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牛刀小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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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为了让他们的丑态变得‘合法性’或者‘人道性’，往往会使用各种看起来正义或者体面的方法来迷惑旁人。”嘉薇儿通过观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七分。算是合格，这一课就到底为止了。”天丫头打着哈欠，一脸倦态。
“嗯嗯，那家伙要是学会了这一课再走就好了。可惜偏偏青厥来了，刺激他几句就生气了，真是个没有忍耐性的人。”嘉薇儿表示惋惜，毕竟今天这一课算是极为重要的一课。
明明是没有仁慈心的人，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就伪善地做着一些善事。明明是没有羡慕嫉妒别人比她长得漂亮，却一定要在旁人面前说着那个人一堆的坏话。嘉薇儿想到了许多许多，也明白了天丫头教给她这一课的意义。是想要让她判断一件事的时候，先要脱去那件事情表面上的好坏评价，从人类内心的初衷来分析那件事。
嘉薇儿想着，嘟囔道：“正如那个叫堕天邪的家伙一样，已经从表面上来认定了青厥是一个坏人，所以是无法看清事情的本质的。但凡只要是青厥做的事，他便会先通过坏人这样一个标签为出发点。带着成见看待事物是人类明知道错而不可避免的事呢。”
天邪一个人回到灵州城，安排好事宜后打算启程往凌都。一路上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矛盾。他在犹豫着是否要以欺骗的行为，代替着天凌隆达回到帝都。事实上，天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无法接受以欺骗的形式获得别人真实的感情。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比欺骗更加无耻的行为。
正因为面对生活窘迫的他和妈妈，大家都是真心地帮助着他，没有任何虚假。而就是这种经历，使得天邪对于情感极为尊重。但是，现在的他迷茫了，他已经无法区分谎言和真相谁对谁错。他已经无法辨别这个世界上许多的看起来表面上是对错的事物。
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他想到那个狗搂着身体，体态衰老的老奶奶因丽玛。即使到了她那样的年纪，仍然在努力着，以便死去的时候能够让遗憾的事情少一件。
“只要不违背本性就好，嗯，就这样。”天邪自言自语间，握紧了拳头，拿定了注意。
与此同时，凌都卷起了一起大风暴，消失五年的天凌隆达回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亚克把明雄叫去亲王府叫了三次，每次亲自问了三遍。得到的答案不禁令他跌到了谷底。如果天凌隆达真的回来了，那么他这五年来所费劲心思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就是为了替别人守住这个国家没有因为卡萨的沉落而腐败？都不是，他是为了儿子的继承权。
隆达没有死，但是必须死。这些年，凌都的政治结构，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他的人。即便隆达回来，即使卡萨想要从新挽回局势，都是不可能的。凌都到了他们的手里就是个空架子，只有我才能够驱使。
想到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亚克心里轻松下来。而凌都许多权贵却是心里紧张起来。每一次国王的轮换，都会面临王子争夺皇位的斗争。这其中，每一个王子倒下，会同时带走一大片。
每一次新王的继位，都是帝都权贵的清洗和新旧轮换。而这种斗争一旦开始，在还没有出现结果的时候，往往最先牺牲的就是小家族和小势力。而权利结构中，都是小势力成群，大势力只有仅仅几个而已。大小势力通过利益又相互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团体。
原本想着这一代没有王位之争，毕竟卡萨只有一儿一女。但是，如今却不能这样想了。亲王经过这五年的发展，已经有了足够跟卡萨争夺王位的资本。
原本正在为蓝晶石案件伤头脑的凯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种惊喜可想而知。听到侍女的禀报后，她以为是听错了，让侍女说了三遍，才听清楚这个宛若梦幻的消息。
“你说是谁说的？”
“公主，是明雄说的。隆达殿下出现在灵州城，不日将会来到凌都。”
“快快备马，我要亲自去确认。”
“公主别急啊，若是您刚离开凌都，隆达殿下就来到这里，岂不是相互错过了？”
凯琳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即便在战场上饱经考验的她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徘徊在房间里面：“那该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
侍女捂嘴笑道：“公主，您现在说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隆达殿下的到来。趁着现在，也可以把那明雄叫来，亲自确认一下。”
“对对对，快去把……算了，我亲自去明雄的府上吧。”凯琳已经迫不及待了，连战甲都没有换便跑向了马场。
不慌不忙地在骑马三日，终于来到了凌都。即便一个国家再怎么萧条，作为帝都总是少不了繁华呢。天邪看着建造得规模还算可以的帝都，各种商贾往来不息。
一路上想好了开场白，想好了可能面临的各种场景，想好了各种说词。但真正到了凌都，天邪却开始退缩了，一个劲地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个女孩歇斯底里呼喊的画面，回想了那个声音。
“因为，我也想要保护哥哥啊。”
正因为承受了隆达的回忆，他才能感受到那个时候，那个女孩的期待和努力，也能感受到隆达内心想要守护住妹妹的那种心情。
夜晚的凌都似乎比白天更热闹，各种夜市上的铺子挂着灯火，宛若白昼。喧哗声，呼唤声，叫嚷声，正在这个城市回荡着。
“这位个人，进来玩玩吧。”
“新编的歌舞，这位少爷进来观赏一番吧。”
“从海外进口的美酿，再晚就卖光了。”
“海外新来的一批美女，已经调教完毕，这位少爷进来看看怎么样？”
天邪无视着各种拉客，游览着凌都的夜晚。
“前面的人让让，快让让。”一声高喊，伴随着马车的疾驶声。
“是大公爵云家的马车。”
“应该是云飞大公爵吧，这马车我见过。”
路人一边急着躲闪，一边说着。云飞，云家，很快天邪的脑中一痛，出现了隆达记忆中关于当年凌都的局势。凌都主要有两个世家的势力比较庞大，一个是大公爵云家云飞，另一个是大公爵紫邢。他们两家分支庞大，遍布凌国各个地方，有着不少产业。同时也在名义上掌管着凌国四成的军权，暗地里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势力。另外，亲王也有两成的军权。
天邪不禁叹息，这一路上打听到的各种消息中知道，卡萨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被亲王蚕食得差不多了吧。真正用得上的，应该就只有凯琳那二十万禁卫军。通过把亲信安排到各种官职从而掌握那种官职所能控制的力量，这种法子已经被亲王用透了。当年卡萨的那些亲信应该被调职或者降职之类的换成了亲王的亲信。
那么，如今能够足有时局的只有两大世家。他们并没有妥协亲王，也就是说亲王还没有足够利益打动他们。说不定，亲王也仅仅只是想自然而然地接过王位，这样就避免了内战。内战损失的仍旧是凌国的资源，与其接受一个破烂不堪的凌国从新发展，不如收一个完好的凌国。
通过从天丫头那儿学来的东西，再通过所了解的时局，天邪开始思考起来。首先，无论是谁做国王，都必须至少在原来的基础上维持云家和紫家的利益。所以，两个世家没有必要去支持谁。原本，亚克也是想着自然地接受凌国，这样也不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地被两个世家开条件。
那么，现在他们两家不表示态度，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获得更多的利益。亲王和隆达无论谁想要依赖两个世家的力量得到王位，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从嘉薇儿那日所学到的是，所谓的谈判和交涉，首先想到的是让对方满意的利益而不是自己能够得到的利益。交情和仁义什么的，往往用不上，特别是关系到家族或者团体的利益的时候。
也就是说，如果你跟大公爵说什么你才是正统。作为国王的大臣，你有义务协助王子登上王位之类的话，纯粹就是一番废话。
如果一昧地想要妥协两个世家，那么得到的凌国不是天凌家的，而是两个世家的。天凌家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壳子，两个世家就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控制凌国。
天邪想要从这复杂的局势中看清楚这一大堆问题，首先就要从主要问题开始。主要的问题在于两位大公爵的表态，若是他们支持亲王亚克，那么所谓的内战基本是一面倒。仅仅只是拥有二十万禁卫军的凯琳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利用逆向思维，天邪想到为什么两大世家没有妥协亲王亚克？是不是亚克没有开出满意的要求？如果是亚克为了得到王位，不惜开出更大的要求呢？即便如此，那么两大世家不同意的理由呢？
亲王所掌控的力量远远压过卡萨，所以亲王能够开出卡萨不能开出的巨大条件。天邪所要想到的就是，两大世家没有答应亲王的理由。只要想到这一点，就能够掌控时局。作为正统的王室，至少表面上还是有点用。
如果不答应亲王说开出的条件，那么就只能说明在亲王这个人当上国王以后会带给两个世家利益上的可能伤害。那种伤害将会比原来的基础上更加厉害，以至于他们宁愿守住现有的基础利益关系，也不愿意冒险。
冥冥之中，天邪忽然想通这其中所有连锁的一切关系。天邪面上闪现出了一丝笑意，原来一切的问题看似问题，真相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卡萨会因为情绪失落就放心把凌国的政务交给亲王，可笑的是亲王被卡萨卖了还被蒙在鼓里。国王果然是国王，手段高明。天邪不禁感叹。
那些日子，通过和天丫头在一起，却是学会了许多。至少在想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上，他已经不再是布特鲁贝城的那一个堕天邪了。就像脱茧而出的飞蛾，已经不再是虫子了。
“这位少爷，您很面生啊，您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望天居门口守着的看守拦住了天邪，似乎因为天邪那藏在风衣帽子下的不清楚面容而警惕。
“难道这里还会不接上门的生意？”
“这里可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哦？那还需要什么？”
“身份。”
天邪冥思苦想了许久，才叹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也许，我仅仅只是想要进去喝个茶。”
“也许，你是进去刺杀某位大人。”看守半开玩笑地说着：“我们就怕那个也许，万一里面的任何一位客人出了点意外，我们可不是死了那么简单。请便。”
“也许，我愿意带着这位客人进去，而一切后果有我负责呢？”一个年轻的华衣男子走来，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悠哉地扇着。他面上带着懒散的笑，眼里却是精锐的光。
“那自然可以。”看守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天邪扫视了一楼，虽然人多，却并没有发现他跟随而来的云飞。正想走上二楼，楼抵口两名看守拦住了。身旁年轻男子点头示意，那两名看守才放行。
来到二楼，天邪发现了云飞，便向他旁边的那一张这桌子走去。期间，云飞看向天邪一眼，便继续和对面的人交谈起来。
两人就这样坐着，年轻男子没有问任何话，也没有说任何话。天邪也一边佯装喝茶，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云飞对面的老头赫然就是紫家紫邢。紫邢喝一口茶后沉默良久才道。
“你怎么看？”
“静观其变。”
“他也找过你？”
“嗯。”
“条件呢？”
“麦林矿场的名义权。”
“呵呵，开的条件可真大。大得我都不敢相信。”
“你的呢？”
“岭山的名义权。”
天邪听到这，取下风帽，忽然打断道：“所以你们才一直在等我回来，不是吗？”
“隆达殿下？”云飞和紫邢有一些诧异半带疑惑地问。
“两位大公爵，这些年身体仍旧那么硬朗。”天邪笑道。
“原来是最近风声最热的大红人，久仰久仰。”年轻男子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我刚才一直在好奇那边的死人是谁。”云飞叹道。
“我从一开始进来就注定是死人？”天邪眯眼，看向身旁青年。
“所以我不会问你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那现在呢？”
“自然另当别论。毕竟，我这家店往后还要在您眼皮下谋生呢。”
“哈哈哈。”天邪仰天大笑：“你比你老子盛老头虚伪多了。”
盛悠把扇子一合，彬彬有礼拘礼：“多谢殿下谬赞。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事，告辞。”
“你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云飞叹息道。
“比如呢？”天邪一副迷惑样。
“政治上，从大臣到小官，几乎都已经投靠了亲王。地方上，已经有大多数州牧向亲王示好。军政上，你仅仅有二十万禁卫军，还是你妹妹争气坚持着，不然你几乎一点兵权都没有。”云飞简短地介绍了如今凌国的时局。
天邪点点头，一脸赞同：“所以我需要开出比亲王更大的条件，你们才能答应协助我。或者说，你们就在等着我跳出来给你们宰。”
“您有如此爽快，倒省了我们不少事。”紫云感慨。
“那你们的条件呢？”天邪问道。
“我要商道十年的使用权。”云飞思量片刻，果决道。
“我也是。”紫云随即附和。
“这可怎么办，如果地方商人都把名号挂在你们名下，凌国的国库就紧张了。”天邪一副沉思状，一脸为难。
“毕竟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我们协助你稳住王位，而你需要付出代价。我们大可保证不许别人挂号，只许自家的商队使用。”云飞补充道。
“不如这样？所有的条件都不开，一切都按照原来的利益方式如何？至于代价嘛，我分别给你们麦林矿场和岭山一年的名义权。”天邪思前想后，才一脸确定道。
“呵呵，隆达殿下莫不是这些年在外边昏了头？亚克可是给我们永久的名义权，而你仅仅只是一年。”飞云冷笑着说，紫邢冷哼一声，两人均都看着天邪。
“凌都的口气感觉压着胸口，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有一种紧张感。还是外面的空气好，轻轻松松，才能令人放松下来学东西。”天邪感慨着，一脸正色道：“扯远了，我们继续吧。你们使用完矿场后，所有的工具和所雇佣的人，全都归我所有，怎么样？”
“嘿嘿，那我们岂不是替你开矿场？”紫邢气急反笑。
“谁说的，这一年，你们的收入可是比投入多了千百倍啊。”天邪大惊。
“你确定以这样的条件和我们交易？”云飞拍案而已，一脸暴怒。
天邪点点头，确信地说：“是。”
哪知，云飞语气一缓，和紫邢同时说道：“成交。”
“两位大公爵真是我天凌王家的忠臣，即便是面对着亲王的天大诱惑也无动于衷。你们是我父亲的大忠臣，其忠心一定要载入史册。”天邪一副感动欲哭的样子，直把云飞和紫邢说得老脸发红。
“少来这一套。说吧，你是如何看清楚的？是陛下教你的？”云飞恼道。
“当然是分析，分析你们这些年没有妥协亚克的原因。为什么你们宁愿要一年的名义权而不要永久的呢？因为你们知道，亚克根本就没有打算把矿山永远给你们。那简直就是给自己得到王位后找麻烦。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令你们忌惮，使得你们不敢轻易地相信他，不敢拿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命运开玩笑。等到亚克把国王坐稳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慢慢收拾你们两大世家。”天邪忽然想起了嘉薇儿，那丫头得意的时候也会眯着眼说话。情不自禁之下，天邪也学者嘉薇儿眯眼起来。
“隆达殿下这五年果然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满腔热血的小伙子了。”紫邢叹道。
“但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会轻易地就相信我吧？”天邪笑道：“或许我是比亚克更危险的一个人呢？因为你们看不透我。”
“那是自然。”云飞冷笑，于之前的虚假不同，云飞的眼睛里面有浓郁的杀意。
“那有点可惜，好在国王并不是我，而是我父亲。日久见人心，如果将来我这个后辈能够骗到两位，那你们也算认栽了吧。告辞。”天邪温和地笑着走开了。
云飞和紫邢两人面面相视，皆看到了眼中的迷惑。
“一个人真的可以变那么多吗？”
“也许，但是我却有一个法子知道他到底变了多少。”
“哦？说来听听。”
“你可忘记凯琳？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可以放下，那么他就真的变了。只要他还疼爱着凯琳，那么他就始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一个重感情的人，不用给我说也知道那是多么地容易击败。”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于相视间看出对方一闪而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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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算是合格，这一课就到底为止了。”天丫头打着哈欠，一脸倦态。
“嗯嗯，那家伙要是学会了这一课再走就好了。可惜偏偏青厥来了，刺激他几句就生气了，真是个没有忍耐性的人。”嘉薇儿表示惋惜，毕竟今天这一课算是极为重要的一课。
明明是没有仁慈心的人，为了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就伪善地做着一些善事。明明是没有羡慕嫉妒别人比她长得漂亮，却一定要在旁人面前说着那个人一堆的坏话。嘉薇儿想到了许多许多，也明白了天丫头教给她这一课的意义。是想要让她判断一件事的时候，先要脱去那件事情表面上的好坏评价，从人类内心的初衷来分析那件事。
嘉薇儿想着，嘟囔道：“正如那个叫堕天邪的家伙一样，已经从表面上来认定了青厥是一个坏人，所以是无法看清事情的本质的。但凡只要是青厥做的事，他便会先通过坏人这样一个标签为出发点。带着成见看待事物是人类明知道错而不可避免的事呢。”
天邪一个人回到灵州城，安排好事宜后打算启程往凌都。一路上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矛盾。他在犹豫着是否要以欺骗的行为，代替着天凌隆达回到帝都。事实上，天邪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无法接受以欺骗的形式获得别人真实的感情。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比欺骗更加无耻的行为。
正因为面对生活窘迫的他和妈妈，大家都是真心地帮助着他，没有任何虚假。而就是这种经历，使得天邪对于情感极为尊重。但是，现在的他迷茫了，他已经无法区分谎言和真相谁对谁错。他已经无法辨别这个世界上许多的看起来表面上是对错的事物。
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他，他想到那个狗搂着身体，体态衰老的老奶奶因丽玛。即使到了她那样的年纪，仍然在努力着，以便死去的时候能够让遗憾的事情少一件。
“只要不违背本性就好，嗯，就这样。”天邪自言自语间，握紧了拳头，拿定了注意。
与此同时，凌都卷起了一起大风暴，消失五年的天凌隆达回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亚克把明雄叫去亲王府叫了三次，每次亲自问了三遍。得到的答案不禁令他跌到了谷底。如果天凌隆达真的回来了，那么他这五年来所费劲心思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就是为了替别人守住这个国家没有因为卡萨的沉落而腐败？都不是，他是为了儿子的继承权。
隆达没有死，但是必须死。这些年，凌都的政治结构，从上到下几乎都是他的人。即便隆达回来，即使卡萨想要从新挽回局势，都是不可能的。凌都到了他们的手里就是个空架子，只有我才能够驱使。
想到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亚克心里轻松下来。而凌都许多权贵却是心里紧张起来。每一次国王的轮换，都会面临王子争夺皇位的斗争。这其中，每一个王子倒下，会同时带走一大片。
每一次新王的继位，都是帝都权贵的清洗和新旧轮换。而这种斗争一旦开始，在还没有出现结果的时候，往往最先牺牲的就是小家族和小势力。而权利结构中，都是小势力成群，大势力只有仅仅几个而已。大小势力通过利益又相互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团体。
原本想着这一代没有王位之争，毕竟卡萨只有一儿一女。但是，如今却不能这样想了。亲王经过这五年的发展，已经有了足够跟卡萨争夺王位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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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是明雄说的。隆达殿下出现在灵州城，不日将会来到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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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琳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即便在战场上饱经考验的她还是无法冷静下来，徘徊在房间里面：“那该怎么办呢？要怎么办呢？”
侍女捂嘴笑道：“公主，您现在说需要做的就是等待隆达殿下的到来。趁着现在，也可以把那明雄叫来，亲自确认一下。”
“对对对，快去把……算了，我亲自去明雄的府上吧。”凯琳已经迫不及待了，连战甲都没有换便跑向了马场。
不慌不忙地在骑马三日，终于来到了凌都。即便一个国家再怎么萧条，作为帝都总是少不了繁华呢。天邪看着建造得规模还算可以的帝都，各种商贾往来不息。
一路上想好了开场白，想好了可能面临的各种场景，想好了各种说词。但真正到了凌都，天邪却开始退缩了，一个劲地问自己，这样真的好吗？
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个女孩歇斯底里呼喊的画面，回想了那个声音。
“因为，我也想要保护哥哥啊。”
正因为承受了隆达的回忆，他才能感受到那个时候，那个女孩的期待和努力，也能感受到隆达内心想要守护住妹妹的那种心情。
夜晚的凌都似乎比白天更热闹，各种夜市上的铺子挂着灯火，宛若白昼。喧哗声，呼唤声，叫嚷声，正在这个城市回荡着。
“这位个人，进来玩玩吧。”
“新编的歌舞，这位少爷进来观赏一番吧。”
“从海外进口的美酿，再晚就卖光了。”
“海外新来的一批美女，已经调教完毕，这位少爷进来看看怎么样？”
天邪无视着各种拉客，游览着凌都的夜晚。
“前面的人让让，快让让。”一声高喊，伴随着马车的疾驶声。
“是大公爵云家的马车。”
“应该是云飞大公爵吧，这马车我见过。”
路人一边急着躲闪，一边说着。云飞，云家，很快天邪的脑中一痛，出现了隆达记忆中关于当年凌都的局势。凌都主要有两个世家的势力比较庞大，一个是大公爵云家云飞，另一个是大公爵紫邢。他们两家分支庞大，遍布凌国各个地方，有着不少产业。同时也在名义上掌管着凌国四成的军权，暗地里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势力。另外，亲王也有两成的军权。
天邪不禁叹息，这一路上打听到的各种消息中知道，卡萨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被亲王蚕食得差不多了吧。真正用得上的，应该就只有凯琳那二十万禁卫军。通过把亲信安排到各种官职从而掌握那种官职所能控制的力量，这种法子已经被亲王用透了。当年卡萨的那些亲信应该被调职或者降职之类的换成了亲王的亲信。
那么，如今能够足有时局的只有两大世家。他们并没有妥协亲王，也就是说亲王还没有足够利益打动他们。说不定，亲王也仅仅只是想自然而然地接过王位，这样就避免了内战。内战损失的仍旧是凌国的资源，与其接受一个破烂不堪的凌国从新发展，不如收一个完好的凌国。
通过从天丫头那儿学来的东西，再通过所了解的时局，天邪开始思考起来。首先，无论是谁做国王，都必须至少在原来的基础上维持云家和紫家的利益。所以，两个世家没有必要去支持谁。原本，亚克也是想着自然地接受凌国，这样也不会在原来的基础上地被两个世家开条件。
那么，现在他们两家不表示态度，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获得更多的利益。亲王和隆达无论谁想要依赖两个世家的力量得到王位，都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从嘉薇儿那日所学到的是，所谓的谈判和交涉，首先想到的是让对方满意的利益而不是自己能够得到的利益。交情和仁义什么的，往往用不上，特别是关系到家族或者团体的利益的时候。
也就是说，如果你跟大公爵说什么你才是正统。作为国王的大臣，你有义务协助王子登上王位之类的话，纯粹就是一番废话。
如果一昧地想要妥协两个世家，那么得到的凌国不是天凌家的，而是两个世家的。天凌家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壳子，两个世家就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控制凌国。
天邪想要从这复杂的局势中看清楚这一大堆问题，首先就要从主要问题开始。主要的问题在于两位大公爵的表态，若是他们支持亲王亚克，那么所谓的内战基本是一面倒。仅仅只是拥有二十万禁卫军的凯琳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利用逆向思维，天邪想到为什么两大世家没有妥协亲王亚克？是不是亚克没有开出满意的要求？如果是亚克为了得到王位，不惜开出更大的要求呢？即便如此，那么两大世家不同意的理由呢？
亲王所掌控的力量远远压过卡萨，所以亲王能够开出卡萨不能开出的巨大条件。天邪所要想到的就是，两大世家没有答应亲王的理由。只要想到这一点，就能够掌控时局。作为正统的王室，至少表面上还是有点用。
如果不答应亲王说开出的条件，那么就只能说明在亲王这个人当上国王以后会带给两个世家利益上的可能伤害。那种伤害将会比原来的基础上更加厉害，以至于他们宁愿守住现有的基础利益关系，也不愿意冒险。
冥冥之中，天邪忽然想通这其中所有连锁的一切关系。天邪面上闪现出了一丝笑意，原来一切的问题看似问题，真相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卡萨会因为情绪失落就放心把凌国的政务交给亲王，可笑的是亲王被卡萨卖了还被蒙在鼓里。国王果然是国王，手段高明。天邪不禁感叹。
那些日子，通过和天丫头在一起，却是学会了许多。至少在想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方式上，他已经不再是布特鲁贝城的那一个堕天邪了。就像脱茧而出的飞蛾，已经不再是虫子了。
“这位少爷，您很面生啊，您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望天居门口守着的看守拦住了天邪，似乎因为天邪那藏在风衣帽子下的不清楚面容而警惕。
“难道这里还会不接上门的生意？”
“这里可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哦？那还需要什么？”
“身份。”
天邪冥思苦想了许久，才叹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也许，我仅仅只是想要进去喝个茶。”
“也许，你是进去刺杀某位大人。”看守半开玩笑地说着：“我们就怕那个也许，万一里面的任何一位客人出了点意外，我们可不是死了那么简单。请便。”
“也许，我愿意带着这位客人进去，而一切后果有我负责呢？”一个年轻的华衣男子走来，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悠哉地扇着。他面上带着懒散的笑，眼里却是精锐的光。
“那自然可以。”看守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天邪扫视了一楼，虽然人多，却并没有发现他跟随而来的云飞。正想走上二楼，楼抵口两名看守拦住了。身旁年轻男子点头示意，那两名看守才放行。
来到二楼，天邪发现了云飞，便向他旁边的那一张这桌子走去。期间，云飞看向天邪一眼，便继续和对面的人交谈起来。
两人就这样坐着，年轻男子没有问任何话，也没有说任何话。天邪也一边佯装喝茶，一边听着他们的交谈。云飞对面的老头赫然就是紫家紫邢。紫邢喝一口茶后沉默良久才道。
“你怎么看？”
“静观其变。”
“他也找过你？”
“嗯。”
“条件呢？”
“麦林矿场的名义权。”
“呵呵，开的条件可真大。大得我都不敢相信。”
“你的呢？”
“岭山的名义权。”
天邪听到这，取下风帽，忽然打断道：“所以你们才一直在等我回来，不是吗？”
“隆达殿下？”云飞和紫邢有一些诧异半带疑惑地问。
“两位大公爵，这些年身体仍旧那么硬朗。”天邪笑道。
“原来是最近风声最热的大红人，久仰久仰。”年轻男子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我刚才一直在好奇那边的死人是谁。”云飞叹道。
“我从一开始进来就注定是死人？”天邪眯眼，看向身旁青年。
“所以我不会问你一句话，也不会多说一句话。”
“那现在呢？”
“自然另当别论。毕竟，我这家店往后还要在您眼皮下谋生呢。”
“哈哈哈。”天邪仰天大笑：“你比你老子盛老头虚伪多了。”
盛悠把扇子一合，彬彬有礼拘礼：“多谢殿下谬赞。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事，告辞。”
“你似乎来得不是时候。”云飞叹息道。
“比如呢？”天邪一副迷惑样。
“政治上，从大臣到小官，几乎都已经投靠了亲王。地方上，已经有大多数州牧向亲王示好。军政上，你仅仅有二十万禁卫军，还是你妹妹争气坚持着，不然你几乎一点兵权都没有。”云飞简短地介绍了如今凌国的时局。
天邪点点头，一脸赞同：“所以我需要开出比亲王更大的条件，你们才能答应协助我。或者说，你们就在等着我跳出来给你们宰。”
“您有如此爽快，倒省了我们不少事。”紫云感慨。
“那你们的条件呢？”天邪问道。
“我要商道十年的使用权。”云飞思量片刻，果决道。
“我也是。”紫云随即附和。
“这可怎么办，如果地方商人都把名号挂在你们名下，凌国的国库就紧张了。”天邪一副沉思状，一脸为难。
“毕竟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我们协助你稳住王位，而你需要付出代价。我们大可保证不许别人挂号，只许自家的商队使用。”云飞补充道。
“不如这样？所有的条件都不开，一切都按照原来的利益方式如何？至于代价嘛，我分别给你们麦林矿场和岭山一年的名义权。”天邪思前想后，才一脸确定道。
“呵呵，隆达殿下莫不是这些年在外边昏了头？亚克可是给我们永久的名义权，而你仅仅只是一年。”飞云冷笑着说，紫邢冷哼一声，两人均都看着天邪。
“凌都的口气感觉压着胸口，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总是有一种紧张感。还是外面的空气好，轻轻松松，才能令人放松下来学东西。”天邪感慨着，一脸正色道：“扯远了，我们继续吧。你们使用完矿场后，所有的工具和所雇佣的人，全都归我所有，怎么样？”
“嘿嘿，那我们岂不是替你开矿场？”紫邢气急反笑。
“谁说的，这一年，你们的收入可是比投入多了千百倍啊。”天邪大惊。
“你确定以这样的条件和我们交易？”云飞拍案而已，一脸暴怒。
天邪点点头，确信地说：“是。”
哪知，云飞语气一缓，和紫邢同时说道：“成交。”
“两位大公爵真是我天凌王家的忠臣，即便是面对着亲王的天大诱惑也无动于衷。你们是我父亲的大忠臣，其忠心一定要载入史册。”天邪一副感动欲哭的样子，直把云飞和紫邢说得老脸发红。
“少来这一套。说吧，你是如何看清楚的？是陛下教你的？”云飞恼道。
“当然是分析，分析你们这些年没有妥协亚克的原因。为什么你们宁愿要一年的名义权而不要永久的呢？因为你们知道，亚克根本就没有打算把矿山永远给你们。那简直就是给自己得到王位后找麻烦。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令你们忌惮，使得你们不敢轻易地相信他，不敢拿传承了几百年的家族命运开玩笑。等到亚克把国王坐稳了之后，剩下的就是慢慢收拾你们两大世家。”天邪忽然想起了嘉薇儿，那丫头得意的时候也会眯着眼说话。情不自禁之下，天邪也学者嘉薇儿眯眼起来。
“隆达殿下这五年果然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满腔热血的小伙子了。”紫邢叹道。
“但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会轻易地就相信我吧？”天邪笑道：“或许我是比亚克更危险的一个人呢？因为你们看不透我。”
“那是自然。”云飞冷笑，于之前的虚假不同，云飞的眼睛里面有浓郁的杀意。
“那有点可惜，好在国王并不是我，而是我父亲。日久见人心，如果将来我这个后辈能够骗到两位，那你们也算认栽了吧。告辞。”天邪温和地笑着走开了。
云飞和紫邢两人面面相视，皆看到了眼中的迷惑。
“一个人真的可以变那么多吗？”
“也许，但是我却有一个法子知道他到底变了多少。”
“哦？说来听听。”
“你可忘记凯琳？一个人如果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可以放下，那么他就真的变了。只要他还疼爱着凯琳，那么他就始终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一个重感情的人，不用给我说也知道那是多么地容易击败。”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于相视间看出对方一闪而逝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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