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痞妃传 > 第四十回 峰回路转显生机 啼笑皆非是命定

第四十回 峰回路转显生机 啼笑皆非是命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星门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痞妃传最新章节!

    如果那一天,谷子知道后来的结局,那她死也不会掉以轻心由着小猴儿把她打晕。

    尤记得那日凌晨,她跪在小猴儿跟前儿哭求:“小爷儿,我知道如今七爷儿生死未卜,你心里急,可你也要想想孩子啊,你就这么随着去了,那是生是……谁知道呢?就当谷子求你了,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咱俩都是*凡胎的,难不成还能请来天兵天将?我也不是傻逼,冒险的事儿,我也一百个不愿意,可你说说,介节骨眼儿还能有比介更好的法儿么?你该知道,咱们慢一步,他的危险就多一分。”

    “小爷儿!”谷子豆儿大的眼睛泪滚滚的流,她扯住小猴儿的腿儿哭诉:“你就当我谷子自私,就算七爷儿他……。我也不想你冒此风险啊!你若混在那人群里也就罢了,怎么着还能趁乱逃一生路,可你如今偏要……那可是众矢之的啊!”

    “废话,我要是不替她,那些人会听我的么?”

    “可……”

    “别可了,现在可嘛都晚了,姚胜一早就把林聪儿给绑了,如今就是我扯脖子说不干,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你放心,那林聪儿实心眼子,把城内城外联络的暗号都告诉我了,若是不能趁乱救了延珏,我也有地儿跑了。我介命硬,死不了,你别跟这儿哭哭唧唧咒我,有那功夫道不如记得点儿我跟你说的话,要是我真不幸玩儿完了,我们石家的事儿就靠你了。”

    想起小猴儿才刚那似‘遗言’的交待,谷子越哭越厉害,她低吼:“不行,我得跟你去!我谷子的命就是小爷儿拣来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滚蛋吧,就你那提个瘸腿儿的软脚虾模样儿,我他妈还不够照应你的呢,你消停瞇着得了。”

    “不行!”

    “嘛不行?你要真念着咱俩介么多年的感情,就别跟介儿捣乱,再说了,要是万一咱俩一起嗝儿屁了,我石家的冤情,还能真指那婧雅不成?”

    “那你也别指望我!我谷子话放这儿了,要是你就这么撇下我先去了,你们石家的冤情,我谷子就是戳瞎了双眼,也权当瞧不见!”

    “呦呵,说嘛气话,咱俩这么多年,你抬抬屁股,我就知道你拉嘛屎。”

    “小爷儿!”

    石猴子不在言语,因为彼时她已经将谷子砸晕了。

    ……

    保酆二十四年,四月二十四,卯时。

    西安城的日头恁地火辣,炙烤的那黄泥墙上的草一寸寸的枯萎,日以继夜的缩至泥栅之中。

    农家院子里,远比平日刺鼻许多的香火味儿自那土炕里阵阵漫出,不为虔诚,只为送死。

    自这一日,小猴儿才觉得,狂热的信仰未必没有好处,至少在危险面前,他们不惧死亡。

    “无生老母在上,吾等教众愿追随总教师杀进城中,大锉清狗威风!”

    激昂的叫嚣漫在那窑洞之中,彼时那布衣教众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用无比的激动誓死追随那拿着红缨枪,一身英气的总教师。

    他们信奉她,信任她,并用万分虔诚誓死追随她。

    可这些愚众不知,她,不过是个赝品。

    石猴子的一生中,做过数次‘赝品’,然这一次,却是她第一次冷眼旁观这许多人即将分割阴阳。

    佛曰:杀生之业恒生刀山焰炽地狱,死后刀轮割截节节肢解,作八万四千段。

    许多年后,小猴儿曾在僧格岱钦府上遇一得道高僧,高僧观她相道:“施主一生杀戮太重,天道循环,恐无善终。”

    善终?

    小猴儿笑笑,只扬着一双断掌道:“老头儿,这世道衣冠禽兽太多,本就不缺我不一个,既生来禽兽,我他妈又矫情个屁。”

    是的,死后的事儿,小猴儿不在乎,她如今只知:谁死都成,延珏不行。

    “白莲下凡,万民翻身!”小猴儿高举着那缨红的铁枪,在拥护声浪中端起那泥造的无生老母像按台前那数十碗‘圣水’中的一碗,仰头饮下,而后啪的一声猛砸在地。

    瓷碗炸开,碎成八瓣儿,山呼声又起——

    誓死追随总教师!

    誓死追随总教师!

    山呼声中,小猴儿紧紧握着那林聪儿的红缨枪,心里念叨着:死人,等我。

    ……

    同一时辰,陕甘总督府。

    才用了早膳了延珏,右眼皮猛跳了几下,待狠揉了几下,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后,一直未曾露面的白克敬来了。

    “卑职参见七爷儿。”白克敬谦恭有礼,全然无猖狂之态,那态度全然鬼打墙似的懵了精卫的眼,彼时他满眼不解的瞄了一眼阿克敦:怎么回事儿?

    阿克敦皱眉,心下念着:如今这么看,爷儿的担忧怕是要成真了。

    却见延珏只是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而后端着茶碗,万般优雅的漱了口,吐到了精卫端着的景泰蓝痰盂儿里,那眉眼间的从容,何曾有阶下囚之狼狈?

    白克敬暗自皱了皱眉,心中犹疑却又不自觉萌生一种敬畏。

    “不知早膳可曾合口?”他问。

    延珏笑笑,又扫了一眼那满桌的不下十五道不乏珍馐的小菜,他道:“如此丰盛,可是别宴?”

    白克敬不答,只作揖鞠身,发自肺腑的道:“难怪二爷总不吝赞您,如今一见,七爷儿气度果非常人。”

    “呵……”延珏似笑非笑道:“你又何必给我带这一顶高帽,我若非那寻常人,又怎会在此?”

    “卑职多有冒犯,还请七爷儿恕罪。”

    “冒犯?”延珏笑笑,“何来冒犯,你白克敬可是给本王好好的上了一课。”

    “卑职不敢。”

    “不敢?呵……”延珏轻轻笑着,然却见忽的眉间一抹厉色,他倏的将手中茶碗猛地砸在白克敬的面前,彼时怒声道:“这天下间还有你白克敬不敢做的事儿么!”

    不知是被这冷不防的一吓,还是延珏那周身自带的皇子贵气所逼,那白克敬竟腿软了几分,险些跪下。

    却听延珏怒道:“你身为我大清堂堂正二品封疆大吏,非但不敢沐皇恩,竟然在此只手遮天,枉顾恶吏,窜通蛇鼠,沆瀣一气,至我大清王法何在?自我二哥督任兵部以来,对你三番提拔,深得信任,你却背地里在这山高水远之境,自行称霸,鱼肉百姓,欺瞒钦差,你至我二哥颜面于何在?”

    白克敬不由全身颤抖,“卑职……”

    “卑职?”延珏冷笑,“你白克敬何谈一个‘卑’字?你将精卫囚禁在此,本王原想着看二哥的面上,饶你一面,却不料你,竟如此大胆,连同本王一同囹圄在此,白克敬,你可想过此事的后果?”

    白克敬被延珏的犀利言辞,惊的不语,然那眉眼中的坚持却犹在。

    他道:“卑职深沐二爷提拔之恩,愿为二爷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果然不出所料!

    延珏怒目相向,甩指喝道:“白克敬,你糊涂!”

    “你自作聪明,背着二哥,妄想除掉本王,你只道这定策之功,千秋万载,但你可曾想过,此事若露出马脚,被人揪了尾巴,届时非但你白克敬声名狼藉,就连二哥,都会无故被你牵连!”

    白克敬顿顿,忽而抬头平视延珏,他道:“劳七爷儿掂心了,今日一过,便不再有此风险。”说罢,他忽的扬起手,但听那院中甲胄起,很快,百余侍卫便齐整整的抽出刀来,将门堵住。

    一时间,刀光森寒,杀意尽显。

    “白克敬!你好大的狗胆!”精卫一跃而出,虬劲的身形挡在延珏身前,而彼时阿克敦也抄起了凳子,眼中厉色难掩。

    霎时间,并不甚宽敞的屋内,各个杀气难掩,唯余延珏一人背手而立,挺拔如松,此时他的脸上,何曾有半分惧意?

    此时他瞇着狭长的黑眸,看着那白克敬,那周身的寒凉,像是能瞬间冻死这天地一切生命。

    不是胸有成竹,而是不畏一死。

    若天要亡他延珏,恁他如何也是于事无补。

    骤冷寸室内,延珏闲庭信步朝白克敬走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道:“白克敬,若是今日老天成全你,让本王做了这刀下鬼,本王只告诉你一句,凡事别太自满,千算万算总有错漏,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只管螳螂捕蝉,别忘了总有那黄雀在后。”

    什么意思?

    白克敬抬眼看他,只觉周身凉飕飕。

    却听这时,门外忽的一阵急促的齐步,一时间,白克敬猛地一回头,但见来人时,忽的周身一颤!

    “大胆白克敬,还不快快受俘!”施以号令的不是蒙济,又是何人?而他旁侧所站的,不是那文尚武,又会是谁?

    但见此时的蒙济,哪有丁点儿平日里谨小慎微的模样?

    不好!

    此时的白克敬才明白延珏刚才那番话,他千算万算,道是着了这老家伙的道!

    可不?

    他只道那文尚武谄他多年,又岂料到,蒙济手中握多少足矣致他门楣兴亡的短处?

    “文尚武,你这狗辈!”居然倒戈蒙济给他来了一招黄雀在后!

    “白克敬!你闭嘴,若论狗辈,你白克敬才是!你这天大的狗胆,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文尚武扯脖子喊着,满面‘正气’却难掩苟且,他又何曾想如此?

    可……自保,是所有物种的天性,更何况,无论他文尚武投诚于谁,他都是救驾之功。

    鼠辈不可尽信,白克敬至此,才明白延珏刚刚所说那‘自满’二字。

    此时,无须任何刀枪相向,兵力之悬殊,白克敬根本无谓挣扎。

    当啷——当啷——一声声刀的坠地之声后,是白克敬涨红暴筋的一张黑面,彼时,延珏冷冷睨了他一眼,在阿克敦和精卫一左一右的开路下,闲庭信步的迈出了屋子。

    “绑起来!”延珏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窜了过来,三番两下的便将那白克敬捆成了肉粽。

    而此时蒙济一行人上前,忙跪地叩首:“王爷受惊了,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呵……

    来迟?不早不完当场拿下了白克敬,果是来的‘迟’啊。

    “诶,快快请起。”延珏一脸‘感激’的躬身扶了那蒙济一把,而后带着‘劫难’过后惊魂未定的笑道:“大人何处此言,若无大人筹谋,本王怕是要做了那逆贼的刀下亡魂了。”

    蒙济忙受宠若惊的道:“能为王爷效力,是卑职的荣幸。”

    为他效力?

    呵,好一个蒙济,果然这姜是老的辣,屁是蔫儿的臭,自老大失势后,这蒙济忍辱半年,到底是寻了个好时候儿挺起了腰板儿。

    这一招黄雀在后,果是极妙,既报复了欺压他许久的白克敬,又在走投无路之际卖了他延珏一个‘救命之恩’,一举两得,何其精滑?

    “逆贼!跪下!”文尚武‘忿忿难平’的怒斥着刚被带过来的白克敬,那声音之厉,像是生怕别人忽略了这救驾之人还有他文尚武一般。

    “呸!”白克敬朝文尚武狠啐了口吐沫,却并未挣扎的扑通跪在延珏脚下。

    不是贪生,而是真的服他,服他那的那些话,更是悔他自己的‘自满’。

    他垂头道:“七爷儿,白克敬多有得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七爷儿,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蒙济忽的开口道。

    延珏笑笑:“大人请说。”

    “卑职与白克敬共事多年,他虽蛮横狂妄,却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七爷儿您,是以卑职想——”

    “大人多虑了。”延珏打断他还未出口的离间之话,他不过是要说,这背后通通是二哥授意。

    看来这大爷儿一党果是恨透了二哥。

    “王爷——”蒙济又要‘劝说’,却见延珏摆摆手,笑笑打断他:“大人不必再说了,本王自有定夺。”

    “……是。”

    “拿刀来。”延珏吩咐。

    精卫自侍卫手里抽出一把刀递上,彼时又怒瞪那白克敬一眼,鼻间一哼。

    延珏手中的刀,却已经比在了那白克敬的颈间,他道:“白克敬,你可后悔?”

    “事已至此,悔有何用!”白克敬并无惧意,他跪的直挺,只道:“卑职只愿七爷明察,此事乃白克敬一人所谋划,二爷从不知情!”说罢,他竟咬咬牙,脖子往那刀刃上一顶——

    噗次——

    一声刀没入肉的闷响过后,无数倒抽气声响起。

    彼时,白克敬猛地睁开眼睛,但见那蒙济口角渗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延珏,而他的胸口正直直插着一把刀!

    噗次——

    延珏拔出了刀后见那老头儿血红的瞪着自个儿,只觉碍眼,彼时他又一个反手,直接挥刀砍了他的脖子。

    一时间,那蒙济动脉破裂,鲜血溅出,没湿了衣裳,那几度血腥的漫在这小院子里,彼时人人都看向那眼都不曾眨一下的睿亲王,只觉不寒而栗。

    “七……七……爷儿……。这……。”突逢变动,那文尚武早已面如白纸,牙齿打颤,他全然不明白睿亲王这是何意,可他却明白——

    蒙济既死,他也难逃!

    果不其然,尚且不待那文尚武双腿发软的跪地,延珏的刀已经利索的直接扎穿了他的喉咙,而后,在那满院子人惊的周身发紧之际。

    但听延珏朗声道:“今日教匪集结欲刺本王,二位大人舍身护架,本王会上表朝廷,将他二位厚葬!你们可听清楚了?”

    “喳!”却听那几百士兵纷纷跪地,恁是惧怕也好,大势所归也罢,一时间人人都为延珏俯首。

    而那犯此大逆不道之罪,却被留了一命的白克敬,此时早已眼中泛红,“七爷……”

    “别自作多情,本王不是为你,只是不想二哥声名受累。”若不是他刀白克敬架在脖子上,仍算是护了二哥,延珏定不留他。

    “是卑职糊涂啊!”白克敬何曾想过,那帝王家果真有这样的手足情?一时间,他是又悔,又丧,恨不能解开绳子抽自己两个巴掌,糊涂!

    延珏冷哼一声,只道:“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许是失态变化太快,惹的白克敬一时懵乱,然听到延珏这‘作茧自缚’四字,他才猛然惊觉!不对!

    “七爷——”

    世间事就是恁地赶上个‘巧’字,却听白克敬话为说完,那院中竟突来一士兵急急来报——

    “那女教首带着教匪杀来了!已经到了府门外了!口口声声喊着要取王爷的首级!”

    延珏不惊不慌,只心念:来的刚好,他这股子恶气儿还正愁没地儿散。

    “多少人?”延珏问。

    “五百以上。”

    好!

    却听延珏朗声吩咐道:“弓箭手齐备,一个不留。”

    ……

    老天爷就是这般闲的蛋疼,彼时的延珏和小猴儿谁也不知,命运竟跟他们开了如此啼笑皆非的一个玩笑。

    小猴儿在天津卫锅伙十年,她常徘徊生死,也没少干过群架,可这么多人真刀真枪的玩儿命,对她来说,却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当那没完没了的官兵如水潮水般涌来的时候,她便知,这原比她想象中难上几倍。

    尽管她们的人数看起来,远比那前来抵挡的人多,可这群信教如素的男女老幼,岂能跟那些日日酒肉的官差所比?

    一时间,哄哄人群中,拿着红缨枪,见人就捅的小猴儿耳边满是一声声惨叫和那越来越激愤的‘杀’字!

    而那溅到她脸上的血,早已不知几许,根本不知疼痛的小猴儿,甚至不知那血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是以她杀的勇猛,杀的凶!

    然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府门,却怎么也不得已入内,小猴儿心急如焚,彼时她狠咒了一声:“操!”

    她知道,若是白克敬要动延珏,此时是最好的时机!

    她想:她晚一步,那厮的活着的希望就越发渺茫!

    小猴儿咬咬牙,舔舔满嘴根本不知道哪儿来的血腥,一发狠,索性直接拉过旁边一个死命抵挡的妇人,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刀,把自个儿的红缨铁枪塞到她的手里,乱中大吼!

    “咱俩换!”

    当管使的刀握在手,小猴儿霎时勇猛翻倍!

    一众白莲教匪只见那总教师,刀刀凶狠,满脸是血,杀的怎叫一个勇猛!

    一时间,竟像是打了鸡血般,根本不怕刀似的,一窝蜂的往前涌,他们喊着!

    “杀!杀鞑子狗!护住总教师!”

    此一番折腾,竟活生生将小猴儿挤至人群之后!

    妈的!操!

    小猴儿急的眼如兔子,只能死命的往前冲,然那后面围堵过来的官兵,却全然牵制住了她,以至于她不得不解决这些累赘!

    喉咙,心窝儿,动脉,大腿跟儿,小猴儿挥刀精准的朝这些一刀致命的地儿砍去,她为了快点解决,甚至急的完全不去避那迎头而来的刀!

    一时间,肩膀,后背,胳膊,等等,除了她抵死护住的肚子,就连小猴儿都不知道自个儿中了多少刀子。

    而那些官兵全然被这满脸是血的‘林聪儿’吓到了,他们全然不知道这皆因小猴儿不觉疼痛,只觉得——

    这究竟是不是人!怎能挨了刀子连眼都不眨!

    然,小猴儿不知道疼,可流血过多终究头晕。

    终于砍死那面前最后一个官差,小猴儿甩甩开始眼花的头,狠狠咬了下尚有感知的舌尖儿,一股子血窜出来,她精神许多。

    彼时涌上来的百余官差全部伤亡,而遍地尸骸中,人数剩的不足来时一半的义军蜂拥至那总督府,他们群情激愤的喊着口号,拿着来时备好的木头桩子,一股脑的去撞那漆红的大门!

    “一!二!三!”

    “一!二!三”

    “一!二!三!”

    三翻相撞,但听铛!咔嚓!嘭!的接连几声,那死掩的门终于撞开!

    彼时一脸血的小猴儿死命的跟着一群人呼啦啦冲了进去,她高喊着:“给我杀!”可心里却不停念着——

    延珏,延珏,延珏,你他妈给我挨住了!

    然这一番念道,不知是不是被老天所感知,晕头晕脑的小猴儿,竟觉得那眼前排排整齐的士兵中间,那站在白克敬旁边的,竟是延珏!

    她是眼花了么?!

    不可能啊!若是他怎会跟白克敬站在一起!

    小猴儿猛的甩甩脑袋!

    却听此时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凉薄声音喝道:“放箭!”

    妈的,真是他!

    此时小猴儿脑筋完全不转,满心只念着蹦高高窜起来大喊了一声:“延——”

    然——

    第二个字都未喊出口,小猴儿只觉肩胛处,猛的一顿,那‘噗此’一声入肉声儿后,小猴儿终于软软的瘫了下去。

    眼珠儿没劲儿的昏昏转着闭上眼前,她终于松了那口始终悬着的气儿。

    ……

    延珏的右眼皮又是一阵猛跳,不知为何,心竟慌乱的跳了几下,一时心烦,他索性一把拿过了身边士兵手中的弓箭。

    看着那不远处砍杀的一团乱的人群中,他万般烦闷问白克敬:“哪个是那林聪儿?”

    白克敬看着那混乱间的一抹红色道:“那个拿着红樱铁枪的。”

    “好,本王便来会会她。”延珏说罢,便撑起弓箭,一把扯开,单眼儿微眯,待瞄准后,忽的一个松手,但瞧那箭像生了翅膀般,咻!的飞了出去!

    穿过一片混乱,无比精准的扎在那‘林聪儿’的眼珠子上!

    那‘林聪儿’吃痛不敌,接连挨刀,立时便没入刀林中倒地。

    “好精准的箭法!”白克敬肺腑的赞着!

    然那正主儿却不知为何,心忽如长草般烦闷,狂跳的竟像是要炸出去一般。

    ……

    不过一刻钟,院子里终于安静了。

    风拂过,满是血腥之气。

    彼时,那院中的尸体堆叠如小山。

    “竟没想那‘林聪儿’竟会前来,真真是大快人心!”白克敬恨不能拍手叫好,然延珏却是冷冷的斜了他一眼道:“何必这么兴奋,这不是你一早便算计好的么?”若那蒙济不曾破了局,如今延珏不是也该躺在那儿么?

    白克敬面色赧红,倏的跪地:“卑职一时糊涂,愿凭七爷儿责罚!”

    延珏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只是踱步过去,踢了踢那‘林聪儿’的尸体,将她翻了过来,彼时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眼珠子上插着一根箭,满脸黑血的女人。

    冷哼道:“什么神仙,不过是区区民妇。”

    “爷儿,现下如何处理?”阿克敦过来问。

    延珏道:“赶的好不如赶的巧,把这林聪儿脑袋砍下来,悬挂城墙之外,咱们好好锉锉那外头的几万教匪的锐气。”

    精卫问:“那剩下的呢?”

    延珏没答,反是扭头瞧瞧白克敬,“你们把团练兵丢尸的地方儿叫什么来着?”

    “狼岗!”精卫完全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两个字儿。

    而此时的白克敬听了这话,忙慌了,赶紧叩首已无颜面再抬头。

    延珏也不再搭理他,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点一点人数,全部丢到那狼岗。”

    语毕,莫名其妙的,延珏的眼皮又狠跳了几下儿。

    ……

    而他这一跳,便没完没了,竟一直跳到了晚上。

    当派出去全城搜人的兵卒第三次回报,不见他所说的两个人后。

    延珏鲜少愤怒的一张脸,却绷的有如万年寒冰,他道:“再搜。”

    第四次回报,没有。

    第五次回报,没有。

    第六次回报,还是没有。

    直至第七次,那些人终于带回了一个人。

    彼时早已听说一切的谷子,满脸泪水的跪在延珏跟前儿,一股脑的把前前后后都说了后。

    延珏的眼皮终于不再跳了。

    ……

本站推荐:修罗天帝逆天邪神伏天氏元龙毒医娘亲萌宝宝万古神帝万古神帝医毒双绝:冥王的天才宠妃元尊牧神记

痞妃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鎏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鎏年并收藏痞妃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