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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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吉雅的父亲罗亦宽早就在院子外的马路上采了好几回,心里一直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吉雅为什么还没回到家呢?盼啊盼的,终于看到她驾着马车回来,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可是他很快的又察觉有一点不对劲,有一道金属的反光,由罗吉雅的胸前反射出来,等她更近时,他看出她胸前戴了代表警长的徽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新的流行趋势吗?难道那徽章已变成了人人可戴的装饰品了?

    罗吉雅一看到父亲,马上扬声叫着“老爸,你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我带了一个受伤的‘绅士’回来,这个人任凭你切啊、割啊、刮啊、剁啊,他都不会叫的,他很勇敢、很绅士,你就尽量在他身上施展身手吧,只要让他留着一口气呼吸就可以了。”

    这一番话听得柏吉尔的头皮发麻,就算他没有因受伤昏倒,也快要被罗吉雅的话吓得昏倒,他怀疑自己是否搭上了直达地狱,不用等待、不用排队的马车。

    罗亦宽一听说有人受伤,表情马上变得很谨慎,他把原先的疑问压下来,救人要紧。他轻斥着罗吉雅“吉雅,别乱开玩笑,快找人来帮我将这个人抬进去。”

    “为什么要抬他?他还有脚可以自己走。”罗吉雅存心要让柏吉尔受罪的说。

    柏吉尔懊恼的挥着手道:“不用,我还能自己走。”说完,他忍着痛,从马车上下来。他受不了罗吉雅说话的口气,像把他当成一个娇生惯养,凡事要人服侍的丸挎子弟。

    罗吉雅一看他自己站起来,便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看,我说得不错吧。”

    罗亦宽仍是不放心的走在柏吉尔身边,以备他跌倒时可以随时扶起他。罗吉雅也下马车走在他们复面。

    好不容易顺着罗亦宽的指示,走到治疗的台子前,柏吉尔觉得整个人都快瘫了,他鼓起最后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趴到台子上后,就再也没力气移动,血又汩汩的从布里沁出来。

    罗亦宽马上动手处理,他先将布剪开,露出伤口,他检查一下,很专业的说:“首先要将子弹取出来。”他又问柏吉尔“我有麻酔藥,你可以选择清醒或者昏迷的接受手术。”

    还没等柏吉尔回答,罗吉雅就替他说了“他当然会选择清醒的接受手术,他才不愿意昏迷的任我们宰割呢!”接着她又挑战似的问他“我说得对吗?勇敢的绅士。”

    尽管柏吉尔在心里将罗吉雅骂了千百遍,但他可一点都不想在她面前示弱,他嘲讽的说:“当然是照吉雅小姐所说的,我发现她是全天底下最了解我心意的人了。”虽然现在说话很浪费气力,不过他还是特别加重语气的说:“她比我的仇人还了解我。”

    罗亦宽很确定罗吉雅以前并不认识柏吉尔,可是他不明白他们内人之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火气,说起话来火花四溅,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他轻斥着罗占雅“吉雅,快准备动手术的东西。”

    等罗吉雅走远些,罗亦宽摇着头,像自言自语又似道歉的说:“这个孩子,今天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葯,平日的温柔可人样全消失了,其实她实在是善良得很,老是捡猫、狗、袋鼠、鸟的回来医治,你看她对待那些动物温柔体贴的样子,会让你以为她真的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柏吉尔苦笑在心里,如此听来,那她对待他真的是大不如兽,在她眼里,他可能比一只小狈还不如。

    罗亦宽很快的动手术,他先在柏吉尔的伤口里找弹头。

    罗吉雅在一旁擦拭着不断流出来的鲜血,见柏吉尔身上汁水淋漓,全身肌肉紧绷着,她可以想像他的痛楚,但她没听见咬紧牙关的他发出一点声音,她不忍心的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他马上像一个溺水的人,紧紧的捉住啊木。

    当罗亦宽挖出弹头时,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他检查一下弹头后,又在伤口里仔细的检查,以防留下任何一点碎片,确定整个伤口干净后,他放心的说:“我想这个伤口可以完全复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对你今后的生活不会造成任何的不便。吉雅,你帮我捏住伤口的边缘,让我好好缝合它。”

    罗吉雅想要将手从柏吉尔手中抽出来,可是他紧握着不放,他似乎已经痛昏过去了,可是他的手仍强劲有力的紧握她。她试抽了几下,最后放弃将手强从他手里抽出来的举动,用一只手捏合伤口,让父亲更容易将伤口缝合。

    罗亦宽双手熟巧的将伤口缝合,等他缝好后,马上敷上早已调配好的葯,再用绷带替他包扎,包好后他对柏吉尔说:“如果你想留在这里调养的话,你可以暂时住在我儿子的房间里,若你想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叫杰克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老爸,就暂时让他住大哥的房间好了,他这个人不知是和谁给了仇,或者天生让人看不顺眼,离开这里以后,难保没有人想乘机取他性命,若他走出我们家后死在路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把他医死的,这实在是有损你的名声。”罗吉雅替柏吉尔作决定的说,也不等他说出自己的意见,就叫来在他们家帮忙的杰克和包萝娜,一起帮忙扶着他到大哥罗东兴的房间去。

    而直到这时,她的手才从柏吉尔的手中抽出来。

    罗亦宽又调了一碗止痛和安眠的葯,对罗吉稚说:“吉雅,端去给他喝,他会需要这个的。”

    罗吉雅走进大哥的房间,音到柏吉尔趴在人哥的床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昏述或是睡着了.她轻声问道:“你睡了吗?若睡了我就把葯端走。”

    “什么葯?”柏吉尔忍着痛问。

    “你现在这个情况还能吃什么葯?这个葯当然是能减轻你的痛苦,又能帮助你入睡的葯。”罗吉雅很温柔的说,将葯端到他嘴边。

    柏吉尔很勉强的抬起头来,困难的将葯全喝进肚子里。

    等他喝完后,罗吉雅故意吓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喂你吃葯吗?凭你这么聪明,用膝盖想也该知道我们一向是视病犹亲像衣食父母那样亲,我们当然要让你活下来,好狠狠的、大大的敲你一笔医葯费,若你付不出医葯费的话,你的身体就要任我们处置了。”

    柏吉尔一把捉住她的手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他这副紧张样,罗吉雅心里笑个不停,不过她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没什么意思啊,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她用很无邪、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像刚刚扶你到房间来的杰克,就因为我父亲治好了他们全家的天花,可是他们没钱付医葯费,所以他只好在我家终生为奴,也许你也可以比照这个模式,每天在我家做牛做马的付医葯费。”

    “你这个冷血的吸血鬼。”柏吉尔没想到罗吉雅竟趁他之危,说出如此冷血无情的话,他很想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何谓“人性光辉”的情怀,可是他才要开口,就觉得话讲不出来,他马上领悟到,一定是喝了葯的关系,心里的警钟顿时大声响着,警告他“危险”可是他已深陷在陷阱中逃不开了,他双眼喷火的抓着她的手道:“你”然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葯效发作了,他的身体渐渐放松,终于进入梦乡。

    罗吉雅抽出自己的手,甩了甩,希望能甩掉被捏得发痛的感觉,并猜想他一定误以为进了强盗窝了。她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希望他睡着后不要作恶梦。

    以后有机会,她要让柏吉尔知道,罗家其实是一个很温馨的地方,每一个人的心都很善良,彼此互相照顾,和乐融融,惟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母亲几年前因为思乡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慢慢的枯竭而死,任凭父亲有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了一个不想活的人。

    母亲死后,父亲请了住在附近的包萝娜来帮忙家务,从她圆圆胖胖的身材,就可以看出她也是个善良和气的好女人,脸上常露出开朗乐观的笑容。她是跟着父母一起从欧洲移民过来的,父母死后,她代替他们的职务照顾惟一的妹妹包莉娜。包莉娜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人,对生活从来没有满足过,心中从来没有“感谢”的感觉,包莉娜总是看到生活不好的一面,无时无刻不在生活中挑剔,总是抱怨姐姐。

    每当有人对包萝娜表示同情时,她总是乐观的说:“莉娜会变好的,只要年纪再大一点。”

    罗吉雅真是不明白,包萝娜说的年纪再大一点是指几岁?她年近四十岁,而包莉娜也年近三十岁了,而年龄和个性的改变真的有关吗?

    家中另一个帮忙的人手杰克,并不是真如罗吉雅所说,被强迫留在这里为奴,他是在罗亦宽治好他们全家的天花后,自愿来这里帮忙的,罗家还是有付他薪水,并依他所愿,跟着罗亦宽学习医术,好造福他的族人。

    杰克是这里的原住民,他们与这片土地和睦共处,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可是移民来了之后,用他们的枪掠夺他们的生命和土地,更可怕的是带来了许多种疾病,尤其将天花这种传染病也带来了。他们的巫医和长老没办法治疗这种从来没见过的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多族人的生命被夺走。罗亦宽来到这里之后,凭着他的医术又取得了土著巫医的合作,救活了很多人的生命,变成很多人的朋友。

    罗吉雅的大哥罗东兴继承了父亲的本事,现在已可独当一面出外行医,前几天他听说天花这个传染病在内陆的几个土著部落流行,便马上带着葯由向导带领往那里治病去了,也许要过一、两个月才回得了家。

    她父亲替人治病,医葯费从来没定个准的,一般家境普通的人,治好病后一向凭他们的能力付钱,给多少算多少,若对有钱的人,他会要求较高的医葯费,而他们也都愿意付,而贫穷付不起医葯费的人,他不但不收诊金,还免费送他们葯。

    人全是平等的,在罗亦宽眼里,有钱人的命和没钱人的命价值全都是一样,白人、黄人、黑人所有人的命都只有一条,没有谁的命比谁的多一条,死后大家都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

    罗吉雅正想离开大哥的房间,叫杰克来帮柏吉尔换一件睡衣,让他睡得舒服一点,但她才走到门口,就看到包莉娜急匆匆的跑来,双颊泛红,气喘喘的问:“吉雅,萝娜告诉我说,今天你们家来了一个绅士病人,他现在在哪里?”

    罗吉雅将身子让开,指着趴在床上的柏吉尔。

    包莉娜马上走近,仔细的看着。当包萝娜回家时,在闲聊中告诉妹妹,今天罗家治疗了个体面的年轻绅士,包莉娜一听,眼睛马上发亮,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就跑到罗家来,要见见这位病人,确定他是不是真如包萝娜所说的是体面的绅士。

    柏吉尔此刻的肤色虽因失血过多而呈现出病态的苍白,但仍掩不住他天生英俊的长相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包莉娜看得十分满意,马上将他列入她心中的丈夫候选人名单之内。

    她一连串的问罗吉雅“他叫什么名字?结婚了没有?从哪里来的?有多少财产?在家乡的身分是什么”

    罗吉雅双眼往上翻,双手交叉,做出一个stop的动作,很不耐烦的说:“对不起,你问的问题我一个也不知道,你何不待在这里,等他醒过来后,你亲自问他。”

    “你不知道?”包莉娜失望又怀疑的问“那你怎么会带他回家来?”

    罗吉雅突然对包莉娜觉得好厌烦,但又不得不基于礼貌的捺下心来解释,免得她没完没了的纠缠不休“我今天到镇上几家杂货店去买东西,正要回家时,突然有三个杀手要杀他,他就近躲在我的马车后面,后来他受伤了,别人就把他放在我的马车上,我不能见死不救,只好顺应大家的要求,将他带回家来了。”

    虽然罗吉雅说得清描淡写,但听在终日生活单调无趣的包莉娜耳中,再加上她的想像,却把整件事想得非常罗曼蒂克,精采万分,恨不得当时和柏吉尔躲在马车后面的人是她,而不是罗吉雅,如此一来,他们就有一个共同的惊险回忆,日后再回想起来,一定浪漫得很,虽然他受伤了,但这只会让他更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英雄。

    想到这里,包莉娜突然嫉妒起罗吉雅,她酸酸的说:“他一定是为了保护你才受伤的。”

    罗吉雅感觉快昏倒了,她真希望她能学会一些“淑女”动不动就昏倒,把难题抛给人的本事,可惜没人教过她,她一直都清醒得很。她没想到包莉娜竟如此的“聪明”把事情猜得这么离谱,有机会她实在很想塞些东西到包莉娜脑袋,让包莉娜不是变得更聪明些就是变成白痴。

    她阻止自己拿臭袜子塞到包莉娜嘴里的举动,不屑的说:“莉娜,男人会受伤并不全是为了保护女人,而很多女人更不需要男人的保护,我很确定那些杀手是冲着他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他受伤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她再也不想理包莉娜了,她叫着“杰克,你在哪里?”

    杰克听到声音马上跑了过来“吉雅小姐,什么事?”

    “杰克,你拿一套我大哥的睡衣帮那个人换上,晚上如果你有空闲的时间就来看看他,也许他需要你的帮助也说不定。”说完,罗吉雅马上走出房间。

    包莉娜也马上跟着罗吉雅走出去,虽然她自认比杰克优越,高他好几等,但她的内心却害怕他,他那黝黑的肤色对她来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怖震慑的神秘力量,可是那黑白分明的双眼却又无邪得可怕,而他脸上布满了因天花所造成的坑坑洞洞,更增添了许多诡异的感觉。

    虽然杰克每次见到她,总是很礼貌的称呼她“莉娜小姐”不过她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总是高傲的眼一翻、脸一抬“哼!”的一声当作回应,外表的反应和内心的感受互相矛盾。

    罗吉雅实在不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包莉娜,她知道包莉娜想从她这里多知道一些关于柏吉尔的事,但是她真的全不知道,她对着爱美的包莉娜说:“睡眠能帮助一个女人更芙丽,我想明天你会让那位绅士看到最美丽的你吧?”

    包莉娜一听马上紧张起来,她绝对不能让绅士见到她熬夜后双眼浮肿、眼圈发黑的样子,她马上告辞,匆匆的要回家睡美容觉。

    忘着包莉娜的背影,罗吉雅的手很自然的又抚着两度被柏吉尔握住,现在仍隐隐发痛的手,她实在不能否认他力量的强大,他对她来说完全是个谜,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西方人口中的“不知名的南方地(therraaustraliaincognita)”?他的气质也有别于镇上所见到的那些人,他的真正身分是什么?而他又招惹到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她不禁嘲笑自已,想这么多干什么?他的伤一好就会走了,也许他走前会礼貌的说声谢谢,但以后再见到她也许会装作不认识也不一定,所以想这些全都是多余的。

    ******

    从以往生活上的经验,罗吉雅知道有些移民到这里来的白种人,尽管表面上温和多礼,说话甜得像蜜一样,但骨子里却小气得很,什么都计较得很清楚,也很现实势利,一牵扯到利害关系马上翻脸不认人,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大有人在,在见识过几次他们的真面目之后,她多少也懂得了他们的待人方式。对这种人,有时她会依样画葫芦的回敬回去,而更多时候,她则直接反应他们内心的想法,将他们的假面具撕下来,反正他们看不起她,她也就不必尊敬他们,没想到如此一来,他们反而不敢看轻她了。

    在这里,罗吉雅是个有名的人,一方面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她的中国脸孔,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目光,她的肤色、容貌、气质完全不同于白种女人,对很多白种男人来锐,她是稀有和新鲜的,而她具有的中国血统在很多西方人心目中是代表着神秘和述人。

    追求她的男人不少,年轻小伙子是公然的表示追求之意,而有些年纪和上了年纪的男人,则是有意无意的挑逗、试探,但她全不把他们的追求放在心上,她明白得很,他们大都不是真的爱她,其中有些追求者甚至有种族歧视的心理,他们追求她只不过是想征服、占有她,证明他们白种人确实比较优秀而已。

    而其他没有种族歧视心理的,也只不过想换换口味,尝一尝不同女人的滋味罢了。他们随时在找新的刺激和女人,这种喜新厌旧的心理一点也不是爱,等他们腻了就又换另一种新口味。

    当然也有些真心爱慕她的追求者,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打动罗吉雅的心。

    在这里存在着很严重的种族问题,新来的移民者中,白种人占绝大多数,而这些人的出身大都不高,可是他们却具有偏见,自认为是“优越的白种人”他们看不起原先住在这里的当地原住民,他们也排斥其他的有色人种,然而罗吉雅一家人因为父亲的高明医术而获得尊敬,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已没有什么三灾六病的,谁也不想跟自已的生命过不去。

    这里的西方人表面上尊敬他们,说话容客气气的,但内心仍把罗家人当成外来人,虽然罗家说英语,吃着这里生产的食物,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衣服,但这里的大多数人并没有真正的接受他们,所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的内心自然生出了一层保护壳,在还没真正知道对方是哪种人之前,绝对不会敞开心房接受的。

    在这里的中国人绝大多数没有种族歧见,以前汉民族最优秀的观念,已随着眼界和生活触角的开展而改变了,很多中国人把任何人种的人一律视为平等,没有哪个种族天生比别的种族优越,也没有谁天生比较笨,每个人都有与生具来的优缺点,具有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

    每个种族都有顺应自然环境的生活形式,只有怀着包容的心互相尊重,才能和睦相处。

    澳洲这块新大陆,原先只有从四万年前就开始住在这里的土著,直到十六世纪以后,才陆续有些航海探险家登陆,而西澳洲直到一八九三年发现金矿后,人才渐渐多了。

    当时到澳洲的中国人并不是来殖民的,他们把澳洲叫做“新金山”来这里是要淘金发财的,希望很快就能次锦还乡,所以几乎没有人携家带眷的来。罗吉雅的父亲和少数几个家庭却是一个例外,当时的中国动荡不安,外强环伺,随时都想咬一口中国这块肥肉,而朝廷又内斗不休,让很多有见识的老百姓忧心忡忡。

    罗亦宽当时是朝廷的御医,住在北京城里,早就在担心时局的演变,而宫里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之间又斗个不停,斗到后来,宫里三天两头召他去治病,对光绪皇帝的病,宫里宫外有太多传言了,他知道这两股势力斗到后来一定会波及到他们这些局外人,所以他不动声色的准备逃离北京。

    不久之后,他带着妻儿随着一群要到“新金山”淘金的人潮来到西澳洲,他相信朝廷的势力再大,也威胁不到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他所需要的葯物都是远从中国用船运来的,中国的葯和医术用在这里的人身上一样有效,在这里,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占了一席之地。

    虽然中国现在已改朝换代十几年了,清朝再也不能派人来要他的命,但整个中国的情势仍是动荡不安,让罗亦宽不敢有搬回中国的打算,他宁做太平犬,不当乱世人,而这也实在是很多人心里的悲哀。

    罗吉雅心想,所有来到这里的人背后都有一长串的故事,不知道那个绅士的故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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