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死神教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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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神灵，大多残暴无情，性格多变，视人民为蝼蚁，将众生当鱼肉。
但他们的残暴性情并非小说家与诗人的凭空捏造——它来源于人们的口口相传。
其中，死亡之神，是一个有着两幅面孔的神灵。
狼与羊，残忍与怜悯，合二为一。
当死亡来临时，一个真正的德玛西亚人会选择坦然接受羊灵的亲吻；而在诺克萨斯的暗巷黑街，则随时可见狼灵追猎时飘忽的身影。弗雷尔卓德的冰天雪地中，某些部族会在开拔战场之前举行“吻狼”的仪式，发誓以敌人的鲜血称颂狼灵的追捕。每一场蚀魂夜后，比尔吉沃特的镇民们会聚在一起，一边庆祝彼此的幸存，一边纪念被双子终结的灵魂。
狼与羊，是这个世界的死亡之相。
祂始终在看不见的阴影之中，注视着一切试图脱离祂掌控的扭曲生物，并耐心的等待狩猎的开始。
--《光明哨兵手札.乌亚雷斯篇第一百三十六章》
脚步声如潮。
潮水默默向着娜迦卡波罗斯神庙周围的人群蔓延而去。
黑雾之中，以锤石，赫卡里姆，莱卓斯为首，源源不断苏醒的亡灵，破开或陈腐或新鲜的土壤，加入了这个巨大的队伍。
从天空之中鸟瞰，大概是无数黑色的支流，汇成了奔腾的江河。
江河涛涛，其中一朵浪花，就显得分外不起眼了。
“我越看越觉得——”
“这不是咱们能解决的麻烦啊，伙计们。”
纵使身负两个奄奄一息的海盗，奥拉夫依然声如洪钟——得益于黑鸦的庇护，他粗大的嗓门并没有引来亡灵的注视。
行在亡灵潮水里，这个粗豪的北地人才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了，什么叫做大海中的一滴水——看看他们身边的这些亡灵吧！除了刚刚被他砍死又复活的亡灵之外，有几个骷髅架子手里的武器，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五六百年前。
‘我猜他们的骨头也是古董。’北地人这样想。
卢锡安皱着眉头环视许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这恐怕是我料想中最坏的情况了。”
“什么情况？”奥拉夫问。
“整个暗影岛的亡灵都出动了——包括那些领头人——他们就是丛林里最为残暴的掠食者，在展开一张极为血腥的捕猎。”
作为一个常年与蚀魂雾做斗争的光明哨兵，卢锡安对于对手的身份如数家珍：
“赫卡里姆，战争之影——野兽一样的家伙，最喜欢用长枪扯碎对手的灵魂；莱卓斯，身形高大，曾经的首席剑士，卡莉斯塔的恋人——还有锤石，帝国的典狱长，刽子手，狡猾的渣滓……”
在形容锤石时，他用上了非常多的主观形容词。
“停止你的抱怨，黑鬼。”
斯维因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清楚，他们同时出现，又代表了什么呢？”
又一次被叫成了黑鬼的卢锡安最终还是放弃了纠正斯维因的想法，他重新解释道：“死亡——在瓦罗兰，乃至海峡对岸，我们都默认为它是羊灵与狼灵的领域。”
“赞美狼灵——愿你追杀我所有的敌人！”奥拉夫适时的插进了一句北地人惯用的祝祷词，卢锡安白了他一眼之后继续道：
“但在那个看不到太阳的邪恶岛屿上，有太多摆脱了羊灵与狼灵注视的扭曲灵魂。”
“借由他们的疯狂念头，一个崭新的神明就此诞生。”
卢锡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受控制的惊惧之情：
“死神。”
“死神教团的名头我也略有耳闻。”斯维因点了点头，不在意道：“都是些下九流的人在崇拜它——癣疥之疾而已。”
“那是在卡尔萨斯加入之前，阁下。”
卢锡安的口吻尤为沉重。
“这个深受死神青睐的古老诺克萨斯人，亲手缔造了崭新的死神教团——暗影岛上的所有亡灵，都成为了教团之中，敬奉死神的信徒。”
“蚀魂夜来得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强大。”
他抿着自己肥厚的黑褐色嘴唇，望向了自己眼神呆滞的爱人：
“暗影岛的怪物们倾巢出动，他们恐怕是想登陆瓦罗兰——进一步扩大死神的信仰。”
“由此铸造祂的神国，在祂的照拂之下——”
“永生。”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卢锡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永生的亡灵——与生者平分这个世界？？
多么恐怖的画面呐！
那些该死的贵族老爷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还在进行着国与国之间的残酷战争！
光明哨兵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前的斯维因一眼——他是典型的诺克萨斯贵族老爷。
而另一边，北地佬奥拉夫嗷嗷的叫出了声：“光荣战死才是战士的浪漫！”
“闭嘴，北地佬。”
斯维因扬了扬手。
即使在听闻了卢锡安如此恐怖的描述之后，他脸上的惬意表情始终都没有退散。
“我说过了，这是一趟没有风险的旅程，黑——卢锡安。”
这个身形并不太高大的诺克萨斯人，言语之中，透出了如山岳一般坚定的意志。
“我来了。”
“我看到了。”
“我会征服他们。”
“跟上就好，不要掉队。”
基于那些黑鸦给他们带来的微弱安全感，卢锡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又望了赛娜一眼，然后紧随着斯维因的脚步节奏，快速的跟了上去。
…
“要再试一次吗，莱卓斯？”
飘在半空中行进的锤石，语调里充满了调侃。
“试着唤醒卡莉斯塔：）让她重新再爱上你。”
“我认真的噢！”
面容已经变成了一片鬼影的莱卓斯，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无奈：“闭嘴，锤石！”
他脖子上的银色吊坠敲在甲胄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吊坠上雕着两朵玫瑰，叶片和茎干相互缠绕，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这是一瓶生命之水——倚靠着这瓶水的存在，莱卓斯才得以保存了自己的神志。也正是因为他保存了自己的神志，他生前甜美的爱情，才会像罂粟花的结晶一样，反复的折磨着他。
卡莉斯塔死于赫卡里姆无耻的背叛，死于她曾信赖的铁之团士卒的手里。巨大的怨念让她成为了一个充满复仇怨念的幽灵，她像一尊摇摇欲坠的雕像，彻底的摔进了象征着混沌与仇怨的黑雾之中。
而莱卓斯的唯一目的，就是唤醒卡莉斯塔，为追寻着复仇的卡莉斯塔带来自由。
他已经为此尝试过许多种方式，追杀杀害卡莉斯塔的铁之团、与赫卡里姆决斗、让赫卡里姆与卡莉斯塔决斗……但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改变卡莉斯塔一丝一毫。
卡莉斯塔越来越迷失自我，不断回应凡人对她的复仇誓约，吸收复仇的怨灵，帮他们制裁各自的背叛者。莱卓斯的失败记录越来越长，他什么都没能改变。绝望的他甚至想过自行了断，他目睹过一次日出，纯粹的阳光烧毁了他。
莱卓斯以为自己找到了解脱，但他再次回到了黑雾之中。
这之后的一次又一次，他回到那片土地，以同样的方式醒来。
想要让卡莉斯塔获得自由，是他坚持着前行的唯一理由。
“如果卡莉斯塔无法回归清醒——”
莱卓斯的眼睛里闪烁着幽暗的鬼火：
“那就让这个世界，一起遁入阴影罢。”
这个世界的神灵，大多残暴无情，性格多变，视人民为蝼蚁，将众生当鱼肉。
但他们的残暴性情并非小说家与诗人的凭空捏造——它来源于人们的口口相传。
其中，死亡之神，是一个有着两幅面孔的神灵。
狼与羊，残忍与怜悯，合二为一。
当死亡来临时，一个真正的德玛西亚人会选择坦然接受羊灵的亲吻；而在诺克萨斯的暗巷黑街，则随时可见狼灵追猎时飘忽的身影。弗雷尔卓德的冰天雪地中，某些部族会在开拔战场之前举行“吻狼”的仪式，发誓以敌人的鲜血称颂狼灵的追捕。每一场蚀魂夜后，比尔吉沃特的镇民们会聚在一起，一边庆祝彼此的幸存，一边纪念被双子终结的灵魂。
狼与羊，是这个世界的死亡之相。
祂始终在看不见的阴影之中，注视着一切试图脱离祂掌控的扭曲生物，并耐心的等待狩猎的开始。
--《光明哨兵手札.乌亚雷斯篇第一百三十六章》
脚步声如潮。
潮水默默向着娜迦卡波罗斯神庙周围的人群蔓延而去。
黑雾之中，以锤石，赫卡里姆，莱卓斯为首，源源不断苏醒的亡灵，破开或陈腐或新鲜的土壤，加入了这个巨大的队伍。
从天空之中鸟瞰，大概是无数黑色的支流，汇成了奔腾的江河。
江河涛涛，其中一朵浪花，就显得分外不起眼了。
“我越看越觉得——”
“这不是咱们能解决的麻烦啊，伙计们。”
纵使身负两个奄奄一息的海盗，奥拉夫依然声如洪钟——得益于黑鸦的庇护，他粗大的嗓门并没有引来亡灵的注视。
行在亡灵潮水里，这个粗豪的北地人才真真切切的了解到了，什么叫做大海中的一滴水——看看他们身边的这些亡灵吧！除了刚刚被他砍死又复活的亡灵之外，有几个骷髅架子手里的武器，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五六百年前。
‘我猜他们的骨头也是古董。’北地人这样想。
卢锡安皱着眉头环视许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
“这恐怕是我料想中最坏的情况了。”
“什么情况？”奥拉夫问。
“整个暗影岛的亡灵都出动了——包括那些领头人——他们就是丛林里最为残暴的掠食者，在展开一张极为血腥的捕猎。”
作为一个常年与蚀魂雾做斗争的光明哨兵，卢锡安对于对手的身份如数家珍：
“赫卡里姆，战争之影——野兽一样的家伙，最喜欢用长枪扯碎对手的灵魂；莱卓斯，身形高大，曾经的首席剑士，卡莉斯塔的恋人——还有锤石，帝国的典狱长，刽子手，狡猾的渣滓……”
在形容锤石时，他用上了非常多的主观形容词。
“停止你的抱怨，黑鬼。”
斯维因漫不经心的说道：
“说清楚，他们同时出现，又代表了什么呢？”
又一次被叫成了黑鬼的卢锡安最终还是放弃了纠正斯维因的想法，他重新解释道：“死亡——在瓦罗兰，乃至海峡对岸，我们都默认为它是羊灵与狼灵的领域。”
“赞美狼灵——愿你追杀我所有的敌人！”奥拉夫适时的插进了一句北地人惯用的祝祷词，卢锡安白了他一眼之后继续道：
“但在那个看不到太阳的邪恶岛屿上，有太多摆脱了羊灵与狼灵注视的扭曲灵魂。”
“借由他们的疯狂念头，一个崭新的神明就此诞生。”
卢锡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不受控制的惊惧之情：
“死神。”
“死神教团的名头我也略有耳闻。”斯维因点了点头，不在意道：“都是些下九流的人在崇拜它——癣疥之疾而已。”
“那是在卡尔萨斯加入之前，阁下。”
卢锡安的口吻尤为沉重。
“这个深受死神青睐的古老诺克萨斯人，亲手缔造了崭新的死神教团——暗影岛上的所有亡灵，都成为了教团之中，敬奉死神的信徒。”
“蚀魂夜来得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强大。”
他抿着自己肥厚的黑褐色嘴唇，望向了自己眼神呆滞的爱人：
“暗影岛的怪物们倾巢出动，他们恐怕是想登陆瓦罗兰——进一步扩大死神的信仰。”
“由此铸造祂的神国，在祂的照拂之下——”
“永生。”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卢锡安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永生的亡灵——与生者平分这个世界？？
多么恐怖的画面呐！
那些该死的贵族老爷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甚至还在进行着国与国之间的残酷战争！
光明哨兵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前的斯维因一眼——他是典型的诺克萨斯贵族老爷。
而另一边，北地佬奥拉夫嗷嗷的叫出了声：“光荣战死才是战士的浪漫！”
“闭嘴，北地佬。”
斯维因扬了扬手。
即使在听闻了卢锡安如此恐怖的描述之后，他脸上的惬意表情始终都没有退散。
“我说过了，这是一趟没有风险的旅程，黑——卢锡安。”
这个身形并不太高大的诺克萨斯人，言语之中，透出了如山岳一般坚定的意志。
“我来了。”
“我看到了。”
“我会征服他们。”
“跟上就好，不要掉队。”
基于那些黑鸦给他们带来的微弱安全感，卢锡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又望了赛娜一眼，然后紧随着斯维因的脚步节奏，快速的跟了上去。
…
“要再试一次吗，莱卓斯？”
飘在半空中行进的锤石，语调里充满了调侃。
“试着唤醒卡莉斯塔：）让她重新再爱上你。”
“我认真的噢！”
面容已经变成了一片鬼影的莱卓斯，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无奈：“闭嘴，锤石！”
他脖子上的银色吊坠敲在甲胄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脆响声。吊坠上雕着两朵玫瑰，叶片和茎干相互缠绕，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这是一瓶生命之水——倚靠着这瓶水的存在，莱卓斯才得以保存了自己的神志。也正是因为他保存了自己的神志，他生前甜美的爱情，才会像罂粟花的结晶一样，反复的折磨着他。
卡莉斯塔死于赫卡里姆无耻的背叛，死于她曾信赖的铁之团士卒的手里。巨大的怨念让她成为了一个充满复仇怨念的幽灵，她像一尊摇摇欲坠的雕像，彻底的摔进了象征着混沌与仇怨的黑雾之中。
而莱卓斯的唯一目的，就是唤醒卡莉斯塔，为追寻着复仇的卡莉斯塔带来自由。
他已经为此尝试过许多种方式，追杀杀害卡莉斯塔的铁之团、与赫卡里姆决斗、让赫卡里姆与卡莉斯塔决斗……但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改变卡莉斯塔一丝一毫。
卡莉斯塔越来越迷失自我，不断回应凡人对她的复仇誓约，吸收复仇的怨灵，帮他们制裁各自的背叛者。莱卓斯的失败记录越来越长，他什么都没能改变。绝望的他甚至想过自行了断，他目睹过一次日出，纯粹的阳光烧毁了他。
莱卓斯以为自己找到了解脱，但他再次回到了黑雾之中。
这之后的一次又一次，他回到那片土地，以同样的方式醒来。
想要让卡莉斯塔获得自由，是他坚持着前行的唯一理由。
“如果卡莉斯塔无法回归清醒——”
莱卓斯的眼睛里闪烁着幽暗的鬼火：
“那就让这个世界，一起遁入阴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