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快乐的花莲之旅淫术炼金士20——城战谋策篇姐姐与她的同学娇女封后之路最佳女配(快穿)老板,你马甲掉了我的大奶女友小瑄重生攻略穿书后我抢了反派雌虫猎人游记[女追男,剧情,肉渣]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六朝云龙吟4洛都篇最新章节!

    程宗扬觉得自己一生的震惊都在这一晚用完了。至高无上的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暴毙,倍受荣宠的妃嫔像娼妓一样被人淫辱,鲜血和杀戮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肆意流淌。

    吕冀的猖狂和嚣张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但程宗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吕冀会肆无忌惮到如此地步。

    楼梯下方,吕冀像骑着一匹美丽的小母马一样,骑在友通期臀上,一边扯住友通期颈中的绳索,死死勒紧,神情兴奋而凶狞。友通期六识被禁,此时扬着面孔,空洞的双眼圆睁着,嘴巴越张越大,连舌头都伸了出来。

    绳索深深勒进少女粉嫩的玉颈,一点一滴地绞杀着她的生命。不多时,友通期便呼吸断绝,气息全无,她粉白的玉颈软软歪在一边,美丽的面孔再没有一丝血色。吕冀满脸兴奋,在友通期身躯抽搐的雪臀内狠狠挺动几下,然后放肆地喷射起来。

    赵合德双手捂住嘴巴,身子瑟瑟发抖,整个人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天子的死让她惊骇欲绝,友通期的死却让她感同身受——假若当初她不是代替自己入宫,此时受尽淫辱,最终在无意识中凄惨死去的就是自己了。

    人死如灯灭,无论生前如何地位尊崇,权倾天下,又或者如何的千娇百媚,芳华绝代,死后都只是一具冰凉的尸体。生前的一切都再没有任何意义,只剩下黑暗、冰冷、漫长而没有尽头的死亡……

    赵合德怔怔望着那个与自己一般年纪,一般青春貌美的少女,望着她空洞的眼睛和伸长的舌头……突然间,赵合德感觉到一阵无比的恐惧。

    那是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惧,那种恐惧的感觉如此真切,死亡就像一条黑色的绳索,缓慢却毫不留情地在她颈中绞紧,冰冷得令人窒息。

    忽然脸侧微微一暖,有人把嘴巴凑到自己耳边,接着一个低微却清晰的声音说道:“别害怕——她没有死。”

    赵合德扭头看着他。程宗扬确定地点点头,“真的,相信我。”

    赵合德心下一松,一股热泪几乎流淌出来。

    程宗扬并不是虚言安慰。最初的震惊过后,他立刻意识到有些不对,对于死亡的感知,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晰。虽然友通期看上去已经香消玉殒,生机全无,但程宗扬并没有感受死亡的气息。

    生死根不会撒谎,没有感受到她的死气,说明友通期仍然活着,她的死亡只是被人设计好的假像。只不过那些人设计得十分巧妙,在窒息昏迷和六识禁绝丹的禁闭下,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

    两名内侍解下昭仪身上的绳索,趁着她身体未冷,在她腕上、膝上、肩上抹了些药物,轻轻揉拍几下,褪去绳索绑捆的痕迹,然后用一条白纱盖在她身上,拖了出去。

    另有内侍捧来衣冠,轻手轻脚地帮吕冀穿戴起来。

    吕冀穿戴整齐,然后望了眼楼梯。

    旁边的内侍道:“为了防止宫里的人逃跑,上头的暗门从外面顶住了,这会儿刚打开。”

    吕冀点了点头,然后拾阶而上。

    程宗扬搂住赵合德,紧紧贴在档板另一侧,身体像要粘在上面一样,一动不动,一边死死屏住呼吸。

    幸好吕冀只是路过,并没有留意隔板后面还藏得有人。他从暗门出去,在内侍的掩护下绕到宫门处,然后停下脚步,用力揉了揉脸,装出一脸惊色,像是刚刚赶到一样,小跑着疾趋而入。

    “圣上!”吕冀一进来便放声大哭。群臣也只能陪着干嚎。

    吕冀扑到榻边,嚎啕道:“圣上春秋正盛……怎么就弃我等而去啊!臣受命辅政,竟然护不得圣上周全,真是罪该万死啊……”

    张恽哭道:“大司马,你节哀啊,咱们汉国还要靠大司马你来支撑啊……”

    霍子孟陪着洒了几滴眼泪,戚然道:“大司马来了,我们也有主心骨了,下面该怎么做,还请大司马拿个主意。”

    吕冀拭了拭泪,“圣上的死因查清了吗?”

    “仵作还没来,眼下看来……当是脱症。”

    “为何要叫仵作!”吕冀赫然变色,“眼下的场面,岂能让外面人看到?”

    霍子孟“嘿”了一声,不再开口。

    吕氏一系的几名大臣附和道:“大司马所言正是。宫闱之事关乎天子脸面,若是被外人看到,私下传扬出去,只怕有辱圣上令名……”

    “是先帝。”吕冀冷着脸纠正道。

    他环顾了一眼左右,然后道:“眼下最要紧的,一是拟定谥号。韦丞相,你文学优长,就由你来主持。务必要给先帝拟定一个美谥。”

    这是把自己排除出核心圈子之外了。韦玄成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面上却毫无怨色,恭恭敬敬地应道:“是。”

    “第二件事,是善后。”吕冀道:“先帝驾崩,有骇物议,这死相也不甚雅观,传出去丢皇家的人。依我看,就说因病吧。”

    霍子孟、张汤等人不发一语,其他几名大臣纷纷称是。

    “至于守灵。白天的话,京中两千石以上官员都来。夜里嘛,我年轻,就辛苦一些,头三天由我值守。往后是霍大将军和张公。”

    吕冀出言轻佻,视群臣如无物,就他布置的这些,说好听些,叫随心所欲,说难听点,完全是狗屁不通。汉国风俗极重葬礼,天子之丧更是重中之重,有一整套完备的礼仪。吕冀这番信口开河,根本不合礼制,说得更严重些,是以庶人之礼安葬天子。

    此言一出,殿内整个冷了下来,霍子孟木着脸,张汤看着脚下,都不开口。连那些与吕家关系密切的大臣也都闭上嘴,没有附和。

    金蜜镝一直伏地尽哀,此时挣起身,奋然道:“大司马此语,不合于礼。”

    金蜜镝身为车骑将军,位比三公,是朝中有数的重臣,而且身材高大,气势凛然,吕冀本来就对他畏惧三分,此时金蜜镝突然挺身而斥,原本得意万分的吕冀心头一慌,气焰顿熄。

    眼看吕冀露出慌乱之色,旁边一名穿着绣衣的官员挺身而出,“金车骑此言差矣。天子宴驾,大司马乃百官之长,自当主持葬礼,何来与礼不合?”

    金蜜镝只是指斥吕冀出言无状,安排的仪式不合礼数,此人一张口却把金蜜镝的指斥歪曲到该不该由大司马主持葬礼上,明显是在搅浑水,好替吕冀开脱。

    金蜜镝是朝中老臣,知道此时若是解释,正中他的伎俩,无事也被搅出是非来,挑起浓眉,“你是何人?”

    那官员对金蜜镝的怒火视而不见,不卑不亢地揖手一礼,朗声道:“下官绣衣使者,江充。”

    “你可知道天子之丧的仪式礼节?”

    江充圆滑地说道:“既然由大司马主持,自当由大司马定夺。”

    霍子孟终于开口,“大司马也要依礼而行,依你的说法,大司马就可以不讲礼数了吗?你这是佞臣啊,小伙子。”

    霍子孟开口,份量又是不同,江充被他当面骂成佞臣,别说还嘴,连回看一眼都觉得底气不足。

    吕冀干笑道:“大家商量,大家商量。”

    就在这时,外面一片喧哗,有人喝道:“让开!皇后的车驾你们也敢挡!”

    吕冀脸上的横肉抖了一下,他扫了张恽一眼,然后疾步而出。

    赵飞燕乘着凤辇,在宫女和内侍的簇拥下穿过廊桥。她怀中紧紧抱着年幼的定陶王,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美目又红又肿。

    吕冀不情愿地双膝跪地,“臣参见皇后。”

    赵飞燕顾不上理会,匆忙入了寝宫。

    吕冀脸色阴沉下来。

    天子的尸身已经覆上白布,满榻的血迹却怎么也盖不住。赵飞燕一眼看去,如同当头挨了一棒,身形摇摇欲坠。

    后面一名宫女上前一步扶住她,顺势接过定陶王,交给盛姬看护。

    躲在藻井上的程宗扬松了口气,那名宫女正是罂粟女。她多半是在自己“走后”,前往长秋宫传话,正好逃过一劫。

    吕冀还在殿门处,沉着脸慢慢磨着步子。霍子孟只好道:“请皇后节哀。”

    赵飞燕颤声道:“圣上可是……”

    “属纩是臣亲手所验,”张汤哀声道:“圣上已然龙驭宾天。”

    属纩是把丝棉的轻絮放在死者口鼻处,检验是否已经身故。眼下大臣已经验过,又看到榻上的血泊,赵飞燕心底那点细微的侥幸顿时破灭。她双膝一软,跪倒在榻旁,泪水夺眶而出。

    吕冀狠狠盯了她几眼,眼底露出几分贪婪和一丝冷笑。

    张恽假惺惺道:“娘娘节哀,此间由大司马主持,娘娘莫哭坏了身子。”

    赵飞燕泪如雨下,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光了一样。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问道:“为何不呼魂?”

    以霍子孟的老辣,此时也禁不住面露诧异。这话若是旁人说的倒也罢了,可说话的竟然是定陶王,一个年仅三岁的稚子。

    “父王薨逝时,我记得臣子们在殿上呼魂呼了好久。”定陶王扬起脸,“姆娘,是吗?”

    盛姬也是满心忐忑,勉强笑道:“欣儿真聪明,记得真清楚。”

    霍子孟反应过来,连忙道:“回殿下,臣等正与大司马商议此事。”

    吕冀盯了定陶王一眼,板着脸,语含讥诮地说道:“臣正要命人呼魂。有劳定陶王提醒。”

    赵飞燕忍着泪,哽咽道:“圣上身体一向康健,不知为何会突然驾崩?”

    吕冀拉语调,“这个嘛——”

    话音未落,殿内突然有宫女尖叫道:“昭仪!昭仪自尽了!”

    殿后又是一片大乱,赵飞燕强忍着心下的惊惧,在罂奴的搀扶下走过去。殿侧的珠帘已经被人掀开,一条白绫从梁上垂下,赵昭仪穿着宫装,赤着脚悬在半空,地毯上倒着一张几案。

    一名宫女泣声说道:“奴婢一直在帘外守着,昭仪也没有说话,刚才听到声响,才看到昭仪已经……已经……”

    罂粟女匆忙道:“既然是刚才,赶快救下来,说不定还有救。”

    张恽一摆手,几名内侍上前抱住赵昭仪的腰腿,把她抬了下来。

    赵昭仪身子尚且柔软,鼻间却呼吸全无,宫女们匆忙扯来丝絮放在她鼻下,已经没有丝毫动静。

    赵飞燕不知道殿内发生的事,但赵昭仪突然自尽,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她看着赵昭仪的“尸身”,那张曾经娇艳的面孔,此时仿佛白纸一样没有丝毫血色,身上的宫装虽然华丽,却一片零乱,似乎是匆忙披上,来不及整理,衣下还露出一角染着血迹的白纱……

    “赵昭仪好大的胆子,竟然畏罪自尽!”

    一个森然可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惊雷,将赵飞燕震得手脚冰凉。

    自己倚为靠山的丈夫暴毙而亡,而罪魁祸首则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转眼间,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将背负无法承受的罪名。

    张恽顿足道:“死有余辜!”

    吕冀盯着赵飞燕,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然后一摆手,“拉去偏殿!验尸之后再做处置!”

    赵飞燕想要开口,却被罂奴紧紧扯住衣袖,只能茫然目视着“妹妹”的尸体被内侍抬走,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下。那一瞬间,绝望中的赵飞燕心里涌出的居然是一丝庆幸,庆幸那个人带走了自己真正的亲妹妹,使她永远不必目睹,更不必经历这一幕。

    “呼魂的事嘛……”吕冀目光在人群间逡巡。

    金蜜镝往前迈了一步。

    吕冀再不情愿,也只好说道:“……就由金车骑和……”

    “臣愿为天子呼魂。”江充拱手说道。

    吕冀应许道:“和江使者一同为天子呼魂。”

    内侍找来天子的衣物,金蜜镝手持外衣,江充紧跟其后,一同踏上木梯。程宗扬早就想走,却没想到吕冀离开之后,那道暗门又被人顶住,想走也走不了。此时只能再一次缩起身子,竭力藏好。

    步履声从楼梯上传来,一名内侍领着金蜜镝和江充走到殿顶的小门处,往外一推,没能推开,连忙说道:“这道门久未使用,昭仪让人封住了,小的这就叫人打开。”

    金蜜镝转身就走,一边吩咐道:“拿梯子去!”

    内侍假模作样地叫了几声,让人在殿外架起长梯。内侍们又是一阵忙乱,不多时搬来长梯,一直搭到殿顶。两名臣子攀梯而上,一直爬到殿顶。

    金蜜镝拿着天子的衣物,手持衣领,江充拿着衣腰,张开衣物,两人面向北方,一边在殿顶奔走,一边为天子呼魂。

    金蜜镝拉长声音高声呼喊道:“天子复矣……”

    江充道:“陛下归来……”

    “天子复矣……”

    “圣上归来吧……”

    两人声音一高一低,金蜜镝雄浑的声音中充满悲怆和哀痛,在夜色间远远传开。宫禁中璀璨的灯火迅速熄灭,陷入黑暗之中,紧接着悲声四起。

    金蜜镝与江充在殿上呼魂,下面也没有闲着。到底是众怒难犯,吕冀被金蜜镝一喝,气焰顿熄,此时与众臣一道换了麻冠麻衣,按照天子的礼仪整治丧事。

    内侍们将御榻搬到寝宫南侧的窗下,撤去染血的被褥,整理天子的遗体。他们小心撬开天子的牙关,将珍珠与碎玉混和,放入天子口中,作为饭含,使亡魂不会饥馁,再拿玉片盖住双眼,用玉瑱塞住七窍。刘骜四肢已然僵硬,众人费尽力气,才将他手脚扳直,固定住,用锦衾盖上。接着在御榻东侧设上酒食,供天子的鬼魂食用。

    几名内侍在寝宫西侧设灶,将香草投入鬯酒烧热,为天子沐浴洁身、栉发,修饰遗容。

    等金蜜镝与江充拿着衣物下来,霍子孟与张汤接过衣物,给天子穿上。随后天子修饰过的遗体被移到寝宫中央,内侍在周围张设帷帐,众人退到在帷帐外跪拜,将生者与死者隔开,以示生死殊途。

    自皇后赵飞燕以下,所有的妃嫔都已经赶来。对于这些深宫中的女子而言,天子是她们唯一的倚仗,听闻天子驾崩,就如同天塌下来一般,哭作一团。

    天子身边的近侍都被抓了起来,张恽俨然以内宫总管自居,吩咐她们除去饰品,解下华丽的宫装,换上素服,外面穿上未缝边的粗制麻衣,以粗麻为带,菅草为鞋。然后解开发髻,用一条寸许宽的麻布条从额前交叉绕过,将长发束为丧髻,拿一根细竹作笄,挽住长发,再用粗布包住头发,洗去脂粉,为天子持丧。

    殿前设幕三重,中间摆放着天子的灵牌,作为灵堂。周围点燃灯烛,用来指引亡灵接受供祭。西阶用长竹挑起一条长达丈二的白帛,上书:刘骜之柩。殿外设庐,供守灵的妃嫔休息,庐中只有苫草,以示丧痛。

    灵堂陈设完毕,诸妃、群臣、宫中的内侍、宫女按照亲疏远近、身份高低,依次设位,痛哭祭奠。

    吕冀放下架子,与霍子孟等人商议后,以大司马的名义下令加强宫禁以及京城的戒备,同时整个汉国以内罢市七日,以防奸人作乱。

    但在告丧时,众人又起争议,天子无后,霍子孟建议以皇后为丧主,吕冀坚持以为不可,既然没有嗣子,丧主一栏只能空缺,要不然眼下就为天子立嗣,作为丧主。

    最后霍子孟妥协,以丧主空缺的方式,向诸侯、群臣报丧。

    四更时分,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群臣陆续接到告丧,急忙赶赴宫中,其中就包括司隶校尉董宣。作为仅存的天子近臣,惊闻天子暴毙,董宣惊骇不已,他立即召集手下隶徒,吩咐几句,然后疾赴宫中。

    皇后跪在帐前,泪光满面,神志恍惚。赶来的众臣依次上前叩拜,轮到董宣时,他一边俯身叩首,一边低声道:“皇后殿下,圣上……”

    身边忽然多了一双靴子,接着张恽的声音响起,“董司隶,你逾位了。”

    董宣重重向天子的遗体叩拜一记,向后退去。

    张恽一言斥退董卧虎,心下不免得意,他扫了一眼皇后等人一眼,然后昂首挺胸地吩咐道:“举哀!”

    寝宫内外,顿时哭声大作。

    赵飞燕哭泣多时,等她泪眼模糊地转过脸,只见定陶王也换了一件小小的麻衣,跪在灵前,这会儿靠在盛姬身上,已经睡熟了。

    罂粟女跪在赵飞燕身后,被张恽目光一扫,半边身子都仿佛浸在冰水中,其寒彻骨。她本来是去长秋宫报信,不料转眼间便物是人非。整个昭阳宫的内侍、宫女都被清洗过一遍,只剩下寥寥数人,连江女傅都不见踪影。

    罂粟女心知不妙,若是依着自己的心思,这会儿就要设法逃生,以免为天子陪葬。可主子吩咐过,让自己留在宫里,一是守护友通期,二是守护皇后。赵昭仪已经自尽,皇后尚在,自己再害怕,也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谁知刚才就在董宣跪下的同时,一粒小小的蜡丸弹到自己手边,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险些就被那个太后宫里的内侍察觉。饶是如此,罂奴也被惊出一身冷汗。她不敢乱动,只借着哀哭掩饰自己的异状。

    赶来的朝臣越来越多,吕冀跪得不耐烦,一边诈哭,一边将袖中的胡椒粉向喉中一弹,连连咳嗽起来。

    两名内侍哭着过来,“大司马伤痛过度,恐是受了风寒,还请休息片刻。”

    殿外的庐舍是天子亲眷所用,吕冀权位再重也没的住。两名内侍扶着他进了偏殿,来到一处刚刚设好的帷帐内。

    许杨已在帐内等候多时,他略一躬身,随即摊开一册卷轴。卷轴极长,上面是一连串的人名,最前面一个名字并无字迹,只有两个圈,下面用朱笔打了一个血淋淋的叉。名讳虽然隐去,但两人都知道这个首先要除掉之人到底是谁。

    再往后,具瑗的名字下面同样用红笔打了个叉,显示已经伏诛。其余几位中常侍:唐衡、左悺、徐璜名下都用红笔画了个圈,显示已被捕拿,唯有单超名下一片空白。

    卷轴往后,打红叉的越来越多,显然那些身份低微而又知情的近侍,已经被大量诛除。

    吕冀在昭阳殿大肆淫虐的时候,许杨等人四处奔忙,急于补救,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腹诽。若不是吕冀提前半个时辰到场,哪里需要冒着风险处置掉这些人?按照巨君主公的布置,由他们出来作证,反而更能坐实赵昭仪的罪名。

    吕冀看过之后,一把抄起朱笔,在那个用圆圈隐讳的名字旁边又加了一个人名:金蜜镝。

    许杨忍不住道:“大司马,金车骑是朝中重臣,怎好轻易诛除?”

    “只要他死,我不管他是被处死,还是被毒死,或者怎么意外死掉。”吕冀恨恨道:“此人不除,吾不得安!”

    许杨无言以对,只能收起名册,然后捺住焦急,逐一禀报诸般事宜。

    忽然殿内传来一阵嘻笑,“这就是赵昭仪?哎哟哟,瞧着跟活的一样……干嘛呢?还不让开!这贱人害死天子,畏罪自尽,让我说,暴尸三日也不为过!”

    几名簪缨戴冠的高官涌进殿中,却是吕让、吕淑、吕忠等一班吕家子弟。他们大模大样地聚在殿中,围着赵昭仪的尸首指点嘻笑。

    “这就是书里说的那个红颜祸水?确实有几分姿色哈。”

    “柳眉秀口,一点绛唇……好一个尤物!”

    “衣服都没穿好?里面不会是光着的吧?”

    “都让开!都让开!小心这贱人诈死!”吕让推开众人,淫笑道:“待我来验验尸……”

    几人鼓噪着扯开赵昭仪的衣物,里面只有一条沾血的薄纱,那具曼妙的玉体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哎哟,天子可够狠的啊,你瞧这奶子,被抓得都是血痕,奶头都肿了。”

    “这是咬的吧?这粉嫩嫩的奶子都下得去口,真是禽兽……”

    “怪不得死在她身上呢,玩得可真够疯的……”

    “这细皮白肉的,难怪叫温柔乡呢。”

    “我瞧着这小贱人怎么跟让人轮过似的?都被干成这样了……”

    吕让大模大样地伸出手,对着赵昭仪腹下抠了进去,“嗨哟!赶上了哎!刚死没多久这是?里面还软着呢。”

    “把腿扒开!”

    吕家子弟嘻笑着把赵昭仪双腿拉开,一大股精液顿时从她被撑开的蜜穴中涌出。

    “啧啧,这小嫩屄真够水灵的,里面被灌满了吧?”

    吕让一边摸弄着女尸的下体,一边大惊小怪地叫道。

    吕冀阴沉着脸出来,喝道:“放肆!”

    几个小辈连忙收起笑声,吕让却毫不在乎,“这有什么?当初那个冯贵人,还不是被咱们……”

    眼看吕冀瞪起眼晴,吕让终于把剩下的半截话吞了回去,嘴上兀自不服气地说道:“何况这还是个死的?”

    吕冀重重跺了一脚,“都出去!”

    “行了行了,坏不了事。”吕让悻悻然丢下手,招呼道:“走了!走了!给天子披麻戴孝去!”

    吕冀望着几人的背影,恨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许杨心下着急,“大司马,不是说好了,让诸位带兵的校尉轮流祭奠的吗?怎么一股脑都来了?”

    吕冀气道:“我怎么知道!”

    “此举殊为不妥!”许杨急道:“天子甫丧,人心难定,只靠卫尉一军,怎能守住南北二宫?还请大司马下令,让他们立刻赶赴北军大营!”

    “慌什么!”吕冀喝斥一声,皱眉道:“祭奠过后,让他们过去就是。”

    许杨自诩多智,此时心里也像打鼓一样,他硬着头皮道:“敢问大司马,继嗣者可安排妥当?”

    吕冀横了他一眼,“这是你该问的吗?”

    许杨直想把手中的卷轴摔到吕冀脸上,自己把身家性命都押在吕家身上,居然连问都不能问一声?他忽然怀疑巨君主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此庸人,岂能托付大事?

    他退开一步,躬身道:“属下告辞。”说罢匆忙离开。

本站推荐:咬痕(年上H)妻妹(姐夫勾引出轨h)豪卻家族舏伦后担心怀孕的妈妈美母骑士骇客伶姨与狐说 (1v1 h)不甘寂寞的妈妈快穿之日液浇灌薄幸(高干1v2)

六朝云龙吟4洛都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紫狂和罗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紫狂和罗森并收藏六朝云龙吟4洛都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