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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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除了我，其他人基本都是吓清醒的。
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本来人声鼎沸势要嗨破天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古怪，安静了好一会儿。
来上羊肉串的瘦高老板也被这突然安静的氛围惊在那儿，端着盘子不知所措。其实我的态度一直是无所谓，我也从来没想过我应该拦着秦臻的前路，她应该被别人喜欢或追求，她不是我的私人财产，如果有人喜欢她，我更应该闪开身让开路，或者说，我根本没挡在她的身前，仅仅只是她的一个执念而已。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秦臻早晚有一天会遇上一个真正愿意喜欢她爱她的人，她本来就不应该喜欢我。到时候，我会真正以她表哥的身份，给她真诚的祝福。
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张君遥。在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张君遥这个人。
太渣。
我不喜欢秦臻是真，这其中的缘由，关于段清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就算抛去这一小部分，单就她这个人来说，也不适合我。
毕竟那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人适合我。
但是，我明白，秦臻这么单纯的人在女生里算少数。所以我也不希望她被张君遥“辣手摧残”。或者说，张君遥要是按这个行事作风发展下去，我觉得他最好不要去摧残任何一个雌性生物。
我觉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拒绝和放弃都学不会的男人，实在称不上男人。
当然，这些我仅限于和秦川他们义愤填膺的时候说说。因为就算我们奉劝了他，他也不会听的。能往来于情场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这些道理当然不会不懂。道理很简单，不是有句话吗：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阿君你干什么？”说话的是秦川。
除了万事不懂的孟夏依然醉着睡倒在桌子上之外，每个人的全身细胞都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秦臻也清醒了，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张君遥已经被沈皓拉开了。她六神无主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半晌后，匪夷所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朝我看过来。
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用什么表情看着她的。
总之，这就是事情的开端。
秦臻喜欢陆祺，张君遥喜欢秦臻。
但张君遥就是张君遥，自从那天晚上的事儿发生以后，他就被沈皓拉回了宿舍，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第二天就是初二后的假期，整个假期里，我都没见过他。只是听和他关系好一点的沈皓说，他还是老样子，一觉醒来，该联系女友联系女友，该勾搭新人勾搭新人，没有丝毫影响，就跟选择性失忆了一样。
我也觉得，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这件事对秦臻却有着莫大的影响。
那是秦臻的初吻，天知道女生对这方面事情的在意程度有多深，更何况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未经世事的公主。那件事之后，她很久没有来找我。
但俗话说得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的默默无言坚持到了开学。初三开学的那天，我打开门，还是看见了她的笑脸。
她一如既往地笑着对我说：“表哥，一起走吧。”
我们这些人，左不过是一群初中的孩子。再厉害，再懂事，也是没脱离稚气的年纪。年岁活得越少的人，遗忘的能力就越强，也拥有更多任性的资本。这句话前者是说秦臻，后者是指张君遥。
当然，我说过，这是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开端，这只是个开始。
2
我从房里拿了手机和钱包放在口袋里，推着秦臻僵硬的后背把轻轻助力，打开门，顺便提起挂在玄关上的钥匙。
从家里出来，我和秦臻走在步行街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各有各的思绪万千。很快就走到了路口，她站在我身后，没有习惯性地挽起我的胳膊。我伸手拦了出租车。
在马路一旁的站着等出租，我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很快，一辆车在我们面缓缓停下，我伸手护在她头上把她安置在副驾驶，然后自己坐在了后座。秦臻安静坐在前面，一直把衣角捏在手中，在指尖绕来绕去，长裙一角被她捏得皱起来复而又展平整，反反复复，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司机是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我们上车不久，他看出秦臻心情欠佳，于是回头，笑嘻嘻地问我：“二位要去哪儿？”
我回答：“去金山烧烤城。”
开朗的司机一笑，眼都笑没了，转身发动引擎，道：“好嘞。”
秦臻，是应该去。
活着就应该不时忍受疼痛。□□逸了，慢慢迷失自我是迟早的事。有些时候，适当的心酸反而有益健康，因为这起码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在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时候，心脏没忘记天天跳。
传说中的“老地方”在烧烤城，离我们初中很近，翻个墙就能到的地方，离葵城也不远。我认为我们当初搬来葵城，段清大概在我爸耳边吹了不少风，现在的房子也是以前是她们家的房子，属于小型别墅。
说些题外话，追根溯源，段清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她爸先后娶了两个女人，她母亲就是后来那个，秦臻说到底也就是段清父亲前妻的外孙女，她爸的两个妻子不和睦，却都生了女儿，这两个女儿反倒相视莫逆，关系好的不得了。后来段清的父亲家道中落，欠了一屁股债，夫妻二人去世得很早。前妻家的日子却一天天好起来，渐渐攒下不少资产。段清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人心善，能力却有限，家里钱的支配权全在妈妈手里，她虽然不时给段清一些资助，但又要瞒着家里人又要从自己手里拿，也顶多就是在日常生活上帮一把，力不从心也是很快的事。
之后段清就嫁给了我爸。
她爸妈欠的一屁股债都是我爸摆平的，这房子，自然也就赎了回来。
我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优越感，相反，我很佩服她，这样一个女人，往往遇上一个金钱富足的男人，就想当然的觉得自己成了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就像我们现在那个英语老师，恨不得把全身家当都套在身上，硬生生要把“富贵气”逼出来。
起码段清还愿意每天定点起床，做好早饭，穿着朴素的职业装上班。倒没愧老师这一光辉形象。
在时光这催化剂下，适当的年少轻狂可以被原谅。
言归正传。说到烧烤城。
想当年，这烧烤城是我们逃课出来玩的经常性地点，一来二去，就像一个标签一样，贴上了“老地方”的代号。
乘出租车，从我家到金山左不过10分钟的路程，秦臻显然并没有做好准备，心里慌得很，手一直颤着。
我拍拍她的肩膀宽慰，说，离晚上还早，咱们先去吃午饭。
她应着。
烧烤城叫烧烤城，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吃城，说到底就是披着正规营业的羊头批量加工“垃圾食品”的的地方，现在的中国人谁不知道火锅米线酸辣粉，我当然也不例外。我估计，这辈子吃下的垃圾食品70％来自这儿。故对自己的初中生活，我除了偶尔怀念，更多的是感慨。
秦臻已经平静了不少，问我有没有带钱。
我说带了，她说，咱们去吃披萨吧。
我说，好。
我知道披萨意味着什么。
张君遥第一次请她吃饭，就是吃的披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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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其他人基本都是吓清醒的。
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本来人声鼎沸势要嗨破天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古怪，安静了好一会儿。
来上羊肉串的瘦高老板也被这突然安静的氛围惊在那儿，端着盘子不知所措。其实我的态度一直是无所谓，我也从来没想过我应该拦着秦臻的前路，她应该被别人喜欢或追求，她不是我的私人财产，如果有人喜欢她，我更应该闪开身让开路，或者说，我根本没挡在她的身前，仅仅只是她的一个执念而已。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秦臻早晚有一天会遇上一个真正愿意喜欢她爱她的人，她本来就不应该喜欢我。到时候，我会真正以她表哥的身份，给她真诚的祝福。
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张君遥。在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张君遥这个人。
太渣。
我不喜欢秦臻是真，这其中的缘由，关于段清的仅仅是一小部分，就算抛去这一小部分，单就她这个人来说，也不适合我。
毕竟那时候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人适合我。
但是，我明白，秦臻这么单纯的人在女生里算少数。所以我也不希望她被张君遥“辣手摧残”。或者说，张君遥要是按这个行事作风发展下去，我觉得他最好不要去摧残任何一个雌性生物。
我觉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拒绝和放弃都学不会的男人，实在称不上男人。
当然，这些我仅限于和秦川他们义愤填膺的时候说说。因为就算我们奉劝了他，他也不会听的。能往来于情场却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这些道理当然不会不懂。道理很简单，不是有句话吗：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阿君你干什么？”说话的是秦川。
除了万事不懂的孟夏依然醉着睡倒在桌子上之外，每个人的全身细胞都在一瞬间紧张起来。
秦臻也清醒了，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张君遥已经被沈皓拉开了。她六神无主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半晌后，匪夷所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朝我看过来。
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用什么表情看着她的。
总之，这就是事情的开端。
秦臻喜欢陆祺，张君遥喜欢秦臻。
但张君遥就是张君遥，自从那天晚上的事儿发生以后，他就被沈皓拉回了宿舍，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第二天就是初二后的假期，整个假期里，我都没见过他。只是听和他关系好一点的沈皓说，他还是老样子，一觉醒来，该联系女友联系女友，该勾搭新人勾搭新人，没有丝毫影响，就跟选择性失忆了一样。
我也觉得，这件事对他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这件事对秦臻却有着莫大的影响。
那是秦臻的初吻，天知道女生对这方面事情的在意程度有多深，更何况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未经世事的公主。那件事之后，她很久没有来找我。
但俗话说得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的默默无言坚持到了开学。初三开学的那天，我打开门，还是看见了她的笑脸。
她一如既往地笑着对我说：“表哥，一起走吧。”
我们这些人，左不过是一群初中的孩子。再厉害，再懂事，也是没脱离稚气的年纪。年岁活得越少的人，遗忘的能力就越强，也拥有更多任性的资本。这句话前者是说秦臻，后者是指张君遥。
当然，我说过，这是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开端，这只是个开始。
2
我从房里拿了手机和钱包放在口袋里，推着秦臻僵硬的后背把轻轻助力，打开门，顺便提起挂在玄关上的钥匙。
从家里出来，我和秦臻走在步行街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各有各的思绪万千。很快就走到了路口，她站在我身后，没有习惯性地挽起我的胳膊。我伸手拦了出租车。
在马路一旁的站着等出租，我又想起了另一个人。
很快，一辆车在我们面缓缓停下，我伸手护在她头上把她安置在副驾驶，然后自己坐在了后座。秦臻安静坐在前面，一直把衣角捏在手中，在指尖绕来绕去，长裙一角被她捏得皱起来复而又展平整，反反复复，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司机是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我们上车不久，他看出秦臻心情欠佳，于是回头，笑嘻嘻地问我：“二位要去哪儿？”
我回答：“去金山烧烤城。”
开朗的司机一笑，眼都笑没了，转身发动引擎，道：“好嘞。”
秦臻，是应该去。
活着就应该不时忍受疼痛。□□逸了，慢慢迷失自我是迟早的事。有些时候，适当的心酸反而有益健康，因为这起码证明，自己还是个活人。
在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时候，心脏没忘记天天跳。
传说中的“老地方”在烧烤城，离我们初中很近，翻个墙就能到的地方，离葵城也不远。我认为我们当初搬来葵城，段清大概在我爸耳边吹了不少风，现在的房子也是以前是她们家的房子，属于小型别墅。
说些题外话，追根溯源，段清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她爸先后娶了两个女人，她母亲就是后来那个，秦臻说到底也就是段清父亲前妻的外孙女，她爸的两个妻子不和睦，却都生了女儿，这两个女儿反倒相视莫逆，关系好的不得了。后来段清的父亲家道中落，欠了一屁股债，夫妻二人去世得很早。前妻家的日子却一天天好起来，渐渐攒下不少资产。段清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人心善，能力却有限，家里钱的支配权全在妈妈手里，她虽然不时给段清一些资助，但又要瞒着家里人又要从自己手里拿，也顶多就是在日常生活上帮一把，力不从心也是很快的事。
之后段清就嫁给了我爸。
她爸妈欠的一屁股债都是我爸摆平的，这房子，自然也就赎了回来。
我从来没有什么所谓的优越感，相反，我很佩服她，这样一个女人，往往遇上一个金钱富足的男人，就想当然的觉得自己成了珠光宝气的阔太太，就像我们现在那个英语老师，恨不得把全身家当都套在身上，硬生生要把“富贵气”逼出来。
起码段清还愿意每天定点起床，做好早饭，穿着朴素的职业装上班。倒没愧老师这一光辉形象。
在时光这催化剂下，适当的年少轻狂可以被原谅。
言归正传。说到烧烤城。
想当年，这烧烤城是我们逃课出来玩的经常性地点，一来二去，就像一个标签一样，贴上了“老地方”的代号。
乘出租车，从我家到金山左不过10分钟的路程，秦臻显然并没有做好准备，心里慌得很，手一直颤着。
我拍拍她的肩膀宽慰，说，离晚上还早，咱们先去吃午饭。
她应着。
烧烤城叫烧烤城，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吃城，说到底就是披着正规营业的羊头批量加工“垃圾食品”的的地方，现在的中国人谁不知道火锅米线酸辣粉，我当然也不例外。我估计，这辈子吃下的垃圾食品70％来自这儿。故对自己的初中生活，我除了偶尔怀念，更多的是感慨。
秦臻已经平静了不少，问我有没有带钱。
我说带了，她说，咱们去吃披萨吧。
我说，好。
我知道披萨意味着什么。
张君遥第一次请她吃饭，就是吃的披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