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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记得我——两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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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记:

    万事满有困乏,人不能说尽。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岂有一件事情人能指着说,这是新的。哪知,在我们以前的世代,早已有了。已过的世代,无人纪念;将来的世代,后来的人也不纪念。

    ——传道书

    不眠深夜,喝了点什么,点燃一支烟,收到你的信息:

    还活着吗?

    怎么,有事?

    嘻嘻,没事,只是想问问。好了,睡吧,晚安。

    哦,安。

    我们已经离开多久了,连自己也快不知晓。都说记得要常联系,但谁不知道,相聚短暂的快乐,离开后留下莫大的悲伤,来慰藉自己的寂寞。所以,我是再怎么想念陪我度过旧时光的人,但也不会轻易地再见面。我怕那样势必会有种陌生感,与其这样还不如保留原有的那份想念。说再见,不再相见。

    谁都会说,不会忘了你,但他的心里也会明确的知道,这只是为了掩饰谁心里的不诚恳。离开过的人,就不再属于你自己,往后的时光,会有相应的人出现来填补你的位置。我们的际遇,应该只算是过客。我明了。世界大生命长,不只与你分享,是时候忘记了。即便只是说,记得要忘记。

    是我想睡了,受不起思念的打搅,时间比谁都重要。是我安定了,幸福的骚扰,我也已都厌倦了。是我懂事了,什么事情都不晓,连你也都错认了。若说花事了,幸福知多少,你可领悟了。

    我想是时候回去了。

    我喜欢一个人走。

    车子快要启动了,每个乘客都在找位子。由于人不是很多,每个人都可以是独座的。我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把自己的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其他人亦是如此,不被打扰的安静的坐了下来。

    车开的还是挺慢,司机也许想让我多看看窗外流动着的行走着的熟悉风景。道路两旁原来那些高大粗壮的树,一排排的还站在那里随着我们的前行,而不断的往后退。我一直哼着喜欢的歌在看着,不像其他人怕车外猛烈的阳光,而拉开淡蓝色的布帘,遮挡住车窗。我知道他们不怕错过这里的风景,因为每天都会与之打交道。而我不同,我要努力的看着记着,让他们深深地扎根在我心里,就如同对那些想念着的人的情谊,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根深蒂固。

    手机响了,拿出来看,原来不是我的,而是前面的女生和自己的铃音一样。哼,庸人自扰啊。有时候看着手机里存储的手机号码,觉得还是有很多的啊。但为什么每次陷于无助或孤单的时候,却总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倾诉的人,这时常让我感到恐慌。随后,渐渐的明白了,我们是已经告别过的人啊。他们不在你的身旁,你也不会在他们的身边,何及在他们的心里呢。我们的人生注定是有许多阶段的,在不同的时间过程里,是有着不同的人陪自己度过的,而过了这期限,将逐渐消失不见的。之所以,你会感到寂寞,只因为你想找的人,不是已经消失,就是还没有出现,只是不在你想要的这个当下罢了。无可厚非。

    六月的天气,下午竟然还是这么的热,强盛的太阳光,照的地面,蒸腾着热浪。使得经过的那些村庄更显得破败颓唐。车经过的这个村子,全然以是落后城市的生活面貌。公路两边有广袤的田地,我不知道那些种地人是在干什么,还都是在劳动着,累了就在树下喝大大的粗瓷缸子里的水,谈笑,休息。大树就是这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辈子的站在那里。不会像人一样,有告别和离散。在那些原来经过的民舍的庭院门口,还是会看到有哄着小孙子玩耍的老奶奶在摇着扇子,她依旧安静的躺在竹躺椅上,依旧快乐的看着她的孙子。让我感觉到,恬淡静谧,纯粹质朴,没有杂质的快乐,从他们的眼睛里,依旧是能看的出的。转身过来,脸面向另一边。

    这路上看到的那些破旧的房子,仍在笃定的生长,不需察言观色。一条街一条街的,还有人在贩卖水果,饮料。那些停在电线上不停聒噪的小鸟,依旧加入那些人当中。热闹。宣泄。也许,你会不明白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可快乐的。但就是他们这些人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许多不快乐的人就是因为不能够自醒,在不自知的找寻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年年岁岁,景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物是人非。

    还躺着吗?干什么呢?

    在听王菲。

    哦,那好啊!一起吧。

    恩。

    那听什么歌呢?

    花事了。

    我下了车。在熟悉的大学城里,走了很久。我是一年前这个时候离去的,在这个季节再回去看,总能看到我们的影子。每个人的生活也许都会有个镜像,它脱离了现实生活的表象,但仍在那个空间里,按部就班的丰盛成长着。

    我到了原来宿舍的门口,敲了敲门。还好有人回应我。他出来后,看到我,一副惊讶的模样,很是乖巧,便问我是谁。

    房间里的布景还是一样的,并没有随着上一界人的离开而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味道不同了。那个男生并没有邀请我进去的意思,只是我跟着他进去了。房间里还是有六张床铺,主人们都在,有俩个人在书桌上下棋,点着一盏灯,像及了小强和周翼,他俩还在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争执不休,看到我进来后,就停止了喧嚣,睁着惊讶却又无所谓的眼睛,看着我身边的他,问着他们的舍友。

    这是谁啊!你的朋友吗?

    不是的,我不是。只是想进来看看,一会便走,希望没有打搅你们。

    躺在上床铺的那个人,也摘掉了耳机,合上了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他很像边子隽,这些我原来同宿舍的亲人们。看电视的俩个人,其中的一个是给我开的门,所以我先见到了。那个原本没来得及打招呼的男生,就起身把自己坐的椅子递给我,要我坐下来。在我看来他俩是董黎明和张跃,我推开了他的好意,问他们怎么还少一个人,那孩子呢?

    我放下了背包,搁在原来属于自己的书桌上。这个桌子上,没有规律的摆着许多琐碎的东西,没有清洗的苹果,咖啡杯,杂志,一些生活用品及几个玩偶。和我原来布置的有些异曲同工的意味。我笑了笑。

    你放背包的桌子就是那个孩子的,不知去哪里玩了,上课也总不想上,天天耍颓废。就算我们在一起住,但也就是晚上睡觉时候才能见到他,不过别看这样,他人还是很好的,对我们很够朋友。其实我们一直都想叫他哥们,但他总强调说不要这么叫,叫朋友也已经足够了。

    我摸了摸他用来盛放行李衣服的柜子,把脸贴在上面,看到他也贴了一些喜欢的偶像的照片,又看到他床的墙壁上和我一样都贴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海报,清冷熟悉的感觉,清晰如昨。随即我登着一把椅子,就上了他的床,抱着还没叠好的被子,使劲的嗅着他的味道,好象回到了从前。我看着地上的几个人仓皇的表情,自己有种想要落泪的感伤,对他们说,请你们要好好的帮助他,即便在你们看来这些与你们无关,但也请相信他是不想失去你们的,或许是不想过早的离开。因为我知道他离开后,肯定会想念你们。

    那我想不可能了。我们在一起也有一年了,即便都喜欢他也不想让他离开我们。但他在学校的表现很不好,起码是对老师的印象很不好的。我们都怕他回不去北京的本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关心他呢。

    因为他像及了我。

    那你又是谁呢?

    我是去年在这间房里生活过的人,也是你们的上界,但却被学校开除的人。

    他们很吃惊的看着我下了床,抽出了一支烟,站在窗边。窗外还是我熟悉的场景,只不过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从眼前走过。开心的,无聊的,形形色色的。站在一楼的我,尽收眼底。我想我确实回到了过去,不自主的和那些从眼前过的人,一一打起了招呼。后来眼泪在眼眶里转动的时候,我便拉上了窗帘。趁他们聚在一起看narutu动画片的时候,就起身想要回去了,不要再被谁打扰。我也并不想再惊动他们了,因为这个着实好看。这一点我了解,我们那时也像他们这样的坐在一起看。那个给我开门的男生说想要送送我,起初我并没有觉得这样做是件圆满的事,只是他的热情让我感动。但后来我还是要感谢他为我这样做的,并得寸进尺的想要借对门宿舍的一个人陪我一程,因为我说,那里也有我想念的人。

    对了,我叫莫莫。你们好。

    “莫莫,赶紧起床吧,上课要迟到了。”惶惶忽忽的听到是边(边子隽的匿称)在叫我,但马上就被小强打住:“赶紧走吧,我们也快迟到了,他昨晚喝多了,让他再睡吧,我们给他请假。”“等等我啊,我还在厕所呢!”张悦努力着喊着。黎明。董还在练昨晚学会的新歌“穿越千年的伤痛,只为求一个结果”明知道没有我唱的好听,还非要跟我比,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咳,经过他们这一早晨的折腾,我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看见周翼还没有走,他总是最磨蹭,个子最高,年龄最小,最爱傻笑,经常无厘头的恶搞边,总是说边是自己的s16,就是孙子的16平方,不对,好象在大前天又升了一级,变成17了,这样一来,我倒还沾了他的光。因为,他号称自己是神或是说是101宿舍的皇上,只有我是他的同辈一档次的,其余的就全是催了。之后呢,自己就是一阵狂笑或是“喵喵”叫,其他的室友就全会喊他“嘁,大臭傻b。”

    这些就是我的大学室友,刚开始时,我很难接受这帮人的,因为觉得他们都还只是孩子,或是不能这么说,应该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比较贴切。孩子,其实我挺羡慕还能被称之为孩子的人,因为说话没有负担,或是别人不用计较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负累牵绊。而我呢?我想我已走的太远,是再回不去的了。

    经过近一年的接触,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毕竟在要检查宿舍卫生时,他们都忙着打扫整个宿舍,而我就只管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桌子上的书,烟盒,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小强知道我平常不爱叠被子,在我洗脸洗头的时候,早以叠好了。而他又会在我吹头发的时候说:“嗨,最懒的那个,赶紧整理你的桌子吧,要不是我不知道你那些破烂哪个有用,哪个没用的,我早就给你收拾了。还有你的咖啡杯里还有半个苹果和一个香蕉皮呢,都长毛了。嗨,怎么会有人这么懒呢,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看你以后结婚怎么办。”边也插一句:“嗨,他结不了婚的,因为他是哈哈,你们都知道的啊。”黎明懂因为唱歌的事还在有些不平,故意挑逗的说:“他呀,就是想欠揍,是吧。莫莫,哈哈。”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什么,谁敢揍莫莫,他可是我的宝,你们谁也比不了,谁也不如他有能力。”周翼刚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看了我一眼,就拿起一只拖鞋要朝黎明仍过去,还来了这么一句:“是吧,我的宝儿,我们可是咱宿舍的主宰啊。”说完,哈哈一笑。说到懒,没人比的了他,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他又拿起一只三天前还没洗的袜子,要飞到边子隽的脑袋上,这可是他每天的必修课,也是他的必杀技。因为他的脚我想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以至于臭名远洋。刚开学时,我的几个朋友都不敢来宿舍找我,都是因为败于他脚下。看着快上课了,小强吼了他一句:“你赶紧给我起来,穿衣服,收拾你的桌子。还有昨晚你泡面的碗还没刷呢。怎么能比莫莫还懒呢。”“莫莫,赶紧的吧,还吹头,已经很好了,赶紧收拾吧。”听到这儿,我冲他慧心的一笑,其实就是傻笑,因为我觉得这样很窝心。“呵呵,你们说我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宝贝呢?”说真的,其实那些我所谓的宝贝,就是一些杂志,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小装饰品。就在于我总是说每件物品都有它们自己的魂灵所在,能给自己带来快乐,记忆。也可以说我很念旧,所以只要是我的东西,我都会很宝贝的让它们留在我的身边,更何况是人呢!我舍不得也更不舍得的。

    这些生活的琐碎,是感动自己的小幸福,之所以没有很好的品尝它们的点滴,因为我不晓得也不相信我会这么早的离开它们。再回不来的感触,让我意识到这些我所渴及的幸福这么早的悄然声息的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让我促不及防的伤心。

    还有他们,这帮家伙,就算刚开始没有很好的在意他们的存在,而总是在找自己意念里的轮廓。现在离开了,才知道我没有付出多少感情放在他们的生活中,而我却换来了甚为巨大的回报。我应该有些纪念,有所记得,对于他们。我知道。

    “周翼,几点了,还不上课啊,他们人呢?”我迷迷忽忽的坐了起来,头还是有些疼,看着他在忙着找上课用的书,以及一地垃圾,满是狼籍。我四处张望,太阳已经升起,阳光很猛烈,让我禁不起。此刻,我的心情就象满地垃圾的房间一样,凌乱不堪。就算外面再美好,也挡不住这里的阴暗,晦涩。

    “怎么那么乱,昨晚干什么了,也不收拾?”我爬下床,拿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还有是很多红丝。“哦,醒了啊,我以为你还不睡到中午去,你昨晚又喝多了,你两个朋友把你搀进来时,你都走不动道了,还喊着要酒喝,又难过了吧。”难过,听到这个词,我就不甘心的,我总是对自己说要好起来,可偏偏还是欠缺什么。歇斯底里。

    我摔掉镜子说:“知道我们的事了吧,昨晚我们吃完饭后,在大圆盘那又喝了好多酒,还摔了好多瓶子,特过瘾。”

    “要不你回来那么晚呢,呵呵。我们把你仍到你的床上时,你还没躺稳,就吐了。一大片,傻边就赶紧收拾了,等弄好了,也快熄灯了。所以,其他的垃圾就没来得及弄。我说他是催吧,而且就是我们的奴啊。那帮人就是假正经,上课那么早有什么用啊,你看你不见怎么上课,不还是那么好,别人都还说你们过的潇洒呢!啊!不说了,要不真的迟到了,你别打扫房间,等边回来再说,那是他的事,哈哈。”

    “我知道了,赶紧走吧。”看着他疯子似的快乐的跑了出去,我脸上的笑容也已僵硬,同时又开始贬低着自己,我叫什么潇洒,也不要洒脱了,只要能有一丝解脱,我已感激了。

    我和那俩个男生在大学城里走着,本来想直接就坐车回家的,但我越来越舍不得这里,就想去那时总爱去的几个地方,来缅怀一下自己的过往。在去台球厅,ktv之前,我先去了宿舍楼门前的招待所,买来水和七星。

    这个商店依旧是生意好的很,我只有很大声的喊,只有穿过这些刚下了课的学生们的熙熙攘攘,才能把我的声音送到商店老板的耳朵里。

    老板你好,拿三瓶水一盒烟。

    要喝什么,想抽什么烟?你得说清楚啊!我这很忙。老板顾不得看我一眼,因为交钱的人实在很多。

    您不记得了吗?

    他听到我的话呆住了,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着我。

    莫莫是你啊!你回来啦!真好,看到你回来,真好啊!

    老板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惹的那些赶着买东西的人有些不耐烦。都在叫嚷着,老板赶紧结帐啊,别和他说话了。我们还要去上晚自习呢。你快点好吧。

    叔叔,我这次回来也就想回来看看,也没别的意思。您赶紧忙您的事吧。你给我拿完我要的东西也该回去了。

    那好吧,我先给你拿。你要水和烟吧,好等等。

    他起身把俩瓶百事,一瓶绿茶还有一盒七星交到我手中后,我真的很感动。事先为他准备的叙旧的话,都抛在了脑后,什么都再记不起了,最后也只是说,谢谢您还能记得我。

    当然啦,你们三个平常不都是要这个吗?虽然你们一年都没回来了你这是干什么啊?给我钱干吗啊,叔叔能要你的钱吗?你回来一次也好不容易看到你,就当我请的吧

    我拿起东西转身就想离开,也许我怕承受不住这些感动,当我再次想把钱递到他手里的时候。

    你阿姨还没回来呢,她也想再看看你们也都挺想你们呢!

    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啦,我们这么多人都排着对呢!总跟着一个人说话。那些孩子确实着急了。惹的老板叔叔也不耐烦了,都着什么急啊!要不买东西都出去

    好了,叔叔我该走了,这次就不看阿姨了,您代我向她问好吧。我真的要走了,下次等我们几个都回来,再去看您啊!叔叔再见了

    我没有等叔叔回话就拽起身边的人走了。

    那个男生很不解的说,这里的老板平常对人都很凶的啊!但怎么对你那么好呢!还有他说的你们三个人都是谁啊?

    我们当初和这里的老板一家都很熟识,有时会给我们在价钱上打些折扣,或是没有钱的时候也总可以向他借钱,没有烟的时候还可以蹭烟抽。其实呢,不管和他们这样的人的关系,有没有道理或是有什么必要性,但是起码他们是在乎我们的,也觉得我们是重要的人。因为在这里的人,是这么的多,那么的杂。我从不想失去这样的味道,这种感觉总是最默契,让人温暖。冷漠的世界,每天都与陌生人擦身而过,也许每个人在不同人的际遇里只是个过客。我现在觉得,生活里真的不需要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纪念,但也要换来你所在意的人对你要记得,记得彼此一同走过的长路。

    我走之前请了他俩吃饭,其实也没叫什么菜。一份鱼香鸡米饭,一碗皮蛋虾丸混沌,我并没有想要吃什么,就点了一瓶红酒。

    你们吃饭吧,我还不饿,就看着你们吃好了。我对这个男生说,你吃的这份饭是李海波喜欢吃的,而他吃的混沌,是魏征总爱点的。刚才老板说的另俩个人,也就是他们。

    李海波是我复读时的校友,没想到上了大学,我们竟如此巧合的住在对门宿舍。后来呢,想象的到的,我们感情越来越深刻,友谊越来越浓厚。但也没想到的是,最后,我把他害了。后悔莫及。

    他看到我在水房洗脸的时候是刚从厕所出来,因为我听到有冲水的声音。往往如此,此刻还没有去上课的人,也只能是他和我了。而我们每天的见面问候语总是:“呀!还活着呢!”这声音足以把我冲到天上去,那么具有穿透力。然而今天,他却没有。

    “莫莫,昨晚喝太多了吧,现在好点了么,咱们这年龄的人,没必要为了一处分就这么难过的啊,别想太多,活得痛快些吧。”他总是在人受伤时,恰倒好处的给予关怀。我擦了擦头发说:“这事没关系的,我也不在乎这处分的,算得了什么,我就是气不过,给咱们点的那个人,你说咱们玩麻将,关那丫什么事啊,我非得找出来。”“咱有事说事,你不能全赖那个人。”“怎么?”“你不觉得咱们平常过于招摇了么,看,看你的头发。”“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呢,金毛狮王嘛,但那是我的姿态啊,我才不管他们怎么看呢。你赶紧洗脸,一会去上课,我现在可不想再有什么麻烦。毕竟我们还都是很好的人啊!”

    等我们各自锁好门,习惯性的来到小商店买水。“给我一瓶百事,给他来瓶绿茶吧,统一的。”老板娘阿姨一边找钱一边递水说:“莫莫,你们宿舍楼门前怎么有你们的处分通知啊,你,他,还有鲜橙多啊和另一个孩子,玩麻将也没那么严重的啊。”海波拧下瓶盖,喝了一口说:“倒霉呗,被人点了。”“呦,那可真倒霉啊。”老板娘看了眼老板,老板走来递我俩一人一支烟“昨晚就听说你们在大圆盘那喝酒,摔了好多瓶子,躺在那都喝多了吧。要是说有人给你们点,不应该啊。你们的关系也很广的啊。”我点燃烟,顺便说道:“没有,我们只是在看星星。还有,老板谢谢您的烟。呵呵。”

    “海波”“嘛”“你看到今天的太阳了么,又是新的一天,要有新的开始了。”海波用疑惑的表情看着我说:“是么?呵呵。”说实话,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何况别人,但我要有所改变,要变的更好。

    “海波,莫莫。”有两个声音叫住我俩。“哦,傻杨帆,曦曦,你们啊,一看就知道刚起吧。走一起上课去吧,反正你们也迟到了。”海波拍着杨帆的肩膀“哪能啊,我们去网吧,董浩叔叔说比我魔兽世界的级高,我俩去证实。”“就是比你高,你不服吗?”曦曦也不让的说,顺便用手掐住杨帆的脖子。“赶紧去吧,回来再说吧。”看到他们这样,我高兴的以为我们彼此就是一个人。

    杨帆和海波原来在复读时是一宿舍的,我和他互相都知道彼此有这么个人,但却不曾相识。我现在总爱说他:“你知不知道你很帅啊,站在那不动就会有好多人排队要认识你呢,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而他总会傻笑的来一句:“得了吧你。”曦曦和他是一宿舍的,因为有些像董浩,他们班的人都这么叫他董浩叔叔了。而时间久了,竟然传到了商店老板娘的那边,每次他去买东西,她总会很仔细地观察他,还和身边的人议论,觉得他哪里像,是鼻子还是眼睛。以至他现在都很少去那里买东西了。

    这些就是我们过往中简单的快乐,我想我会记得。

    男孩子一边吃饭一边说看到了我的寂寞。我笑而不答,只是说,离开了原来的人还没有完全适应,也不知道能用什么作为纪念。快乐不快乐别人说了不算,况且,也由不得自己选择。

    傻魏就是鲜橙多,叫魏征。他和海波一个班,刚开始我俩对他很不满,觉得他爱装酷耍帅,没有什么实力,谁知道后来我们却那么的好,好似相濡以沫。他和我算是陌生人,但后来渐渐熟识,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我的作风,因为我一贯和不搭调的人都不怎么说话,总觉得这些人都会消失,留下来的才是属于你的。而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足够多的知己,再多浪费感情,也只是白费。在我看来,自己真的变了,变得找不到从前的影子,对自己也是有些模糊,不认识了。

    雨下的很大。这些天来,天空不知疲倦的一直在下。

    我不能再不接班主任的电话了,因为手机上显示着七个未接电话,全是老师打来的。我洗了洗手,把手上的发蜡,护发素都洗静,接通了电话:“喂?”“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这下你完了啊。你说你怎么又搞这些东西,我看你怎么办,赶紧过来找我。”听着老师那么强硬的语气,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就挂了电话。因为我不用想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这些天的天气,暴雨不断。好似在暗示我们有什么要发生。

    魏征还在他宿舍里等着我,因为我说了今天要给他弄头发。等我接完电话,来到他宿舍,他仍坐在那里说:“怎么了,被老师知道了吧,那怎么办呢?”“赶紧去洗头,这下完了,老师让我去找她一趟,说等我好半天了。咳,海波还不知道怎么了呢?”我呆滞的看着他,走到床边坐下来,一动不动的坐着抽烟。“有那么严重吗?咱们准备的不是挺周全的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也许是老师找你有什么好事也说不定啊。”“我真没有力气和你开玩笑了,我都想到后果了,你快点吧。”他拿着镜子说:“我还要跟你去吗?你看我现在的头发,刚被你弄了一半还没好啊。你自己去吧,再说那是你班主任啊。”“不行,我就要你跟我去,赶紧去洗头吧,我等你。”我有些控制不住的说“那我还要吹干,拉直呢。那等我十几分钟吧。”“好,反正已经晚了,再做什么都已经迟了。”我越说越没有力气了,站了起来,看到窗外的雨还在下,一直在下,拼命地没有停歇地下。是不是在为我掉眼泪,我先谢谢你了,幽暗落寞的天空。

    老师打来电话,又再催我了。我拉着魏征推开门就要往外跑“莫莫,都急疯了吧你,外面那么大雨,你就这么的跑啊,好歹也拿把伞啊。”说着,递给我一把伞。是蓝底上面有白色碎兰花的。好看的。天堂伞。我并没有接过伞“是啊,你在这里先等着我。”我转身就跑回了宿舍。

    六月的天气,连续几天的闷热天后,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么一场酣畅淋漓的雨,能给人带来凉意的雨。回到宿舍,他们吹着掉扇,开着窗,喝着冰可乐在聊天。“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么凉快的天气,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啊。”边是这么自言自语的看着我说。我却没有理他,径直地走到衣柜边,拿出一件衣服。黑色的棉线针织衫。开身及膝的。日本的。我最钟爱的。自认为能带来好运的。给自己套了上去。因为,我知道,我应该要给自己带来一些温暖,一点安全感了。此刻的我,看着冰可乐都在流汗,而我却在一旁瑟瑟发抖。是那么的冷,冷的彻底也有些绝望的冷。边看我这样问我:“怎么了,要不要我等你一起回来吃饭啊。”我很用力的把手放到他肩上说:“边,这下我真的完了,无处可逃了。”

    魏征看到我出来后,就停止了和路人的交谈,拿着伞说:“赶紧的吧,你不热吗?给你伞。”我照样没有接过伞,也没有停顿的,向前走着,对他说:“我不需要伞,我想冷静。”他看着我没有拿伞,就把它放到楼门口说:“等等我,我陪着你。”

    雨还在下,并没有因为我们没有打伞,就会为此下的小些。雨水把街道冲的很干净,鞋子接触到纯净清澈的雨水,让我感到到心里有些负罪感。因为下着很大的雨,所以产生的雾气弄的眼前一片模糊,让我看不清眼前的路,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看着身旁眯起眼走路的魏征,我捅了一下他说:“傻魏,我不知道在这里还能和你这样并排走几次,也不晓得在这里,我还能走多远。真的是很不想这么早的就和你们告别。”他听到我的话,停了下来,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们吃的饱吗?好吃吧,以前我们经常在一起吃那些呢!现在即使都不在这边了,但还总想着要回来再吃呢!

    恩,是挺好吃的,我们怎么开始没有注意到呢?。你看我都打饱嗝了呢?

    男孩子笑的好像个小孩儿,那时魏征也总是这样子,在我们面前无所顾忌的暴戾天真。这时常让我和海波无奈,也总是拿他没有脾气了,就和他一起肆无忌惮。因为我知道,这是我们的角落,可以安静的不用打搅。

    对了,哥哥,你的那些朋友们呢?还好吗?

    都很好,谢谢你们,那些人都回本部上学了呢!只是我最为想念的海波,被我连累了对了,现在还时常下雨吗?

    推开教务处的门,里面有好多人,一个个看上去都是领导级人物。毛主任跟我说,这是谁谁谁,都是管什么事的。而我真的很不在意他们的权利,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存在,让我胆战心惊,只是觉得这里的白芷灯很刺眼,让我不时的眯起眼来,但我还是很努力的在看着海波。他站在那里,低着头,一个人孤零零的听着那些人的处理方案,任凭摆布。他看到我进来后,冲我微微笑,我知道他也感到委屈无助,但在我面前还是那样的坚强,因为我们都是不想输给任何人。

    “就是你啊。”一个男人指着我说,盛气凌人的居高临下的用手指着我说。我并没有理他,虽然,我知道我犯了错,但这并不和任何人相干。我瞥了一眼,绕过他,走到海波身旁,对他说:“你没什么吧。”他看到我有些愧疚,也知道有些害怕了,因为我的语气是没有过的软弱,他摇了摇头说:“不要紧,别紧张。”那男人听了我们的话,接着说:“这次你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可没有那么简单了,我跟他说好久了,你过来把这个违纪通知单签了,回去等消息吧。”他再一次指着我说。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的就去上课了,像往常一样坐到最后一排,随后其他人也都陆续的来了。真的很奇怪,我一直觉得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优秀的,可却都是那么的快乐。而我做了那么多值得自己刻骨铭心想念的事情,却始终仍在一个人听着寂寞在唱歌。荒凉。

    班主任履行完每天的考勤任务后,走过来对我说:“中午必须来找我。”我听了她的话,放下手里的蔷薇岛屿,而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上课时,我并没有过于不安,只是在收到毛主任班里的一个朋友发来的信息时,让我慌了起来。他说毛主任跟他们说,我们俩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我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起包,和谁都没有说话,就“咣”的一声摔门而出了,我并没有觉得这么做要给谁看,只是觉得很舒心。

    我找到海波,他和我去了毛主任的办公室,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谈,魏征还是那样在我们身边做些小动作。毛主任看到我们,他因为要和我俩单独谈,就叫我先去找我班主任。见到她后,她叫我坐在那里等她忙完手里的工作,再来相安无事的处理我。魏征坐在我旁边回答着老师问我的话,而我始终坐着,安静的看着书。“毛主任,跟你说了什么吗?”“他要先和海波说话,叫莫莫来找您,所以我们就来了。”“找我做什么?我也想帮他,可是我说话不管用了啊,就看他们自己的态度了。”我翻了一页,声音很大,魏征捅捅我,要我求求老师,可我还再继续看,书中说到,安妮宝贝自己已经到了缅甸。“魏征你对他还是很好的啊,他自己都没有怎么着急,你跟着掺和什么也没有用啊。”“我们是朋友啊,您要是昨天不管他们。不就什么都没了吗?你觉得这样是很有必要的吗?”魏征很着急,我能感觉的到,他声音都有些变调了,站起来对我说:“莫莫,咱们走,去找海波。”我没有说话,和他来到了海波那里。

    “妈,是我,您今天下午来我学校一趟吧,有点事,也没什么的大不了的,也别太着急了您。恩,不用带太多钱。恩,四点半之前来就行。”看到他在打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毛主任看到我过来后把我单独的叫到办公室,而海波和魏征在外面正说些什么。

    天又下雨了,怎么总是在心情不好时,天空也不作美。

    “莫莫。我妈下午来,你看你怎么样呢。我觉得咱们双方家长都来找学校,会比咱们在这里管用啊,你赶紧的想折,这次咱们真的没办法啊,还有跟他们说话别那么冲,他们才不管你是谁呢。知道吗?”

    “海波,我觉得真的没什么了,你看老师都是那样的,我最看不惯了。只要你没什么事,我真的不想再求他们了,再看我的班主任好象一直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哼。”“你别这么消极,不是还没有做决定吗,他们会给咱俩两周时间的,毛主任跟我说,没有那么快递到上级呢。尽快想办法吧。”“就是啊,我们都会帮你们的,不可能让你俩就这么走的,放心吧。”魏征拍着我的肩说。“我知道,可是我爸妈现在都不在北京,要不明天再来吧。”“对啊,现在真的只有自己的爸妈才能帮我们了,你别老说你和你爸妈没什么好说的,我就不相信,哪个作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的。走,先去吃饭吧,我都饿了。顺其自然吧。”他拉着我俩,很平静的来到经常吃饭的地方,其实我知道他们心里也都不好受,只是想让我振作起来,因为我就是一个极度情绪化,又是一个偏激,爱走极端的祸害。自己心里明白,而他们也都清楚。“海波,你们别对我这么好,行不行,要不我会更难受的啊。”“好了,你别再说了,吃完饭,我和我妈找校长商量后,你等着我给你发短信。快吃吧。”

    你们现在晚上没有课的时候,都做什么啊!

    哦,也没什么,就是和宿舍的去网吧啊!要不就是在宿舍看电视聊天呗!

    这个男生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隔着我和另一边的打闹,他也真的像及了魏征。

    你们这样真的很好,我说的是这种关系。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晚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样走着,其实也没什么目的,但感觉很好。每次都是我在中间走,海波在左,而魏征他在右。

    你们这样走,那在外人看来,是不是因为很寂寞呢?

    那就是你错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但就是为了要维持感情,每天都会这样聚在一起。也正因为每天都在忙其他的事情,所以就导致了过早的离开了。你们学习好吗?真的要好好的学习,知道吗?

    我们停在了路中间,他们听了我的话,一个冲我笑了笑,而另一个,笃定的点了点头。这条路在我看来,还是那么的长。也依旧是这么的熟悉。

    亲爱的们,我们在一起,还能走多远。

    一下午,魏征陪着我在宿舍里等消息,而我不知道要把自己放在哪里才可以塌实,一直这么走来走去的。同时我还收到许多短信,都是说要帮我们托人找关系的。问了魏征才知道都是他传出去的。“你干吗跟那么多人说啊,真不嫌乱吗?”“没什么,一会杨帆他俩还过来呢,多一人不就多一份力量吗?”

    在你宿舍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海波给我发信息了,而我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两种可能性,急进让我窒息,我不停的猜测,也使得魏征不耐烦了。“别这么嘟囔好不好,一会就知道啊。”他看我着急,对我说着。

    “你听,海波是不是回来了,他宿舍怎么有哭声啊。”我怔怔地说。

    我推开他宿舍的门。看到海波在收拾东西装行李,还有他宿舍的人都坐在自己的床上揉着眼睛,低声的抽泣。我立马上去从海波手里抢来行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和阿姨去商量了吗?”“是啊,可是没有办法的啊,咱俩谁都跑不掉的,都已经决定了,我今天就是和我妈回去再想办法。明天去本部找关系,看看有没有留下的可能。”当看到他湿润的眼眶,我不争气的眼泪像诀了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因为他平常是那么的坚强。“要走也是我走啊,你这样了,叫我怎么办呢,怎么会这样啊,杨帆他俩还没过来呢,再等等吧”我抱住了他,哭的泣不成声,真实的感动让我忘乎所以。“那我赶紧去叫他俩。”魏征哽咽的冲了出去,屋里的人,哭的也更大声了。

    杨帆他们过来的时候,我们站在路边,方媛姐一个人蹲着抽烟,海波和别人说着话,我自己站在中间,低着头,回不过神来。“海波,你干什么这样啊,啊?。”杨帆老远的跑了过来,带着哭腔,曦曦也问我怎么了。而我不知道怎么的,哭的更加不象话了“你们都别这样了,跟他俩说说。”魏征摇着我说“没什么了,我俩在这里没有办法了,回本部看有没有机会找人托关系了。”海波看到杨帆搂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也忍不住了。“没事的,我们大家都去找关系,我的几个同学也认识这样的人,说好了帮咱们,你先别走好不好啊。”杨帆使劲的搂着海波,说着不要他走。“杨帆,别哭了好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把海波害了连累了。要怪,你就怪我吧。”我使劲低下头,忍着不让自己流泪。“莫莫,你说什么呢?虽然我和海波认识的时间比你长,但你也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你和海波谁走,我都是同样的难过啊,别傻了,我怎么会怪你啊!”我们抱在了一起,说着怎么那么倒霉,说着这两周发生的事情:杨帆和女朋友分手,曦曦的最好的发小因为打架还在医院里抢救,魏征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再加上我们的这些不光彩的事“他妈的还有什么事啊,什么都让我们赶上了,这都是怎么了呢?明明都是挺好的,怎么了呢?”曦曦抱怨着,也哭了出来。

    此刻,天有些放晴,久违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人身上。许多路过的人,都会停下来,想问问我们是怎么了,也想安慰我们几句。可是,生不逢时的我们,是谁也帮不了的,我们最终也不会得到什么救赎。只有自己一如既往坚持着的感动,在一直环绕着我们。

    咱们去大圆盘花坛那坐会吧,现在晚风吹着多舒服啊!真好,每晚还是都有这么多人在这里聊天啊!

    是啊!现在不正是下了晚自习吗?我们下了晚自习,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也会在这里坐一会,或着喝点什么呢?哥哥,你们那会也是吧。

    我对他笑了笑,看到从身边走过了那么多的人,却一个也都不认识,就对他说,让我抱抱你吧。我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也许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也不想再让外人看来我很寂寞了,因为这样是可耻的。

    这样,多不好啊!挺尴尬的吧。我也不好意思的,呵呵。

    俩个男生觉得身边熟悉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就相互意识了对方一下,坐到了一起。他们看到我,迟迟站着,也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就说,哥哥生气了吗?要不我们去给你买一杯水,我们坐下来聊天吧。

    不用了,我就想站一会看看这里。要是买水,我去就好了,你们等着吧。

    那你知道哪里有吗?在这块儿。

    你放心。这里,我比你们熟。

    后来我们都哭了。

    就像孩子失去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样,那样彻底的绝望,那样歇斯底里的。那样决绝的没有余地的痛快的哭了,因为,我们还只是孩子,只是孩子。

    我们这一晚彻夜未眠,坐在圆坛的台阶上,在海波走了之后,一直坐在那里。雨后的傍晚,潮湿闷热,心情肮脏。许多人,在这边乘凉,熙熙攘攘。突兀,决裂。魏征他们一个个的喝光了手里的酒,很直接的摔碎了瓶子。崩溅的碎片,好似我们的梦想,从高空落到地面上,摔的支离破碎。我没有重蹈他们的覆辙,只是在安静的看着那些简单快乐的没有负担的人,他们有着相同的气味,是和我们截然不同的。

    “杨帆,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没有机会,和那些人一样。再可以背着书包上学了。我后悔了,也开始怕了。一开始我告诉自己不要想,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不要想。我们丢了太多的东西,已经再找不来了。”

    “是啊,我们走到这里,只是安慰自己还会有希望的。但谁不知道呢?我们有什么出路呢,现在只是在靠自己的父母,没有他们,我们什么都不是。但什么都还不珍惜呢,不光是你和海波,我们也一样的,自己最清楚这一年都干了什么。”杨帆拍着我的肩,第一次说了这么沉重的话。

    “不会的,还有机会的啊,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啊,刚才,我班的还有魏征的同学,一大帮人都去教务处了,要给你俩求情呢。我看可以留下来的啊。”曦曦看着魏征,对我点点头。

    “你们知道吗?我现在平静很多了。在这里,我觉得我没有白来,因为有你们几个,我就真的很满足了。许多事情都是你们陪我度过的啊,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太多值得我回忆的想念里面,都有你们的身影。我还有什么好沮丧的呢?是吧,杨帆,来笑笑吧。”

    跨越感情的兄弟情谊,没有必要理会任何人的眼光,我们几个相拥在一起。

    一周后。六月七日。

    又被噩梦惊醒了。早上醒来,满身是汗的坐了起来,此刻那些人刚因为一周的实习,还在熟睡。很害怕,因为几天来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被一个类似于人的东西狂追。追的我很累了,可总是醒不来,也叫不出来。我很使劲的命令自己要醒过来,可就是那么力不从心,也许就是缺少安全感。我是不敢和他们几个说的,因为我怕他们会见笑我这个半仙,因为怕被开除,而法力尽失。呵呵,有些时候,我就是一个得不偿失的家伙。

    慢慢的爬下床,刚开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我亲爱的朋友,去年的今日,你在做什么。请闭上眼睛,回想,然后微笑。仅以此信息,来纪念一同经历过高考的朋友们。

    我一下子就坐到了椅子上,有种通透的力量贯穿我的全身。我就像一只欲火焚烧后的凤凰,何时才能重生,我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经验范畴。是啊,一年了,像一场轮回。此时,我已经走到这一次的尽头,但还会不会再有新的开始呢,我寄梦相望。

    好了,亲爱的小朋友们,我该走了。认识你们很高兴,也算有缘吧。你们好好的生活吧,在这里。咱们就此到别吧。

    那哥哥,我们以后还会有联系吗?我们告诉你我们的名字和手机号吧,以后我们还可以互相来往啊!我叫

    我想那就不用了吧。你们珍惜彼此的感情就够了,我们往后的时光也不会有多少关联的,真的。感情越是深厚,人的意志就越会显得薄弱。恐怕很难再去承担另一份想念了。怎样纪念来时路,本身就已经是自身之外的事情了,所以就不要再自讨苦吃了。即便有所记得,但最后也只是自己一相情愿的事情了。就算我会记得你们,但也请你们不要记得我。我怕这样,我会很疼的。

    哥哥,那让我抱你一下吧。

    好。作为告别。

    第二天清晨,又开始下雨了,好似跟我在告别。我想我也是有必要跟谁道别的:

    李老师,我已经知道自己的结果了。以后,你可以安心了。

    在爸爸还没有跟我去办手续的时候,我给班主任发了一条短信,和她相处一年的时间,我觉得这已足够作为告别了。

    什么叫我可以安心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你一会过来找我。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而且往后还来日方长呢。

    然而这是我在告诉海波他们不要陪我去办理手续,走在我爸爸身后去教务处时,她给我回的信息。但我也只是看了一眼,笑了一下后,随即就删除了。

    “要是看完退学申请,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叫你孩子签上名字,就可以退学了。”教务处的一位大妈,看着我爸爸说。

    “不用看了,就让他签吧。”我爸连一眼都没有看我,说完这句话,就出去等我。

    “挺好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多可惜啊。李海波就比你幸运一些,最起码他可以转学,而你要是再上学就要重新考了。不过没关系,再努力一年,明年再考回来。”那位老大妈,替我觉得遗憾的说道。我签完名,对她笑了笑“我想我不会了,我再也回不来了。”

    手续办理完后,我并没有和爸爸一起回家,因为我觉得我还有些什么没做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天空已经大大的放晴了,真的好神奇,明明刚才还有大朵大朵的乌云消散不去,而此时,太阳已经露出头来,染红了半边天。真的好舒服,我深吸一口气,焕然一新的空气感觉好清凉,让我觉得自己好象有了重生。

    我抬起头看着天,站在我身边或是路过我的人,也同样的在叫嚷着:“快看,有彩虹。”

    以后还会回来吗?哥哥。

    我想不会了。下次想要回来的,那就是你们了。我们对于这里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所以不会再回来了。

    那现在,你的回来,对于你来说也已经是过去的人了。

    还不算是吧。这次回来我是想找些东西带回去。

    找什么回去呢?

    我们过往中,曾经的回忆。这次的回来也就是想把回忆带回去。好了,我走了,再见不见。

    恩,再见。我们会想你。

    不用了,只是过客,也只是相似的寂寞的人。但愿你们能记得你们所走过的时光,就好了。

    我乘夜车回家的时候,悄悄地哭了。

    车内没有灯光,所以也就没有人知晓。我便不带声色的流下了无动于衷的眼泪。我没想过要擦拭,就让它随着我的思念,在冷冷的月光下,闪闪发光吧。车外是来时看到的田野和家舍,此刻一排排的原本随着前行的车不断向后退的大树,也停止了动作,我想它们是该休息了。一间间远处的民房,都点盏衰弱的却有跳动脉搏的灯,在散发着昏黄的光,守侯着晚归的家人。直到现在我才明了,家并不是房子,也不是盒子,而是个人。

    我的歌还没有停下来休息,它随着我寂寞的前行,一步步地陪我回家: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记得要忘记/和你暂别又何妨/音乐正欢乐/你叫我寂寞/怎么衬这音乐。

    两生花,开在谁的心里,都只是一种伤。抓不住消失的人,不是谁的错,也不用再去计较。因为那些你有所纪念的人,会在你的心里,开出强盛饱满的两生花,从不曾离开。你紧紧抱住回忆,寸步难行,这便也只是你的本能,无须你,察言观色。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使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要知道世人,莫强如终身喜乐行善,并且人人吃喝,在他一切劳碌中享福,这也是,神的恩赐。神一切所作的都必永存,无所增添,无所减少。现今的事早先就有了,将来的事早已也有了,并且,神再会寻回已过的事。

    是我错了,谁的纪念都带不走,它会在原地不动的生长,而且会很好。

    无须再为此有所遗憾。

    亲爱的们,还会回来吗?你们决定吧。

    不要记得我,我又不是再想你们,只是想找些东西来填补我无可奈何的寂寞,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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