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六营集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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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参谋长邢荣杰在电话里听到了杜政委发的脾气，不敢怠慢，立即写了张条子“纵队首长电话示，批评我们为什么不前进？”交给通信员火速送给在孙庄的旅长肖永银。
通信员策马驰送，半路上碰见了旅政委李震。李震看了条子，一言不发，揣进了兜里。
这个行动非同小可，万一贻误战机，肖永银和李震要一同承担后果，一同受罚。这一点，李震清楚，身为十八旅政委，与旅长在一条船上嘛！现在，李震还私扣命令，必将“罪加一等”这一点，李震也十分清楚。那么，李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李震觉得，在关键时刻，丝毫不能干扰旅长的决心。因此，他决定要和肖永银祸福同担。他深知肖永银的脾气，见到这个条子后，无非有两种可能：火了，照旧“我行我素”；要不，马上执行纵队命令，拉上部队继续往独山集方向开去。这两种情况都不妙，李震想，不如扣而不发，让旅长一心一意指挥打仗。
于是，李震在扣下纸条后，又令参谋长邢荣杰，缄口不提杜政委发脾气的事儿。
王敬久是想把两个师“收拢”至独山集，然而现在两个师却“结核”在六营集。
情况很快反映到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部。刘伯承和邓小平立即研究突变的战局。
国民党军的两个整编师，相当两个军的兵力啊！两个军猬集在一起，如果采取四面围攻，敌人必将鱼死网破之扎，作困兽斗。
于是，刘邓决定采取“围三阙一”的战法，网开一面，虚留生路，布下一个“口袋阵”等唐永良和陈颐鼎钻。
于是，野司下了一道新命令：第六纵队从六营集西面强攻，迫敌向东突围；第一纵队在六营集以东开阔地布成袋形阵势。
唐永良和陈颐鼎各自率部挤到了一个不足四百户人家的六营集城镇内，兵力一时难以展开，部队乱哄哄一片。
二万多人的部队聚集在一起，人马车辆早已乱糟糟一团，但作为两个师的师长，三十二师师长唐永良和七十师师长陈颐鼎，还是不紧不慢，洗好脸，穿好衣，在国民党六营集保长的豪华客厅里落座，两边坐着他们各自的参谋人员，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因王敬久在前一天命令唐永良统一指挥部队，唐永良便不客气地先开了口：“我的意见是六营集地方狭窄，没有坚固工事，守是守不住的，而且援军三天之内不可能到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今晚突围。陈老弟，你觉得如何？”
陈颐鼎没有多说，只道：“我同意唐师长的意见。”
于是，唐永良兴奋部署：“嘉祥县城比较坚固，我们先向嘉祥突围，实在不行，就往济宁突围！”
陈颐鼎满口答应了。陈颐鼎身为师长，也清楚的很，硬守六营集，是梦幻泡影，但又怕战后追究责任，于是在部署七十师突围的时候，发了一份密电给蒋介石，说自己准备死守，但唐师长坚持突围，自己不能抗拒云云。
当然，这个密电，不会引起蒋介石的怀疑。因为，唐永良的三十二师原属西北军，惯于保存实力，在豫北就打滑头仗，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都是不信任三十二师的。蒋介石自然相信陈颐鼎的密电。
对于上层的决策，对方的勾心，己方的挨批，肖永银一概蒙在鼓里。这时，他让五十三团团长蔡启荣找几个老乡来，了解一下民情民俗。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社情民意调查之类的干活。
工夫不大，几位年长的老农被叫来了。
肖永银招呼他们坐下。当然，就坐在田间的田坎上。
老农们没搭腔，顾自坐下来，拿出旱烟，装好，点上。
肖永银让通信员给老农几包烟——从定陶缴获来的土烟。老农高兴地说“谢谢！”“谢谢长官！”
这一带，以前一直是国民党军控制区，老百姓对解放军还很慎重，至少可以说不是那么很友好。但肖永银给了他们一些土烟后，就变得亲热起来了。老百姓长期生活在国统区，对解放军保持谨慎，是国民党军的跋扈造成的，对穿军装的一例抱有戒心，无可厚非。除此以外，恐怕与自古以来老百姓总是私利的有关！让老百姓的觉悟高，除非你给他东西，不然，你别指望什么？！
肖永银说“不客气！老乡，你们看，这六营集大概有多少户人家啊？”
老农们吧嗒着旱烟，这个说“大概是二百户。”那个说“不对吧，大概有四百户。”另一个便反驳说“没有那么多吧！我看顶多三百户。”几个老农七嘴八舌，后来，脑袋凑在一起，十分认真地扳着指头合计了一番，最后一致报数“三百户。”报完数还致问：“长官，你要六营集的户数干啥啊？”
肖永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问：“老乡啊，你们再看看六营集，大概有几口水井哇？”
老农们又是一番热烈讨论，其认真情景，比部队开班务会还热闹，最后，一位有白胡须的老农统一了大家的意见，确定为六营集水井数为二至三口。
肖永银又给了老乡们几块银元，老乡们高兴地走了。
送走了老乡，肖永银神情大为振奋，捋捋袖子，对政委李震说：“哈哈，我可要狠狠抓他一把了！”
李震笑了笑，然后说：“看把你高兴的，说来听听，你怎么抓他一把？”
肖永银就开始分析：“一个三百来户的集镇，两三口水井，挤着两个军的兵力，又是车，又是马，又是炮，还不塞得满满当当的，再说了，人要喝水马要饮水，两三口井，能行吗？”
李震还是笑嘻嘻的，然后说：“这些数字都是不可靠的，我们还是不可轻敌！”
肖永银看了看李震，笑呵呵地说：“你这人呗，就好留一手。我敢断定，敌人呆上半天一天可以，呆久了绝对不行，必须调整！你信不？而且，我还敢保证，敌人现在不敢调整，因为不知道六营集外围有多少部队；要调整，大概在黄昏之后”
“报告！”值班参谋一声报告，打断了肖永银的话。
肖永银厉声道：“进来！”
“旅长、政委，急电！”
原来，刘邓首长的指示到了；杜义德让肖永银和李震今晚行动。
肖永银兴奋地抓起话筒，给五十二团团长于振河、五十三团团长蔡启荣、五十四团团长卢彦山下令：“今晚要注意，准备夜间追击。第一、不能把部队展开，各连分四路纵队走；第二、各级指挥员要提前，准备大干一场；第三、前面放上侦察分队，注意监视敌人动静。”
各团布置就绪，太阳在西山缓缓下沉。看
政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参谋长邢荣杰在电话里听到了杜政委发的脾气，不敢怠慢，立即写了张条子“纵队首长电话示，批评我们为什么不前进？”交给通信员火速送给在孙庄的旅长肖永银。
通信员策马驰送，半路上碰见了旅政委李震。李震看了条子，一言不发，揣进了兜里。
这个行动非同小可，万一贻误战机，肖永银和李震要一同承担后果，一同受罚。这一点，李震清楚，身为十八旅政委，与旅长在一条船上嘛！现在，李震还私扣命令，必将“罪加一等”这一点，李震也十分清楚。那么，李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李震觉得，在关键时刻，丝毫不能干扰旅长的决心。因此，他决定要和肖永银祸福同担。他深知肖永银的脾气，见到这个条子后，无非有两种可能：火了，照旧“我行我素”；要不，马上执行纵队命令，拉上部队继续往独山集方向开去。这两种情况都不妙，李震想，不如扣而不发，让旅长一心一意指挥打仗。
于是，李震在扣下纸条后，又令参谋长邢荣杰，缄口不提杜政委发脾气的事儿。
王敬久是想把两个师“收拢”至独山集，然而现在两个师却“结核”在六营集。
情况很快反映到晋冀鲁豫野战军司令部。刘伯承和邓小平立即研究突变的战局。
国民党军的两个整编师，相当两个军的兵力啊！两个军猬集在一起，如果采取四面围攻，敌人必将鱼死网破之扎，作困兽斗。
于是，刘邓决定采取“围三阙一”的战法，网开一面，虚留生路，布下一个“口袋阵”等唐永良和陈颐鼎钻。
于是，野司下了一道新命令：第六纵队从六营集西面强攻，迫敌向东突围；第一纵队在六营集以东开阔地布成袋形阵势。
唐永良和陈颐鼎各自率部挤到了一个不足四百户人家的六营集城镇内，兵力一时难以展开，部队乱哄哄一片。
二万多人的部队聚集在一起，人马车辆早已乱糟糟一团，但作为两个师的师长，三十二师师长唐永良和七十师师长陈颐鼎，还是不紧不慢，洗好脸，穿好衣，在国民党六营集保长的豪华客厅里落座，两边坐着他们各自的参谋人员，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因王敬久在前一天命令唐永良统一指挥部队，唐永良便不客气地先开了口：“我的意见是六营集地方狭窄，没有坚固工事，守是守不住的，而且援军三天之内不可能到达，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今晚突围。陈老弟，你觉得如何？”
陈颐鼎没有多说，只道：“我同意唐师长的意见。”
于是，唐永良兴奋部署：“嘉祥县城比较坚固，我们先向嘉祥突围，实在不行，就往济宁突围！”
陈颐鼎满口答应了。陈颐鼎身为师长，也清楚的很，硬守六营集，是梦幻泡影，但又怕战后追究责任，于是在部署七十师突围的时候，发了一份密电给蒋介石，说自己准备死守，但唐师长坚持突围，自己不能抗拒云云。
当然，这个密电，不会引起蒋介石的怀疑。因为，唐永良的三十二师原属西北军，惯于保存实力，在豫北就打滑头仗，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都是不信任三十二师的。蒋介石自然相信陈颐鼎的密电。
对于上层的决策，对方的勾心，己方的挨批，肖永银一概蒙在鼓里。这时，他让五十三团团长蔡启荣找几个老乡来，了解一下民情民俗。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社情民意调查之类的干活。
工夫不大，几位年长的老农被叫来了。
肖永银招呼他们坐下。当然，就坐在田间的田坎上。
老农们没搭腔，顾自坐下来，拿出旱烟，装好，点上。
肖永银让通信员给老农几包烟——从定陶缴获来的土烟。老农高兴地说“谢谢！”“谢谢长官！”
这一带，以前一直是国民党军控制区，老百姓对解放军还很慎重，至少可以说不是那么很友好。但肖永银给了他们一些土烟后，就变得亲热起来了。老百姓长期生活在国统区，对解放军保持谨慎，是国民党军的跋扈造成的，对穿军装的一例抱有戒心，无可厚非。除此以外，恐怕与自古以来老百姓总是私利的有关！让老百姓的觉悟高，除非你给他东西，不然，你别指望什么？！
肖永银说“不客气！老乡，你们看，这六营集大概有多少户人家啊？”
老农们吧嗒着旱烟，这个说“大概是二百户。”那个说“不对吧，大概有四百户。”另一个便反驳说“没有那么多吧！我看顶多三百户。”几个老农七嘴八舌，后来，脑袋凑在一起，十分认真地扳着指头合计了一番，最后一致报数“三百户。”报完数还致问：“长官，你要六营集的户数干啥啊？”
肖永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接着问：“老乡啊，你们再看看六营集，大概有几口水井哇？”
老农们又是一番热烈讨论，其认真情景，比部队开班务会还热闹，最后，一位有白胡须的老农统一了大家的意见，确定为六营集水井数为二至三口。
肖永银又给了老乡们几块银元，老乡们高兴地走了。
送走了老乡，肖永银神情大为振奋，捋捋袖子，对政委李震说：“哈哈，我可要狠狠抓他一把了！”
李震笑了笑，然后说：“看把你高兴的，说来听听，你怎么抓他一把？”
肖永银就开始分析：“一个三百来户的集镇，两三口水井，挤着两个军的兵力，又是车，又是马，又是炮，还不塞得满满当当的，再说了，人要喝水马要饮水，两三口井，能行吗？”
李震还是笑嘻嘻的，然后说：“这些数字都是不可靠的，我们还是不可轻敌！”
肖永银看了看李震，笑呵呵地说：“你这人呗，就好留一手。我敢断定，敌人呆上半天一天可以，呆久了绝对不行，必须调整！你信不？而且，我还敢保证，敌人现在不敢调整，因为不知道六营集外围有多少部队；要调整，大概在黄昏之后”
“报告！”值班参谋一声报告，打断了肖永银的话。
肖永银厉声道：“进来！”
“旅长、政委，急电！”
原来，刘邓首长的指示到了；杜义德让肖永银和李震今晚行动。
肖永银兴奋地抓起话筒，给五十二团团长于振河、五十三团团长蔡启荣、五十四团团长卢彦山下令：“今晚要注意，准备夜间追击。第一、不能把部队展开，各连分四路纵队走；第二、各级指挥员要提前，准备大干一场；第三、前面放上侦察分队，注意监视敌人动静。”
各团布置就绪，太阳在西山缓缓下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