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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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场风在墨黑的夜里将我唤醒,披着冷冷的萧瑟,走过季节的轨迹,从灼热至清凉,从萧杀至轻柔,最后化为一无声无息的轻拂,似灵魂低低的沉吟轻呓——生命的味道。

    在很多的夜色里,想把自己套进一个诗韵的王国,奈何?不是诗意的人儿,泛味地在空洞里低回,偶尔的触及时,那是夜来风,卷进诗的意境里,扑来墨黑墨黑的素香。很是惊异于此种分裂的特性,在猎猎的风里,在幽幽的扉页上,于是,我对着那个空间长长的叹息,最终放手,扑向博大的穹宇。

    在那一条幽径里,通往自我的清贫之路。猛一转身,围困周身的是风声,解脱自身的也是瘦风。这让我蓦然回首,生命措措地就如一道风拂过。披着遒劲的外衣,飒飒地在红尘中狂飙作响,满以为可以以惊涛骇浪之狂劲横扫尘世,却不想环宇太大,尘埃太厚,偌大的狂风劲道只如一缕丝线轻轻的飘过,似轻风伏泛水面——美的,自是一道道粼粼波光。

    又想起了那句话来:生命本来没有名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从初生就是那么赤空空的来,一无所有,名字只是降临后贴上的标志。生命本来没有名字,就如生命本来若清风轻飘飘地吹来,在土地上打着旋,撩起自然万物些微的风情,因为那是代表着它来过。它曾一度轻轻的走过,让自然生了情,让生命多了姿态,尔后,尔后,它在何处,无人可知,亦无从可寻。

    一直把风恣意地狂揽在怀里,就如一个疯子,让生命在风里尽情的抖,尽情的抖。那些惶恐,那些迷惘就在风里轻轻地抖掉,消殒。不会再回头,也决不会回头,生命从不会回头的,即便是错,即便是绝路。一生就似一道风从原莽的生命里被荒芜地狂扫起,荡进红尘的水巷胡同,穿堂而来,掳掠生活的滋味。

    在每个夏夜的入口,我总喜欢敞开房门,让风吹进来,听风声呼呼撞击在门板上,吹打在脸颊上,幽长的发丝便似鬼魅般的悬落悬飘。我总喜欢站在阳台上,倾身垂探在高空里,那样的姿势对我极及危险,又极及虚无,缥缈的如踏着游云,御着清风闲步于天庭。摇曳的发丝便是我的生命、我的身体上最为动情美妙的风物,丝丝清宕总是无端地撩起生命的无为与飘摇。

    那时,我总想做那一缕无迹可寻的风,不与万物相会晤,又与自然万物相摩挲,那触及的轻飘清柔的感觉,或许只是有着情感的生灵才会感触到一番诗意的神性。而在有着灵魂的生命里,所有在风里摆动的风物都是风情款款,婆娑旖旎。时空带来的虚无与缥缈便总敲击着生命的幽谷,唱响生命无为,寂寂相寻。

    在炎热的午夜,总是从梦里幽然地醒来,睁眼望着屋外,那片朦胧的天宇,总会无声地问:夜的天穹,会有风吗?风便轻轻地撞击着生命,将灵魂的梦呓吹散,那些神魔鬼怪,那些阴霾魅影如数地消散在夜空里。听风轻轻地吹在耳畔,感风柔柔地抚着肌肤,神经的安稳在稍时片刻里回归到现时现世。

    那些经年累月的记忆里,总还会牵缠着风的旋舞,似一只只黑色的蝶在幽暗的空间里翩跹。听风吹打着四季的风物,清寂的人生亦多了一份别样的柔媚。想那片烟雨中的岚霭,山岫里的云,促使着山谷里的风潇洒无羁,天马行空,脚踏心御,十足的是一脉恋天恋地的清爽而利索的弦音,幽幽地弹响在生命的最为柔和最为清寂的时空里。

    伸出指尖,让风穿过,于是,我的指尖陡转绕指柔地载着一脉馨香,淋泻几许情思幽语。暗暗的是我心魂深处的寄悟,那里,我用烟指轻轻地划着。在虚空里,在心扉处,一笔一划,一指一脉,交付着我的心语,无心而谱,自在弹拨,幽咽地传唱我风里的疯语。

    我一度的在风里指印,让我做一管清风,载着一束花儿游荡天地间,荡在树梢头相约泠泠月华。黄昏,晚风夹着曛暖蹈起了明媚里最后的舞姿。风把丝缕一线线的牵缠,揉进了清杳的幽思。夜色罩着一脉静默回笼而来,籁籁地思及生命的清寂,风般地化了所有的情丝。

    那一时,那一刻,只想做那个残暖里最为幸福的人儿,无知,无思,无为,抬着一双迷惑的眼,把清幽进行到底。生命在那一瞬间被缠进了无限的幽寂,无限的温柔里。无声的默记生命如风,一直一直的飘,飘过几许的四季,年华陡逝,苍茫蓦地增生。

    那个曾站在风里,遥望明月的人儿,捧着一双臂,遥对一片清天。雾般的眼在风里轻吟:让风把我带去,带去。从此,只是一个风干的人儿,轻盈是生命里唯一的美。

    在一首诗里,看到了风是挟着生命的气息而来,怒吼着生命的孤独与寂寞,化为一声声的狂呼,打在时光的羽翼上,化解了生命所有的疼痛与忧伤。轻轻地问:生命何曾有过?风何曾吹过?只是伴随着一场生命的气囊鼓荡在尘埃上,带起了诸多的尘埃飞扬。生命的气场不具有永远的磁性,只是那一鼓作气的郁勃之劲所附带着罢。

    也许,只是个风里的痴儿,一无所知,一无所获,一无所念,一无所持。一直喜欢“两袖清风”这个词,或许因着风的关系,或许因着心里的恋风情结,把风无形地带进了生命的气息里,绾结生命里所有的深重因子,化为风样的轻飘静娉。

    在纠结的情怀里,脑袋沉沉地昏懵着。一款风从身边飘过,置身于风里,让风畅快的通行。我轻轻地走,轻轻地走,伴随着清风,听风里轻轻的脚步声,听蹀躞的步子里轻轻的风声。意识无端地被淹没在风里,我的所有胡思胡想都被风给携走了。

    还是喜欢在寂寥的时候,轻轻地从心里吟喃:生命如风。

    2011年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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