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莳花记 > 莳花记_分卷阅读_14

莳花记_分卷阅读_14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莳花记最新章节!

    这亚腰葫芦纯粹是襄荷种着玩儿的,只种了一棵,占据着篱笆墙边的一个小小角落,长得倒是茂盛,沿着架子爬了一满架,架上挂着许多碧绿玲珑的小葫芦,迎风晃动,十分可爱。这些小葫芦大多太小,但也有形状已基本定型,可以用来印字儿的,不多不少,刚好四个。

    襄荷便回屋,拿出为了印字专程买的油纸。

    大量生产自然不能再用黑布那样的法子,那样又费事儿又费布,襄荷便在离开襄城前让车夫拐了个路,去买了一大堆油纸。

    襄荷前世见过那种专门在苹果上印字儿的字帖,不知道是什么制成,很容易就粘上去,还不怕日晒雨淋。在苹果定型却未变红前贴上去,变红后再撕下来,这样撕下来的地方就会有很明显的白痕,白痕形成各种图案,与她之前用黑布罩着的原理是一样的,但是却比黑布方便多了。

    这儿当然找不到地方买字帖,襄荷只得用油纸,油纸防水,倒是勉强可以用作字帖。

    襄荷在油纸上写了字,写了四张,正是最常见的“福禄寿喜”,然后沿着墨痕,用剪子小心地剪出字样儿来。待剪好后,便用浆糊将字样儿糊到葫芦向阳的一面上。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在这期间襄荷只能期望不要下雨,不然那浆糊糊的纸贴一准儿给淋掉,或者起码不要半夜突然下雨,留给她时间给葫芦挡雨。

    修养了将近一个月,兰郎中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再不愿听襄荷的话什么活都不干了,尤其看着女儿为了挣钱养家辛辛苦苦,自己却像个废人一样,不但不挣钱,还整天喝药花钱,兰郎中身为人父的愧疚感和责任感一时爆棚,说什么也要出去挣点钱。

    兰郎中挣钱的法子无非是行医,但想在秀水村靠行医挣钱根本就是妄想,不说兰郎中跟很多村人关系极好,根本不会收诊费,就是收,整个秀水村,就算加上邻近村子,又有几户人家舍得在看病上花费,大都是用点土方子熬过去。兰郎中在家这一个月,倒也有几个上门求医的,诊费加上药费,兰郎中一共得了一小筐鸡蛋,一篓子苞谷,半斗小米……至于钱,别说银子,连一枚铜板都没有。

    这也是他四处游医的原因。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襄荷肯定不会同意他出去。

    于是兰郎中便只剩一个法子,那就是去襄城摆摊。

    这活儿他以前经常做,也有固定的摆摊地点和相熟的客户。襄城那些去不起大医馆,但又不算太穷的中底层市民,都比较欢迎他这样的摆摊郎中,有些病人的病若不是太严重,甚至会暂时拖着,等到兰郎中来了再治疗。以往兰郎中若在家,便每隔一段时间去一次,虽赚不了大钱,到底多个进项。

    自从开春出去行医,回到秀水村后又意外受伤,兰郎中已经数月未去襄城摆摊,如今为了不做废人,便强烈要求再次进城。襄荷有心不让他去,但见他态度坚决,伤势也的确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被他磨了几次便也就应了。

    只是终究不放心,因此还是要陪着他一起去。

    守家的任务交给刘寄奴,襄荷借了赵家的小驴车,与兰郎中一起,自上次出事后,第一次进了城。

    进城后,两人直奔兰郎中以往摆摊的地点,即襄城两个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帽儿街。

    帽儿街是襄城最大的市场,虽然名为街,但范围却远远不仅限于一街之内,而是包括帽儿街周边好几条街道,连成了一个封闭的市场,市场有专人管理,日中开市,日落闭市,市内各方物品集聚,衣食住行所需百货各色俱全。而最热闹的帽儿街上,布庄、粮店、衣肆、药行、酒肆、茶楼、柜坊、成衣铺、首饰铺……各色店铺一字排开,街上另有如兰郎中这样的流动摆摊者,每到开市便人流攒动,热闹非凡。

    兰郎中固定摆摊的地点便是在一家卖胡饼的食摊前,兰郎中与摊子老板相熟,来到之后寒暄一番后就支起自己的摊子,仗着自己是熟面孔,也懒得让襄荷吆喝,摆出一副愿者上钩的架势,静待顾客上门。

    可摊子摆了半天,接到的病人零零星星,不过小猫两三只,与往日摆摊时的情形大不相同。

    兰郎中心里纳闷,嘀咕着是不是太久没来,老顾客都把自己给忘了。

    胡饼老板听见他嘀咕,当即咧嘴笑道:“郎中,可不是大家伙儿把你忘了,是最近咱这儿新来个神医,医术好,人品好,最最顶要的,人家啊——长得好!”

    ☆、第25章百花开

    帽儿街很长,从街头到街尾约摸有五百米,而各种随风招摇的布幌招牌、街边小食摊泛起的缭绕白烟,以及摩肩继踵的行人,将头尾之间的视线完全遮挡住。

    兰郎中摆摊的地点就在帽儿街街头,而据胡饼摊老板说,那个新来的“神医”一般是在街尾的一家绸缎庄前摆摊。

    兰郎中和襄荷使劲踮高了脚,也望不见那“神医”的一丝芳踪。

    街上人流来往频频,但在兰郎中摊前驻足的人依旧寥寥。

    对于立志要挣钱养家养闺女的兰郎中来说,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如果是在平时,听说来了个神医,兰郎中说不定会颠颠儿地跑上去跟人家请教医术,可那胡饼摊老板说话忒损,医术好就医术好,什么叫“关键人家长得好”啊?!这不明摆着说自己长得丑么!

    兰郎中简直想糊老板一脸胡饼。

    再说那些老客户也忒薄情,以前交情多好啊,他还经常给人减免诊费呢,如今不过是个来了几天的劳什子“神医”,就因为“长得好”,居然就把他这旧人给忘了!

    兰郎中心酸地不行。

    他气哼哼地沉脸坐着,有心要去打探一下敌情,但又有点拉不下脸,尤其旁边胡饼摊老板说完话一脸贼笑地瞅着他,似乎很期待他去踢馆他好看热闹似的,这让他不由更郁卒了。

    正郁卒呢,摊前终于又来了个客人,还是个熟客。

    来人是帽儿街上一卖蔑器的老汉,因做得一手好蔑器,人称蔑器张。蔑器张年轻时干活拼命,也不注意身体,老了落了一身小毛病,尤其是老寒腿,每每犯病时腿部便剧痛难忍。但这病不好治根儿,兰郎中对此病也不擅长,给蔑器张瞧了几年也没瞧好。兰郎中心里愧疚,就劝蔑器张花点钱去医馆找高明大夫看看,可蔑器张为人节俭到近乎吝啬,哪里舍得去医馆花钱,每次仍旧只找兰郎中,不求根治,只是拿几副膏药贴贴,发病时能稍稍缓缓疼痛就好。

    平日里兰郎中见了蔑器张都不怎么高兴。作为一个颇有追求的郎中,总看到一个自己治不好的病人在自己眼前晃荡,心情自然美丽不起来。

    可今日,蔑器张那摇摇晃晃的佝偻身影一出现在小摊前,兰郎中当即差点没热泪盈眶抱着蔑器张,大喊一声:“大哥,好人啊”!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众多熟客都喜新厌旧奔向那劳什子“神医”的时候,蔑器张居然不离不弃他这糟糠之妻,实在是忠心可嘉忠贞可表不离不弃当为世人典范!兰郎中一边心里乱七八糟地歌颂着蔑器张,一边热情洋溢地将对症的膏药在摊子上一字排开,正准备豪气万千地来句“今儿的膏药不要钱,白送!”,忽听蔑器张唉声叹气道:

    “唉,这老寒腿就是挤不过年轻人,本准备让谢小神医给瞅瞅的,谁知还是挤不过!”惋惜哀叹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这句,他又冲兰郎中道:“郎中,来两贴往日用的膏药,我暂且贴着止止疼。”

    兰郎中整个脸都黑了。

    胡饼摊老板嘴巴快要咧到耳后根了。

    襄荷扶额,手脚麻利地包起两贴膏药,一边递给篾器张,一边笑着道:“张爷爷,您的膏药。”

    篾器张便从袖子里抠抠摸摸,半天才终于抖索出十几枚铜板来,从中挑出十枚,割肉似的递给襄荷。

    “等等,”兰郎中却突然出声,他瞅着篾器张,颇有些恶狠狠地道:“膏药涨价了,一贴十文,两贴二十文!”

    篾器张拿钱的手一哆嗦,一个铜板没捏紧,滚落在地,他忙蹲身捡起来,一站起来就朝兰郎中瞪着牛眼:“你抢钱啊!”

    襄荷拍了兰郎中一下,忙对篾器张道:“张爷爷别生气,我爹跟您开玩笑呢。膏药还是一贴五文,不涨价。”

    篾器张狐疑地看了襄荷一眼,似乎对她说话能不能作准还有些怀疑,见襄荷仍旧笑盈盈看着他,便赶紧把十文钱塞到襄荷手里,拿着膏药火烧火燎地就要走,像是生怕襄荷反悔又让他加钱似的。

    “张爷爷等等,”襄荷却叫住了他,“您说的那个谢小神医是什么人啊?医术很好么?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篾器张一听这话,脚步顿了顿,扭头看着襄荷,老脸仿佛一朵盛放的菊花:“那是,谢小神医医术好着呢,跟你爹这江湖郎中可不一样,人家是有真本事!香烛铺子孙家媳妇儿产后惊了风,人都抽抽了,荣生堂的大夫眼瞅着没辙,结果你猜怎么着?人谢小神医一剂药就把人救回来了!”

    说完这话,似乎没看到兰郎中愈发黑如锅底的脸,篾器张又道:“人谢小神医不仅医术好,人品更是好啊!不收诊费,只收药钱,若是碰上让谢小神医有兴趣的疑难杂症,连药钱也给免了!”说着这话,他还拿眼瞥了一眼兰郎中,显然还在为方才兰郎中加价的话耿耿于怀。

    襄荷也算了解他这死抠门的性子,心里虽没怎么生气,但倒底还是有些为自己老爹鸣不平。兰郎中虽说医术平平,但为人却没话说,诊费药费已经是最低,平日熟客都赞他厚道,但如今冒出一个更“厚道”的,厚道到连诊费都不收的“神医”来,这些人便都一股脑儿地跑去那边了,虽说是人之常情,但也着实让人气闷。

    而且听篾器张那话,这个“谢小神医”不像是个缺钱的,倒像是专门来磨练医术的,不然怎么会大方到如此地步,加上神医前面还加了个“小”字,想必这人年纪不大,莫不是杏林世家的子弟来体验生活的?

    那人要磨练医术免费给人看病,襄荷自然管不着,可他要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兰郎中这生意也别想做了。

    看着自家老爹郁闷的样子,襄荷只得自告奋勇,朝兰郎中道:“爹,我去街尾看看啊!”说着便钻进人流,仗着人小身短,一晃眼就不见了人影。

    街尾处同样人头攒动,襄荷好不容易才挤到街尾,来到胡饼摊老板口中“神医”摆摊的绸缎庄前,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传说中的神医,别说神医了,连神医摊子上的布幌子都看不到。

    原因无他:人太多了!

    帽儿街人虽多,但多到像这样水泄不通的地步,襄荷以往还从未见过。只见一大群人乌压压地围成一个圆,将绸缎庄门口全给堵死,有想进绸缎庄挑选布料的客人都进不去。

    襄荷看到绸缎庄掌柜被挤在人群里,一脸欲哭无泪,想恨又不敢恨的模样。

    襄荷仔细打量人群,发现这些人中许多的确是面有病色,这些人中男女老幼都有,但更多的却是面色红润,起码从面色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毛病的年轻女子。

    襄荷想起胡饼摊老板的那句“人家长得好”,也就对这现象不足为奇。醉翁之意不在酒,花痴古已有之,且大周风气开放,这些年轻女子的目的自然心照不宣。

    只是这人这么多,她连那神医衣角都看不到,还怎么打探“敌情”啊?

    无奈,襄荷袖子一撸,仗着人小身短,泥鳅一样在人群中硬挤起来。

    挤得发髻也乱了,衣服也皱了,方方挤到摊子跟前的时候,不知是谁推搡了一下,襄荷整个儿被推了出去,小身子骨碌碌转了两圈,正正好转到摊子跟前。

    襄荷抬头,就看到摊子后端坐的,一身墨色衣衫的人影。

    青丝如瀑,眉如画妩,唇齿似呷春风,微微一吐,便到了百花深处。

    襄荷只觉眼前花都开了。

    ☆、第26章平生恨

    襄荷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貌比花娇。

    恍惚间好像前世第一次去牡丹园,终于亲眼得见那传说中的天香国色,才体会到那是怎样一种惊心动魄,从此才知道何谓绝色倾城。

    再不是别人口中的绝色,而是眼见的真实。

    “万安,摊前可是有人?”

    耳边忽听到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像是粗粝的磨砂纸互相摩挲,虽然声音低沉,但却不免有些刺耳。

    襄荷瞪大了眼。

    这声音分明就是从眼前那少年口中发出。他身姿笔直,并没有望向她所在的位置,只是眉头微蹙,轻声问着身旁的老者,但即便刻意放低了声音,却仍旧掩饰不住残破的嗓子。

    襄荷这才看到,他眼上竟还蒙着一束白绫。脑海中突然想起张爱玲,张爱玲曾说,她平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有刺,三恨红楼梦未完。

    海棠重瓣叠萼,花色姝丽,惜其无香;桂花香飘十里,芬芳馥郁,型色却无殊处。这世间,即便是草木,也不能将全部的好处都占了,更遑论人。

    万安是个看上去约六七十岁的老者,他守在少年身旁,背微微佝偻着,正用油纸捆扎药包,听到少年的话望向摊前,一眼便看到那倒在地上,发髻衣衫散乱,一脸呆愣地望着少年的小女孩。

    如果此刻倒地的是个妙龄女子,他定然会蹙起眉头,说不得还要言语讥讽一般,非得将人讥讽地面红耳赤掩面而逃才罢休。这倒不是因为他天性刻薄,而是自从来到这闹市摆摊,同样的戏码已经重演了无数次,还有许多明明身体康健,却佯作生病来求医的,白白浪费他家主人的时间不说,遇上歪缠不清的,还得费上好一番功夫纠缠。

    如此一来,任他脾气再好也无法再忍,再说他的脾气向来算不上好,再加上主人的默许,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扮起了黑脸。

    但此刻倒地的不过是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娃娃,看样子是被人群挤出来的。

    他瞅了瞅她的脸,觉着有些面熟,但也并未多想,只是应了少年一声,走到摊前便要扶那女孩儿起来。

    万安瘦骨嶙峋的手伸过来时,襄荷才猛地发觉自己竟看着那少年发了许久的呆,小脸登时爆红,自个儿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拍着衣服上的沾的泥土努力让自己仪容整齐一些,一边朝万安道:“谢谢爷爷,我没事!”

    她生得出色,又是六七岁正可爱的年纪,围观众人见她年纪小小,却如二八少女一般满面绯红,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整理仪容,不由发出善意的讪笑,有人便不住地说谢小神医魅力无边,连六七岁的女娃娃都被迷倒了。

    万安见状,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也扯出一抹笑来。他摸摸襄荷头顶,声音并不如何温柔,但话里却很是关切:“你是谁家的孩子?快去找你爹娘去罢,这处人多,小心踩踏到你。”

    那声音落在耳中稍显尖利,仿佛掐着嗓子说话一般,与少年低沉微哑的嗓音倒是两个极端,不过,都不怎么好听就是了。

    襄荷看了一眼那端坐着的少年。

    他似乎没有听到四周的嘈杂,仍旧安安稳稳地坐在摊子后,腰部以下被铺着白布的摊子遮挡住,连眼睛也被白绫遮住,只看得到挺得笔直的上身,和一张清冷无波的面庞。

    即便端坐不动,即便没有一丝笑容,也让人看着欢喜。就像远处观花,即便不能触碰,不能据为己有,只是看看也觉得赏心悦目。

    听到万安的话,她拍拍脑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打探敌情”的任务。

    四周一瞅,只见摊子边上除了目盲少年和万安,还有两个穿着捕快衣服的男子,其余尽是来看诊或是凑热闹的人。

    传说中的“谢小神医”呢?根据听来的描述,这谢小神医年纪不大,长相出色,在人群中应该很好找才是,但襄荷却没瞅见符合条件的。唯一比较符合的,却是那眼蒙白绫的少年,但襄荷却首先便把他给排除了。

    只听说过算命的瞎子,却没听说过治病的瞎子,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一个瞎子又怎么“望”?

    正疑惑呢,便见摊子前一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苦着脸道:“谢小神医快给我看看,我这腰和膝盖可都疼了许久了,荣生堂的大夫说我这是肾脏虚弱,开了许多补肾的药,我可我吃了许多天,却半点没见好啊!”

    男子一手揉着腰,一手撑在摊子上,而他那番话,赫然便是朝着那蒙着白绫的黑衣少年。

    这下,襄荷彻底目瞪口呆。

    好半晌,她才有些结巴地朝身边的万安道:“爷、爷爷……我能站这儿看一会儿么?”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美母骑士与狐说 (1v1 h)骇客伶姨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纯情勾引(师生出轨)

莳花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温凉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温凉盏并收藏莳花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