟,起晚了。”

    艾俐很敏感,仿佛察觉到两人之间情绪有点微秒。

    叶枫把头偏过去,假装没看到艾俐质疑的眼神。搁在膝盖上手突地在被夏奕阳抓住,轻轻地捏了下,好象有点责备的意思。当她转脸看他时,俊容上平静无波。

    “点菜了吗?”他挑眉,抬起手自然地替她拉了下衣领。

    天气暖,叶枫穿了件敞肩的上衣,可能最近瘦了,领口一直下滑,稍不留神就会露出里面的肩带。

    叶枫脸腾地红了,“点了,你要喝点什么?”

    “开车呢,就唱点果汁吧!艾老师呢?”

    “一样。”

    店里已经有客人认出他来了,拿起手机欲拍,他会笑冲客人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手。

    客人笑笑,配合地收起手机。但还是兴奋地冲他们这桌指指点点。

    菜是店里面的经理亲自端上来的,还另外送了个果盘。叶枫只是意思地抬了下筷子,夹了几根蔬菜,然后就一直在吃水果。

    夏奕阳看了下她,起身走向总台,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碗白开水,还有一碟拌和的作料。

    艾俐象是挑衅,看着叶枫,吃得很欢。

    夏奕阳吃得也不多,讲话时,他就会搁下筷子,专注地看着艾俐。到底是为人师表,艾俐的话很多,又是说学生,又是聊老师们的八卦。

    叶枫看到夏奕阳从红艳艳的辣油里夹出一块鱼片,在白开水里漂了漂,接着蘸了下作料,放到她的盘里,“鱼片很嫩!”

    艾俐闭上嘴,眼瞪得大大的。

    “我自己来。”叶枫低声说道,感到耳朵也象碰了辣,火火的烫。

    “我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你们真的在恋爱。”艾俐缓慢地眨了下眼。“之前,即使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叶枫哭笑不得,“你音量可不可以小一点,人家在看呢!”

    “这下人家不用猜测夏主播和某某女子搞暧昧了,原来那是他的女友呀!唉,长得很一般啊!”

    “去你的。”叶枫在桌下踢了艾俐一脚,噗地笑了。面前的盘子上已经堆了许多食物,那作料酸中带甜,正是她喜欢的。

    午餐的氛围算是很愉快,买单出来,艾俐一扫来时的阴霸,脸上是笑靥如花。

    “算了,我不做电灯泡了,咱们就在这儿分吧!”艾俐很大方地向两人挥手。

    “车停在哪?”夏奕阳问。

    “在对面的地下停车场。”

    “我和叶枫陪你过去取车,然后我们再走。”阳光很强烈,路边的树长得稀疏,夏奕阳趋近一步,将叶枫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艾俐咂了咂嘴,打量着夏奕阳,“夏主播,同学四年,以前怎么没觉着你很会关心人呢?”

    夏奕阳揶揄地倾倾嘴角,“以前只是同学,关心太多不好。现在你是叶枫的好友,自当多关心。”

    “嗯?敢情我还沾了牙套妹的光?”艾俐很受伤害。

    “不,是我沾叶枫的光,不然哪有机会请到艾老师吃饭呀?”

    “那好,我给你机会,以后只要夏主播请,我一定赏光。”

    “别给你颜色就开染坊,快走!”叶枫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艾俐突然拉过她,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在叶枫发怔时,她大笑地穿过车流,向对面走去。

    “她又吓你了?”两人上了车,他探身过来替她系安全带。

    “哦!”她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艾俐说:牙套妹,你别左顾右盼、东倒西歪了,我告诉你,过去的就真的已过去了,没什么好留恋,夏奕阳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把握。

    她听了,心迅猛地咯了一下,指尖颤了又颤,仿佛她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一个小秘密,不知怎么却披别人窥伺到了,想张口反驳,却又词穷。

    “要回家还是出去转转?”他问道。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们出去转转吧!”

    “好,去香山?这个季节,那儿游人不算多。我们不爬山,就在附近走走。”

    她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去香山可不是一会半会要到的,“怎么不开车?”许久,车还泊在原地,她转过头,发现他在看着她,目光绵远而幽长。

    “奕阳……”她轻呼了一声。

    他闭下眼,睁开时,目光深邃而清澈,“多希望是因为柯安怡的胡闹才和我这样别扭;多希望是怪我做得不够好,才对我这样疏离;多希望是因为是我,才对我任性、耍孩子脾气……是呀,只是我,只有我,才无所顾忌地袒露情绪……”

    他笑了,温柔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好的,我们去香山。”

    午后的阳光很艳,夏奕阳恰巧正对着,穿过车窗的光线虽然暗沉了点,但还是给他的发丝、脸庞镀上了一圈光泽。她好象是第一次这么目不转睛地看他,眉眼清俊,笑意温和,可是他的眼中却有一丝无奈,脑子忽然就空荡而又混乱。

    她不能对视他的眼神,只能默默把视线转开,心里面是异样的、不安的,还有丝丝疼惜。

    上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个转学生,爸妈都在菜场卖菜,穿的衣服总是很旧,人长得小小的。班上的男生都爱欺负她,因为她不会向老师打小报告,也不敢哭出声来。

    她觉得她也有些象那些男生们了,因为他的情意不躲不遮,她看得清楚,所以才对他若即若离。

    不用猜测的感情,就不需要费心呵护吗?没有等待,没有患得患失,便不值得她珍视吗?在爱情里,被爱的那个人难道就是爱的主宰者?

    她抬手蒙住脸,突地感到无处遁形。

    从山下稀稀落落的车子,就知道今天游客真的不多。秋天时,香山漫山的红叶象红色的火海,山道上人满为患。现在过来的都是喜爱爬山的背包客,登上鬼见愁,可以眺北京城。

    夏奕阳又往前开了开,在一处平坦的山洼处停下了车,前前后后看了看,都没有人经过。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通向山的深处。

    “哇,风好大!”车门一开,扑面而来的山风把叶枫的头发吹得一塌糊涂,她瑟缩地缩回车里,想找根发带束下头发。

    “我来!”夏奕阳接过发带,以手指作梳,替她顺了顺头发,扎好发带。

    “你连这个都会?”

    “小的时候,妈妈要忙农活,妹妹的头发都是我扎。”他说得轻描淡写,而她想起当年的画面,清瘦的少年站在一个小女孩后面,笨拙地编着小辫,眼眶不禁有点发热。

    山里风大,仿佛比市区凉了几度,不过很舒服。

    不知道要来散步,她穿的鞋不太好,走不多久,脚就有点痛,身体的大半个重量就压在夏奕阳的身上。

    “能走吗?”他看她龇牙咧嘴的,蹲下来要看她的脚。

    她吓得后退几步,头摇得象拨浪鼓,“不准看,我挺好。”

    他笑了,“这里没有别人,我看一下,不会丢脸的。”

    “不!”她也蹲下身,紧张地捂着脚,好象怕他会扑上来抢她的鞋似的。

    “叶枫,你真的一点没变。记得那次去动物园买衣服吗?”他扶着她站起,转身向汽车走去。

    她当然记得。那天鞋也不合脚,走了几小时的路,见到边城的时候,她都快哭了。

    “你站在我面前,教我打领带,挑选搭配的衬衫,告诉我西装的扣子在什么场合应该扣几个。”

    “嗯,为了给你买套合适的正装,跑了好几个店,结果和艾俐他们走散。你的钱用光了,我的钱给小偷偷了,结果我们只得走回广院。”

    “你也是走了没多久,脸就皱成一团,姿势有点别扭。我问你是不是脚痛,你点头,我蹲下身要看下,你就是这样捂着个脚,眼睛瞪得溜圆,如果我坚持,你就和我拼命似的。”

    “脚属于隐私部位,怎么能随意示人?”她反驳得理直气壮。

    他低低地说,“我很想开口说让我背你一会,可是看看你的神情,我只得噤声。”何况那时她还是边城的女友,他说也不合适。

    她娇嗔地挽住他的胳膊,“真笨,为什么不试一下呢?也许我并没有那么矜持。”

    “是吗?那上来吧!”他欠下身。

    她笑着拍了下他的背,“都到车旁边了,还背去哪?奕阳,不散步了,我们就坐在车里吹风,好吗?”

    “当然好。”

    两个人都挤在后座上,车窗开着,任风肆意穿行。他探身开了音乐,是首美国乡村音乐,轻盈的吉他,磁性的吟唱。这首歌她会唱,不由地随着节拍晃动着身子,跟着哼唱。

    他脉脉注视着她,感觉这样缓缓流淌的时光象诗一样的美丽。

    唱着唱着,她身子慢慢歪倒,最终头枕在他的腿上,闭上了眼睛。他用指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从额头到眉梢,再是鼻梁、唇角。

    她突地张开嘴巴,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一双清眸偷偷睁开,从下而上仰视他的脸,“嗯?奕阳,你这儿有道口子。”她抬手指指他的下巴。

    “着急出来,刮胡子时不小心碰破了。”他把下巴仰得高高的,让她看清楚伤口。

    她顺着伤口,手陡地滑到他的喉结。“这样看你,你其实挺粗扩的。”

    “以前认为我很清秀?”他玩味地扬起眉梢。

    “不是,只是……有点和现在不一样。”她又闭上眼,侧卧着,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没睡好吗?”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

    “嗯,都失眠好几个晚上了。”

    “工作很烦心?”

    “不是。”

    “那怎么睡不好了?”

    她不说话,呼吸浅浅的。他低头一看,长长的眼睫颤了几颤,嘴角噙着一丝笑,“调皮!”他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她的唇。

    但过了一会,她真的睡着了。

    他怕她冻着,忙把车窗摇上。手中的书翻到中间时,车内的光线很暗了。暮色四临,山里的温度更低了,他不得不叫醒她。

    “天都黑了呀!”她睁开眼,睡意仍朦胧。

    他的腿有点麻,缓了好一阵才挪到驾驶座上。她就坐在后面,“干吗叫醒我,我睡得好香。”

    “肚子饿吗?”

    “还好。不要回去做饭了,我们在外面吃吧!”

    “嗯!”

    山道上车辆少,他的车开得很快。进市区时,一如既往的堵。“叶枫,你那件风衣是在这家买的吗?”经过王府井时,有一个写着一串外文数字的品牌店从他眼前掠过。

    “不是这里,但是这个品牌的旗舰店。”

    他四下看看,瞅到一家餐厅前有泊车位,把车驶了过去。“我们要吃烤鸭吗?”她抬头看看店名。

    “这家口味很清淡,我们可以点别的。”他拉着她没有进餐厅,而是笔直地朝那家品牌店走进去。

    “干吗去那里?”这个品牌的大衣很不错,但是夏装太过于职业化,她嫌老气,很少青睐。

    “你大衣不是掉了个钮扣吗?我们去看看,能不能配到。如果配不到,问他们那件大衣还有没有了,我们另买一件。”

    她讶然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又闭合,很是震撼。

    那件大衣,她穿了两次。有天从电台坐公车回来,天下着雨,下车时,被一把雨伞勾住,一粒钮扣被勾掉了,雨夜里,也不知滚落到哪了。那时她晚上都睡在他那,她抱着大衣,对着他,郁闷地嘀咕了一晚上。

    她都忘了这事,没想到他却记得。

    店里没有相配的钮扣,也没有存货,但店员很热心,答应他们会从总部给他们调一粒钮扣。

    他们去的餐厅,确如他所言,菜很清淡,主食里还有粥,让她很是惊喜了一下。她要了地瓜粥,有点微甜。他没有吃粥,还是点了粥,中午那顿,他没怎么吃。

    回到公寓,时间还不算晚。停好车,他都下车转到她这边了,她还坐在车里没动。

    “吃太饱了,跑不动。”她很无辜地看他。

    “那走走,消化消化?”

    “脚疼!”

    “那怎么办?”他看她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也不催,好心情地陪着她玩。

    她向他招招手,等他贴近,“背我!”她小小声地说。

    他的心荡了一下。

    “好!”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

    她很瘦,与六年前背她去医院时还轻了些。停车场离公寓有一段距离,他走得很慢,感觉到她的胸口贴着他的后背,心砰砰跳得很快。

    “奕阳。”她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柔柔地喊道。

    “嗯!”

    “不是东摇西摆,而是心里面装了一个人近十年,突然换了个人住,要给我时间适应。”

    喉结激烈地耸了耸,心中突地涌进一股热流,他托着她双腿的手不禁紧了又紧。

    站在电梯口,她从他的背上伸手按了下电梯。

    “不准笑我。明明是自己的的床,可是我却失眠了,那是因为身边没有你,我习惯了……”正鼓起最大的勇气想继续令人面红耳赤的表白时,听到有脚步声从外面往这里走来,她想探下身,已来不及了。

    “夏主播,啊?她不舒服吗?”来人是同一个单元的邻居,与夏奕阳碰到过几回。看到他背上的叶枫,一惊。

    他清了清嗓子,“只是……脚扭了下。”语调平静,有条不紊,有如直播新闻。

    她无地自容地把头往他的衣领里又埋了埋,假装昏迷。

    “会不会伤到骨头了?看她这样,好象伤得不轻。这可不能大意,得去医院看看,误了时间,就麻烦了。”

    “我们刚从医院回来,没事,就是暂时不能走路。”

    “那就好!”邻居吁了一口气,瞟瞟叶枫,还是忍不住好奇,“她是?”

    “我女朋友。”某人笑了,笑得心花怒放的样,让已近半百的邻居眼都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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