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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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健，你真的想离开南村吗？这里可是我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啊。”
“对不起，恩雅。这个事到此为止吧，毕竟部长的分配方案着实有些不妥。你亲自带的猎队应该很清楚，一个运气不好或者失误，我们都会搭上性命。”一个男子遗憾地说，似乎不想再与恩雅纠缠，直接进屋了。
而恩雅的脸则越发的苍白了，这已经是第十家了。她所找的全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一些族人，可是他们都不愿意站到这边来。而那些平日交往不大密切的族人，更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个一个地去劝说。
“恩雅。”欣莉招着手跑来，与她一起的还有兰斯。看到恩雅脸色不太好，原本笑着的欣莉也笑不出来了。
“你们来做什么？”
“我都听我父亲说了，明天……。但是，无论大家怎么想，我是不会离开南村的。你一个人去劝说的话，只怕天黑了都劝说不了几家吧？我们三人分头行动，这样岂不是快了三倍？更何况，有些人不听你的却未必不会听我的不是？没事的，交给我吧。”兰斯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
“你们……。”在这种时候，仍然有人愿意和她试图去改变这既定的事，恩雅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强笑道：“如此，那多谢你们了。”
“什么话啊，我们也是南村的人不是？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欣莉，要加油哦，我们三人来比比谁劝说的成功的人数多。”兰斯满怀干劲地笑道。
“嗯。”欣莉充满干劲地点点头。
这一个，原本孤伫无力的恩雅又全身充满了干劲起来。在部族分化这样严峻的局面之前，她显得是那么淡薄和无可奈何。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时间慢慢流失，直到匮乏。可是现在，她又活了过来。因为，并不是她一个人在面临着这件事，她还有同伴。
三人满怀希冀地分头行动，于日落之前汇合在后山菜园前的古树下。
“怎么样？有人愿意改变主意吗？”恩雅迎上去迫不及待道。
兰斯尴尬地摸摸头：“哎呀……这个……该怎么说呢？”
恩雅再看向欣莉，顿时知道了结果。虽然心里早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有些失望。三人也只好回到各自的家，等待明天具体的部族分化事宜了。整个南村部都认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死的事了，谁也改变不了。
恩雅回到家里，颓唐地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吗？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恩雅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泪水终于忍在这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开始留了出来。
第二日，奥丁就带着一大伙人来到了村长大院，商量着分化的事情。可是事情并不是很理想，他们要求得太过分了，以至于最关键的地方没有人愿意让步。奥丁要求这个月未分出去的物资要七成，因为按照灵者比例来看，他们那边着实有七成那么多。拉斯觉得这个比重太大，没有同意，其他村民虽然默不作声，心里也是极为愤然。他们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那些猎物和毛皮都是灵者狩猎回来的，但也并非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每次狩猎回来的补给品和医疗品都是他们出的，大家虽然知道狩猎上帮不上忙，但仍然也在其他能尽力的地方都尽力了。没有一丝怠滞，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而已。
“部长，这事怎么就不行了？猎物都是灵者们狩猎得到的，按照灵者的比例来分配有什么不对？”奥丁理直气壮地说。
“那些东西是你们还未分出去的时候狩猎到的，就属于整个村部，属于每一个南村部的人，自然只能按照以往的分配规矩来分配。”拉斯镇定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能依旧而论？现在我们要分出去了，自然需要那些物资来安身。”
这话其实也是说得严重了，普通人分出去的话可能在生活上会极为困难。但灵者不同，随便入城便可得到一份丰厚的工作。入山也可狩猎到很多猎物，绝对不会出现窘困的。
“要不就这样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分让，这事干脆就这样过了。往后大家还是一个村部的人，有事大家一起分担，不过在每个月的物资分配上，灵者占据其中的三成，怎么样？”奥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是为了大家好。
他此话一出，奥丁身后的南村部灵者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着拉斯点头。而拉斯这边的人也思索着这样未尝不可。因为相对于他们分出去，只占据其中三成的话，他们还是在每个月的分配上可以得到一些的。若是真的分配出去了，只怕到时候每个月分到各家的东西会少许多的。
每个人，出于自己的自私心，都极为希望拉斯点头同意。
“部族，您就同意了吧。”有人叫道，随即有人附和。
奥丁却在心里暗喜，他如何不知道拉斯的担忧？现在，即便是站在他那边的村民都已经大多同意了，而他却必须要违逆众人的意见。因为他不能答应，这其中的理由偏偏只有他知道。如果此事拉斯不同意，村民对他就会心有怨言，他以往的威望就会大打折扣。
“不行，此事只能依着以往的规矩来。”拉斯镇静地说。
“怎么这样啊，村长。”
“就是。”
“我们大家都同意了，你为什么就想不通呢？”
“是啊是啊。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换别人当村长的话，早就同意了，毕竟少数服从多数嘛。”
不知道谁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到了众人的心坎里。几乎所有人都在想，是啊，为什么不换一个村长呢？这样就会同意了啊。
顿时，南村部的人都抱怨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人就是这么自私，贪图着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往后的弊端。暗处的天邪不禁为他们叹息，但也并不对此说什么，因为贪婪是大多数人的通性，近乎于本能。
房中的恩雅听到众人对父亲的怨言，再也忍耐不住跑了出来。尽管拉斯一早就告诉她不要出来干涉此事，尽管她已经答应了父亲只在房中看着就好，但她实在看不下为了南村部倾尽心血的父亲受到这番评论。
“大家听我说。”恩雅此刻已经是伤痛欲绝，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心一意所需要守护的南村部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部族。为了这个部族，她努力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的苦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这样的一群忘恩负义的人？想到此处，恩雅伤心得眼泪都出来了。而想到父亲常年为了部族操劳过度已经烙下了疾病，每次发作都会疼痛不止，恩雅的眼泪更加泛滥了。
她一个一个地看向面前的这些人，大多数人都不敢对视恩雅的眼睛，因为这个女孩这些年对部族的奉献他们都看在眼里。
“十年前……难道大家都忘记了吗？也许这些年的安逸，让许多人都忘记了，但是我仍然牢记在心。那一天的前一个晚上，我爷爷抱着我在火炕上，和我们一家子说了一夜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话，都是一些家常，甚至连最后的叮嘱都没有说。因为，他相信我们能够做好的。难道你们的父亲和爷爷不是这样想的吗？他们坚信我们南村部可以做好所有事的，可以度过那一次难关。”
“我爷爷直到早上出门，都没有吃过一口饭，即便肚子已经咕噜噜地叫了一晚上。那一天早上，我看着他带着决然的表情，拄着拐杖出门了。和大院里的所有人，他们都决然地出去了。他们是去为了什么？你们告诉我，他们宁愿冒着大雪出去，是为了什么？而如今，在同一个院子里，你们又在坐着什么？”
恩雅停住哭泣，冷声道：“他们是为了去送死，以便省下最后的粮食来延续这个部族，延续他们的后代。他们有的人掉雪坑里死了，有的人冻死了，有的人被野兽活生生咬死了。而如今，我们拿着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苟活，在这里，在同一个地方搞窝里斗。”
说到这里，恩雅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感情，闭起眼睛，流着泪大声嘶喊：“他们在天之灵，怎么能够瞑目？”
面对恩雅发至内心的这些话，许多人想到了当年情形。人可以因为一时利益蒙蔽了双眼，但也会因为情感而觉悟。有一些人怀念起了就家人的记忆，抹着泪离开了。但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自私的人，这种人永远不会少，所以此刻留在大院里的人还是多数。
人已经死了，能代表什么？他在泉下有知，也会理解我这样做是为了过得更好吧。他们的牺牲岂不是也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去？我这样做岂不是顺了他的遗愿？这些人会用一些此类的想法来说服自己，自己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奥丁还担忧着他们会被恩雅说动，但看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站在他的立场上，心里安定了不少。道义虽然不会被人挂在心上，却没有人愿意公然对之，好让别人认为他是个有道义的人，这个世界往往是这么可笑。
奥丁朗声道：“他们的恩情我们当然永记在心，没齿难忘。但今非昔比，人不能活在过去，只能往前看。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而往后的日子我们可以决定要过得更好。”
他这话说得含蓄，是要别人理解为，十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已经不会再有那种事了，我们却可以让今后的日子过得更好。只有自己过得富足了，才是最重要的事。
恩雅可以看到，那些原本动摇的人，又决然地看向了拉斯，等待着拉斯的答复。恩雅知道，已经没有办法了。她曾经发誓过的，要像爷爷一样，成为部族了不起的领导者。今日，就要为这个誓言付出行动了。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恩雅心痛地看向奥丁：“奥丁叔叔，我们能单独谈谈……。”
“你们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没有妥协好？”天邪坐在围墙上，一脸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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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恩雅。这个事到此为止吧，毕竟部长的分配方案着实有些不妥。你亲自带的猎队应该很清楚，一个运气不好或者失误，我们都会搭上性命。”一个男子遗憾地说，似乎不想再与恩雅纠缠，直接进屋了。
而恩雅的脸则越发的苍白了，这已经是第十家了。她所找的全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一些族人，可是他们都不愿意站到这边来。而那些平日交往不大密切的族人，更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个一个地去劝说。
“恩雅。”欣莉招着手跑来，与她一起的还有兰斯。看到恩雅脸色不太好，原本笑着的欣莉也笑不出来了。
“你们来做什么？”
“我都听我父亲说了，明天……。但是，无论大家怎么想，我是不会离开南村的。你一个人去劝说的话，只怕天黑了都劝说不了几家吧？我们三人分头行动，这样岂不是快了三倍？更何况，有些人不听你的却未必不会听我的不是？没事的，交给我吧。”兰斯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
“你们……。”在这种时候，仍然有人愿意和她试图去改变这既定的事，恩雅一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强笑道：“如此，那多谢你们了。”
“什么话啊，我们也是南村的人不是？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欣莉，要加油哦，我们三人来比比谁劝说的成功的人数多。”兰斯满怀干劲地笑道。
“嗯。”欣莉充满干劲地点点头。
这一个，原本孤伫无力的恩雅又全身充满了干劲起来。在部族分化这样严峻的局面之前，她显得是那么淡薄和无可奈何。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时间慢慢流失，直到匮乏。可是现在，她又活了过来。因为，并不是她一个人在面临着这件事，她还有同伴。
三人满怀希冀地分头行动，于日落之前汇合在后山菜园前的古树下。
“怎么样？有人愿意改变主意吗？”恩雅迎上去迫不及待道。
兰斯尴尬地摸摸头：“哎呀……这个……该怎么说呢？”
恩雅再看向欣莉，顿时知道了结果。虽然心里早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有些失望。三人也只好回到各自的家，等待明天具体的部族分化事宜了。整个南村部都认为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死的事了，谁也改变不了。
恩雅回到家里，颓唐地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吗？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吧。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恩雅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泪水终于忍在这个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开始留了出来。
第二日，奥丁就带着一大伙人来到了村长大院，商量着分化的事情。可是事情并不是很理想，他们要求得太过分了，以至于最关键的地方没有人愿意让步。奥丁要求这个月未分出去的物资要七成，因为按照灵者比例来看，他们那边着实有七成那么多。拉斯觉得这个比重太大，没有同意，其他村民虽然默不作声，心里也是极为愤然。他们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那些猎物和毛皮都是灵者狩猎回来的，但也并非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每次狩猎回来的补给品和医疗品都是他们出的，大家虽然知道狩猎上帮不上忙，但仍然也在其他能尽力的地方都尽力了。没有一丝怠滞，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所能做到的只有这些而已。
“部长，这事怎么就不行了？猎物都是灵者们狩猎得到的，按照灵者的比例来分配有什么不对？”奥丁理直气壮地说。
“那些东西是你们还未分出去的时候狩猎到的，就属于整个村部，属于每一个南村部的人，自然只能按照以往的分配规矩来分配。”拉斯镇定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能依旧而论？现在我们要分出去了，自然需要那些物资来安身。”
这话其实也是说得严重了，普通人分出去的话可能在生活上会极为困难。但灵者不同，随便入城便可得到一份丰厚的工作。入山也可狩猎到很多猎物，绝对不会出现窘困的。
“要不就这样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分让，这事干脆就这样过了。往后大家还是一个村部的人，有事大家一起分担，不过在每个月的物资分配上，灵者占据其中的三成，怎么样？”奥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是为了大家好。
他此话一出，奥丁身后的南村部灵者顿时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着拉斯点头。而拉斯这边的人也思索着这样未尝不可。因为相对于他们分出去，只占据其中三成的话，他们还是在每个月的分配上可以得到一些的。若是真的分配出去了，只怕到时候每个月分到各家的东西会少许多的。
每个人，出于自己的自私心，都极为希望拉斯点头同意。
“部族，您就同意了吧。”有人叫道，随即有人附和。
奥丁却在心里暗喜，他如何不知道拉斯的担忧？现在，即便是站在他那边的村民都已经大多同意了，而他却必须要违逆众人的意见。因为他不能答应，这其中的理由偏偏只有他知道。如果此事拉斯不同意，村民对他就会心有怨言，他以往的威望就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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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我们大家都同意了，你为什么就想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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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恩雅发至内心的这些话，许多人想到了当年情形。人可以因为一时利益蒙蔽了双眼，但也会因为情感而觉悟。有一些人怀念起了就家人的记忆，抹着泪离开了。但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自私的人，这种人永远不会少，所以此刻留在大院里的人还是多数。
人已经死了，能代表什么？他在泉下有知，也会理解我这样做是为了过得更好吧。他们的牺牲岂不是也是为了让我更好的活下去？我这样做岂不是顺了他的遗愿？这些人会用一些此类的想法来说服自己，自己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奥丁还担忧着他们会被恩雅说动，但看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站在他的立场上，心里安定了不少。道义虽然不会被人挂在心上，却没有人愿意公然对之，好让别人认为他是个有道义的人，这个世界往往是这么可笑。
奥丁朗声道：“他们的恩情我们当然永记在心，没齿难忘。但今非昔比，人不能活在过去，只能往前看。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而往后的日子我们可以决定要过得更好。”
他这话说得含蓄，是要别人理解为，十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已经不会再有那种事了，我们却可以让今后的日子过得更好。只有自己过得富足了，才是最重要的事。
恩雅可以看到，那些原本动摇的人，又决然地看向了拉斯，等待着拉斯的答复。恩雅知道，已经没有办法了。她曾经发誓过的，要像爷爷一样，成为部族了不起的领导者。今日，就要为这个誓言付出行动了。
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恩雅心痛地看向奥丁：“奥丁叔叔，我们能单独谈谈……。”
“你们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没有妥协好？”天邪坐在围墙上，一脸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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