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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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在青岩火车站为覃风扬送别以后，在通讯发达的时代里，我和沈家山却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过，更别提见面了。
他终于拨通我的电话是在二零一零年的十月，就像演讲稿里说的，那时节，秋高气爽、丹桂飘香，距离我们分别，已经整整过去了六年。
那时候，我在一家企业做证券事务代表，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和礼貌周全，这些职场上积攒的周旋能力，终于让我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沈家山聊天。
那晚，我记得月亮很圆，是十五的月亮，天空没有一丝云，整个世界显得清冷而荒凉。
我走在公园里寂静的梧桐树下，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会联系我。
他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说：“路千千，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感情很稳定。只是，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曾经尝试着找过你，后来终于问到你的手机号码，但又害怕你始终不肯跟我说话，所以直到今天才敢跟你联系。”
我说：“我很好，谢谢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还在关心我。”
他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以前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伤了你的心，真的对不起。”
他的话让我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夏天，突然就有些难过，但我依然很平静地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得我都已经忘记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我其实已经放下了，也希望你过得好。”
“可是我总觉得，要不是因为我，你能考上更好的学校。那件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真的很抱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就把话说开了，我喜欢你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天两天，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没影响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青岩一中啊，所以，真的跟你任何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千千，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帮，你记得，你并没有失去我，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过去的事真的不要再提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提，我也不接茬了。你放心，我有事肯定找你。真好，你一直都没有变。”
“你过得好就好，这是我最高兴听到的。”
“我有自己的计划，会好好过的。”
“那就好。”
那晚，我们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他甚至还说起了那个让他说话说得不想回家的姑娘，他说，前几年在青岩市看到她抱着孩子，背着行李，她的老公却空着手，一边拍照，一边催促，半点都没有疼惜她的样子。
他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酸，为她惋惜，但又无能为力。后来，他突然就想起了我，听说我至今单身，他说，希望我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爱人，否则，他就是罪人，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还说，近几年，他特别想要跟我联系，想要当面道声对不起，原谅他当时年少懵懂无知，以前，他的心里只有想要喜欢的人，可是年纪越大，慢慢地，却觉得那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更值得珍惜，可惜，那时候没有现在的阅历，又怎么会懂呢？他希望我能明白他的真诚，虽然只是迟来的道歉，对过去的伤害已经于事无补，就当他是个走散又重聚的老朋友吧。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已经渐渐模糊了，音容笑貌都尘封在岁月里了。
原来有些事，有些人，虽然当初惊心动魄，但，等时间走到某个节点，再提起，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波澜不惊，那些深深的刻痕，在流走的时间里，最终都变成了岁月的祝福。
我一定会过得很好，他依然善良，依然在为我考虑，这是最大的安慰。
月光下，湖里的睡莲静悄悄的。
其实，我很怀念那时候的自己，一个温暖的眼神便能脸红，一句轻轻的问候便能快乐，很辛苦也很幸福。
那时的我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的际遇，一个故事，一个时代，真的只有到了结束的时候才能那么清晰，那么完整。
当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我希望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只爱一个男人，和他携手共度漫漫人生路，可是走下来却是荆棘满地，初初见面，两人齐齐心动，多浪漫，多美好。
开始不容易，结束不容易，忘却更不容易，我终于把稚拙与纯情抛到岁月里去了，经了风雨的人哪能再清纯？我的容颜和我的心都已经悄悄老去，再也无法纯真了，又或者，一直比同龄人成熟的我从来就没有纯真过。
其实，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怨恨，只是有一些遗憾，我最遗憾的就是为什么不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相守一生的人？
那晚，我又看了一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她太了不起了，她比作家身边的任何一位情人都特别，她的来信定会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我爱你，与你无关。只是，每次看到老管家认出她的那一段，我都特别欣慰，她的爱还是有见证人的。
曾经，我和沈家山何尝不是这样，我每次满心期待与他说话，而他，不过当我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一个人走完爱情的路，他却没有半点共鸣。
几天后，我在社交平台上看到他新拍的照片，穿着褐红色的衬衣，戴着墨镜，突然就开始悲哀起来，我们的路就这样早早分了岔，只愿我们都能被岁月温柔对待。
当晚，我又梦见沈家山了，梦见我们坐在教室里说话，放假了，同学们都不在，只有我和他。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快要忘记他了，也很少想起他，会梦见他，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符号，他承载了我年少时对爱情的全部憧憬，这些都被锁进了潜意识里，他的突然联系，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已经尘封许久的记忆。
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我不知道。
自从那天在青岩火车站为覃风扬送别以后，在通讯发达的时代里，我和沈家山却很久很久都没有联系过，更别提见面了。
他终于拨通我的电话是在二零一零年的十月，就像演讲稿里说的，那时节，秋高气爽、丹桂飘香，距离我们分别，已经整整过去了六年。
那时候，我在一家企业做证券事务代表，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和礼貌周全，这些职场上积攒的周旋能力，终于让我可以心平气和地跟沈家山聊天。
那晚，我记得月亮很圆，是十五的月亮，天空没有一丝云，整个世界显得清冷而荒凉。
我走在公园里寂静的梧桐树下，怎么也想不到他还会联系我。
他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说：“路千千，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感情很稳定。只是，我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曾经尝试着找过你，后来终于问到你的手机号码，但又害怕你始终不肯跟我说话，所以直到今天才敢跟你联系。”
我说：“我很好，谢谢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还在关心我。”
他说：“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以前太年轻，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感情，伤了你的心，真的对不起。”
他的话让我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夏天，突然就有些难过，但我依然很平静地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久得我都已经忘记了，以后都不要再提了，你真的不要放在心上，我其实已经放下了，也希望你过得好。”
“可是我总觉得，要不是因为我，你能考上更好的学校。那件事，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真的很抱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就把话说开了，我喜欢你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天两天，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没影响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青岩一中啊，所以，真的跟你任何关系都没有，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千千，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以后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忙一定帮，你记得，你并没有失去我，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过去的事真的不要再提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提，我也不接茬了。你放心，我有事肯定找你。真好，你一直都没有变。”
“你过得好就好，这是我最高兴听到的。”
“我有自己的计划，会好好过的。”
“那就好。”
那晚，我们通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他甚至还说起了那个让他说话说得不想回家的姑娘，他说，前几年在青岩市看到她抱着孩子，背着行李，她的老公却空着手，一边拍照，一边催促，半点都没有疼惜她的样子。
他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酸，为她惋惜，但又无能为力。后来，他突然就想起了我，听说我至今单身，他说，希望我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一个知冷知热的爱人，否则，他就是罪人，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还说，近几年，他特别想要跟我联系，想要当面道声对不起，原谅他当时年少懵懂无知，以前，他的心里只有想要喜欢的人，可是年纪越大，慢慢地，却觉得那曾经喜欢过自己的人，更值得珍惜，可惜，那时候没有现在的阅历，又怎么会懂呢？他希望我能明白他的真诚，虽然只是迟来的道歉，对过去的伤害已经于事无补，就当他是个走散又重聚的老朋友吧。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已经渐渐模糊了，音容笑貌都尘封在岁月里了。
原来有些事，有些人，虽然当初惊心动魄，但，等时间走到某个节点，再提起，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波澜不惊，那些深深的刻痕，在流走的时间里，最终都变成了岁月的祝福。
我一定会过得很好，他依然善良，依然在为我考虑，这是最大的安慰。
月光下，湖里的睡莲静悄悄的。
其实，我很怀念那时候的自己，一个温暖的眼神便能脸红，一句轻轻的问候便能快乐，很辛苦也很幸福。
那时的我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的际遇，一个故事，一个时代，真的只有到了结束的时候才能那么清晰，那么完整。
当我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我希望一辈子只谈一次恋爱，只爱一个男人，和他携手共度漫漫人生路，可是走下来却是荆棘满地，初初见面，两人齐齐心动，多浪漫，多美好。
开始不容易，结束不容易，忘却更不容易，我终于把稚拙与纯情抛到岁月里去了，经了风雨的人哪能再清纯？我的容颜和我的心都已经悄悄老去，再也无法纯真了，又或者，一直比同龄人成熟的我从来就没有纯真过。
其实，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怨恨，只是有一些遗憾，我最遗憾的就是为什么不能在情窦初开的时候遇到相守一生的人？
那晚，我又看了一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她太了不起了，她比作家身边的任何一位情人都特别，她的来信定会在他心里激起千层浪，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姿态：我爱你，与你无关。只是，每次看到老管家认出她的那一段，我都特别欣慰，她的爱还是有见证人的。
曾经，我和沈家山何尝不是这样，我每次满心期待与他说话，而他，不过当我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一个人走完爱情的路，他却没有半点共鸣。
几天后，我在社交平台上看到他新拍的照片，穿着褐红色的衬衣，戴着墨镜，突然就开始悲哀起来，我们的路就这样早早分了岔，只愿我们都能被岁月温柔对待。
当晚，我又梦见沈家山了，梦见我们坐在教室里说话，放假了，同学们都不在，只有我和他。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快要忘记他了，也很少想起他，会梦见他，可能是因为作为一个符号，他承载了我年少时对爱情的全部憧憬，这些都被锁进了潜意识里，他的突然联系，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已经尘封许久的记忆。
是好是坏？是福是祸？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