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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八回 家有贤妻当如是 病中祖宗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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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

    却说那正吃着萨其马的小猴儿见到眼前所跪之人竟是那昔日天津卫的‘故人’后,难免有片刻怔楞,然,只一瞬,便恢复了惯常,再度悠哉的吃上了点心。

    嘿!您问了,我说小爷儿,长点心没?怎么不着急不着慌的啊!那下头的人可是知道您‘赝品’身份的人,若是开口戳了您,该如何是好啊!

    诶,咱猴儿说了,事到如今,我怕个屁啊,介真品也好,赝品也罢,只要这果家认她,延珏容她,便是十人,甚至百人千人认出她就是那昔日天津卫的混混儿,到头来充其量不过是一句‘模样相似’罢了。

    所以她有嘛怕的?该怕的是那殿下之人才是。

    事实上,那邓昌贵确实吓坏了,在瞧见那七福晋竟和昔日那混混儿生的一模样儿后,眼中的不可置信渐渐的全部转为惊惧,以至于竟全然不顾‘分寸’二字,只如石化般,直勾勾的看着猴子。

    “大胆奴才,怎么瞧人竟如此不知避讳!”婉莹恼意的一喝,才让邓昌贵倏的回过神儿来,但见他扑腾一声伏在地上,全身哆嗦的回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才无心的,只是今儿初见七福晋,觉得她生的好像……。好像……”

    “你结巴什么?”小猴儿扑弄扑弄手上的点心渣儿,笑道,“起身说来听听,我生的像谁?”

    邓昌贵一起身,一双布满褶皱的三角眼游移在殿上的三位主子间,额头尽是汗水,一连三个结巴的“像——像——像——”后,眼神已从惊惧转为慌张的定在了那不急不慌的石猴子身上,像是攒了好大一股子勇气,他脱口而出——

    “奴才瞧着七福晋像极了奉先殿的王妈妈!乍一看,以为是王妈妈显灵,惊的奴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噗——

    一屋子笑声四起,婉莹更是笑的乐不可支,就连一直饮茶的延珏在瞥了一眼小猴儿那吊着眼梢,俩眉一攒的模样后,都差点没一口都给喷出来。

    “王妈妈是哪个?”小猴儿歪脖瞧着延珏,一头雾水,却见延珏瞧傻子似的噙着笑瞧她。

    这时又听正坐的婉莹笑着打着圆场,“这也难怪,叔荆嫁过来时候尚短,还未曾逢过祭祖,不识得那王爹爹王妈妈也是自然。”说罢见小猴儿的眉头攒的越发紧,婉莹又与她解释道:“咱们满人还未入关时,太祖爷有一次出征在东北遇难,恰逢被一对王姓夫妇搭救了性命,后来咱们大清基业初固,太祖爷念着这份恩德,便一直在奉先殿旁侧供奉这王爹爹,王妈妈的人偶像。”

    人偶?

    小猴儿挤眉弄眼,对这邓昌贵随口胡诌的神像不置可否,然听着一屋子笑哄成一团,彼时心下却忖道,这邓昌贵到是个聪明的,懂得见风使舵,没快了嘴皮子,掐断自个儿活路。

    “你这歪门邪道的奴才,恁地嘴贫,一条舌头尽是浑话,王妈妈和七福晋其实你能打趣的!”婉莹佯怒,却又难掩笑意,只瞧着那殿下频频磕头求着饶恕的邓昌贵,只觉傻人快语,不由卸去几分戒心。

    原是想着再问他些许,却正值此时,皇上身边儿的总管太监戴荣进来传话儿,一一给诸位主子问安后,只说皇上宣七爷儿有事相商,遂,延珏与婉姨说与一番什么‘一个奴才罢了,若是钟意便留下,伺候的不好再打发了便是’等等言语,又留下于得水伺候小猴儿,便随戴荣而去。

    待这一番折腾,殿内又复得安静后,众人这才发现,那打才刚便一直磕头的邓昌贵竟一直未曾停歇,不过一会儿,那头所碰到的毯子处,竟已浸出的点点血渍,彼时嘴上还一直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奴才无心的’‘娘娘饶命’之类的话,像是吓坏的了一般,那模样儿直让婉莹心生不忍,甩手示意奴才上前扶起他,同时又与小猴儿失笑道:“你瞧瞧他,谁说要拿他的命了,弄的咱们娘儿们跟那阎王殿的索命阎王似的。”

    小猴儿自是没有婉莹那份儿善心,苦肉计这种事儿对她从来无效,不过她也算瞧出来了,婉姨这下是心软了,再加之之后盘问他的一番出身,邓昌贵哆哆嗦嗦的一一作答,说的是好一番血泪交加,更是惹了婉莹的一番同情。

    原来这邓昌贵的父亲早年经营着保定的一家药铺,颇有家资,他自幼读过几年书,十六岁考上童生那年,家里又给说了房媳妇儿,本是春风得意之时,却生逢变故,老父病逝,长兄惧内,恶嫂霸占了所有家产后,将他赶出了门,从此流落街头,只能以乞讨为生,如此一年后,一日长兄来寻他回家,原是以为时过境迁,家兄制住了恶嫂,却怎料不过三日,家兄竟暴毙在塌,家嫂带官兵来拿他,口口声声说是他为图家产,杀了家兄,他百口莫辩,给抓进了大牢,一句证据不全,他便稀里糊涂的在里头蹲了十二年,直到恶嫂临死前,出卖了奸夫,这才沉冤的雪。本以为自此顺风顺水,却不想物是人非,家资尽数被恶嫂的奸夫败光不说,更是欠了一屁股债,为躲追债的人,他又四处躲藏,这一躲,便又是十年。

    “后来听人家说天津卫的码头上,只要肯出力,都有饭吃,我又随了同乡去了天津卫,可没多久,便得罪了当地的锅伙混混儿,这才……这才在不惑之年给人断了祖宗根……奴才,奴才愧对祖宗……”说到这儿,那邓昌贵竟抹起泪来,虽是隐去那仙人馆偷窃一事,可给人断了祖宗根的痛楚却是真真儿的。

    婉莹心软,竟也跟着抹起泪儿来,一旁的猴子只得递过去一方绢帕,彼时心里并无触动,许是她天性心硬,又许的她吃惯了那碗横着刀的饭,对切了他祖孙根一事,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只想着不过是他倒霉罢了。

    “到也真是个可怜人。”婉莹边拭泪边叹着,又听邓昌贵接着道:“奴才心灰意冷,原想一死了之,可又想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子孙根断已属不孝,又岂可轻易毁命?这才又回乡,上亲戚处乞讨了些许碎银,在行宫谋了如今的差事,数月间,本是蝇营狗苟,如行尸走肉般只求聊此残生,可却逢那日万树园大火,奴才只想,此生一条贱命,若是救得了小主子,他日怜见,也算光耀了门楣,这才一扑心儿的闯了进去,可谁成想,这口气儿没掉下去,反是给翻出了奴才那不光彩的来历,如今到好了,祖宗没借着咱的光,反是因咱蒙羞了。”

    “这奴才倒是个实成人。”婉莹听罢与小猴儿叹道,“平日里咱们周遭的这些奴才,哪个不是嘴抹了蜜的,为主子长为主子短的,如他这般将话说的如此透亮的,实属难见啊。”

    小猴微笑,只瞥了一眼那早已泣不成声的老坦儿,心下忖到,想这婉莹果是见惯了体面人,如他一般市井混子转着弯子的搭台唱戏,竟也能信八分?

    “婉姨要是满意介奴才,只管带着就是。”小猴儿一语罢了,就连那邓昌贵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

    对上他那双哭的透红的三角眼,小猴儿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她这是告诉他:随你蹦达,我石猴子压根儿也没将你放在眼里。

    而事实上,这邓昌贵远比小猴儿想象中更识抬举,自随了婉莹后,非但人前人后谦恭和善,对各个主子礼待有加,甚至对她这个‘仇人’,更是兢兢业业,不敢怠慢,那些天津卫的过往就像是被封了尘土一般,再也不曾提过。

    当然,此时这殿上的每一个人,谁也不曾想到,便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不惑阉人,他日竟手握重权,被人们唤做‘九千岁’。

    后话不提,只说现在,却说婉莹本就有意收他,小猴儿这一句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待过后,婉莹非但将他留用,又赏他些许银子,破例准许他明天开春,返乡修缮自家祠堂,如此天恩,邓昌贵自是好一番与二人磕头谢恩,罢了,婉莹又体恤的准他咱在行宫养伤,待秋狝后一同随她回宫。

    少时,这一番插曲儿过后,时候也不早了,端坐了一晚坐的屁股直麻的小猴儿原是准备与婉姨告辞,却不想,婉莹却留她一步,只说“叔荆,婉姨与你有些话儿要说。”

    ……

    西次间的佛堂,香炉袅袅。

    当着婉莹的面儿,小猴儿也没矫情,捏着鼻子扇着眼么前那让她莫名反胃的焚香味儿。

    “瞧瞧婉姨挑这地方,倒是让你不舒服了,咱们换一处说话吧?”

    “没事儿,死不了人。”小猴儿摆摆手,自己挑了炕塌下的一个椅子坐了下去,这一坐,一旁的于得水咳了一声,她才发现婉莹还在一旁站着,知道不妥,她赶忙窜了起来,粗手粗脚的又扶婉莹坐在那炕塌的软垫上。

    婉莹失笑,“你这孩子,就是直爽,难怪老七那般宠你。”

    小猴儿嘿嘿一笑,顺着婉莹请坐的手,又坐到了她的对坐。

    许是婉莹是闷驴蛋的额娘,又许是她待延珏如亲子一般,再或许是她这温和的让人难生戒心的模样儿,便是小猴儿这样凉性的人,对着她都很难垒砌起心墙。

    却见才落座,婉莹便使了个眼色,摒退了所有奴才,待屋内只剩下她二人时,婉莹才拉过她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婉姨知与你说这番话,定是让你为难,可我左思右想,又觉得你是明事理的孩子,定是懂得我这番苦心。”

    小猴儿听的一头雾水,只瞪大了眼睛看她,却听婉莹拍拍她的手,又道:“老七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他虽性子冷,却是一根筋,又爱拔犟眼子,小时候在阿哥所读书的时候,就因为师傅说了他一句‘不过有幸生在皇家罢了’,他就赌气的跟皇上请旨,把自个儿关在屋儿里读书,不洗不梳的,一关便是两年,直到八岁那年秋闱时,他与皇上要了一份考卷,按时答完偷偷混进了试卷里,竟中了个亚元第十名,当时皇上大喜,直接破例封了他睿亲王的头衔,他到好,大宴群臣那天,他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儿,把那考卷砸在了当年数落他的那个师傅头上,逼着人家把卷子硬生生给吃了!”婉莹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叹道,“想想当时那师傅给为难的几乎撞墙的模样儿,我现在都觉得头疼。”

    头一次听那祖宗小时候的浑事儿,小猴儿脑子里钻出一个小埋汰孩儿牛逼哄哄的模样,心下忍俊不禁的呲出了八颗牙。

    却听婉莹又叹了一声道:“从那之后,皇上更是对他寄予了厚望,甚至请来冯沧溟给他做了老师,可偏生,他的那根筋,又转到了痴武之上,那兵书更是读了不下千卷,连做梦都盼着上战场,其它一切都不上心,就横了那条心,皇上一日不允他,他便日日混着日子跟他阿玛别着那股子劲儿。”

    延珏好战这事儿,小猴儿也是知道的,可她不明白婉莹此时与她说这番绕弯弯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知她听的云里雾里,婉莹终是把话题转到了正题,她拍拍她的手,声音又温柔了几分:“我与你说这番话,便是不将你当外人,你虽过门不久,又是老七的第三个福晋,可这老七待你非比寻常,便是外人瞧不出来,我这自小带他到大的人也是心明镜儿的。”

    听出她的欲言又止,小猴儿道:“婉姨有话不妨直说。”

    “好,那我便直说了。”婉莹神色正色几分,道:“如今皇上虽正值盛年,可几位皇子俱已成年,储位之争自是再所难免,我知老七无心夺储,更是不会去与老二去争抢什么,可如势头今迫在眉睫,来时路上,我曾听到皇上与戴荣说过,此番秋狝回去,便会下立储的诏书,放在那正大光明扁额后。”

    “说句私心的话,我待老二与老七如同亲生,我自是希望,那个尊位由他们来坐,从前老七年轻,也一直是老二在与老大抗衡,可我了解皇上,若论父子,他自是偏疼老二,可若论君臣,老二的优柔却是犯了他的大忌讳,反之老大的不择手段,却是更合他意,当然,若论这两点,皇上对老七的偏疼从来都在任何皇子之上,否则,来时路上,皇上便不会一直抬着老七,更不会选在唯老七最能出风头的秋狝之时,来与重臣谈及储位。”

    “所以事到如今,争与不争,都要去争,争,则胜算在手,不争,便是不识抬举,他日若是惹恼了皇上,便是亲生父子,老七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婉莹说话间,小猴儿早已抽出自己的手,转为搓着下巴,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她消化着婉莹与她说的这些,半晌只问了一句:“我能做嘛?”

    小猴儿这个不过十六岁的丫头所表现的冷静远远超过了婉莹的想象,她错愕片刻,只道:“我知你说话对他有分量,我只盼着,老七不上心的事儿,你要多加提点。”

    “比如——”小猴问的直接。

    婉莹说:“今年秋狝,他必要拔得头筹。”

    小猴儿点点头,自有一番思索,不再赘言。

    少时,婉莹又卸去了正色,叹了一口气,只道:“还有一事,我知你定不情愿,可为了老七,只得暂时委屈你了。”

    小猴儿挑眉,“婉姨只说便是。”

    婉莹柔声道,“此番外蒙的扎萨克汗有意与我大清和亲,皇上前些日子允了那宝星格格秋狝时自个儿在众皇子里头择婿,若得扎萨克汗助力,总是好的,老二那人轴性,一颗心都挂在了舒舒身上,莫说他自个儿不会去争取,便是皇上亲自指给他,他也定会当众拒绝,莫不如,我们先下手,免了这些麻烦,老七向来对这些事儿不上心,如今你在就好了,我们女眷之间说说话儿,也总是有几分用处的,我正想着,明日上路,便叫那宝星格格与你同乘一轿,这一来,你们年龄相仿,有你多加照拂,她也会向着我们一些,这二来,你言谈之间与她多说说老七的好话儿,她是个年轻不懂事的,难免会因此对老七生了几分好感,届时择婿时,也总会——”

    “叔荆?”

    “……嗯?”小猴儿从呆滞中回过神来。

    婉莹了然的叹了口气:“我知这定是为难你,可——”

    “又嘛为难的?反正我们府上那么多娘们儿,也不差再多一碗饭。”小猴儿这话说的轻松,可她不知自个儿的脸上究竟有多难看。

    ……

    回宫的路上,婉莹所说的那些话一直窜在小猴儿的脑子里,以至于她晃神中几次栽栽楞楞的差点呛个狗吃屎,瞧着向来爽利的女主子这般失神落魄的样儿,于得水不免问了几句。

    “女主子?今儿是怎么了?有什么不畅快不如跟奴才说说?”

    “滚边儿玩儿去。”

    小猴儿自个儿都乱成一锅粥了,哪有屁话跟他说,烦躁的踢了一脚某倒霉的小树根儿,她狠叨叨的跟于得水说:“记住了,回去别嚼舌根子,若是让我听见嘛不该听的,你那舌头我就给你剪下来攥手上玩儿。”

    于得水捂住了嘴,吓的脸黢黑,心想,这皇贵妃娘娘到底是跟女主子说嘛了?怎么才一会儿便这样儿了?

    是的,小猴儿虽没想过非得听婉莹的劝去给延珏吹那什么‘夺储’的枕边风儿,可她却是实实在在答应了婉莹最后一句请求。

    临了前,婉莹说:“今日我们娘们儿之间这一番话,就不必要让老七知道了。”

    小猴儿虽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可她也知婉莹那一番话着实是为延珏着想,只是如今她自己的那些事儿还没捋出头绪,又横生出这一番事儿来,一时间,她真是有些乱了套了。

    若是从前,她大可潇洒的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可如今——

    小猴儿实在是没法儿把延珏排到‘外人’的位子。

    其实小猴儿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延珏真能当上皇帝,那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最起码,可以直接跟他说:“我阿玛当年是冤死的,你重新翻案给查查。”这远比现如今,图有冤情,却不敢伸冤来的痛快。

    可问题是,他乐不乐意当啊?

    说实在的,小猴儿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个不着调的主儿,整日给逼着上朝下朝,忙的无头苍蝇似的烦得直抓头发的模样儿。

    “操他妈的,真烦!”小猴儿狠啐了一口,想不明白,索性暂时不想。

    事实上,今儿她也真是不用想这些,因为这个晚上,从来身体硬朗的延珏,居然发烧了。

    就在小猴儿翻来覆去已睡了两个来回儿之后,那才从保酆帝处回来的延珏,脱的光不出溜掀开被窝去抱她,才一贴身儿,那不同于往常冰凉的体温,竟被睡毛的小猴儿本能的一脚给踹翻再地。

    “你他妈毛了!大半夜的尥什么蹶子!”延珏的一嗓子给小猴儿吊回了魂儿。

    她揉揉眼睛,这才发现,那个栽歪在地上光不出溜的延珏,一整个人红的跟那烫熟的大虾似的,一头‘披肩发’更是湿漉漉的像被驴舔了似的贴在身上。

    “外头下雨了?”小猴儿愣着眼儿问道。

    “下个屁,快拉我上去!”延珏恶狠狠的一嗓子,小猴儿这才发现他那撑着地下的胳膊哆嗦的压根儿使不上劲儿了,也顾不得穿鞋,她便跳下塌去,一股子蛮力给他扯了起来。

    这一碰触,那手下的烫感,让小猴儿才一上床,便从他的后身绕过胳膊,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喂,延珏,你发烧了!”

    延珏扭过头来,直接甩她一个‘用你说,我又不傻’的眼神儿。

    “于得水!”小猴儿扯嗓子才唤出声儿,嘴便给延珏那大热巴掌堵的死死的。

    “别扯脖子嚎了,让人消停些吧,我才刚服过药了。”延珏的气息有些急促,那热气儿喷到小猴儿的脖子上,喷的小猴儿一个激灵。

    她怀疑的瞧了哪儿哪儿都不像服过药的延珏,可转瞬嘴便被滚烫的两片堵住,那滑蛇似的舌头钻进来,只勾了她一下,便又缩了回去离开了她,只留那舌尖满是药味儿的小猴儿咂咂嘴。

    真他妈苦,不过他确实吃药了。

    可不?小猴儿觉得自个儿担心的有点多余,他又不是傻子,还能由着自己烧死不成?

    “我生病了。”延珏闷闷的道。

    小猴儿点头:“我知道。”

    “我生病了!”延珏挑高了声调。

    小猴儿又点头:“我知道!”

    “我他妈生病了!”延珏倏的翻儿了!

    “我他妈知道!”

    “那你他妈倒是管管我啊!”

    呃,小猴儿看着眼么前坐在床榻上冻的直哆嗦的主儿,败下阵来,只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后,翻身边掀被子,边嘟囔着:“发烧还他妈脱那么光!作死!”

    延珏还要窜火儿,却因小猴儿那扶他躺下时鲜少有过的温柔动作而咕哝咕哝嘴,不再说话。

    小猴儿给他掖掖被角后,爬到床尾,抓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开始给他擦那湿乎乎的头发,虽是动作粗手粗脚,擦的延珏嘶嘶哈哈的疼的几歪,可他也没说什么,直到那一角墨绿色缎子搭上延珏的眼,他才翻儿的又强撑起了身子。

    “操,这他妈是亵裤!”

    亵裤?

    小猴儿抓着那东西,瞧着眼么前儿眼珠子差点儿瞪飞的延珏,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延珏的脸黑的一塌糊涂,索性直接伸手去掐她嘴巴,两根手指在她上下唇一搭,野蛮的一揪,小猴儿便噤了声。

    “我怎么找了你这么个娘们儿。”延珏从牙缝儿里挤出几个字儿。

    见他一张脸烧的通红,嘴唇都因干裂起了白皮儿,小猴儿便本着好人不与伤患斗的‘悲天悯人’情怀,不再笑了,拍掉他无力的手,再度又给他摁到床上,掖好了被角,难得语气那般轻的道。

    “别动了,再着凉。”

    延珏当真一动不动了,用一种有些痴呆的眼神儿瞧着她,小猴儿翻了一个白眼儿,心想:这祖宗真他妈烧傻了。

    小猴儿虽不会伺候人,却也知道顶着这么湿漉漉个脑袋,明儿许是会头风的,甩掉手中随便抓起来他才脱的亵裤,小猴儿翻身下地,准备给这事儿逼主儿去拿个满意的‘手巾’,可才一翻身,却被那如‘挺尸’般的主儿,攥住了手。

    “随便抓点儿什么擦擦吧,外间没有炭火,你再着凉了,咱家就没利索人了。”

    延珏这关心话儿听的小猴儿窝心,可转而一想,她不免又笑了起来,“嘛叫咱家就没利索人了,说的跟就咱俩是的,你府上那些人都是养着吃闲饭的啊!”

    小猴儿边说着,见他攥的紧,便又乐不得的翻回来,扯着身子在他才脱了的那堆儿衣裳里,翻了个衫子过来,剜了他一眼,“快别耍小性子了,都烧介逼样儿了,赶紧松手,我给你擦擦头发。”

    延珏没有松手,便是眼皮越来越乏的沉了下来,他也仍是攥着她的手,直攥的小猴儿无奈的朝天翻了白眼儿。

    “要是咱家就真剩咱俩了,你还能对我这么好么?”延珏闭着眼睛,说梦话似的哼哼着,小猴儿瞧他烧傻了,哪能错过这个打击报复的当口。

    只‘恶狠狠’的逗着哏儿道:“肯定不啊!你做梦呢啊,我跟你说,你现在要不是嘛狗屁亲王的幌子罩着,我石猴子肯定先抽了你的筋,让你给我做牛做马,你要敢不顺我心眼子,我就一天拿着小皮鞭儿抽你八遍儿——”

    “你他妈敢!”延珏一嗓子喝道,说话间那手也不留情的直接把小猴儿胳膊一掰,朝自个儿一压,呲牙狠瞪着她。

    “行,我不敢,你最牛逼,你最厉害,天下间我就服你,行了吧!”小猴儿哄傻子似的哄着他,感觉道他整个人像是烧红的铁块似的,赶忙催着,“快松手吧,别闹了。”

    延珏还是松手了,或者说,他可能没劲儿抓她了。

    小猴儿又问了两遍要不要叫个会伺候的奴才进来伺候他,可一说他便火儿,弄的小猴儿只得惯着他阴晴不定的‘祖宗气儿’,自个儿笨手笨脚的给他擦着头发。

    “你说你烧成介逼样儿,你还洗嘛澡啊!”闻到他身上的香胰子味儿,小猴儿嘟囔着。

    “我要像你那么埋汰,我就不活了。”延珏闭着眼睛,说的含糊。

    “嘿!”小猴儿翻儿了,拍了下他锃亮的脑门子,“那你还天天跟我睡觉,怎么没见你去死啊!”

    “……我生病了!”延珏又恶狠狠的飙出这句‘不讲理’的话,那意思是,我都生病了,你就不能再嘴皮子上让让我?!

    小猴儿无语了,顿觉发烧的延珏,智商好像退化到幼儿。

    说道智商,小猴儿又忽的想起婉莹跟她说的那些话,若是他清醒,小猴儿可能一个字都不会提,可如今他烧得胡言乱语,小猴儿嘴上的裤腰带便也不再勒的那么紧。

    “诶,听说你八岁的时候,就考了个亚元,封了这亲王了?”

    “嗯,爷儿牛逼吧~”延珏哼哼。

    “滚蛋!”小猴儿又拍他脑门子,“别一夸你就不知道怎么着了。”

    “切。”延珏牛逼哄哄的哼哼几声,又低低笑了笑道,“那几年我疯了似的吃书,别人问我为啥,我也答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如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你猜为嘛?”

    “为嘛?”小猴儿跟着问。

    “因为老天知道我得找一大字儿不识的媳妇儿,一早让我多读点儿书补偿我。”

    “去死吧你!”小猴儿恶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头发,疼的延珏呲压咧嘴的又说了这一晚上重复了无数遍的那句‘无赖’话儿。

    “我他妈生病了!”

    “病病病!病死你!”小猴儿狠叨叨的咒着,手下动作也不若才刚那般温柔,扯过衣衫干的一头,把他早已经擦不出水儿的潮呼呼的头发包在了里头,那包的叫一个没有美感,若是瞇着眼睛看,那脑袋就像是一颗裹了棉花的大白菜。

    小猴儿哧哧乐了几声,才觉得闷气儿顺了几分,彼时又伸长了身子,从旁边的案几上倒了一杯水,边倒边用只有自个儿能听见的动静儿嘟囔,“我他妈乐意大字儿不识啊!要他妈不是——,小爷儿指不定女状元都拿了!”

    自个儿吹了解气的牛逼后,小猴儿端过水,作势要扶起延珏。

    “喂,喝点儿水再睡,你那嘴干巴的能割碎一块布。”

    “我生病了,你喂我。”延珏老话长谈,彼时微微张着嘴,似是等着什么。

    小猴儿哪瞧得明白这些弯弯弯儿,倒是虎实,直接倾着杯子就把水倒了进去,许是倒的太急,直接给延珏呛的一口水喷出半口来,肺子差点儿没咳出来似的,半天没睁开的眼珠子通红的怒瞪着她。

    “我他妈让你喂我,不是让你呛死我!”

    他这一说小猴儿也翻儿了!把那茶盏放到一边儿,啪的拍了延珏一下,吼道:“我他妈看你生病惯着你!你别作个没完没了啊!我他妈这辈子也没伺候过谁,就是不会伺候人,你要嫌弃,你就叫别人去!反正你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也不他妈差我一个!”

    那揣了一晚上的瘪犊子火儿借着由子一股脑都吼了出来,只要一想明儿她还得给他扯皮条,她便周身不爽,种种火儿窜着她,让她忿忿的咒着,“操!”

    小猴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丧气围着,可这种感觉不过才燃起,转瞬却被一个滚烫的怀抱钳制的无法动弹,小猴儿不知他何时喝了一口茶,她只在接下来铺天盖地的吻中,感觉到那火热滚烫的舌尖一股股的往她的嘴里送着那带着涩味的茶水,被他用力搓揉着脊背,被他用力的捧着脸,被他那即便不再有茶水送进来,也亦然紧紧钩缠住她的舌头弄得她整个人难以喘息,她这一刻才知道,只是他的一个吻,便轻而易举抽空她所有情绪。

    “这才叫喂水,学明白没?”延珏依然捧着她的脸,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嘴唇都轻轻刷过她的。

    小猴儿不知道自己的胳膊什么时候早已经环上了他,当她意识到她又败阵下来,脸色窘的同他一样红,不,远比他红上更多。

    “还有心情耍流氓,有嘛不能自己喝水的。”小猴儿平定着喘息,咕哝着。

    延珏低低的笑著,揉着她的脑袋,抵上她的脑门,低声道,“我就喜欢喝你嘴里的。”

    “是娘们儿嘴里的你都乐意喝吧!”

    “不是,只有你这个娘们儿。”延珏闷闷笑著,小猴儿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胸腔震动。

    只有你,这三个字莫名其妙的消了小猴儿一肚子火儿,也从不讲理的圈圈儿里拉出了她。

    小猴儿看着他说:“延珏,我承认我嫉妒了,我讨厌你那么多女人,可我也知道,你是爷们儿,后院子有几个女人是正常的——”

    “我——”

    延珏像是要是要说什么,却被小猴儿伸手揪住了嘴巴。

    小猴儿接着说:“我石猴子虽然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可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寻常娘们儿,你有多少个女人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要说的是,以后若有什么我不想知道的,你就别让我知道,若有什么我不想看见的,就背着我点儿,介样儿我就算谢谢你了。”

    “唔——”延珏似是有话要说,可无奈小猴儿揪他嘴巴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接着小猴儿把他说了一晚上的那句话,塞回给了他,“你病了,不许说话,咱俩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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