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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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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弼,代人也。少忠谨,善骑射。初为猎郎,门下奏事,以敏正称。明元嘉其 直而有用,赐名曰笔。后改名弼,言其有辅佐才也。令典西部,与刘洁等分绾机要, 敷奏百揆。太武即位,以功拜立节将军,赐爵灵寿侯。历位侍中、吏部尚书,典南 部奏事。后征冯弘。弘将奔高丽,高丽救军至,弘乃随之,令妇人被甲居中,其精 卒及高丽陈兵于外。弼部将高苟子击贼军。弼酒醉,拔刀止之,故弘得东奔。太武 大怒,黜为广夏门卒。寻复为侍中,与尚书李顺使凉州。赐爵建兴公,镇长安,甚 有威名。及议征凉州,弼与顺咸言凉州乏水草,不宜行,帝不从。既克姑臧,微嫌 之,以其有将略,弗之责。

    宋将裴方明克仇池,立杨玄庶子保炽。于是假弼节,督陇右诸军讨仇池,平之。 未几,诸氐复推杨文德为主,围仇池。弼攻解其围,文德走汉川。时东道将皮豹子 闻仇池围解,议欲还军。弼使谓曰:“若其班师,寇众复至,后举为难。不出秋冬, 南寇必来,以逸待劳,百胜之策也。”豹子乃止。太武闻之曰:“弼言长策也。制 有南秦,弼谋多矣。”景穆总摄万机,征为东宫四辅,与宜都王穆寿并参政事。迁 尚书令。弼虽事务殷凑,而读书不辍。端谨慎密,口不言禁中事。功名等于张黎, 而廉不及也。

    上谷人上书,言苑囿过度,人无田业,宜减大半,以赐贫者。弼入欲陈奏,遇 帝与给事中刘树棋,志不听事。弼侍坐良久,不获申闻。乃起,于帝前捽树头,掣 下床,以手搏棋耳,以拳殴其背,曰:“朝廷不理,实尔之罪!”帝失容,放棋曰: “不听奏事,过在朕,树何罪?置之!”弼具状以闻。帝奇弼公直,皆可其奏,以 与百姓。弼曰:“为臣逞志于君前者,非无罪也。”乃诣公车,免冠徒跣,自劾请 罪。帝召之,谓曰:“卿其冠履。吾闻筑社之役,蹇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与 之福。然则卿有何罪?自今以后,苟利社稷,益国便人者,虽复颠沛造次,卿则为 之,无所顾也。”

    太武大阅,将校猎于河西,弼留守。诏以肥马给骑人,弼命给弱者。太武大怒 曰:“尖头奴敢裁量朕也!朕还台,先斩此奴!”弼头尖,帝常名之曰:“笔头” 时人呼为“笔公”属官惧诛。弼告之曰:“吾谓事君使田猎不过盘游,其罪小也。 不备不虞,使戎冠恣逸,其罪大也。今北狄孔炽,南虏未灭,狡焉之志,窥伺边境, 是吾忧也。故选肥马备军实,为不虞之远虑。苟使国家有利,吾宁避死乎?明主可 以理干,此自吾罪。”帝闻而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赐衣一袭,马二疋, 鹿十头。后车驾田于山北,获麋鹿数千头,诏尚书发车牛五十乘运之。帝寻谓从者 曰:“笔公必不与我,汝辈不如马运之速。”遂还。行百余里而弼表至,曰:“今 秋谷悬黄,麻菽布野,猪鹿窃食,鸟雁侵费,风波所耗,朝夕参倍。乞赐矜缓,使 得收载。”帝谓左右曰:“笔公果如朕卜,可谓社稷之臣。”初,杨难当之来也, 诏弼悉送其子弟于京师。杨玄少子文德,以黄金三十斤赂弼。弼受金留文德,而遇 之无礼,文德亡入宋。太武以其正直,有战功,弗加罪责。太武崩,吴王立,以弼 为司徒。文成即位,与张黎并坐议不合旨,俱免。有怨谤之言,其家人告巫蛊,俱 伏法。时人冤之。

    张黎,雁门平原人也。善书计,道武知待之。明元器其忠亮,赐爵广平公,管 综机要。太武以其功旧,任以辅弼,除大司农卿。军国大议,黎常与焉。以征赫连 定功,进号征北大将军。与乐安王范、济南公崔徽镇长安。清约公平,甚著声称, 代下之日,家无余财。太武征凉州,蠕蠕吴提乘虚入寇,黎与司空长孙道生拒击走 之。景穆初总百揆,黎与崔浩等辅政,忠于奉上,非公事不言。诏赐浩、黎布帛各 千疋,以褒旧勋。吴王余立,以黎为太尉。后文成即位,与古弼俱诛。

    刘洁,长乐信都人也。昭成时,慕容氏献女,洁祖父生为公主家臣,乃随入魏。 赐以妻妾,生子堤,位乐陵太守,封信都男。卒。洁袭堤爵。数从征讨,进爵会稽 公。后与永安侯魏勤及功劳将军元屈等击吐京叛胡,为其所执,送赫连屈丐。洁声 气不挠,呼其字而与之言,神色自若。屈丐壮而释之。后得还国,典东部事。明元 寝疾,太武监国,洁与古弼等选侍东宫,对综机要。

    太武即位,奇其有柱石用,委以大任。及议军国,朝臣咸推其能。迁尚书令, 改为钜鹿公。车驾西伐,洁为前锋。沮渠牧犍弟董来距战于城南,洁信卜者之言, 以日辰不协,击鼓却阵,故董来得入城。太武微嫌之。洁久在枢密,恃宠自专,帝 心稍不平。时议伐蠕蠕,洁言不如广农积谷。以待其来,群臣皆从其议。帝决行, 乃从崔浩议。既出,与诸将期会鹿浑谷。而洁恨其计不用,欲沮诸将,乃矫诏更期, 诸将不至。时虏众大乱,景穆欲击之,洁执不可。停鹿浑谷六日,诸将犹不集,贼 已远遁,追至石水,不及而还。师次漠中,粮尽,士卒多死。洁阴使人惊军,劝帝 弃军轻还,帝不从。洁以军行无功,奏归罪于崔浩。帝曰:“诸将后期,及贼不击, 罪在诸将,岂在于浩?”又洁矫诏事遂发,舆驾至五原,收洁幽之。

    太武之征也,洁私谓亲人曰:“若军出无功,车驾不返,即吾当立乐平王。” 洁又使右丞张嵩求图谶,问:“刘氏应王,继国家后,我审有名姓不?”嵩对曰: “有姓而无名。”穷验款引,搜嵩家,果得谶书。洁与南康公秋邻及嵩等皆夷三族, 死者百余人。洁既居势要,内外惮之,侧目而视。籍其家,财产钜万。太武追忿, 言则切齿。

    丘堆,代人也。美容仪。初以忠谨入侍。明元即位,拾遗左右,稍迁散骑常侍。 太武监国临朝,堆与太尉穆观等为右弼。及即位,赐爵临淮公,位太仆。与宗正娥 清略地关右,而宜城王奚斤表留堆,合军与赫连昌相拒。斤进击赫连定,留堆守辎 重。斤为定禽,堆闻而弃甲走长安。帝大怒,遣西平公安颉斩堆。

    娥清,代人也。少有将略,累著战功,稍迁给事黄门侍郎。明元南巡,幸鄴, 以清为中领军将军。与宋兵将军周几等度河,略地至湖陆,以功赐爵须昌侯。与几 等遂镇枋头。太武初,乃还京师,进为东平公。后从平统万,遂与奚斤讨赫连昌, 至安定。及昌弟定西走,斤追之。清欲寻水往,斤不从,遂与斤俱为定禽。克平凉, 乃得还。后与古弼等东讨冯弘,以不急战,弘奔高丽。槛车征,黜为门卒而卒于家。 子延,赐爵南平公。

    伊珝,代人也。少勇健,走及奔马,善射,力曳牛却行。神初,擢为侍郎。 转三郎,赐爵汾阳子。太武将讨凉州,议者咸以无水草谏,唯司徒崔浩劝行。群臣 出后,珝曰:“凉州若无水草,何得为国?宜从浩言。”帝善之。及克凉州,大会 于姑臧。帝谓群臣曰:“崔公智计有余,吾亦不复奇之。正奇珝弓马士,所见能与 崔同耳。”顾谓浩曰:“珝智力如此,终至公相。”浩曰:“何必读书,然后为学。 卫青、霍去病亦不读书而致公辅。”帝欲以珝为尚书,封郡公。珝以尚书务殷,公 爵至重,辞之;中、秘二省,多诸文士,请参其次。帝贤之,遂拜秘书监,赐爵河 南公。拜司空。清约自守,为政举大纲而已,不为苛碎。大安二年,领太子太保。 三年,与司徒陆丽等并平尚书事。薨。子兰袭爵,位库部尚书。卒。

    子盆生,骁勇有胆气,累有战功,遂为名将。以勋赐爵平城子。为西道都督, 战殁。赠雍州刺史。

    乙瑰,代人也。其先世统部落。太武时,瑰父匹知遣瑰入贡,帝留之。瑰善骑 射,手格猛兽。尚太武女上谷公主,除驸马都尉,赐爵西平公。从驾南征,都督前 锋诸军事,勇冠三军。后进爵为王,又为西道都将。薨,年二十九,赠太尉公,谥 曰恭。子乾归袭爵。

    乾归有气干,颇习书疏,尤好兵法。尚景穆女安乐公主,除驸马都尉、侍中。 献文初,为秦州刺史,有惠政。孝文即位,为中道都将。卒,谥曰康。子海,字怀 仁,位散骑侍郎。卒,谥曰孝。

    海子瑗,字雅珍,尚孝文女淮阳公主,除驸马都尉,累迁西兗州刺史。天平元 年,举兵应樊子鹄,战败死。

    周几,代人也。少以善射为猎郎。明元即位,为左部尚书,以军功封交趾侯。 太武以几有智勇,遣镇河南,威信著于外境。几常嫌奚斤等绥抚关中失和,每至言 论,形于声色,斤等惮焉。进号宋兵将军,率洛州刺史于栗磾以万人袭陕城,卒于 军,军人无不叹惜之。归葬京师。谥曰桓。子步袭爵。

    豆代田,代人也。明元时,以善骑射为内细射。从攻武牢,诏代田登楼射贼, 矢不虚发。以功迁内三郎。从讨赫连昌,乘胜追贼,入其宫门。门闭,代田逾宫而 出。太武壮之,拜勇武将军。后从讨平凉,破赫连定,得奚斤等,以定妻赐之。诏 斤膝行授酒于代田。敕斤曰:“全尔身命者,代田功也。”以从讨和龙战功,封长 广公。卒于统万镇大将。赠长广王,谥曰恭。子周求袭爵。

    车伊洛,焉耆胡也。世为东境部落帅,恆修职贡。延和中,授平西将军,封前 部王。伊洛规欲归阙,为沮渠无讳断路,伊洛连战破之。无讳卒。伊洛前后遣使招 喻其子乾寿等,及其户五百余家,送之京师。又率部众二千余人伐高昌,讨破焉耆 东关七城。正平二年,伊洛朝京师,拜都官尚书,将军、王如故。卒,谥康王,葬 礼依卢鲁元故事。子歇袭爵。

    王洛兒,京兆人也。明元在东宫,以善骑射给事帐下,谨愿未尝有过。明元尝 猎于氵垒南,冰陷没马。洛兒投水奉帝出,殆将冻死。帝解衣赐之,自是恩宠日隆。 天赐末,帝避难居外,洛兒晨夜侍卫,恭勤发于至诚。元绍之逆,帝左右唯洛兒与 车路头。昼居山岭,夜还洛兒家。洛兒邻人李道潜相奉给,晨复还山。众庶颇知, 喜而相告。绍闻,收道斩之。洛兒犹冒难往返京都,通问于大臣,大臣遂出奉迎, 百姓奔赴。明元还宫,社稷获全,洛兒有功焉。明元即位,拜散骑常侍,赐爵新息 公,加直意将军。又追赠其父为列侯,赐僮隶五十户。卒。赠太尉、建平王。赐温 明秘器,载以巉辌车,使殿中卫士为之导从,亲临哀恸者四焉。乃鸩其妻周氏,与 合葬。子长城袭爵。

    车路头,代人也。少以忠厚选给东宫,为帐下帅。天赐末,明元出于外,路头 随侍竭力。及即位,封宣城公、忠意将军。帝性明察,群臣多以职事遇谴,至有杖 罚,故路头优游不任事。性无害,每评狱处理,常献宽恕之议,以此见重于朝,帝 亦敬纳之。卒,明元亲临哀恸,赠太保、宣城王,谥曰忠贞。丧礼一依安城王叔孙 俊故事。陪葬金陵。子眷袭爵。

    卢鲁元,昌黎徒河人也。曾祖副鸠,仕慕容氏,为尚书令、临泽公。祖、父并 至大官。鲁元宽和有雅度。明元时,选为通直郎,以忠谨给侍东宫,太武亲爱之。 即位,以为中书侍郎,宠待弥渥。而鲁元益加谨肃,帝愈亲待之。内外大臣,莫不 敬惮。性多容纳,善与人交,好掩人过扬人美,由是公卿咸亲附之。以工书有文才, 累迁中书监,领秘书事。赐爵襄城公,赠其父为信都侯。从征赫连昌,太武亲追击, 入其城门,鲁元随帝出入。是日微鲁元,几至危殆。后迁太保、录尚书事。帝贵异 之,临幸其第,不出旬日。欲其居近,易往来,乃赐甲第于宫门南。衣食车马皆乘 舆之副。真君三年,驾幸阴山,鲁元以疾不从。侍臣问疾,医药传驿,相属于路。 及薨,帝甚悼惜之,还临其丧,哭之哀恸。东西二宫,命大官日送奠。晨昏哭临, 讫则备奏钟鼓伎乐。舆驾比葬三临之。丧礼依安城王叔孙俊故事而赗送有加。赠襄 城王,谥曰孝。葬于崞山,为建碑阙。自魏兴,贵臣恩宠,无与为比。

    子统袭爵,以父任,侍东宫。太武以元舅阳平王杜超女南安长公主所生妻之。 车驾亲自临送,太官设供具,赏赉千计。文成即位,典选部、主客二曹。卒,赠襄 城王,谥曰景。无子。弟弥娥袭。卒,赠襄城王,谥曰恭。

    鲁元少子内,给侍东宫。景穆深昵之,常与卧起,同衣食。父子有宠两宫,势 倾天下。内性宽厚,有父风,而恭慎不及。正平初,宫臣伏诛。太武以鲁元故,唯 杀内而厚抚其兄弟。

    陈建,代人也。以善骑射擢为三郎,迁下大夫、内行长。太武讨山胡白龙,轻 之,单将骑数十,每自登山。白龙伏壮士,出不意;帝坠马,几至不测。建以身捍 贼,奋击,杀数人,被十余疮。帝壮之,赐别户二十。文成初,出为幽州刺史,假 秦郡公。帝以建贪暴懦弱,遣使就州罚杖五十。孝文初,征为尚书右仆射,加侍中, 进爵赵郡公。建与晋阳侯元仙德、长乐王穆亮、平原王陆睿密表启南伐,帝嘉之。 迁司徒,进爵魏郡王。帝与文明太后频幸建第,赐建妻宴于后庭。薨,子念生袭。 有罪,爵除。

    来大干,代人也。父初真,从道武避难叱候山,参创业功。官至后将军,武原 侯,与在八议。大干骁果善骑射。永兴初,袭爵,位中散。至于朝贺之日,大干常 著御铠,盘马殿庭,朝臣莫不嗟叹。迁内三郎、幢将,典宿卫禁旅。大干用法严明, 上下齐肃。尝从明元校猎,见兽在高岩上,持槊直前刺之,应手而死,帝嘉其勇壮。 太武践阼,与襄城公卢鲁元等七人俱为常侍,常持仗侍卫,昼夜不离左右。累从征 伐,以战功赐爵庐陵公,镇云中,兼统白道军事。太武以其壮勇,数有战功,兼悉 北境险要,诏使巡抚六镇,以防寇虏。经略布置,甚得事宜。后吐京胡反,以大干 为都将,讨平之。在吐京卒。丧还,停于平城南。太武出游还,见而问之,左右以 对,帝悼叹者良久。诏听其丧入殡城内。赠司空,谥庄公。子丘颓袭爵,降为晋兴 侯。

    宿石,朔方人,赫连屈丐弟文陈之曾孙也。天兴中,文陈父子归魏,道武嘉之, 以宗女妻焉,拜上将军。祖若豆根,明元时赐姓宿氏,袭上将军。父沓干,从太武 征平凉有功,赐爵汉安男。后从讨蠕蠕,战没。石年十三袭爵,擢为中散,迁内行 令。从于苑中游猎,石走马引前,道峻马倒,殒绝,久之乃苏。由是御马得制。文 成嘉之,赐以绵帛、骏马,改爵义阳子。又常从猎,文成亲欲射猛兽。石叩马谏, 引帝至高原上。后猛兽腾跃杀人。褒美其忠,许后有犯罪,宥而勿坐,赐骏马一疋。 尚上谷公主,拜驸马都尉。位吏部尚书,进爵太山公,为北征中道都大将。卒,追 赠太原王,谥康,葬礼依卢鲁元故事。太和初,子倪袭爵。

    万安国,代人也。世为酋帅。父振,尚高阳长公主,拜驸马都尉,位长安镇将, 爵冯翊公。安国少明敏,以国甥复尚河南公主,拜驸马都尉。献文特亲宠之,与同 卧起。拜大司马、大将军,封安城王。安国先与神部长奚买奴不平,承明初,矫诏 杀买奴于苑中。孝文闻之,大怒,遂赐死,年二十三。子翼袭王爵。有嵇根者,世 为纥奚部帅。皇始初,率部归魏,尚昭成女。生子拔,位尚书令。拔尚华阴公主, 生子敬。元绍之逆也,主有功,超授敬大司马,封长乐王。薨,子护袭,拜外都大 官。根事迹遗落,故略附云。

    周观,代人也,骁勇有膂力。太武以军功赐爵金城公,位高平镇将。善抚士卒, 号有威名。后拜内都大官,出为秦州刺史。抚驭失和,部人薛永宗聚众汾曲以叛。 观讨永宗,为流矢所中。太武幸蒲坂,观闻帝至,惊怖而起,疮重遂卒。帝怒,绝 其爵云。

    尉拨,代人也。父那,濮阳太守。拨为太学生,募从兗州刺史罗忸击贼于陈、 汝,有功,赐爵介休男。讨和龙,击吐谷浑,皆有军功,进爵为子。累迁杏城镇将, 大得人和。文成以拨清平有惠绩,赐以衣服。献文即位,为北征都将。南攻悬瓠。 进爵安城侯,位北豫州刺史。卒,谥敬侯。

    陆真,代人也。父洛侯,秦州刺史。真少善骑射。太武以真膂力过人,拜内三 郎。真君中,从讨蠕蠕,以功赐爵关内侯。后攻悬瓠,登楼临射城中,弦不虚发。 从太武至江,还攻盱眙,真功居多。文成即位,进爵都昌侯,位选部尚书。后拜长 安平镇将。时初置长蛇镇,真率众筑城未讫,而氐豪仇傉檀等反叛。真击平之,卒 城长蛇而还。东平王道符反于长安,以真为长安镇将,赐爵河南公。长安平兵人素 伏其威信,及至,皆怗然安静。在镇数年,甚著威称。卒,谥曰烈。

    子延,字契胡提,颇有气干。袭爵河南公,例降,改封汝阳侯。位怀朔镇大将、 太仆卿。受使绥慰秀容,为牧子所害

    吕洛拔,代人也。曾祖渴侯,昭成时率户五千归魏。父匹知,太武时为西部长, 封荣阳公。洛拔以壮勇知名。文成末,为平原镇都将。随尉元攻宋将张永,大败之, 赐爵成武侯。卒。

    长子文祖,献文以其勋臣子,补龙牧曹奏事中散。以牧产不滋,坐徙武川镇。 后文祖以旧语译注皇诰,辞义通辩,为外都曹奏事中散。后坐事伏法。

    薛彪子,代人也。祖达头,自姚苌时率部落归魏。道武赐爵聊城侯,待以上客 礼,赐妻郑氏。卒,赠冀州刺史,谥曰悼。父野者,并、太二州刺史,封河东公, 有声称。卒,谥曰简。彪子姿貌壮伟,明断有父风。为内行长,典奏诸曹事。当官 正直,内外惮之。及文明太后临朝,出为枋头镇将。素刚简,为近臣所嫉;因小过, 黜为镇门士。及献文南巡,次山阳,彪子拜诉于路,复除枋头镇将。累迁开府、徐 州刺史。在州甚多惠政,百姓便之。沛郡太守邵安、下邳太守张攀,咸以赃污,彪 子案之于法。安等遣子弟上书,诬彪子南通贼虏。孝文曰:“此妄矣。”推案果虚。 卒,谥曰文。子琡。

    琡字昙珍,形貌瑰伟。少以干用为典客令。每引见,仪望甚美。宣武谓曰: “卿风度峻整,姿貌秀异,后当升进,何以处官?”琡答曰:“宗庙之礼,不敢不 敬;朝廷之事,不敢不忠。自此之外,非庸臣所及。”正光中,行洛阳令,部内肃 然。时以久旱,京师见囚悉召集于都亭,理问冤滞。洛阳狱唯有三人。孝明嘉之, 赐缣百疋。琡本附元叉,叉废,忧惧,由是政教废弛,坐免官。李神轨有宠于灵太 后,琡复事之。累迁吏部郎中。

    先是,吏部尚书崔亮奏立停年格,不简人才,专问劳旧。琡乃上书曰:“臣闻 锦縠虽轻,不委之以学割;瑚琏任重,岂寄之以弱力。若使选曹唯取年劳,不简贤 否,使义均行雁。次若贯鱼,勘簿呼名,一吏足矣。数人而用,何谓铨衡?今黎元 之命系于守长。若其得人,则苏息有地;任非其器,为患更深。请郡县之职,吏部 先尽择才,并学通古今晓达政职者,以应其选。不拘入职远近,年勋多少,其积劳 之中,有才堪牧人者,自在先用之限。其余不堪者,既壮藉其力,岂容老而弃之。 将佐丞尉去人稍远,小小当否,未为多失,宜依次补叙,以酬其劳。”书奏,不报。 后因引见,复陈之曰:“今四方初定,务在养人。臣请依汉氏更立四科,令三公宰 贵各荐时贤,以补郡县。明立条格,防其阿党之端。庶令涂炭之余,戴仰有地。” 诏下公卿议之,事亦寝。

    元天穆讨邢杲,以琡为行台尚书。军次东郡,时元颢已据赞阝城,邢杲又逼历 下,天穆议其所先。议者咸以杲盛,宜先经略。唯琡以杲为聚众无名,虽强犹贼。 元颢皇室昵亲,来称义举。自河阴之役,人情骇怨,今有际会,易生感动。待颢事 决,然后回师。天穆以群情所愿,遂先讨杲。杲降,军还至定陶,天穆留琡行西兗 州事。寻为元颢所陷。颢执琡自随。尔硃荣破颢,天穆谓琡曰:“不用君言,乃至 于此!”

    天平初,拜七兵尚书。齐神武引为丞相府长史,军国之事,多所关知。叔亦推 诚尽节,屡进忠谠。神武大举西伐,将度蒲津。琡谏曰:“西贼连年饥馑,故冒死 来入陕州。但宜置兵诸道,勿与野战。比及来年麦秋,人应饿死,宝炬、黑獭自然 归降。愿无渡河。”侯景亦曰:“今举兵极大,万不一捷,卒难收敛。不如分为二 军,相继而进,前军若胜,后军合力;前军若败,后军承之。”神武皆弗纳,遂有 沙苑之败。

    后范阳卢仲礼反,琡与诸军讨平之。转殷州刺史。为政严酷,吏人苦之。后历 位度支、殿中二尚书。天保元年,卒于兼尚书右仆射。临终,敕其子敛以时服。逾 月便葬,不听干求赠官。自制丧车,不加雕饰,但用麻为旒苏,绳网络而已。明器 等物,并不令置。

    琡久在省闼,明闲簿领,当官剖断,敏速如流。然天性险忌,情义不笃。外若 方格,内实浮动。受纳货贿,曲理舞法,深文刻薄,多所伤害。人士畏恶之。魏东 平王元匡妾张氏,淫逸放恣。琡初与奸通,后纳以为妇。惑其谗言,遂弃前妻于氏, 不忍其子允。家人内忿,竞相告列,深为世所讥鄙。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 青州刺史。谥曰威恭。子允嗣。

    尉元,字苟仁,代人也。世为豪宗。父目斤,勇略闻于当时,位中山太守。元 以善射称,为羽林中郎,以匪懈见知。稍迁驾部给事中,赐爵富城男。和平中,迁 北部尚书,进爵太昌侯。

    天安元年,薛安都以徐州内附,献文以元为持节、都督东道诸军事,与城阳公 孔伯恭赴之。宋兗州刺史毕众敬遣东平太守章仇归款,元并纳之,遂长驱而进。 宋遣将张永、沈攸之等屯于下盖。安都出城见元。元依朝旨,授其徐州刺史,遣 中书侍郎高闾、李璨等与安都俱还入城。别令孔伯恭抚安内外,然后元入彭城。元 以永仍据险要,乃命安都与璨等同守。身率精锐,扬兵于外,分击吕梁,绝其粮运。 永遂捐城夜遁。于是遣高闾与张谠对为东徐州刺史;李璨与毕众敬对为东兗州刺史。 拜元开府、都督、徐州刺史、淮阳公。太和初,征为内都大官。既而出为使持节、 镇西大将军、开府、统万镇都将,甚得夷人之心。三年,进爵淮阳王,以旧老见礼, 听乘步挽,杖于朝。齐高帝既立,多遣间谍,扇动新人;不逞之徒,所在蜂起。以 元威名夙振,使总率诸军以讨之。东南清晏,远近帖然。入为侍中、都曹尚书,迁 尚书令,进位司徒。

    十年,例降庶姓王爵,封山阳郡公。其年,频表以老乞身,诏许之。元诣阙谢 老,引见于庭;命升殿劳宴,赐玄冠、素服。又诏曰:“前司徒山阳郡公尉元、前 大鸿胪卿新泰伯游明根,并元亨利贞,明允诚素,位显台宿,归老私第。可谓知始 知卒,希世之贤也。公以八十之年,宜处三老之重;卿以七十之龄,可充五更之选。” 于是养三老、五更于明堂,国老、庶老于阶下。孝文再拜三老,亲袒割牲,执爵而 馈;于五更行肃拜之礼;赐国老、庶老衣服有差。既而元言曰:“自天地分判,五 行施则,人之所崇,莫重于孝顺。然五孝六顺,天下之所先,愿陛下重之,以化四 方。臣既年衰,不究远趣,心耳所及,敢不尽诚。”帝曰:“孝顺之道,天地之经。 今承三老明言,铭之于怀。”明根言曰:“夫至孝通灵,至顺感幽,故诗云: ‘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如此则孝顺之道,无所不格。愿陛下念之, 以济黎庶。臣年志朽弊,识见昧然,在于愚虑,不敢不尽。”帝曰:“五更助三老 以言至范,敷展德音。当克己复礼,以行来授。”礼毕,乃赐步挽一乘。诏曰: “夫尊老尚更,列圣同致,钦年敬德,绵哲齐轨。朕虽道谢玄风,识昧睿则,然仰 禀先诲,企遵猷旨。故推老以德,立更以元;父焉斯彰,兄焉斯显矣。前司徒公元、 前鸿胪卿明根,并以冲德悬车,懿量归老,故尊老以三,事更以五。虽老、更非官, 耄耋罔禄,然况事既高,宜加殊养。三老可给上公禄,五更可食元卿俸。供食之味, 亦同其例。”十七年,元疾笃,帝亲省疾。薨,谥景桓公,葬以殊礼,给羽葆鼓吹, 假黄钺,班剑四十人。

    子翊袭爵。迁洛,以山阳在畿内,改为博陵郡公。卒于恆州刺史,谥曰顺。

    慕容白曜,慕容晃之玄孙也。父琚,历官以廉清著称,赐爵高都侯。终尚书左 丞,谥曰简。白曜少为中书吏,以敦直给事宫中。袭爵,稍迁北部尚书。文成崩, 与乙浑共执朝政,迁尚书右仆射,进爵南乡公。

    宋徐州刺史薛安都、兗州刺史毕众敬并以城内附,诏镇南大将军尉元、镇东将 军孔伯恭赴之。而宋东平太守申纂屯无盐,并州刺史房崇吉屯斗城,遏绝王使。皇 兴初,加白曜使持节、都督军事、征南大将军,进爵上党公。屯碻磝,为诸军后继。 白曜攻纂于无盐,拔其东郭。纂遁,遣兵追执之。回攻斗城。肥城戍主闻军至,弃 城遁走,获粟三十万石。又下袭破麋沟、垣苗二戍,得粟十余万斛。由是军粮充足。 先是,淮阳公皮豹子再征垣苗不克,白曜一旬内频拔四城,威震齐土。献文下诏褒 美之。斗城不降,白曜纵兵陵城,杀数百人,崇吉夜遁。白曜抚其人,百姓怀之。 获崇吉母妻,待之以礼。宋遣将吴喜公欲冠彭城,镇南大将军尉元请济师,献文诏 白曜赴之。白曜到瑕丘,遇患,因停。会崇吉与从弟法寿盗宋盘阳城以赎母妻。白 曜遣将军长孙观等率骑入自马耳关赴之。观至盘阳,诸县悉降。白曜自瑕丘进攻历 城。二年,崔道固及兗州刺史梁邹守将刘休宾并面缚而降。白曜皆释之。送道固、 休宾及其僚属于京师。后乃徙二城人望于下馆,朝廷置平齐郡怀宁、归安二县以居 之。自余悉为奴婢,分赐百官。白曜虽在军旅,而接待人物,宽和有礼。所获崇吉 母妻、申纂妇女,皆别营安置,不令士卒喧杂。及进克东阳,擒沈文秀。凡获仓粟 八十五万斛。始末三年,筑围攻击,虽士卒死伤,无多怨叛。三齐欣然,安堵乐业。 克城之日,以沈文秀抗倨不为之拜,忿而挝挞,唯以此见讥。以功拜开府仪同三司、 都督、青州刺史,进爵济南王。初,乙浑专权,白曜颇所挟附,后缘此以为责。四 年,见诛,云谋反叛,时论冤之。

    白曜少子真安,年十一,闻父被执,将自杀。家人止之曰:“轻重未可知。” 真安曰:“王位高功重,若小罪,终不至此。我不忍见父之死。”遂自缢。太和中, 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理白曜,孝文览表嘉愍之。

    白曜弟子契,轻薄无检。太和初,以名家子擢为中散,迁宰官中散。南安王桢 有贪暴之响,遣中散闾文祖诣长安察之。文祖受桢金宝之赂,为桢隐而不言。事发, 太后引见群臣,谓曰:“前论贪清,皆云克修。文祖时亦在中,后竟犯法。以此言 之,人心信不可知。”孝文曰:“卿等自审不胜贪心者,听辞位归第。”契进曰: “小人之心无定,而帝王之法有常。以无恆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垂退免。” 帝曰:“契若知心不可常,即知贪之恶矣,何为求退?”迁宰官令,赐爵定陶男。 后卒于都督、朔州刺史,谥曰克。初,慕容氏破后,种族仍繁。天赐末,颇忌而诛 之。时有免者,不敢复姓,皆以舆为氏。延昌末,诏复旧姓。而其子女先入掖庭者, 犹号慕容,特多于他族。

    和其奴,代人也。少有操行,善射御。初为三郎。文成初,封平昌公,累迁尚 书左仆射。又与河东王闾毗、太宰常英等并平尚书事。在官慎法,不受私请。迁司 空,加侍中。文成崩,乙浑与林金闾擅杀尚书杨保年等。时殿中尚书元郁率殿中宿 卫士欲加兵于浑。浑惧,归咎于金闾,执以付郁。时其奴以金闾罪恶未分,出之为 定州刺史。皇兴元年,长安镇将东平王道符反,诏其奴讨之,未至而道符败。军还, 薨,内外叹惜之。赠平昌王,谥曰宣。子受袭爵。

    苟颓,代人也。本姓若干。父洛拔,内行长。颓厚重寡言,少严毅清直,武力 过人。擢为中散,小心谨敬。太武至江,赐爵建德男。累迁司卫监、洛州刺史。抑 强扶弱,山蛮畏威,不敢为寇。太和中,历位侍中、都曹尚书,进爵河南公。颓方 正好直言,虽文明太后生杀不允,颓亦言至恳切。李惠、李?之诛,颓并致谏。迁 司空,进爵河东王。以旧老,听乘步挽,杖于朝。大驾行幸三川,颓留守京师。沙 门法秀谋反,颓率禁旅收掩毕获,内外晏然。薨,谥僖王。长子恺袭爵河东王,例 降为公。

    宇文福,其先南单于之远属也。世为拥部大人。祖活拨,仕慕容垂为唐郡内史、 辽东公。道武之平慕容氏,活拨入魏,为第一客。福少骁果,有膂力。太和中,累 迁都牧给事。及迁洛,敕福检牧马所。福规石济以西,河内以东,拒黄河南北千里 为牧地,今之马场是也。及徙代移杂畜牧于其所,福善于将养,并无损耗。孝文嘉 之。寻补司卫监。后以勋封襄乐县男,历位太仆卿、都官尚书、营州大中正、瀛州 刺史。性忠清,在公严毅,以信御人,甚得声誉。后除都督怀朔、沃野、武川三镇 诸军事、怀朔镇将。至镇卒,谥曰贞惠。

    子延,字庆寿,体貌魁岸,眉目疏朗。位员外散骑侍郎。以父老,诏听随侍在 瀛州。属大乘妖党突入州城,延率奴客逆战,身被重疮。贼纵火烧斋阁,福时在内。 延突火入,抱福出外,支体灼烂,鬓发尽焦。于是勒众与贼苦战,贼乃散走,以此 见称。累迁直寝。与万俟鬼奴战,没。

    论曰:古弼军谋经国,有柱石之量;张黎诚谨廉方,以勋旧见重。并纤介之间, 一朝陨覆。宥及十世,乃徒言耳。刘洁咎之徒也;丘堆败以亡身。娥清、伊珝俱以 材力见用,而珝以谋猷取异,其殆优乎。乙瑰之骁猛,周几之智勇,代田之骑射, 其位遇岂徒然也。车伊洛宅心自远,岂常戎乎。王洛兒、车路头、卢鲁元、陈建、 来大干、宿石,或诚发于衷,竭节危难;或忠存卫主,义足感人。苟非志烈,亦何 能若此。宜其生受恩遇,殁尽哀荣。至如安国,以至覆亡,害盈之义也。周观、尉 拨、陆真、吕洛拔等,咸以勇毅自进,而观竟致贬黜,异夫数子者矣。薛彪子世载 强正,昙珍克盛家声,美矣乎!魏之诸将,罕方面之绩。尉元以宽雅之风,膺将帅 之任,威名远被,位极公老,自致乞言之地,无乃近代之一人欤!白曜出专薄伐, 席卷三齐,考绩图劳,固不细矣。而功名难处,追猜婴戮。宥贤议勤,未闻于斯日 也。和其奴之贞正,苟颓之刚直,宇文福之气干,咸亦有用之士乎!

    <b>部分译文</b>

    古弼,代地人,从小就忠实、谨慎,擅长骑马、射箭。起初,他当猎郎,在门下省奏事时,以机敏正直得到称誉。明元帝为嘉奖他正直而有用,便以笔譬直,赐名“笔”后来才改名为弼,意思是他有辅佐之才。皇帝派他掌管西部,与刘洁等人分管机要,向皇帝奏百事。

    太武帝即位后,古弼因功被拜为立节将军,赐爵为灵寿侯。历任侍中、吏部尚书,主管南部奏事。后来古弼征伐冯弘,冯弘要去投奔高丽,高丽派来了救兵,救兵来到,冯弘便跟随他们前往,并让妇女穿着盔甲藏在军队中间,他的精锐士卒和高丽军队在外面。古弼的部将高苟子攻打冯弘及高丽军队。当时古弼喝醉了酒,拔刀制止了高苟子,使得冯弘能够逃到高丽。太武帝十分生气,将古弼罢黜为广夏门兵卒。后来又任侍中,和尚书李顺一起出使凉州。古弼赐爵建兴公,镇守长安,很有威名。当商议征伐凉州时,古弼和李顺都说凉州缺乏粮草,不适宜远征,但太武帝不听他们的意见,攻下姑臧后,就有些讨厌古弼,但因古弼有将略,才没责备他。

    宋将裴方明攻下仇池,立杨玄的庶子保炽为首领。于是朝廷给古弼假持节,统率陇右诸军讨伐裴方明,平定了仇池。不久,诸氐又推举杨文德当主帅,包围仇池。古弼攻打他们,解了仇池之围,杨文德逃到汉川。这时东道将领皮豹子听说仇池已经解围,商议回兵。古弼派人对他说:“如果要班师回去,众寇又会来到,再发动进攻就困难了。不出秋冬,南方的敌人也必定会来,以逸待劳这是百胜之策。”皮豹子就没有行动。太武帝得知此事,说:“古弼说的是长久之策啊,制服南秦,古弼的计谋最多。”

    景穆帝总揽国家大权后,召古弼为东宫四辅,与宜都王穆寿一起参议政事,后来他又升任为南书令,虽然政务繁忙,但古弼一直不停止读书,他品德端正,行动谨慎,严守机密,从不对外说朝廷内部的事情。他功名和张黎相同,但不及张黎廉洁。

    上谷地区有人给皇帝上书,说皇家的园林和猎场所占的土地太多,使许多百姓没有田产,应当将园林、猎场减去大半,分赐给穷苦的人。古弼入朝想向皇帝陈奏,皇帝正和给事中刘树下棋,心不在听政事上。古弼在旁边坐了很久,得不到机会说此事,就站了起来,在皇帝面前揪住刘树的头,把他拉下床,用手扯住他的耳朵,用拳打他的背,说“:朝廷不理政事,是你的罪过!”皇帝的脸色都变了,放下棋子,说:“不听奏事,是我的过错,刘树有什么罪!放了他吧!”古弼把上谷人上书一事告诉皇帝。皇帝惊奇古弼的正直,全部批准了他的奏状,把田分给了百姓。古弼说:“为臣的在君王面前逞强,不是没有罪啊!”于是他到公车令那里,脱帽光脚,自责请罪。皇帝说“:你穿戴好鞋帽吧。我听说筑社的人,艰难地把社坛筑起,又恭恭敬敬地去侍奉社神,神就给他赐福,那么你又有什么罪呢?从今以后只要对社稷有利,对国对民有益的事,虽然鲁莽不合规定,你只管去做,不必顾虑。”

    太武帝大阅兵,准备到河西打猎,古弼留守。皇帝下诏让把壮马给骑士,而古弼却让人给弱马,太武帝大怒说:“尖头奴,竟敢和我计较,等我回京,先杀了这个奴才!”古弼头尖,太武帝常叫他笔头,当时人称他为笔公。古弼的下属十分害怕,古弼告诉他们说:“我认为侍奉君王打猎,让他们游玩得不痛快,这罪小。而不准备,不防范,让敌寇随意自由侵入,这罪就大了。现在北狄很强盛,南方的敌人也没消灭,他们十分狡猾,都在窥伺我们的边境,这就是我忧虑的。所以挑选肥马,以备军用,是为了防备不测的远虑。如果能使国家有利,我能怕死吗?明主是可以用道理来说服的。”太武帝听了这些话,感叹地说:“有这样的大臣,真是国家之宝啊!”他赐给古弼一套衣服、两匹马、十头鹿。后来皇帝的车驾到山北打猎,捕到几千头麋鹿,下诏书让发来五十辆牛车。不久皇帝又对跟从的人说“:笔公肯定不给,你们不如用马运跑得快呀!”于是返回。走了一百多里,古弼的奏表便到了,表中说:“如今秋谷已黄,麻菽遍野,猪鹿偷吃,鸟雁侵害,风波损耗,每天加倍。请赐稍得缓行,以便收载粮食。”太武帝对左右说“:笔公果然像我预料的那样,真是社稷之臣啊!”起初,杨难当来归附时,皇帝下诏让古弼把杨家子弟都送进京城。杨玄的小儿子文德,用黄金三十两贿赂古弼,古弼收了金子也收了文德。但他对文德无礼,因此文德又逃到宋国。太武帝因古弼正直,有战功,因此没有加罪和责罚。太武帝去世,吴王立,任命古弼为司徒。文成帝即位,古弼和张黎都因参议政事不合皇帝心意,二人都被罢免。于是,多有抱怨和不满的言论,他的家人上告说,古弼在家用巫觋来诅咒朝廷。于是古弼、张黎全被杀害。当时人们认为他们实在是冤枉。

    刘洁,长乐信都人。昭成帝时,慕容氏向魏进献女儿,刘洁的祖父刘生是侍奉公主的家臣,于是就随公主入魏。刘生被赐给妻妾,生了儿子刘堤,刘堤官至乐陵太守,被封为信都男后去世。

    刘洁继承了刘堤的爵位,他多次跟随皇上出征,晋爵会稽公。后来,他和永安侯魏勤、功劳将军元屈等一起攻打吐京的叛胡,被叛胡抓去,送给赫连屈丐。刘洁不屈不挠,喊着赫连屈丐的名字和他说话,神色自若。屈丐因他的勇敢而释放了他。后来得以回国,主管东部诸事务。明元帝生病期间,太武帝主持国政,刘洁与古弼等人被选派服侍皇太子,帮他处理机要大事。

    太武帝即位,认为刘洁是个像国家的柱石一样的奇才,委以重任。在议论军国大事时朝中大臣都认为刘洁有能力,他因此而升迁为尚书令,改为钜鹿公。不久,大军征伐西部的沮渠牧犍,刘洁为先锋。沮渠牧犍的弟弟董来在城南接战,刘洁相信了占卜者的无稽之谈,以日月和时辰不合,击鼓收兵,使董来得以进城。太武帝因这件事对他有些不满。刘洁因长久主管枢密,自恃皇帝对他的宠幸,办事独断专行,太武帝为此心中也有些不安。

    在商议征伐蠕蠕时,刘洁提出不如广积粮食,等待蠕蠕前来,大臣都赞成他的意见,但太武帝坚持出征,采用了崔浩的意见。出征时,皇帝和诸将约定了日期在鹿浑谷会集。刘洁因自己的计策未被采用,想阻止诸将,便改动了诏书上所规定的日期。到了约定的日期,各位大将都没到鹿浑谷。这时候,敌兵大乱,景穆帝打算带兵去袭击敌兵,刘洁不让他去。军队在鹿浑谷停留了六天,诸将还未到达,贼兵已逃远了,他们追到石水,没追上就回兵了。部队到达大漠中间,粮食已尽,士兵死了很多。刘洁暗地里派人骚扰部队,趁机劝皇帝抛弃军队,带少数人轻装而回。皇帝不接受刘洁的建议。刘洁把这次军队出征失利的原因上奏皇帝,把罪过归于崔浩。皇帝说:“诸将在约定日期未到,罪在他们,怎么在崔浩呢?”后来刘洁更改诏书上的日期的事被揭发出来,当皇帝到五原时,就把刘洁幽禁起来。

    太武帝这次出征时,刘洁曾私下对他的亲信说:“如果这次出师不利,太武帝不能回来,我应当立为乐平王。”刘洁又向右丞张嵩询问谶书,他问:“刘氏应当统治天下,以继魏国,不知有我名姓没有?”张嵩回答说“:有姓而无名。”于是穷追查证,搜查张嵩的家,找到了那本谶书。刘洁和南康公秋邻、张嵩等都被夷灭三族,死的有一百多人。刘洁身居要职,朝廷内外都怕他,对他侧目而视。刘洁的家被抄没,抄出家产巨万。太武帝十分后悔和气愤,每次说起刘洁便咬牙切齿。

    王洛儿,京兆人。明元帝当东宫太子时,王洛儿因善于骑马、射箭,得以在明元帝帐下任给事。他谨慎小心,从来没有过失。一次,明元到飈南打猎,座骑掉入冰窟窿,王洛儿跳进冰水中把明元帝救出,自己却几乎被冻死。明元帝把自己的衣服脱下赐给他,从此,王洛儿更是一天比一天受宠。天赐末年,明元帝在外避难,王洛儿日夜侍奉、守卫,出自真诚而不辞辛劳。元绍叛乱时,明元帝身边只有王洛儿和车路头两人,他们白天躲在山里,夜里回到王洛儿家。王洛儿的邻居李道暗中也送来食物。一到早晨,他们又回到山中。百姓们知道一些他们的情况,高兴地彼此相告。元绍知道后,抓了李道,把他斩首。王洛儿冒险往返京都,向大臣们通报消息。于是大臣们出来迎接明元帝,百姓们也都奔走前来。明元帝回到皇宫,国家得到保全,王洛儿立有大功。

    明元帝即位后,拜王洛儿为散骑常侍,赐爵新息公,并加封直意将军。又追赠他父亲为列侯,赐给僮仆、奴隶五十户。王洛儿死后,追赠为太尉、建平王。皇帝赐给他宫中生产的棺材,用鍂车京车运载,派宫中卫士为灵车开路,皇帝亲临哀哭多次,并毒死了王洛儿的妻子周氏,让她和王洛儿合葬,他的儿子长城继承了他的爵位。

    来大干,代郡人。他的父亲来初真,曾经跟随道武帝在叱侯山避难,在建立北魏政权中有功业,官至后将军、武原侯,是皇帝的八议之臣。

    来大干勇猛果敢,善于骑马射箭,永兴初年,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为中散大夫。到了朝贺的日子,来大干常常穿着御赐的盔甲,骑着马在宫廷的院子中绕圈子,朝廷中的大臣无不惊叹。后来,来大干被提拔为内三郎、幢将,掌管宿卫禁旅。大干执法十分严明,上下肃然。大干曾跟随明元帝去打猎,见一只野兽在很高的岩石上,大干手持长矛上前直刺,手到兽死,明元帝夸奖他的勇猛果敢。

    太武帝即位,来大干与襄城公卢鲁元等七人都是太武帝的常侍,他常常手持武器侍卫,在皇帝旁边日夜不离。他多次跟随太武帝出征作战,因有战功而受赐卢陵公的爵位,镇守云中,并兼统领白道的军事。太武帝因大干的强健、勇敢,多次有战功,又很熟悉北方边境的险要地理情况,下诏派他巡抚六镇,以防御敌寇。来大干的治军方法、谋略安排都十分妥当。

    后来,吐京胡人叛乱,朝廷任命来大干为都将,前去讨伐,讨平后,他死在吐京。灵柩运了回来,停在平城城南。太武帝出游回来,见到灵柩就问是怎么回事,左右将实情告诉了他,太武帝哀悼、叹息了很久。他下诏允许在城内举行葬礼,并赐给他司空的头衔,谥号“庄公”大干的儿子丘颓继承了父亲的爵位,降为晋兴侯。

    慕容白曜是慕容晃的玄孙。他的父亲慕容琚,任官时以清廉著称,赐爵高都侯。慕容琚在任尚书左丞时去世,谥号“简”

    白曜年轻时为中书吏,因淳厚、正直,做了宫中给事并继承了父亲的爵位,后来又升迁为北部尚书。文成帝死后,慕容白曜与乙浑一起执掌朝政,升为尚书右仆射,晋爵南乡公。

    宋徐州刺史薛安都、兖州刺史毕众敬一起以城来归附,镇南大将军尉元、镇东将军孔伯恭前去接受二城。但是宋东平太守申纂屯兵无盐,并州刺史房崇古屯兵升城,阻止大使前去。皇兴初年,加封慕容白曜为持使节、都督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晋爵上党公。领兵屯守。。郂,作为各军的后继。他带兵在无盐攻打申纂,夺取了无盐城东郭。申纂仓皇逃跑,白曜派兵追击,抓住了申纂。他又回兵攻打升城。肥城守兵主将听到慕容白曜的军队来了,便弃城逃走,慕容白曜的军队进了肥城得到三十万石粮食。他又领兵攻下麋沟、垣苗二处戍镇,得粮十多万斛,因此军粮充足。原先,淮阳公皮豹子多次攻打垣苗都没能成功,慕容白曜在一旬之内夺取了四座城池,威震齐地。献文帝下诏赞赏他。房崇古盘踞升城不投降,慕容白曜率兵逼近升城,杀了几百人,房崇古趁夜逃走,白曜抚慰了升城人,百姓纷纷归附于他。他抓获了房崇古的母亲和妻子,以礼待之。宋派将领吴喜公攻打彭城,镇南大将军尉元请求朝廷派援兵,献文帝下诏让慕容白曜前去。白曜到达瑕丘便生了病,因此停留在那里。这时房崇古和堂弟房法寿盗取宋盘阳城,用以赎房崇古的母亲和妻子。慕容白曜派将军长孙观等人率骑兵自马耳关前去盘阳。长孙观到了盘阳,各县都前来归降。慕容白曜从瑕丘进攻历城。皇兴二年(468),崔道固及兖州刺史梁邹的守将刘休宾一起自缚投降。慕容白曜将他们都释放了,并送崔道固、刘休宾及他们属下到京都,后来又将两城的有名望的人迁到下馆,朝廷设置了平齐郡怀宁、归安二县,让迁来的人住在城中。其余的都作为奴婢,分赐给百官。慕容白曜虽在军旅,但待人接物宽容和气又有礼貌,他抓到了崇古的母亲、妻子,申纂的妇女都另设营安置,不让士兵喧扰。到了攻克东阳时,抓获沈文秀,缴获了八十五万斛粮食。这次作战,前后用三年时间,虽然修工事、攻城、追击敌人,士兵有死伤,但没有人怨恨和叛逃。于是三齐人欢欣鼓舞,安居乐业。攻克东阳那天,因为沈文秀倨傲,不肯下拜,慕容白曜生气而殴打沈文秀,只有这件事受到人们的讥讽。慕容白曜因功而官拜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青州刺史,晋爵济南王。

    起初,乙浑专权,白曜依附过乙浑,后来追查起来就成为罪责。皇兴四年(470)被杀,说他阴谋反叛。当时的议论都认为这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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