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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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岚御风而行,瞬间百里,知道自己灵力技能较十年前有了较大的进步,不由心中欣喜。但见北方有一山峦,高耸入云,气势雄伟;山腰云雾缠绕,林木苍翠,花草旺盛,生机勃勃。凌岚心想,这里与昆仑有很多相似之处,不禁想留下浏览一番。便找一空旷处御风落地,沿着山间小路向北继续走去。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一路草木葳蕤,花团紧簇,鸟语虫鸣,好不热闹。凌岚早几十年,专心于修炼和闯荡,哪曾有尚美之心,今天突然茅塞顿开,满心全是欢喜。这种和谐的气氛突然被打破,原来前方一大石处,有一老翁正在悲伤的抽泣。凌岚看那老者,粗衣布衫,一身褴褛;走近细看,但见老者五十多岁,头发泛白,面带愁容,两眼悲戚。凌岚心想,老者定是遇见了难处。便和声问道:此处风景秀丽,本来是愉悦身心之所,老丈何故在此痛哭呢?那老者听有人搭讪,缓缓抬起头,映在他眼中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身着白色长衣,眉清目秀,面目俊朗,自有一股超凡的气质。便幽幽说道:看少侠这身打扮,想必是外人刚到此地,少侠有所不知,最近村寨里出现了一个怪物,以人为食,村里不少人伤逝于怪物之口。村里逼不得已,前些日子曾派人去星辰佣兵工会请了几个雇佣兵来,村里组织人手,要去寻那怪物。昨日佣兵工会的人同那怪物斗了一天,却还是被那怪物逃了。佣兵工会的人去追那怪物了,不想我儿子小宝,他头脑发热,也随着佣兵工会的人追去了。你想,佣兵工会派来的都是好手,小宝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娃娃,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我安慰老婆子随村里人回家去了,在这回山寨的必经之路等了小宝,等了一天一夜,却不见小宝回来。你说,我和老太婆老来得子,倘若小宝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和老婆子怎么活啊!凌岚听老者提到星辰佣兵工会,不仅想到了十年前的场景,心里想着自己曾被葛辉舍命相救,不禁想尽快找到佣兵工会的人,顺便帮助老者带回小宝。便问那老者,他们往何方而去。老者手指向北方,嘴里喃喃道:他们就往那个方向去了凌岚安慰老者几句,便飞身向北方继续飞去。那老者见凌岚御风而行,自知遇到修行之人,赶忙跪拜道:小老儿感谢神仙相助。
凌岚一直向北飞行,一路风掣电驰,只是片刻,便已到达千里之外的石者山。石者山,其上不生草木;本来多产瑶和碧这两种玉石,但经过神巫大战,与其他山系一样,玉石被破坏殆尽。不过有一种野兽,叫做孟极,善于潜伏,神巫大战时,躲于泚水河,得以避免遭受灭顶之灾。先前老者所言吃人怪兽,想必就是这种野兽。行至山顶时,忽闻山阴之处,又人员喧哗吵闹之声。凌岚定眼看去,果然有一群人身着佣兵工会服饰,将一个小孩围在中间,正于一群野兽搏斗。
凌岚俯身下落,背身站在众人之前,打量着那群怪物。那群怪物,形状像豹子,但额头有斑纹,身上的皮毛是白色的,喜欢”孟极!孟极!”的呼叫。那孟极本来是普通的野兽,但是它们却善于潜伏,甚至能够隐身。这也就是为何佣兵工会一众好手,却拿它们不得的原因了。佣兵工会见有援手来,也不及打招呼,将一个小孩围在中间,正在对付隐身扑来的孟极。那孟极狡猾至及,只找懈怠之处攻击,人群中不时有人受伤。凌岚见状,利用意念,在众人面前幻化出一个气罩,将众人包括在内,那孟极还想偷袭,却被气罩反弹出去。众人见那孟极只能张牙舞爪,却破不了气罩,终于可以缓了一口气。不一时,那孟极便显得有些颓废,暂时中止了攻击。凌岚瞅准机会,撤了气罩,幻化出一柄柄利剑,直向孟极刺去。孟极经过先前的折腾,力气所剩不多,想要躲避,却已是不及,瞬间被打倒一片。未被打倒的,见状逃遁而去。众人正欲追赶,互听一老者喝道:不必追了,我们先调养一番,而后再去灭掉它们。凌岚感觉声音熟悉,转眼望去,那老者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两眼深凹,目光坚毅,不是凡江海是谁?
凡江海见刚才凌岚所施技能,见这青年不施法咒灵器,便能幻化气罩和长剑,自然想到面前所站为谁。不由相互走近,拥抱在一起。只听凡江海激动说道:”自从神剑山庄一别,你销声匿迹已是十年,而今不想竟在此地遇见贤弟!”凌岚也难掩内心的激动,说道:“我也以为今生难再相见,没想到刚下山,就碰到了佣兵工会的人。”凌岚看向众人,只见众人都向他投入了钦佩羡慕的眼光,不用想,凌岚虽然在佣兵工会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故事,却被大家广为传颂。最后眼光停留在小宝身上,走近小宝说道:“你家老爹还在苦苦等待你回去,你下次不应该这么鲁莽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少年时,不也曾固执轻狂?或许早些经历磨难,也是一件好事,便又同小宝说道:“你为什么要脱离村里人,单独跟随佣兵工会的人出来呢?”那小宝不假思索道:“我长大也要斩妖除魔,保护族人,所以我不怕被孟极吃了!”众人见小宝人虽不大,但是却有一颗侠义之心,或是欣慰、或是好笑,不仅笑作一团。凌岚转身又向凡江海问道:“怎么不见兄长董虎和风飞荻姐姐呢?”凡江海说道:“他们另有任务在身。我们长途跋涉,从禺槀山星辰佣兵工会来此,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受落凤寨人员所托,前来铲除孟极;二是来距此几百里外的丹熏之山,寻找一种灵兽耳鼠,作炼药之用。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由我负责带领一众人等铲除孟极;由董虎和风飞荻两人寻找耳鼠。顾及目前他们二人还在丹熏山。”看凌岚略显失望,凡江海话音一转说道:“你小子莫不是惦记你风飞荻姐姐!你惦记也没用,人家已经结婚了。你就是跟着去,好意思么你?”原来,早在六年前,风飞荻早已和董虎结为夫妇。凌岚根本不了解男女间的事情,但从凡江海的语气中,自然能听到对自己的调侃,慌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想念大家很久了,只想见见而已。凡江海见凌岚还是单纯如初,也不再对其调侃,便抽出一些人警戒,其余人员进行调整。
凌岚见状,对凡江海说道:“我看这孟极也不是穷凶极恶的猛兽,没必要赶尽杀绝,我看不如采取杀鸡敬候的办法,杀了其中的作恶者也就算了。”凡江海还在考虑,只听那小宝喊道:“我知道是哪几只孟极曾经去过落凤寨!”众人看向小宝,小宝慌忙解释道:“你们没来之前我们就已经遭受了袭击,为了追查孟极的下落,我曾在村子的每个入口,都挂满了装有红色砂石的袋子,每袋砂子中还参有胭脂虫,砂子不停流出,所以只要孟极去过村子,它的身上一定有被胭脂虫染过的颜色。”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情不自禁地夸赞小宝的聪明。
凌岚边和凡江海一同朝孟极逃跑的地方而去。直到半山腰,但见一处地方草木旺盛,有水流从旁边流过,眼前有一山洞,里面不时传来动物活动之声。凌岚让凡江海在外警戒,自己小心翼翼走进山洞。但见山洞内漆黑不见五指,不时有孟极之声传出,凌岚向前走了约三四百米,突然看见山洞内有一双双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光。凌岚知道,这是孟极的眼睛,于是更加小心。那孟极看到了凌岚的出现,不时传出警戒的声音,两只眼睛更加更加明亮。正当凌岚感觉到孟极群族要发动进攻时,只见一群碧眼中,出现了一只红色的眼睛。那红色的眼睛充满威严和气势,只是一声吼叫,那些碧眼竟都低下头去。突然一阵亮光,照的凌岚睁不开眼,待凌岚睁开眼时,竟发现一只猛兽几乎贴着自己的鼻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而那亮光,是有猛兽脚底的灵珠发出的。那灵兽竟然口吐人言,说道:“我族群中,出现了不肖之辈,竟去了千里之外的山脉伤人,本来我不该袒护。但是作为族落族长,我又要保护自己的族人免于伤害。方才你们已经伤了我族人多条人命,或许可以抵偿有些族人伤你们的性命。”凌岚正在考虑如何回答。“那也是你们族人竟然袭击吃掉落凤寨的人,随意伤害无辜,才惹来的祸端!”不知什么时候,凡江海竟然跟了进来,听到族长同凌岚的对话,忍不住插嘴喊了一句。那族长也不辩解,说道:“乾坤初奠之时,万兽万物便已产生,又有生生相克的道理。何以见得我族性命不及人类性命?方才我见这位少侠所施技能,虽然可以免于被我伤害,难道我们族人逃出以后,就不能伤害人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凌岚听白泽授道时,自然考虑过生存大道的道理,心里也表示认同族长所说。这时小宝跟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们放弃旧怨也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再随意伤害落凤寨的人,甚至其他人类。当然当你们的生存受到威胁时,你们自然可以反击。”族长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小年纪,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难得!未来不可限量。”随机望着凌岚说道:“这样吧,为了赔罪,我愿将我身下这一灵珠,赠与你,这原是我族传承至宝。”说罢,左脚一推,那灵珠直接落到了凌岚的手里。凌岚本就不稀罕什么稀世珍宝,正要拒绝,那族长似乎看出了凌岚的心意,说道:“少侠也不必推辞,你我相见也是一种机缘。我保证我族人以后不会再冒犯人类,你们走吧。”说完,白光一闪,竟然同所有孟极一起消失不见了。洞中只回荡着“走吧、走吧”的声响。
凡江海和凌岚喊了两声,没人回应,见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便只能欣然离开了。直到和众人会和,才把情况向众人和盘托出。众人直呼,如此既减少杀孽,又能保证落凤寨的安全稳定,无不拍手称快。一群人等直向落凤寨而去。凌岚和凡江海等人,回到落凤寨,凡江海向凌岚讲述着这十年来,周围山系所发生的事情。原来,自从神剑山庄庄主司马羽翎化作剑魂以后,神剑山庄便显得有些萧条。原来的少庄主司马暖玉,见识了陆压和南宫人之战,后又得到陆压所赠剑诀,据说十年来一直在山庄练剑。狄琰携佣兵工会的人返回后,便向师傅张庭玉汇报了当时情况,张庭玉只说,一切都是造化,便去荒野之处寻道去了;密云宗被灭,山门已经破败不堪;其他山门派别,有见识到神剑山庄之战的,都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都在提升自己的实力。当然,凌岚的经历就如一张白纸,上面不过点了几个点,根本没有值得述说的地方。就这样,直到等到第十五日,却还没有董虎和风飞荻的消息。凌岚不禁感觉着急。至十五日下午,便辞了凡江海,向丹熏山飞去。
寻觅至傍晚时分,只见那丹熏之山,万籁寂静,樗树和柏树参天之高;地面上韭菜苗和薤草交相呼应;低谷处还有一条大河,向西浩浩荡荡的地流去。那水宽逾五十丈,波涛滚滚,甚是壮观。凌岚无暇观赏景色,只顾寻找董虎及风飞荻。正在寻找见,突然看见前方水面翻动,里面有一条巨蟒奔腾其间,那巨蟒左右游动,就仿佛蛟龙腾云驾雾一般。至水岸之处,突然隐于水中。凌岚朝那巨蟒游动的方向看去,只见岸边的大石后面,有一男一女正在休整,此时也未警惕。凌岚心想,这两人定是董虎和风飞荻。而那巨蟒突然隐没,也定是准备偷袭这两人。凌岚俯身下去,那条巨蟒突然从水面飞扑到岸上,径直向那大石游去。
凌岚不及细想,赶忙落于地下,拉着风飞荻和董虎闪到一旁。风飞荻和董虎不明所以,刚要反抗,突然看见一蛇头,趴在身前石头之上。那蛇吐着红信,眼睛赤黄,直盯着凌岚等人。董虎与风飞荻想着逃走,却已是不可能,只见那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直朝三人扑来。董虎风飞荻两人身经百战,自然身手敏捷,提着手中武器,闪到一处。凌岚方才正欲同两人相认,一时失神,见风飞荻和董虎闪开,立马回过神来,只是想躲避已是不及。那张血盆大口,正朝自己脑袋扣来。
凌岚想用空气形成气罩防护,为时已晚。关键时刻,空中突然飞来一道白光,一柄巨剑横在凌岚身前,将那巨蟒抵挡在外。那巨蟒头遭撞击,一声咆哮,更加愤怒。只见那赤黑色的身子盘在一起,颈部拱起,时刻准备发动袭击。凌岚想到刚才的危险,不禁心有余悸。这才定眼观察,不知何时,身前站了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他脸色红润,眼神凝重,身着青衫,虽头发凌乱,却神采不凡;手持巨剑,有万夫莫开之势。那剑少说也一丈,遍体白光流转,剑柄刻有龙飞凤舞图案。风飞荻、董虎及凌岚等人,异口同声喊道:“巨阙剑!”那人却来不及与众人相认,那条巨蟒,弹身飞至那手持巨阙剑之人,那人以剑支撑,迅速后倒,待躲过蟒蛇袭击之后,又仿佛身后有翘板一般,极速反弹,并且巨剑上举,那蟒蛇避之不及,直被一剑穿过腹部,当场奄奄一息。而后回头望向众人。
凌岚舒了一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一时百感交集。这手持巨剑之人,正是司马暖玉!董虎也与凡江海一样,由曾经的壮年,而今已显老态;风飞荻脸上也已经出现皱纹;而司马暖玉,业已由当初的翩翩公子,变成了一个眼神坚毅而又略含沧桑的中年男子。众人仔细端详凌岚,只见到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白色布衣,脚踏步履;头发柔润,散批于肩,面色润滑,眼蕴秋水,身量高挑,温文雅尔,超凡俊逸。自然认得出这是凌岚。凌岚本想,十年不过须臾之间,青山故人皆是无恙,没想到众人久别重逢,却是此情此景!众人相遇,一边感叹,一边雀跃不已。
正在相互嘘寒问暖之间,突见河水奔腾,水中又有一条巨蟒呼啸而来!一路气势汹汹,似乎有排江倒海只能。那巨蟒游至岸边,见方才有一条巨蟒被众人斩杀,一声悲鸣,然后尾巴径直向众人扫来。这原是一条雄蟒。其实本地原不产此蟒,只因此处盛产耳鼠,耳鼠顺水而下,误入有蛇之地,后来蛇追耳鼠而至此地,又因为没有天敌限制,这两条蛇便在此居住。后来几十年,竟然长成了巨蟒。司马暖玉口念咒语,寄出飞剑。那剑闪着白光,向巨蟒来的方向而去。四人这才看清,这条巨蟒约有十丈之长,全身赤黑,有十年之木般粗细,脖颈处长有鳞片,上颚两颗尖牙透着寒光,眼神凶狠。众人惊叹之间,那巨蟒躲过巨阙剑,已然到了岸边。风飞荻和董虎经验丰富,不等巨蟒攻击,那风飞荻从腰间抽出两把柳叶弯刀,直向巨蟒甩去。柳叶弯刀旋转着,直朝巨蟒颈部斩去。只是那弯刀与蟒蛇颈部鳞片碰撞,竟然发出电石火花之光,无法伤那蟒蛇分毫。董虎手持弓箭,直向蟒蛇眼睛射去,那蟒蛇看似紧张,却也不慌乱,待到箭头接近
自己,只是微微闭眼,那箭弩也是伤它不得。那蟒似乎被两人的攻击触怒了,颈部向后一缩,然后带着风声,极速向众人所站方向袭去。凌岚想到刚才的情景,不敢粗心大意,立即用意念,幻化出一个钳子出来,直接夹住蟒蛇的脑袋。此时站在凌岚一旁的司马暖玉,手持巨剑,飞身而起,然后自上向下朝巨蟒的颈部斩去。那巨蟒抽身不得,正在挣扎,突见巨剑化成光弧,从头顶斩下,一声悲鸣,被斩下头颅。四人见场面得到了控制,这才各自舒了一口子。
董虎同众人说道:“不知此处还会不会有其他蟒蛇,我们不能在此久留。我们要赶快捉些耳鼠,然后离开这里。”风飞荻也同意董虎的观点。于是众人便向河流上游走去。凌岚可以利用意念化为织网,捕捉耳鼠反而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几日后,凌岚、司马暖玉等人回到落凤寨,几人才得以开怀畅饮。也由此才知道,司马暖玉十年来,一直在禺槀山神剑山庄练习陆压所授剑诀《神剑决》,加之研习神剑山庄祖上所传之术,略感有所成就。眼见十五年一度的金彰大会将要举行,便要到管涔山参加,没想到路过此地时,听闻此地有怪物伤人事件,便又想着离金彰大会召开,还有三月有余,不妨先前去铲除怪物,一来为民除害,二来试试身手,竟然没想到会与凌岚等人相遇。一行人等忆起当年神剑山庄之争,不仅唏嘘世事百态,人间无常。后来应董虎、凡江海及风飞荻所邀,凌岚和司马暖玉竟然答应去星辰佣兵工会做客。就这样,一行人等一路欢声笑语,回
星辰佣兵工会总部去了。
凌岚故地重游,但见那佣兵工会经过十年的延续,房子更加庄重古朴。有别于十年之前这里人声鼎沸,现在这里庄重肃穆,只能见到人员胸怀自信,匆匆走过。凌岚见这场景,自有一番心情。一众人员刚至门前,便有门童向大殿汇报去了。凌岚等人刚进大门,只见狄琰等人携已经前来接风。但此次走在最前面的却不是狄琰,而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待到两帮人员走近,才听到董虎、凡江海和风飞荻等人朝那老者拜见道:“佣兵工会一干人等,拜见会长!副会长!”那老者和狄琰赶忙扶起众人,嘴里说道:“诸位长途跋涉,已是辛苦,何必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呢!我已安排人员准备好酒宴,为大家接风洗尘!”随后那会长看向凌岚和司马暖玉,问董虎道:这两位是?董虎还未及开口,一旁的狄琰笑道:“会长有所不知,这身负巨剑之人,乃是神剑世家的司马暖玉;而这白衫少年说来还是我工会之人,叫做凌岚。”那老者听到此处,展颜笑道:“没想到今天竟能同时见到你们两位少年才俊,老朽死而无憾矣!”言罢便要施礼。凌岚和司马暖玉赶快还礼道:会长抬爱我们了!狄琰赶忙圆场,说道:“有朋自远方来,应当举杯畅饮,来来来,有什么话我们宴席上再说!”便引着众人,向大厅走去。
大厅内,人已坐定完毕。靠近大厅尽头一桌,只有风飞荻、凡江海、董虎三人落席,众人知道是为会长、副会长及凌岚、司马暖玉而备,入了大厅,都各自找桌位坐下了。待会长言罢:大家尽情畅饮!大厅一时虚寒微暖、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会长及狄琰环顾四周,眼睛内充满喜悦。待到酒席完毕,个人归帐休息去了。凌岚和司马暖玉被安排住于一处。正值三更之天,突然窗口闪过一道白光,床下产生震感,而后门外脚步嘈杂。凌岚和司马暖玉出于好奇,便随着众人朝会长居住之所而去。
见一干人等到来,会长及狄琰也不言语,盯着桌子上一个空盒子,眼睛布满血丝,脸带疲态。除凌岚及司马暖玉,其余人并不显得慌张,只是有些失望的表情。会长看着众人,摇了摇头,董虎、风飞荻等人也不询问,默默退了出去。凌岚和司马暖玉虽然好奇,但见众人退出,也不敢多问,正欲退出。忽然会长说道:“两位稍等,我等有要事相商。”凌岚和司马暖玉本来就充满好奇,如今听到会长呼叫,自然站回原地。狄琰正欲开口,会长伸手示意其打住。然后缓缓说道:“两位也不必为刚才的景象而疑惑不解。刚才本来就是我与副会长进行的一个实验,先前业已实验多次,不过都已失败告终。”原来,自从神剑山庄事件中,狄琰走而复回,眼见神剑山庄被毁,以及陆压与南宫人之战,众人差点被南宫人化身后所御火焰所伤的场景,返回公会后便一一向会长陆荣轩汇报。陆荣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废除了帮派人员加入佣兵工会的会规,这也就是佣兵工会不似先前热闹的原因;而后想到星辰佣兵工会的自保问题,没有绝对高手的情况下,便想着打造套防御装备。恰巧玉虚门掌门张庭玉前来拜访,便送了陆荣轩一本制造防御装备的书籍《御珠机术》。陆荣轩知道此事不是易事,便恳求张庭玉留下帮忙,这也是狄琰未回玉虚门的原因。
司马暖玉恍然若悟,说道:“看情形,你们又是实验御珠机失败了。”狄琰也不掩饰,拿起桌子上的木盒交于司马暖玉,说道:“就是这个木盒。”司马暖玉说道:“恕在下眼拙,看不出这木盒有什么稀奇之处。”边说便将木盒递与了凌岚。凌岚接过木盒,但闻木盒散发着幽幽的木香,仔细辨别木箱中还隐约有动物身上的腥味。谨慎说道:“我闻到这木盒除了有草木之香外,还夹杂着一丝动物腥臭之息,如果我所猜不错,不见皮毛,却又动物体味,想必这木盒曾受过浸过动物的药水浸泡。”陆荣轩听到凌岚讲道此处,不禁提起精神说道:“凌少侠果然好见识,竟然识得这御珠机制造之术!”凌岚赶忙解释,说道:自己在昆仑上时,不过读到了木盒香味的制造之术,联想到佣兵工会曾去丹熏之山寻找耳鼠,我认为就是这木盒上的兽腥之味。陆荣轩情绪稍微下落,低语说道:少侠切勿见怪,方才听你对木盒的讲述,以为你曾见识过此物。那动物体味,不仅有耳鼠之毛,还有灌灌之羽、旋龟之甲、九尾灵狐之尾等奇珍异兽,加之育沛、白藁等植物汁液,浸泡数小时,然后再将木盒浸于混合液体之中,又待数小时,木盒取出,便有御毒、御饿、御诱惑、御病寒之功效。只是狄琰见会长只是叹息,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接着会长的话题说道:只是这御珠机目前只能抵抗心理及身体的侵害,却不能抵抗外力。方才我与会长比试,真力外放,却发现这御珠机并不能抵消外力破坏。所以说,御珠机还是失败状态。陆荣轩接过凌岚手中的木盒,苦笑道:也不能说是失败,抵御外界对自己心理和思想的侵蚀,已经是向前迈了一大步,其他的事情急不得。他边说边打开箱子,却见箱子里还有五个凹口,明显是放珠子所设计的。陆荣轩说道:据《御珠机术》所言,完成御珠机需要两个过程,先前的步骤便是一个,而后面的步骤正是这缺失的珠子。我佣兵工会人员遍布九州,奇珍异兽、奇花异草还能找到,只是这吸收天地灵气的五颗神珠,我们闻所未闻,该去何处找寻呢?
凌岚突然在丹熏山时,孟极族族长曾送于自己一颗珠子。边从袖口拿出,递与陆荣轩道会长来看,此颗珠子是否可用?陆荣轩接过珠子,观察良久,然后置于木箱凹槽之处,只见那珠子突然发出青光,照的满屋透明。而后显示一个木字,便暗淡下去。狄琰见此,说道:“此珠名为木珠,后面一定还有金、水、火、土四颗灵珠,可以凑成五行!”四人无不点头称是。只是那四颗珠子,又该向何处寻找呢?四人陷入沉思。司马暖玉突然回过神来,说道:“我知道去哪找火灵珠!”
凌岚御风而行,瞬间百里,知道自己灵力技能较十年前有了较大的进步,不由心中欣喜。但见北方有一山峦,高耸入云,气势雄伟;山腰云雾缠绕,林木苍翠,花草旺盛,生机勃勃。凌岚心想,这里与昆仑有很多相似之处,不禁想留下浏览一番。便找一空旷处御风落地,沿着山间小路向北继续走去。
此时正是春夏之交,一路草木葳蕤,花团紧簇,鸟语虫鸣,好不热闹。凌岚早几十年,专心于修炼和闯荡,哪曾有尚美之心,今天突然茅塞顿开,满心全是欢喜。这种和谐的气氛突然被打破,原来前方一大石处,有一老翁正在悲伤的抽泣。凌岚看那老者,粗衣布衫,一身褴褛;走近细看,但见老者五十多岁,头发泛白,面带愁容,两眼悲戚。凌岚心想,老者定是遇见了难处。便和声问道:此处风景秀丽,本来是愉悦身心之所,老丈何故在此痛哭呢?那老者听有人搭讪,缓缓抬起头,映在他眼中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身着白色长衣,眉清目秀,面目俊朗,自有一股超凡的气质。便幽幽说道:看少侠这身打扮,想必是外人刚到此地,少侠有所不知,最近村寨里出现了一个怪物,以人为食,村里不少人伤逝于怪物之口。村里逼不得已,前些日子曾派人去星辰佣兵工会请了几个雇佣兵来,村里组织人手,要去寻那怪物。昨日佣兵工会的人同那怪物斗了一天,却还是被那怪物逃了。佣兵工会的人去追那怪物了,不想我儿子小宝,他头脑发热,也随着佣兵工会的人追去了。你想,佣兵工会派来的都是好手,小宝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娃娃,能不能自保都是问题。我安慰老婆子随村里人回家去了,在这回山寨的必经之路等了小宝,等了一天一夜,却不见小宝回来。你说,我和老太婆老来得子,倘若小宝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和老婆子怎么活啊!凌岚听老者提到星辰佣兵工会,不仅想到了十年前的场景,心里想着自己曾被葛辉舍命相救,不禁想尽快找到佣兵工会的人,顺便帮助老者带回小宝。便问那老者,他们往何方而去。老者手指向北方,嘴里喃喃道:他们就往那个方向去了凌岚安慰老者几句,便飞身向北方继续飞去。那老者见凌岚御风而行,自知遇到修行之人,赶忙跪拜道:小老儿感谢神仙相助。
凌岚一直向北飞行,一路风掣电驰,只是片刻,便已到达千里之外的石者山。石者山,其上不生草木;本来多产瑶和碧这两种玉石,但经过神巫大战,与其他山系一样,玉石被破坏殆尽。不过有一种野兽,叫做孟极,善于潜伏,神巫大战时,躲于泚水河,得以避免遭受灭顶之灾。先前老者所言吃人怪兽,想必就是这种野兽。行至山顶时,忽闻山阴之处,又人员喧哗吵闹之声。凌岚定眼看去,果然有一群人身着佣兵工会服饰,将一个小孩围在中间,正于一群野兽搏斗。
凌岚俯身下落,背身站在众人之前,打量着那群怪物。那群怪物,形状像豹子,但额头有斑纹,身上的皮毛是白色的,喜欢”孟极!孟极!”的呼叫。那孟极本来是普通的野兽,但是它们却善于潜伏,甚至能够隐身。这也就是为何佣兵工会一众好手,却拿它们不得的原因了。佣兵工会见有援手来,也不及打招呼,将一个小孩围在中间,正在对付隐身扑来的孟极。那孟极狡猾至及,只找懈怠之处攻击,人群中不时有人受伤。凌岚见状,利用意念,在众人面前幻化出一个气罩,将众人包括在内,那孟极还想偷袭,却被气罩反弹出去。众人见那孟极只能张牙舞爪,却破不了气罩,终于可以缓了一口气。不一时,那孟极便显得有些颓废,暂时中止了攻击。凌岚瞅准机会,撤了气罩,幻化出一柄柄利剑,直向孟极刺去。孟极经过先前的折腾,力气所剩不多,想要躲避,却已是不及,瞬间被打倒一片。未被打倒的,见状逃遁而去。众人正欲追赶,互听一老者喝道:不必追了,我们先调养一番,而后再去灭掉它们。凌岚感觉声音熟悉,转眼望去,那老者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两眼深凹,目光坚毅,不是凡江海是谁?
凡江海见刚才凌岚所施技能,见这青年不施法咒灵器,便能幻化气罩和长剑,自然想到面前所站为谁。不由相互走近,拥抱在一起。只听凡江海激动说道:”自从神剑山庄一别,你销声匿迹已是十年,而今不想竟在此地遇见贤弟!”凌岚也难掩内心的激动,说道:“我也以为今生难再相见,没想到刚下山,就碰到了佣兵工会的人。”凌岚看向众人,只见众人都向他投入了钦佩羡慕的眼光,不用想,凌岚虽然在佣兵工会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的故事,却被大家广为传颂。最后眼光停留在小宝身上,走近小宝说道:“你家老爹还在苦苦等待你回去,你下次不应该这么鲁莽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少年时,不也曾固执轻狂?或许早些经历磨难,也是一件好事,便又同小宝说道:“你为什么要脱离村里人,单独跟随佣兵工会的人出来呢?”那小宝不假思索道:“我长大也要斩妖除魔,保护族人,所以我不怕被孟极吃了!”众人见小宝人虽不大,但是却有一颗侠义之心,或是欣慰、或是好笑,不仅笑作一团。凌岚转身又向凡江海问道:“怎么不见兄长董虎和风飞荻姐姐呢?”凡江海说道:“他们另有任务在身。我们长途跋涉,从禺槀山星辰佣兵工会来此,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受落凤寨人员所托,前来铲除孟极;二是来距此几百里外的丹熏之山,寻找一种灵兽耳鼠,作炼药之用。所以我们兵分两路,由我负责带领一众人等铲除孟极;由董虎和风飞荻两人寻找耳鼠。顾及目前他们二人还在丹熏山。”看凌岚略显失望,凡江海话音一转说道:“你小子莫不是惦记你风飞荻姐姐!你惦记也没用,人家已经结婚了。你就是跟着去,好意思么你?”原来,早在六年前,风飞荻早已和董虎结为夫妇。凌岚根本不了解男女间的事情,但从凡江海的语气中,自然能听到对自己的调侃,慌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想念大家很久了,只想见见而已。凡江海见凌岚还是单纯如初,也不再对其调侃,便抽出一些人警戒,其余人员进行调整。
凌岚见状,对凡江海说道:“我看这孟极也不是穷凶极恶的猛兽,没必要赶尽杀绝,我看不如采取杀鸡敬候的办法,杀了其中的作恶者也就算了。”凡江海还在考虑,只听那小宝喊道:“我知道是哪几只孟极曾经去过落凤寨!”众人看向小宝,小宝慌忙解释道:“你们没来之前我们就已经遭受了袭击,为了追查孟极的下落,我曾在村子的每个入口,都挂满了装有红色砂石的袋子,每袋砂子中还参有胭脂虫,砂子不停流出,所以只要孟极去过村子,它的身上一定有被胭脂虫染过的颜色。”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也情不自禁地夸赞小宝的聪明。
凌岚边和凡江海一同朝孟极逃跑的地方而去。直到半山腰,但见一处地方草木旺盛,有水流从旁边流过,眼前有一山洞,里面不时传来动物活动之声。凌岚让凡江海在外警戒,自己小心翼翼走进山洞。但见山洞内漆黑不见五指,不时有孟极之声传出,凌岚向前走了约三四百米,突然看见山洞内有一双双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生光。凌岚知道,这是孟极的眼睛,于是更加小心。那孟极看到了凌岚的出现,不时传出警戒的声音,两只眼睛更加更加明亮。正当凌岚感觉到孟极群族要发动进攻时,只见一群碧眼中,出现了一只红色的眼睛。那红色的眼睛充满威严和气势,只是一声吼叫,那些碧眼竟都低下头去。突然一阵亮光,照的凌岚睁不开眼,待凌岚睁开眼时,竟发现一只猛兽几乎贴着自己的鼻子站在自己的面前,而那亮光,是有猛兽脚底的灵珠发出的。那灵兽竟然口吐人言,说道:“我族群中,出现了不肖之辈,竟去了千里之外的山脉伤人,本来我不该袒护。但是作为族落族长,我又要保护自己的族人免于伤害。方才你们已经伤了我族人多条人命,或许可以抵偿有些族人伤你们的性命。”凌岚正在考虑如何回答。“那也是你们族人竟然袭击吃掉落凤寨的人,随意伤害无辜,才惹来的祸端!”不知什么时候,凡江海竟然跟了进来,听到族长同凌岚的对话,忍不住插嘴喊了一句。那族长也不辩解,说道:“乾坤初奠之时,万兽万物便已产生,又有生生相克的道理。何以见得我族性命不及人类性命?方才我见这位少侠所施技能,虽然可以免于被我伤害,难道我们族人逃出以后,就不能伤害人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凌岚听白泽授道时,自然考虑过生存大道的道理,心里也表示认同族长所说。这时小宝跟来,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们放弃旧怨也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再随意伤害落凤寨的人,甚至其他人类。当然当你们的生存受到威胁时,你们自然可以反击。”族长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小年纪,能如此深明大义,实在难得!未来不可限量。”随机望着凌岚说道:“这样吧,为了赔罪,我愿将我身下这一灵珠,赠与你,这原是我族传承至宝。”说罢,左脚一推,那灵珠直接落到了凌岚的手里。凌岚本就不稀罕什么稀世珍宝,正要拒绝,那族长似乎看出了凌岚的心意,说道:“少侠也不必推辞,你我相见也是一种机缘。我保证我族人以后不会再冒犯人类,你们走吧。”说完,白光一闪,竟然同所有孟极一起消失不见了。洞中只回荡着“走吧、走吧”的声响。
凡江海和凌岚喊了两声,没人回应,见事情得到了完美解决,便只能欣然离开了。直到和众人会和,才把情况向众人和盘托出。众人直呼,如此既减少杀孽,又能保证落凤寨的安全稳定,无不拍手称快。一群人等直向落凤寨而去。凌岚和凡江海等人,回到落凤寨,凡江海向凌岚讲述着这十年来,周围山系所发生的事情。原来,自从神剑山庄庄主司马羽翎化作剑魂以后,神剑山庄便显得有些萧条。原来的少庄主司马暖玉,见识了陆压和南宫人之战,后又得到陆压所赠剑诀,据说十年来一直在山庄练剑。狄琰携佣兵工会的人返回后,便向师傅张庭玉汇报了当时情况,张庭玉只说,一切都是造化,便去荒野之处寻道去了;密云宗被灭,山门已经破败不堪;其他山门派别,有见识到神剑山庄之战的,都明白了实力的重要性,都在提升自己的实力。当然,凌岚的经历就如一张白纸,上面不过点了几个点,根本没有值得述说的地方。就这样,直到等到第十五日,却还没有董虎和风飞荻的消息。凌岚不禁感觉着急。至十五日下午,便辞了凡江海,向丹熏山飞去。
寻觅至傍晚时分,只见那丹熏之山,万籁寂静,樗树和柏树参天之高;地面上韭菜苗和薤草交相呼应;低谷处还有一条大河,向西浩浩荡荡的地流去。那水宽逾五十丈,波涛滚滚,甚是壮观。凌岚无暇观赏景色,只顾寻找董虎及风飞荻。正在寻找见,突然看见前方水面翻动,里面有一条巨蟒奔腾其间,那巨蟒左右游动,就仿佛蛟龙腾云驾雾一般。至水岸之处,突然隐于水中。凌岚朝那巨蟒游动的方向看去,只见岸边的大石后面,有一男一女正在休整,此时也未警惕。凌岚心想,这两人定是董虎和风飞荻。而那巨蟒突然隐没,也定是准备偷袭这两人。凌岚俯身下去,那条巨蟒突然从水面飞扑到岸上,径直向那大石游去。
凌岚不及细想,赶忙落于地下,拉着风飞荻和董虎闪到一旁。风飞荻和董虎不明所以,刚要反抗,突然看见一蛇头,趴在身前石头之上。那蛇吐着红信,眼睛赤黄,直盯着凌岚等人。董虎与风飞荻想着逃走,却已是不可能,只见那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直朝三人扑来。董虎风飞荻两人身经百战,自然身手敏捷,提着手中武器,闪到一处。凌岚方才正欲同两人相认,一时失神,见风飞荻和董虎闪开,立马回过神来,只是想躲避已是不及。那张血盆大口,正朝自己脑袋扣来。
凌岚想用空气形成气罩防护,为时已晚。关键时刻,空中突然飞来一道白光,一柄巨剑横在凌岚身前,将那巨蟒抵挡在外。那巨蟒头遭撞击,一声咆哮,更加愤怒。只见那赤黑色的身子盘在一起,颈部拱起,时刻准备发动袭击。凌岚想到刚才的危险,不禁心有余悸。这才定眼观察,不知何时,身前站了一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他脸色红润,眼神凝重,身着青衫,虽头发凌乱,却神采不凡;手持巨剑,有万夫莫开之势。那剑少说也一丈,遍体白光流转,剑柄刻有龙飞凤舞图案。风飞荻、董虎及凌岚等人,异口同声喊道:“巨阙剑!”那人却来不及与众人相认,那条巨蟒,弹身飞至那手持巨阙剑之人,那人以剑支撑,迅速后倒,待躲过蟒蛇袭击之后,又仿佛身后有翘板一般,极速反弹,并且巨剑上举,那蟒蛇避之不及,直被一剑穿过腹部,当场奄奄一息。而后回头望向众人。
凌岚舒了一口气,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一时百感交集。这手持巨剑之人,正是司马暖玉!董虎也与凡江海一样,由曾经的壮年,而今已显老态;风飞荻脸上也已经出现皱纹;而司马暖玉,业已由当初的翩翩公子,变成了一个眼神坚毅而又略含沧桑的中年男子。众人仔细端详凌岚,只见到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白色布衣,脚踏步履;头发柔润,散批于肩,面色润滑,眼蕴秋水,身量高挑,温文雅尔,超凡俊逸。自然认得出这是凌岚。凌岚本想,十年不过须臾之间,青山故人皆是无恙,没想到众人久别重逢,却是此情此景!众人相遇,一边感叹,一边雀跃不已。
正在相互嘘寒问暖之间,突见河水奔腾,水中又有一条巨蟒呼啸而来!一路气势汹汹,似乎有排江倒海只能。那巨蟒游至岸边,见方才有一条巨蟒被众人斩杀,一声悲鸣,然后尾巴径直向众人扫来。这原是一条雄蟒。其实本地原不产此蟒,只因此处盛产耳鼠,耳鼠顺水而下,误入有蛇之地,后来蛇追耳鼠而至此地,又因为没有天敌限制,这两条蛇便在此居住。后来几十年,竟然长成了巨蟒。司马暖玉口念咒语,寄出飞剑。那剑闪着白光,向巨蟒来的方向而去。四人这才看清,这条巨蟒约有十丈之长,全身赤黑,有十年之木般粗细,脖颈处长有鳞片,上颚两颗尖牙透着寒光,眼神凶狠。众人惊叹之间,那巨蟒躲过巨阙剑,已然到了岸边。风飞荻和董虎经验丰富,不等巨蟒攻击,那风飞荻从腰间抽出两把柳叶弯刀,直向巨蟒甩去。柳叶弯刀旋转着,直朝巨蟒颈部斩去。只是那弯刀与蟒蛇颈部鳞片碰撞,竟然发出电石火花之光,无法伤那蟒蛇分毫。董虎手持弓箭,直向蟒蛇眼睛射去,那蟒蛇看似紧张,却也不慌乱,待到箭头接近
自己,只是微微闭眼,那箭弩也是伤它不得。那蟒似乎被两人的攻击触怒了,颈部向后一缩,然后带着风声,极速向众人所站方向袭去。凌岚想到刚才的情景,不敢粗心大意,立即用意念,幻化出一个钳子出来,直接夹住蟒蛇的脑袋。此时站在凌岚一旁的司马暖玉,手持巨剑,飞身而起,然后自上向下朝巨蟒的颈部斩去。那巨蟒抽身不得,正在挣扎,突见巨剑化成光弧,从头顶斩下,一声悲鸣,被斩下头颅。四人见场面得到了控制,这才各自舒了一口子。
董虎同众人说道:“不知此处还会不会有其他蟒蛇,我们不能在此久留。我们要赶快捉些耳鼠,然后离开这里。”风飞荻也同意董虎的观点。于是众人便向河流上游走去。凌岚可以利用意念化为织网,捕捉耳鼠反而是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几日后,凌岚、司马暖玉等人回到落凤寨,几人才得以开怀畅饮。也由此才知道,司马暖玉十年来,一直在禺槀山神剑山庄练习陆压所授剑诀《神剑决》,加之研习神剑山庄祖上所传之术,略感有所成就。眼见十五年一度的金彰大会将要举行,便要到管涔山参加,没想到路过此地时,听闻此地有怪物伤人事件,便又想着离金彰大会召开,还有三月有余,不妨先前去铲除怪物,一来为民除害,二来试试身手,竟然没想到会与凌岚等人相遇。一行人等忆起当年神剑山庄之争,不仅唏嘘世事百态,人间无常。后来应董虎、凡江海及风飞荻所邀,凌岚和司马暖玉竟然答应去星辰佣兵工会做客。就这样,一行人等一路欢声笑语,回
星辰佣兵工会总部去了。
凌岚故地重游,但见那佣兵工会经过十年的延续,房子更加庄重古朴。有别于十年之前这里人声鼎沸,现在这里庄重肃穆,只能见到人员胸怀自信,匆匆走过。凌岚见这场景,自有一番心情。一众人员刚至门前,便有门童向大殿汇报去了。凌岚等人刚进大门,只见狄琰等人携已经前来接风。但此次走在最前面的却不是狄琰,而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待到两帮人员走近,才听到董虎、凡江海和风飞荻等人朝那老者拜见道:“佣兵工会一干人等,拜见会长!副会长!”那老者和狄琰赶忙扶起众人,嘴里说道:“诸位长途跋涉,已是辛苦,何必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呢!我已安排人员准备好酒宴,为大家接风洗尘!”随后那会长看向凌岚和司马暖玉,问董虎道:这两位是?董虎还未及开口,一旁的狄琰笑道:“会长有所不知,这身负巨剑之人,乃是神剑世家的司马暖玉;而这白衫少年说来还是我工会之人,叫做凌岚。”那老者听到此处,展颜笑道:“没想到今天竟能同时见到你们两位少年才俊,老朽死而无憾矣!”言罢便要施礼。凌岚和司马暖玉赶快还礼道:会长抬爱我们了!狄琰赶忙圆场,说道:“有朋自远方来,应当举杯畅饮,来来来,有什么话我们宴席上再说!”便引着众人,向大厅走去。
大厅内,人已坐定完毕。靠近大厅尽头一桌,只有风飞荻、凡江海、董虎三人落席,众人知道是为会长、副会长及凌岚、司马暖玉而备,入了大厅,都各自找桌位坐下了。待会长言罢:大家尽情畅饮!大厅一时虚寒微暖、觥筹交错声不绝于耳。会长及狄琰环顾四周,眼睛内充满喜悦。待到酒席完毕,个人归帐休息去了。凌岚和司马暖玉被安排住于一处。正值三更之天,突然窗口闪过一道白光,床下产生震感,而后门外脚步嘈杂。凌岚和司马暖玉出于好奇,便随着众人朝会长居住之所而去。
见一干人等到来,会长及狄琰也不言语,盯着桌子上一个空盒子,眼睛布满血丝,脸带疲态。除凌岚及司马暖玉,其余人并不显得慌张,只是有些失望的表情。会长看着众人,摇了摇头,董虎、风飞荻等人也不询问,默默退了出去。凌岚和司马暖玉虽然好奇,但见众人退出,也不敢多问,正欲退出。忽然会长说道:“两位稍等,我等有要事相商。”凌岚和司马暖玉本来就充满好奇,如今听到会长呼叫,自然站回原地。狄琰正欲开口,会长伸手示意其打住。然后缓缓说道:“两位也不必为刚才的景象而疑惑不解。刚才本来就是我与副会长进行的一个实验,先前业已实验多次,不过都已失败告终。”原来,自从神剑山庄事件中,狄琰走而复回,眼见神剑山庄被毁,以及陆压与南宫人之战,众人差点被南宫人化身后所御火焰所伤的场景,返回公会后便一一向会长陆荣轩汇报。陆荣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先是废除了帮派人员加入佣兵工会的会规,这也就是佣兵工会不似先前热闹的原因;而后想到星辰佣兵工会的自保问题,没有绝对高手的情况下,便想着打造套防御装备。恰巧玉虚门掌门张庭玉前来拜访,便送了陆荣轩一本制造防御装备的书籍《御珠机术》。陆荣轩知道此事不是易事,便恳求张庭玉留下帮忙,这也是狄琰未回玉虚门的原因。
司马暖玉恍然若悟,说道:“看情形,你们又是实验御珠机失败了。”狄琰也不掩饰,拿起桌子上的木盒交于司马暖玉,说道:“就是这个木盒。”司马暖玉说道:“恕在下眼拙,看不出这木盒有什么稀奇之处。”边说便将木盒递与了凌岚。凌岚接过木盒,但闻木盒散发着幽幽的木香,仔细辨别木箱中还隐约有动物身上的腥味。谨慎说道:“我闻到这木盒除了有草木之香外,还夹杂着一丝动物腥臭之息,如果我所猜不错,不见皮毛,却又动物体味,想必这木盒曾受过浸过动物的药水浸泡。”陆荣轩听到凌岚讲道此处,不禁提起精神说道:“凌少侠果然好见识,竟然识得这御珠机制造之术!”凌岚赶忙解释,说道:自己在昆仑上时,不过读到了木盒香味的制造之术,联想到佣兵工会曾去丹熏之山寻找耳鼠,我认为就是这木盒上的兽腥之味。陆荣轩情绪稍微下落,低语说道:少侠切勿见怪,方才听你对木盒的讲述,以为你曾见识过此物。那动物体味,不仅有耳鼠之毛,还有灌灌之羽、旋龟之甲、九尾灵狐之尾等奇珍异兽,加之育沛、白藁等植物汁液,浸泡数小时,然后再将木盒浸于混合液体之中,又待数小时,木盒取出,便有御毒、御饿、御诱惑、御病寒之功效。只是狄琰见会长只是叹息,并没有说下去的意思,接着会长的话题说道:只是这御珠机目前只能抵抗心理及身体的侵害,却不能抵抗外力。方才我与会长比试,真力外放,却发现这御珠机并不能抵消外力破坏。所以说,御珠机还是失败状态。陆荣轩接过凌岚手中的木盒,苦笑道:也不能说是失败,抵御外界对自己心理和思想的侵蚀,已经是向前迈了一大步,其他的事情急不得。他边说边打开箱子,却见箱子里还有五个凹口,明显是放珠子所设计的。陆荣轩说道:据《御珠机术》所言,完成御珠机需要两个过程,先前的步骤便是一个,而后面的步骤正是这缺失的珠子。我佣兵工会人员遍布九州,奇珍异兽、奇花异草还能找到,只是这吸收天地灵气的五颗神珠,我们闻所未闻,该去何处找寻呢?
凌岚突然在丹熏山时,孟极族族长曾送于自己一颗珠子。边从袖口拿出,递与陆荣轩道会长来看,此颗珠子是否可用?陆荣轩接过珠子,观察良久,然后置于木箱凹槽之处,只见那珠子突然发出青光,照的满屋透明。而后显示一个木字,便暗淡下去。狄琰见此,说道:“此珠名为木珠,后面一定还有金、水、火、土四颗灵珠,可以凑成五行!”四人无不点头称是。只是那四颗珠子,又该向何处寻找呢?四人陷入沉思。司马暖玉突然回过神来,说道:“我知道去哪找火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