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马场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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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想起来了？”不四看着高衍凤目中透出的了然，轻声问道。
“嗯。从此平王府小郡王屁股后面就多了一个出工不出力的孟世子！”高衍摇头嗤笑，显然是对这件事有他自己的判断。
景祥的这份大礼对理国公府可以说是再造之恩，因为老国公吃完药就真的就好了。毕竟他年岁已高再加上早年征战沙造成的损伤，身体因为这件事到底还是坏掉了，但是确实老当益壮，不但能继续卫国戍边，甚至还有精力再给自己抬几个姨娘。
爹活着，国公府这大牌子自然倒不了了，孟世子当然对平王府感恩戴德了，不过私底下到底是真的感激景祥救了他父亲，还是埋怨景祥没给他马上继承国公府的机会，这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高衍跟他们平日里没什么牵连，要不是英国公家的傻牛这次打赌的事儿，他也就在京里谁家婚丧嫁娶的宴会上才会碰见那几位。毕竟他是一个有官职在身的人，平日要当值，沐休日还要经常受到傻牛的骚扰，他又没有跟他们一样逛楼子、溜达街的爱好，自然只有点头之交。
“那主子您看这个药……”不四询问道。
“你拿回去。”高衍沉吟了一下，把手中的小瓶子又递了回去。
“小的这就派人回去交给老爷。”不四小心翼翼的接过瓶子，这玩意虽说得吃进去才发作，不过这么霸道的东西，谁也说不上来沾上了能什么样，还是小心点吧。
“啪”，高衍一脑瓢拍在不四头上，凤目一翻哼声道，“我是让你亲、自、给爷送回野菰堂，你敢再去打小报告试试！”说着又抬起拳头在不四眼前比划了两下。
不四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太吓人了，这要是没拿稳，撒出来了，他会不会连味儿都没尝到就烂成不知道是酸甜苦辣咸的一堆烂肉啊。
“怕什么！”高衍瞧不上他那一副胆小如鬼的模样。不过他都忘了第一次在简欣手中看到这东西时是个什么神色了。
“不怕就出鬼了。”不四欲哭无泪，给他两刀或者卸他一个胳膊一个腿儿，也比烂成肉末要强吧。
“听见没有，送回去藏好了。谁也不能告诉，尤其家里的老头子！”高衍不在玩笑正色道。
“可是主子，小子要是回去了就不可能不被老爷知道啊。”不四苦着脸说道，“您不许不三过来，他已经生气了，不过那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居然只敢和我动手耍脾气，不敢生您的气。他现在看我看的紧，我别说回府了，就是刚进京城他就得的到消息。”
高衍抬手用曲指揉了揉眉心，有时候下属太能干也是个累赘啊！
“再说，我也不能把主子您一个人留在这儿啊，以前是不知道这地方这么危险，现在知道了，我能不能把不三也叫来啊？爷？”不四哀求道。
“你先仔细说说，这东西怎么来的。”高衍沉声道。
“您不让我去那边山下，我也不敢擅自离开，不过这林子里不能生火，小的也不知道您还要呆多久，就想着去弄点干粮回来。可是这地方太偏了，周围什么都没有。不过小的发现再往北边翻过一座小山有一个断崖，上面就是马场了。”不四一边说着，一边用小石头在地上画着地图。
高衍抬头望望山后面，树有点儿密，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头，于是示意不四继续说。
“昨天都后半夜了，得有快四更了，小的就听着山后边好像有声音，小的循声过去，就看见一头小野猪和一只野兔。兔子三跳两跳的跑了，看样子还是奔着昨天您下的套子去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野猪小的时候不应该离开大猪的地盘，它们吃食什么的都排着队跟着，可是那地方根本看不见大猪，就只有小猪，还只有一头！”不四语气犹疑的说着。
“是人养的？”高衍迟疑的问道。
“这也说不通啊，人能没事养野猪么，而且就算养了，怎么不等着长大了吃肉反倒放了呢？”不四反问道。
高衍凤目微眯，是啊，这说不通啊。
“于是小的就往后边追了过去，如果这附近有别的人家，那主子您在这就太危险了！”不四忧心忡忡道。
“嗯。”高衍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说“别的人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四还是看见简欣了，知道这里有“一户”人家？
“不过小的翻过那座山就看见了断崖，一看方位，大致就知道那上面是马场了。您还记得么，马场那边不是三两个月就报一次它们的马没看住落到悬崖下面了么。”不四提醒道。
“嗯。”高衍又应了一声，是的，他确实记得，而且因为总有马坠崖，马场的主事还换过两回。现在的主事么……高衍凤目一挑，特别肯定的说道，“现在的主事是理国公推荐上来的人。”
“哦？”这个事情不四还真不知道。
高衍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决定一会让不四传书给不三查一下，这个事先按下不提，先说“五味丹”。
“马场里肯定有饭堂啊。”不四忽然嘿嘿笑了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的一看来都来了，那正好顺道带点干粮回去。”
高衍飞过去一个白眼，没搭话。他这一天天有的吃有的住还有佳人相伴，自己这个护卫喝露水住树梢确实也惨了一点儿。
“不过马场真大啊，主子。”不四赞叹不已的说道，“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去，却发现，这的人数不对。”
“吃空饷，兵油子们的明面买卖了。”高衍不以为然道。
“是，主子您英明。可是您知道这儿的空额有多大么？”不四眼睛亮晶晶的说着，没等自家主子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吃八成空饷的您见过吗？”
“什么！”高衍凤目一挑，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空饷，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就拿它们中车府来说，都是天子亲军，还有一成半的空额呢，不过这是皇上默许的，这部分就是用来犒劳他们这些当主子的。可是空八成？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马场本来常驻军应有两千人，而喂马的杂役和征调的民夫也有一千人左右，总共三千人，现在只剩六百人？”高衍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是啊，小的看要不是这边的驽马还得供应宫里，指不定空额还要多呢！而就这六百人，也只有一百是兵，其他五百是民。”不四语气颇为沉重。
“真真是混账！”高衍都要被气笑了，谁听说过有这么吃空饷的，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还有更混账的。”不四摇头叹气道，“马场里的马，大都是最下等的驽马，用来引种的种马都不是当初朝廷发给他们的。而且，数量也不对。”
“这是要造反啊！”高衍凤目里寒光四射。
“是不是要造反小的不敢说，不过他们自己在马场已然成了土皇帝。小的去的时候在一间大屋里听见了女子调笑的声音，偷偷进去看了才发现，屋子里面竟然不比咱们相府简陋，而且女子颇多，都不似良家。”不四道。
“呵，在兵营里召妓，也是，敢吃八成空饷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高衍讥笑道。
“小的隐在暗处，突然看见一个民夫从旁边一个房间出来，小的觉得奇怪，因为大屋里一看就都是官兵，他这个民夫混在里面太奇怪了。于是小的就偷偷进了他出来的那个房间。里面么，看起来像是放杂物的，可是谁家的杂物房也没有离主屋这么近的啊。于是在一个架子上，小的就看见了这个。”不四说着一晃手里的五味丹。
“确实太奇怪了。”高衍眉头皱的死死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刚才听见不四说那边也有一个里面非常奢华却表面上非常平凡的大屋，听起来，怎么和简欣的那座农家小院有异曲同工之妙呢，而且还有这个药。高衍盯着不四手里的五味丹，心里跟吃了这个药似的，五味陈杂。
“是啊，怪的很呢，小的拿完药就跟过去找那个民夫，可是小的找了一圈，不但干粮找到了，连他们藏银子的地方都找的了，就是没找到那个民夫。”不四说起来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有你跟丢的人？”高衍脸上的神色比不四还难看。要知道为了保证他这颗独苗的安全，他家老爷子可是动用了一切的力量，这才从江湖中找来了不三不四这么两个天赋异禀的护卫。虽说他们不太在江湖中露面，可是江湖中可一直都有这两位的传说啊。
在这种高手手里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这是多高的本领啊！
菜花乡的马场，不仅仅是有问题，而且是大有问题！
“交给老头子，查。”高衍抬头神色郑重的说道。
这时候不是讲儿女私情的时候，而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他现在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地方必须查清楚，不然他以后连觉都睡不好了！
至于简欣……高衍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不会是个坏人，那清澈的眼神，不是演戏就能装出来的，而且她的学识和气质……高衍想着那一书房的各种书籍和简欣随笔画下的十二生肖图，他现在想马上回去，看看她还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诺。”不四抱拳行礼，他就知道，自家主子绝对是靠谱的人，在大事上绝对不含糊，不过……不四收了姿势突然挑着眉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主子，那个漂亮小丫头是谁啊？”
“主子想起来了？”不四看着高衍凤目中透出的了然，轻声问道。
“嗯。从此平王府小郡王屁股后面就多了一个出工不出力的孟世子！”高衍摇头嗤笑，显然是对这件事有他自己的判断。
景祥的这份大礼对理国公府可以说是再造之恩，因为老国公吃完药就真的就好了。毕竟他年岁已高再加上早年征战沙造成的损伤，身体因为这件事到底还是坏掉了，但是确实老当益壮，不但能继续卫国戍边，甚至还有精力再给自己抬几个姨娘。
爹活着，国公府这大牌子自然倒不了了，孟世子当然对平王府感恩戴德了，不过私底下到底是真的感激景祥救了他父亲，还是埋怨景祥没给他马上继承国公府的机会，这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高衍跟他们平日里没什么牵连，要不是英国公家的傻牛这次打赌的事儿，他也就在京里谁家婚丧嫁娶的宴会上才会碰见那几位。毕竟他是一个有官职在身的人，平日要当值，沐休日还要经常受到傻牛的骚扰，他又没有跟他们一样逛楼子、溜达街的爱好，自然只有点头之交。
“那主子您看这个药……”不四询问道。
“你拿回去。”高衍沉吟了一下，把手中的小瓶子又递了回去。
“小的这就派人回去交给老爷。”不四小心翼翼的接过瓶子，这玩意虽说得吃进去才发作，不过这么霸道的东西，谁也说不上来沾上了能什么样，还是小心点吧。
“啪”，高衍一脑瓢拍在不四头上，凤目一翻哼声道，“我是让你亲、自、给爷送回野菰堂，你敢再去打小报告试试！”说着又抬起拳头在不四眼前比划了两下。
不四的心都要飞出来了，太吓人了，这要是没拿稳，撒出来了，他会不会连味儿都没尝到就烂成不知道是酸甜苦辣咸的一堆烂肉啊。
“怕什么！”高衍瞧不上他那一副胆小如鬼的模样。不过他都忘了第一次在简欣手中看到这东西时是个什么神色了。
“不怕就出鬼了。”不四欲哭无泪，给他两刀或者卸他一个胳膊一个腿儿，也比烂成肉末要强吧。
“听见没有，送回去藏好了。谁也不能告诉，尤其家里的老头子！”高衍不在玩笑正色道。
“可是主子，小子要是回去了就不可能不被老爷知道啊。”不四苦着脸说道，“您不许不三过来，他已经生气了，不过那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居然只敢和我动手耍脾气，不敢生您的气。他现在看我看的紧，我别说回府了，就是刚进京城他就得的到消息。”
高衍抬手用曲指揉了揉眉心，有时候下属太能干也是个累赘啊！
“再说，我也不能把主子您一个人留在这儿啊，以前是不知道这地方这么危险，现在知道了，我能不能把不三也叫来啊？爷？”不四哀求道。
“你先仔细说说，这东西怎么来的。”高衍沉声道。
“您不让我去那边山下，我也不敢擅自离开，不过这林子里不能生火，小的也不知道您还要呆多久，就想着去弄点干粮回来。可是这地方太偏了，周围什么都没有。不过小的发现再往北边翻过一座小山有一个断崖，上面就是马场了。”不四一边说着，一边用小石头在地上画着地图。
高衍抬头望望山后面，树有点儿密，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头，于是示意不四继续说。
“昨天都后半夜了，得有快四更了，小的就听着山后边好像有声音，小的循声过去，就看见一头小野猪和一只野兔。兔子三跳两跳的跑了，看样子还是奔着昨天您下的套子去的。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野猪小的时候不应该离开大猪的地盘，它们吃食什么的都排着队跟着，可是那地方根本看不见大猪，就只有小猪，还只有一头！”不四语气犹疑的说着。
“是人养的？”高衍迟疑的问道。
“这也说不通啊，人能没事养野猪么，而且就算养了，怎么不等着长大了吃肉反倒放了呢？”不四反问道。
高衍凤目微眯，是啊，这说不通啊。
“于是小的就往后边追了过去，如果这附近有别的人家，那主子您在这就太危险了！”不四忧心忡忡道。
“嗯。”高衍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说“别的人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四还是看见简欣了，知道这里有“一户”人家？
“不过小的翻过那座山就看见了断崖，一看方位，大致就知道那上面是马场了。您还记得么，马场那边不是三两个月就报一次它们的马没看住落到悬崖下面了么。”不四提醒道。
“嗯。”高衍又应了一声，是的，他确实记得，而且因为总有马坠崖，马场的主事还换过两回。现在的主事么……高衍凤目一挑，特别肯定的说道，“现在的主事是理国公推荐上来的人。”
“哦？”这个事情不四还真不知道。
高衍点头示意他接着说，决定一会让不四传书给不三查一下，这个事先按下不提，先说“五味丹”。
“马场里肯定有饭堂啊。”不四忽然嘿嘿笑了一下，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的一看来都来了，那正好顺道带点干粮回去。”
高衍飞过去一个白眼，没搭话。他这一天天有的吃有的住还有佳人相伴，自己这个护卫喝露水住树梢确实也惨了一点儿。
“不过马场真大啊，主子。”不四赞叹不已的说道，“我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过去，却发现，这的人数不对。”
“吃空饷，兵油子们的明面买卖了。”高衍不以为然道。
“是，主子您英明。可是您知道这儿的空额有多大么？”不四眼睛亮晶晶的说着，没等自家主子回答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吃八成空饷的您见过吗？”
“什么！”高衍凤目一挑，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空饷，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就拿它们中车府来说，都是天子亲军，还有一成半的空额呢，不过这是皇上默许的，这部分就是用来犒劳他们这些当主子的。可是空八成？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马场本来常驻军应有两千人，而喂马的杂役和征调的民夫也有一千人左右，总共三千人，现在只剩六百人？”高衍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是啊，小的看要不是这边的驽马还得供应宫里，指不定空额还要多呢！而就这六百人，也只有一百是兵，其他五百是民。”不四语气颇为沉重。
“真真是混账！”高衍都要被气笑了，谁听说过有这么吃空饷的，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还有更混账的。”不四摇头叹气道，“马场里的马，大都是最下等的驽马，用来引种的种马都不是当初朝廷发给他们的。而且，数量也不对。”
“这是要造反啊！”高衍凤目里寒光四射。
“是不是要造反小的不敢说，不过他们自己在马场已然成了土皇帝。小的去的时候在一间大屋里听见了女子调笑的声音，偷偷进去看了才发现，屋子里面竟然不比咱们相府简陋，而且女子颇多，都不似良家。”不四道。
“呵，在兵营里召妓，也是，敢吃八成空饷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高衍讥笑道。
“小的隐在暗处，突然看见一个民夫从旁边一个房间出来，小的觉得奇怪，因为大屋里一看就都是官兵，他这个民夫混在里面太奇怪了。于是小的就偷偷进了他出来的那个房间。里面么，看起来像是放杂物的，可是谁家的杂物房也没有离主屋这么近的啊。于是在一个架子上，小的就看见了这个。”不四说着一晃手里的五味丹。
“确实太奇怪了。”高衍眉头皱的死死的，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刚才听见不四说那边也有一个里面非常奢华却表面上非常平凡的大屋，听起来，怎么和简欣的那座农家小院有异曲同工之妙呢，而且还有这个药。高衍盯着不四手里的五味丹，心里跟吃了这个药似的，五味陈杂。
“是啊，怪的很呢，小的拿完药就跟过去找那个民夫，可是小的找了一圈，不但干粮找到了，连他们藏银子的地方都找的了，就是没找到那个民夫。”不四说起来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还有你跟丢的人？”高衍脸上的神色比不四还难看。要知道为了保证他这颗独苗的安全，他家老爷子可是动用了一切的力量，这才从江湖中找来了不三不四这么两个天赋异禀的护卫。虽说他们不太在江湖中露面，可是江湖中可一直都有这两位的传说啊。
在这种高手手里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这是多高的本领啊！
菜花乡的马场，不仅仅是有问题，而且是大有问题！
“交给老头子，查。”高衍抬头神色郑重的说道。
这时候不是讲儿女私情的时候，而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在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他现在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这个地方必须查清楚，不然他以后连觉都睡不好了！
至于简欣……高衍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不会是个坏人，那清澈的眼神，不是演戏就能装出来的，而且她的学识和气质……高衍想着那一书房的各种书籍和简欣随笔画下的十二生肖图，他现在想马上回去，看看她还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
“诺。”不四抱拳行礼，他就知道，自家主子绝对是靠谱的人，在大事上绝对不含糊，不过……不四收了姿势突然挑着眉笑眯眯的问了一句，“主子，那个漂亮小丫头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