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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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悄悄地从后门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
在一个街巷拐角，丁青背着一个包裹看到李羡、李昭二人从远处走来，连忙跨步上前。
看似在向李昭抱拳问好，实则眼睛看着李羡。
“主公。”
“走吧……”
声音自丁青心底响起。丁青和李昭走在前头，李羡则落后一个身位。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丁青带着李羡、李昭来到了城西乃至武骏最为臭名昭著的贫民巷。
走进来，似乎太阳都给这个地方做了划分，外面的世界光鲜亮丽、太阳高照，里面皆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温度。
一路的街道巷壁呈两极分化，肮脏、黝黑的泥土路，污水横流，茅草屋一个挤着一个，听到脚步声，一些人将头挤出矮小的茅草屋看着来人，很快又缩了回去。
瘦骨嶙峋、衣衫破碎、饿的发绿的眼珠，脸颊露出皮包骨，双眼无神，没有光彩，这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如同行尸走肉。
很难想象武骏这般繁华的地方，还有这么贫穷、可怖的地方。
可想而知，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丁青是历经怎样的千辛万苦才一步步地从地狱里走出来，有如此野心的他自然不会甘心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追随李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必然的结果。
……
“实际上武骏几任府尊都想处理好贫民巷的问题，但实际上很难从根源上解决。”
“近来年蛮族都会对北地进行入侵，入侵的规模开始越来越大，这打仗啊哪有不死人的，幽州境内的所有村子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跟蛮族打了几百年，哪里会背井离乡。
每年官府都进行动员，但是不肯走啊，不想走啊……”丁青走在前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到这里，李羡也不知该怎么说，蛮族与大晋之间的仇恨已经不是单纯的土地抢夺、侵略，向往中原的花花世界那么简单了。
两者之间已经上升到种族仇恨这个地步，不死不休，绝不退让。
这也导致每年冬天幽州、青州、徐州三地都有大量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单就武骏来说每年都有大量的难民涌入武骏、上党。
除非彻底解决蛮族问题，不然就是一个死循环，最近百年蛮族似乎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了重新崛起的势头，动作越来越大。
三月初，幽州新上任的王甫王郡守领着幽冥的铁骑出战无尽草原，将战火烧到许多蛮族游离的部落，那时候打的有多狠，蛮族就会反击的多狠。
“实际上，武骏乃至上党的草莽帮派其实都是地方的后备役，当官兵不足以抵抗的时候，我们这些底层帮派的四九就要顶上去，说实话这种事情这几年不是没有过。
一路走到一个略微干净的低矮茅草屋。
丁青将背上的包裹交给李羡，用力拍了拍手掌。
很快十几个小孩从那个茅草屋里钻出来，看见丁青，一双双发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李羡目光扫过，这些孩子简直比当时的小山、小湖还要瘦，干巴、瘦小，不过眼神很不错，略带一丝狠意，是一群不错的狼崽子。
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如同邻家大哥哥，将包裹里的馒头，还有一些风干的肉块，一个一个递给这些面黄肌瘦的孩子。
温声道：”慢慢吃，还有很多，不要着急……“
那小孩定定的看着李羡，仿佛要将他的容貌样子记在心里，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脸上咧起更为灿烂的笑容，内心对丁青办事的能力更为满意。
没一会包裹里的食物全部发散完毕，李羡走到李昭身边，看着那群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低声道：”以后，就让丁青在这里挑选合适的孩子，最好是无父无母，或者有兄弟、兄妹这种关系的，全部收养起来。
按我跟你说的做，每日洗脑灌输，让他们知道是谁让他们可以活下去，是谁让他们有了新的生命，该效忠谁，这点你一定要办好。“
“先把他们身子养好，以两帮的财力做这些事完全足够，做三轮筛选，这些孩子内心早熟的很，免得养出脑后反骨的家伙……”
“这个事是个细水长流的活，慢慢来，一步步做总能做好。”李羡淡淡地说道。
李昭认真的听着，点点头开口道：“那少爷，就取个名字吧……”
李羡的脑子里闪过某个画面。
“就叫深渊吧……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好名字，这寓意不错……”李昭念叨了两句，笑道。
“对了，我听说浩楠的伤还没好的利索，回头你跟孰名说一声，从我练功房里取一点肉食给浩楠，这样他恢复起来也快。”
李羡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七月的阳光正好，很舒服。
“今天咱们带上小山小湖回村里吧，正好有些事也要跟太公说。“
来到大晋快两年，他终于可以为村子做点事情了。
”丁青……“
“主公……”丁青连忙走过来，抱拳道。
“你安排个牛车……在城门口等着我们。”
“好……”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这里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一行三人开始回去。
……
……
……
推开院门。
就瞧见小山、小湖在院子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
月许不见，小山这两兄妹总算有点富贵人家的模样，脸上肤色渐渐红润起来。手脚也有了力气，穿着崭新的衣裳。
听到声响，两人朝着院门一望，丢掉了手中的树枝，恭敬地朝院门喊了一声：”大爷……昭哥哥。“
”哈哈哈哈……”真是久违的称呼，这一月李羡基本在乌府中度过，很少有回去的时间。
“走吧……今天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李羡摸了摸小湖的头发。
听到这话小湖很是开心的拍起来手掌，他们来到这里后，就基本很少出去，活动范围就在这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现在的生活不挨饿，能吃饱饭，精力自然足，想出去玩玩、看看，是小孩子的天性。
小山眼里有些好奇，但很快收敛起来。
在路上买了些烧鸡、好酒，大大小小杂货一口气买了个足，四人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丁青戴了个斗笠，弄了个牛车在城门口等着。
一见到到他，李羡还疑惑了：“不是让你派个小弟来就行了，怎么你自己还亲自上阵了。”
“能为主公驱车，乃丁青的福分。“丁青面带笑容，小小拍了个马屁。
李羡无奈地摇头苦笑，招呼着三人赶紧上了牛车。
啪——
鞭子甩在半空，发出一声脆响。
五人乘着慢悠悠的牛车出了武骏府。
小湖在牛车上好奇地扭头四望，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破庙之外的世界，虽然大道上基本都是商队、牛车，还有一些牲畜的粪便，但一切都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小山的眼里也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主公……属下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走……”
待到牛车快到皖西村的时候，四人便下了牛车，丁青甩起鞭子，半空中发出一声脆响，让牛车往回走。
一行四人就这样沿着小路进入皖西村，要知道在村子里的说法，李羡还在跟青山叔在上党群那边跑着呢，所以带着李昭加两小拖油瓶还真不好从村口进来。
不过走小路真的是走出经验来了，任何事情都当真有个熟能生巧这个词。
李羡打算先去师父的小院子。
很快便瞧见那熟悉的篱笆小院，爬山虎经过这段时间已经长满了整个院墙，外面的杂草野花也多了起来，显得有些杂乱。
李羡跟李昭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个跨步上前。
嗒——
嗒——
敲响了院门。
心神之力一扫而过……直接推开院门。
院子的两只鸡也不在了，李羡叫了一声师父，没有回应。
“先进来吧……“”李羡回头喊了一声，走进师父睡觉的屋子。
推开门，吱呀一声。
屋子已经有了灰尘和蛛网，看来师父是真的离开有段时间了，稍稍将屋子看了一圈，眼神微微一凝。
呼——
从床头拿起两封信，将灰尘抖了抖。
“徒儿……师父回军中了。”
‘好吧，留下的话还真简单。’不过想想也是，以张正的脾气、性子留下这样的话才是最正常的。
至于另一封信，李羡陷入沉思。
“狗子，你带小山、小湖他们先去大山叔那边……我去找太公。”李昭点点头。
李羡径直走出屋子。
抄着小路一路往村中心走去，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太公应该晒完太阳，往家里走了。
‘先去家里等着太公吧。’
……
……
张太公摇着蒲扇，慢悠悠从桐树下起身往家里走。
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很有规律了，午时吃过饭就去村口那个大榕树下晒晒太阳，微微闭目休憩。
听着村里孩子打闹的声音，大人、女人在水田两边劳作的声音，皖西村是他的家，作为这个村子的里正，也是最长者。
他的一生都在这小小村落里。
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尊称他一声太公，他也真的把每一个村里的人都当做自己的亲人。
远远地便瞧见自己院子的轮廓。
俩人悄悄地从后门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
在一个街巷拐角，丁青背着一个包裹看到李羡、李昭二人从远处走来，连忙跨步上前。
看似在向李昭抱拳问好，实则眼睛看着李羡。
“主公。”
“走吧……”
声音自丁青心底响起。丁青和李昭走在前头，李羡则落后一个身位。
大概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丁青带着李羡、李昭来到了城西乃至武骏最为臭名昭著的贫民巷。
走进来，似乎太阳都给这个地方做了划分，外面的世界光鲜亮丽、太阳高照，里面皆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温度。
一路的街道巷壁呈两极分化，肮脏、黝黑的泥土路，污水横流，茅草屋一个挤着一个，听到脚步声，一些人将头挤出矮小的茅草屋看着来人，很快又缩了回去。
瘦骨嶙峋、衣衫破碎、饿的发绿的眼珠，脸颊露出皮包骨，双眼无神，没有光彩，这就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如同行尸走肉。
很难想象武骏这般繁华的地方，还有这么贫穷、可怖的地方。
可想而知，从小生活在这里的丁青是历经怎样的千辛万苦才一步步地从地狱里走出来，有如此野心的他自然不会甘心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追随李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必然的结果。
……
“实际上武骏几任府尊都想处理好贫民巷的问题，但实际上很难从根源上解决。”
“近来年蛮族都会对北地进行入侵，入侵的规模开始越来越大，这打仗啊哪有不死人的，幽州境内的所有村子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跟蛮族打了几百年，哪里会背井离乡。
每年官府都进行动员，但是不肯走啊，不想走啊……”丁青走在前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听到这里，李羡也不知该怎么说，蛮族与大晋之间的仇恨已经不是单纯的土地抢夺、侵略，向往中原的花花世界那么简单了。
两者之间已经上升到种族仇恨这个地步，不死不休，绝不退让。
这也导致每年冬天幽州、青州、徐州三地都有大量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单就武骏来说每年都有大量的难民涌入武骏、上党。
除非彻底解决蛮族问题，不然就是一个死循环，最近百年蛮族似乎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了重新崛起的势头，动作越来越大。
三月初，幽州新上任的王甫王郡守领着幽冥的铁骑出战无尽草原，将战火烧到许多蛮族游离的部落，那时候打的有多狠，蛮族就会反击的多狠。
“实际上，武骏乃至上党的草莽帮派其实都是地方的后备役，当官兵不足以抵抗的时候，我们这些底层帮派的四九就要顶上去，说实话这种事情这几年不是没有过。
一路走到一个略微干净的低矮茅草屋。
丁青将背上的包裹交给李羡，用力拍了拍手掌。
很快十几个小孩从那个茅草屋里钻出来，看见丁青，一双双发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李羡目光扫过，这些孩子简直比当时的小山、小湖还要瘦，干巴、瘦小，不过眼神很不错，略带一丝狠意，是一群不错的狼崽子。
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如同邻家大哥哥，将包裹里的馒头，还有一些风干的肉块，一个一个递给这些面黄肌瘦的孩子。
温声道：”慢慢吃，还有很多，不要着急……“
那小孩定定的看着李羡，仿佛要将他的容貌样子记在心里，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脸上咧起更为灿烂的笑容，内心对丁青办事的能力更为满意。
没一会包裹里的食物全部发散完毕，李羡走到李昭身边，看着那群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低声道：”以后，就让丁青在这里挑选合适的孩子，最好是无父无母，或者有兄弟、兄妹这种关系的，全部收养起来。
按我跟你说的做，每日洗脑灌输，让他们知道是谁让他们可以活下去，是谁让他们有了新的生命，该效忠谁，这点你一定要办好。“
“先把他们身子养好，以两帮的财力做这些事完全足够，做三轮筛选，这些孩子内心早熟的很，免得养出脑后反骨的家伙……”
“这个事是个细水长流的活，慢慢来，一步步做总能做好。”李羡淡淡地说道。
李昭认真的听着，点点头开口道：“那少爷，就取个名字吧……”
李羡的脑子里闪过某个画面。
“就叫深渊吧……当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好名字，这寓意不错……”李昭念叨了两句，笑道。
“对了，我听说浩楠的伤还没好的利索，回头你跟孰名说一声，从我练功房里取一点肉食给浩楠，这样他恢复起来也快。”
李羡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七月的阳光正好，很舒服。
“今天咱们带上小山小湖回村里吧，正好有些事也要跟太公说。“
来到大晋快两年，他终于可以为村子做点事情了。
”丁青……“
“主公……”丁青连忙走过来，抱拳道。
“你安排个牛车……在城门口等着我们。”
“好……”
既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这里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一行三人开始回去。
……
……
……
推开院门。
就瞧见小山、小湖在院子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
月许不见，小山这两兄妹总算有点富贵人家的模样，脸上肤色渐渐红润起来。手脚也有了力气，穿着崭新的衣裳。
听到声响，两人朝着院门一望，丢掉了手中的树枝，恭敬地朝院门喊了一声：”大爷……昭哥哥。“
”哈哈哈哈……”真是久违的称呼，这一月李羡基本在乌府中度过，很少有回去的时间。
“走吧……今天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李羡摸了摸小湖的头发。
听到这话小湖很是开心的拍起来手掌，他们来到这里后，就基本很少出去，活动范围就在这一个小小的院子里，现在的生活不挨饿，能吃饱饭，精力自然足，想出去玩玩、看看，是小孩子的天性。
小山眼里有些好奇，但很快收敛起来。
在路上买了些烧鸡、好酒，大大小小杂货一口气买了个足，四人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丁青戴了个斗笠，弄了个牛车在城门口等着。
一见到到他，李羡还疑惑了：“不是让你派个小弟来就行了，怎么你自己还亲自上阵了。”
“能为主公驱车，乃丁青的福分。“丁青面带笑容，小小拍了个马屁。
李羡无奈地摇头苦笑，招呼着三人赶紧上了牛车。
啪——
鞭子甩在半空，发出一声脆响。
五人乘着慢悠悠的牛车出了武骏府。
小湖在牛车上好奇地扭头四望，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看破庙之外的世界，虽然大道上基本都是商队、牛车，还有一些牲畜的粪便，但一切都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
小山的眼里也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主公……属下先回去了。”
“路上注意安全。“
”走……”
待到牛车快到皖西村的时候，四人便下了牛车，丁青甩起鞭子，半空中发出一声脆响，让牛车往回走。
一行四人就这样沿着小路进入皖西村，要知道在村子里的说法，李羡还在跟青山叔在上党群那边跑着呢，所以带着李昭加两小拖油瓶还真不好从村口进来。
不过走小路真的是走出经验来了，任何事情都当真有个熟能生巧这个词。
李羡打算先去师父的小院子。
很快便瞧见那熟悉的篱笆小院，爬山虎经过这段时间已经长满了整个院墙，外面的杂草野花也多了起来，显得有些杂乱。
李羡跟李昭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个跨步上前。
嗒——
嗒——
敲响了院门。
心神之力一扫而过……直接推开院门。
院子的两只鸡也不在了，李羡叫了一声师父，没有回应。
“先进来吧……“”李羡回头喊了一声，走进师父睡觉的屋子。
推开门，吱呀一声。
屋子已经有了灰尘和蛛网，看来师父是真的离开有段时间了，稍稍将屋子看了一圈，眼神微微一凝。
呼——
从床头拿起两封信，将灰尘抖了抖。
“徒儿……师父回军中了。”
‘好吧，留下的话还真简单。’不过想想也是，以张正的脾气、性子留下这样的话才是最正常的。
至于另一封信，李羡陷入沉思。
“狗子，你带小山、小湖他们先去大山叔那边……我去找太公。”李昭点点头。
李羡径直走出屋子。
抄着小路一路往村中心走去，看了眼天色，这个时候太公应该晒完太阳，往家里走了。
‘先去家里等着太公吧。’
……
……
张太公摇着蒲扇，慢悠悠从桐树下起身往家里走。
到了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已经很有规律了，午时吃过饭就去村口那个大榕树下晒晒太阳，微微闭目休憩。
听着村里孩子打闹的声音，大人、女人在水田两边劳作的声音，皖西村是他的家，作为这个村子的里正，也是最长者。
他的一生都在这小小村落里。
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尊称他一声太公，他也真的把每一个村里的人都当做自己的亲人。
远远地便瞧见自己院子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