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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青枫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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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不怎么好,有点酸,还带涩,涩得舌根都泛了软麻。

    这位身材与面庞不大相衬托的仁兄,显然境况、运气两欠顺当,除了脸色晦霉、印堂发晦之外,大膀子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布面浸染着血污,似乎伤得不算轻,他手支下额,双眉深皱,烛光摇晃里,越见愁眉苦脸。

    放下尚余半口酒的粗瓷碗,谢青枫轻咳一声,在硬木凳上换了个较为舒适的坐姿,有意把语调放得轻松愉悦,试着冲淡这种滞郁的气氛:“五郎,你刚才说,你膀子上这一刀,是叫‘常山’方家人给砍的?”

    点点头,五郎仁兄的脸盘更黑了,他沉重的吐一口气,沙着嗓门道:“你是知道的,枫哥,事情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说什么我也不敢来麻烦你、拖累你,我晓得你的个性,也明白自已是块什么材料,像我这样的出身,哪怕是捕风捉影吧,万儿和你沾在一起,对你而言,都算是种羞辱”

    谢青枫笑了,笑得极其真诚:“你这样讲,就是不了解我了,五郎。不错,你是个贼,是个道行极高,名声极响的大贼;你不能称为义贼,至少却算得上是个好贼。天下盗贼多如牛毛,有几个似你这般立下规矩,坚持原则的?我很欣赏你的三不偷;不偷贫苦、不偷孤寡、不偷善良;但我今晚赶了五十里路来看你,却不是完全为了这些;五郎,我们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是么?”

    五郎苦笑一声,”有些窘追的道:“那几年承你高看,把我当做朋友,时相往还,或是松下清谈,或是把酒当歌,真过了好一段消遥岁月只是,枫哥,那时你还不知道我是个贼!”

    谢青枫莞尔:“你如何断定我不知道?”

    微徽吃了一惊,五郎瞪大了一双环眼:“然则你早已摸清了我的底细?枫哥,我还以为是在”九手“越四无意中泄漏了我的身份之后你才知晓的。”

    谢青枫淡淡的道:“不,左越四那次酒后失言之前,我已经猜到你是干什么活计的了。五郎,单从一个人的言谈表征,或许不容易判断他的真正职业,但由某些特殊迹象与惯性反应,却是极佳的研究资料。就以你来说吧,你身材瘦小,一双手却十指修长;你的目光锐利,神情专注,而且经常保持冷静。每当你踏人新的场所或初与人见,第一眼全投向最具金钱价值的目标,无论是房中摆设的古董、壁间悬挂的字画、隐藏在角隅处的银柜;或是人们腰上系垂的玉佩珠环、手上戴的板指翠戒,虽然你尽量装得若无其事,有意加以矫饰,在一个有心人眼里,仍旧看得清楚,瞧得落实。你该知道,长久以来的求生习惯,往往便在无形中泄露了许多真像给人家了”

    五郎汕汕的道:“尤其在你这位老江湖眼皮子底下,什等样的妖魔鬼怪能不显原形?更何况似我这般的宵小之徒?枫哥,早晓得你已经看穿了我,越四揭底以后,我就用不着羞愧疏避。”

    谢青枫道:“原是如此,就像现在一样,我从来也未曾卑视过你。”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五郎,你托人送信给我,把我大老远邀了来,恐怕不是只为了求证于我对你的看法与印象吧?先时你讲到‘常山’方家的人正在追杀你,下面应核还有一段话告诉找才对。”

    五郎接着手,黑脸上浮起一层愤怒的赤霞,他挫着牙道:你知道,我就必须在这一行里讨生活。你说得不错,我不仅是个贼,还是个大贼,这一点,你固然知道,道上同源许多人也知道,包括。常山,方家那一干豺狼虎豹!”

    实在不大想喝瓷碗里剩下的那点残酒,谢青枫却又无可如何的端起碗来一仰而尽——酒味仍然不好,酸涩如旧“首先,枫哥,你明白我是个贼,但凡不违背我定下的规矩没有不偷的道理。”

    魏五郎继续往下说着:“大约半个多月以前吧,方家的六少爷方豪在半夜里找上了我”谢青枫打断了魏无郎的话:“你说的什么六少爷方豪,可就是方家成名后的第三代子嗣‘玉童子’方豪?”

    魏五郎恨恨的道:“就是这个金玉其表,蛇蝎其心的混帐东西!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方家第三代家族里,数这小子最是阴险恶毒!”

    谢青枫闲闲一笑:“不过,你对他似乎挺眼气,口口声声六少爷叫个不停哩!”

    黑脸又是一红,魏五郎不好意思的道:“这些日子老和他搅合往一起,竟不觉称呼习惯了谢青枫道:“朝下说。”

    魏五郎赶紧接下去:“方豪找上我,开门见山明说了要和我搭档作票买卖,肥羊亦拣定了,是‘大椿口’的首富曹永年。姓曹的拥有十六家连号绸缎庄,光自己代工的织户就不下千余人,别说在大椿口是第一号有钱人家,把咐近几百里地面的财主全算上,他也称得起顶儿尖。枫哥,你说说,这么一票大生意,又有方家人背后替我撑腰,连金柜所在、进出路线都绘制成图,标示得明明白白,手到擒来的事,我能不干么?”

    谢青枫笑了笑:“如果以你的立场而言,接下这票生意,实属顺理成章。”

    咽了口唾沫,魏五郎道:“当下双方说好,事成之后,所得财物五五分帐,各得其半。我随着就开始例行的准备工作,待决定了动手的日期,方豪还特地带着人守伏在曹家门墙之外替我接应。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正是我们这一行最适宜发财的天气;曹家大院根本没有什么防卫措施,除了养着儿条土狗,连个巡更的人都不见;这等光景对我来说,就如同到了无人之地,按图索骏,更是简单,几乎不费什么功夫就搜了个满盆满钵”

    谢青枫道:“真叫满载而归了。”

    面孔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痛苦,魏五郎吃力的道:“满载是不错,却差一点‘归’不得就在我大包银小包金,刚收拾妥当并缠背上身的那一刻,突然间灯火通明,居然有人捉贼来了。”

    谢青枫”哦“了一声:“大概你过于轻估首家,豪门巨富,岂会真个斗禁如此松弛?”

    额头上青筋暴浮,魏五郎双目像在喷火,他激动的道:“我一点也没有轻估曹家,枫哥,我倒是轻估了姓方的那一窝子王八蛋!你猜猜看,竟是什么人来捉我这个贼?”

    谢青枫本能的道:“莫非不是曹家的护院或保镖之流?”

    魏五郎一时气喘不顺,只一个劲的摇头,满口牙磨得擦擦有声。谢育枫谨慎的道:“难道是方豪?”

    猛一跺脚,魏五郎的模样活脱待要吃人:“虽不是方豪,却亦是他方家的人;那领头来抓我的。乃是方豪的五哥方逸,人称‘金童子’的方逸?”

    怔仲了一会,谢青枫有些迷茫的道:“这算怎么一码事呢y双手一拍,魏五郎愤怒的道:“说得好,枫哥,这也是当时我震怒之下首先自己发出的问题,操他个娘!这算怎么一码事呢?”

    谢青枫道:“不用气恼,慢慢的说,五郎,任什么事,总归有脉络可寻。”

    魏五朗深深呼吸了几次,始道:“枫哥,我触的这个霉头,不似你想象中那样复杂,无须去寻脉络,当时即见端倪,方逸领着他方家的儿个武师,凶神恶煞一样将我团团围住,当然也惊动了曹永年一家,大为奇怪的是方逸不但和曹家人极熟,更口口声声称呼老曹为世伯,摆出来的姿态完全是仗义擒贼的架势!我脑筋一转,立刻晓得不妙,这分明是着了姓方的道,掉进他们布下的陷井里了。”

    谢青枫问:“后来呢?你逃脱了没有?”

    魏五郎这才起了点精神,他眨眨眼,道:“枫哥,你肯定知道,江湖上的朋友拾我起了一个什么匪号吧?”

    谢青枫颌首道:“一溜灯‘,对不?”

    胸膛一挺,魏五郎露出一抹自负的微笑:“正是,我的武功高下如何,不敢自谢,谈到轻身提纵之术,任凭你一等一的高手,我放胆的说。亦乃不惶多让,那辰光,我一看苗头不对飞,扭身便走,方逸领着他的人穷追不舍,我边打边跑,若非身上背负着这些黄白累赘之物;姓方的只伯还砍不着这几刀。”

    叹了口气,谢青枫道:“到了那等紧要关头,你犹不舍抛弃身上的贼脏?”

    魏五郎一本正经的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枫哥,不错虽是贼脏;也算拿生命换来,尤其刀下见血之余;更不能不找回缀头,因此我是说什么也要带着东西跑。我自已心里有数,拖着这一身黄白累赘,势子当然会慢,却不敢慢到被姓方的逮着”

    谢青枫道:“如此说来,还是吃你逃脱了?”

    魏五郎得意洋洋的道:“当然,若是逃不脱,眼下如何能在这里和你相见把晤?”

    伸手旋动着桌上的粗瓷碗,谢青枫沉吟着道:“方才你说过,这整个事件,当时已见端倪,直到如今,我却看不出端倪何在?反倒一头雾水。五郎,方家人为什么出尔反尔的设下陷井坑害你?他们与曹永年是一种什么关系?甚至于,除了方豪之外,你又是怎么认识方逸其人的?这些因果,你还没有交待清楚!”

    魏五郎在下巴上抹了一把,赶忙道:“听我说下去,枫哥,你马上就会一清二楚了,我从曹家大院落荒而逃,一口气奔出十多里地才停下来,万没想到的事却又发生了。我他娘不错是丢下了方逸那一伙人,但竟未能脱出方豪和他一干手下的追寻,也只是刚刚坐在一块青石上喘几口气的功夫,方豪他们己经鬼似的逼了过来。”

    谢青枫笑道:“约莫你忙中有错,忘记方家这另一口子,还带着人藏曹家大院门外替你打接应哩!”

    破破自己脑门,魏五郎苦着一张黑脸道:“可不?方豪他们往上一围,我就暗自叫苦!姓方的却好整以暇,轻松愉快得很;不但轻松榆快,更且和颜悦色的向我解说这档子事情的来龙去脉,光景是不愿我做个糊涂鬼的模样。枫哥,你猜这狗娘养的是怎么个说法?我讲出来,包能把你气个半死!”

    谢青枫道:“你就明说了吧,有些事是不必花脑筋去猜测的,因为能点解真像的人正在面前。”

    魏五郎带着歉意的陪笑道:“枫哥有理,其实,这整个事件,从头到尼,从里到外,压根就是一桩阴谋、一条毒计,唯一的被害人及栖牲者便是我,什么偷财盗宝、五五分帐,只是玩的一场把戏,一场扮演给曹永年看的把戏!”

    谢青枫没有拾腔,用眼色示意魏五郎继续说下去。又抹了一把嘴,魏五郎接着道:“原来,是方家老五方逸看中了曹永年的独生女儿曹小风,当然也连带看中了首家那一笔若大的家财。可是曹小风对方逸的兴头却不及方逸本人来得热络,曹永年亦无可无不可的表现得十分淡然。姓方的百般追求,状况竟陷于胶着,甚难获得进展;方逸自然颇为苦恼,于是,经他家族聚会商讨,便研议出这么一条绝子绝孙、荒唐阴损的毒计来!”

    谢青枫道:“怎么个毒法儿?”

    魏五郎恨恨的道:“他们的定议是这样的大凡一个少女,都对英雄行径有一种出自天性的崇拜,尤其是少年英雄,更不消说,而越是有钱的人,越他娘小气,视财如命!基于如此认定i计划即乃形成,他们找上我这个傻瓜,告诉我要合伙做一票生意,目标当然是曹永年,商妥下手的时间以后,他们只等着我自投罗网,瓮中捉鳖就行。如此一来不仅表现了侠士风范,亦保住了老曹的大笔财宝,加上这层渊源,还愁小姑娘不投怀送抱、老头子不心回意转,可伶我便落个里外两空,外带死不瞑目。”

    忍住笑谢青枫道:“难道说,方家人就不怕你说穿真象?”

    魏五郎艰涩的道:“在那种情形下,枫哥,你以为老曹会相信我还是相信姓方的?况且他不会给我说话的,早准备将我格杀当场,根本不给我开口喊冤的机会”寻思片刻,谢青枫道:“方豪约摸早在曹家布置妥当;等候你入套?”

    魏五郎道:“行动前的三天,方小子就带人到曹家做客来了,他早把当场的地形结构、进出退路调查的清清楚楚。再有他老兄方豪在外掖试;他如何能料道我是插翅高飞!哼哼,只可借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忽略了我专技的另一门功夫——”

    谢青枫道:“除了方豪,你又怎么会认识方逸的?魏五郎恨恨的道:“有一次方豪和我把曹家大院内外规格图说起的时候,方逸跟着在一起,事后我寻思,可能他亦想借机把我认清楚!”

    嗯了一声,谢青枫道:“始才你说到方豪他们围住盯住下,看样子,还是让你逃掉了?”

    魏五郎浓眉皱起,腔调也不觉捉紧了“方豪这次的围堵;比先前方逸那边的场面犹要惊险万分!你说姓方的为什么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连一丝都不保留的告诉了我?原因很简单,他认定我肯定活不成了,在一个死人面前,当然没有守密的必要。事实上,形势也的确极为不利,他们一共是四个人,分前后左右将我夹在中间,其他三个的本领高低我不大了解,但方豪那几下子却不是我能够招架的。”

    谢订枫不以为然的道:“你又为何不和方豪动手过招,又如认定你的功夫不及于他?”

    魏五郎精神不振的道:“也不知是有意炫耀还是闲来疏忽;方豪在我面前显露过两次把式;一次我们在路边谈事,苍蝇多,挠得人心烦,谈着谈着,方豪突然拔出他靴筒中的暗藏的“一指刀”;凌空挥舞,刀光闪处,我给吓了一跳,他已没事人一样收刀回筒。待我定神瞧去,乖乖,桌上地下,却至少坠落几十只蝇尸,而且都齐头剖斩,准得像是估量好了才切下去的”

    谢青枫一笑道:“第二次玩的是什么花样?”

    魏五郎眨着眼道:“我们两个走在路上,边走边聊,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大黄狗,冲着我们狂吠乱叫,凶相毕露。我正想踢它一脚,方豪己单掌伸出,五指弯曲做掐捏状;大黄狗离着我们足有两三步远,方豪一伸手,这头畜生已’嗷‘的一声倒毙在地,四只爪子一阵抽动便断了气,枫哥,他的手指连一根狗毛都投沾边,就那么凭空掐捏,惩壮的一条大狗就送了终,如此修为,岂是我可比拟的?”

    谢青枫道:“姓方的在连贯动作与内力运用上,算是有几分火侯了。但五郎,莫不成你还投有练到这样的程度?”

    魏五郎棘然道:“我要有这等造诣,他们也威胁不了我啦。武功这玩意,全在硬碰硬的苦练实练,半点取不得巧;我实在后悔,当年没把时间尽多摆在修习功夫上!”

    谢青枫笑道:“亦不必妄自菲薄,五郎,至少你的腿上轻功与空空妙手,不是一般人可望项背的!”

    魏五郎干笑道:“杂技邪艺而已,枫哥,你别在逗我了”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呢,吃方豪堵住的那次,要不是赖着两腿便捷,这条命就包管完蛋了。方才我不是说他们共是四员恶煞围着我么?我心里急,脑筋却不乱,我故意装出一副诚惶诚恐、恭聆教诲的模样,只等姓方的说到得意处,猛一头朝前挺去,又在前倾的同时贴地折转窜出,在方豪他们措手不及之下,总算窜出去十来丈远”

    谢青枫笑着问:“难道在你跑出十多丈远近之后,又被人家追着了?”

    魏五郎回亿着当时的情景,似乎仍有余悸,他胸口起伏加剧,吁吁的道:“枫哥,你有所不知。方豪虽是方逸的弟弟,一身功夫却比乃兄方逸要强,脚子劲道,尤其矫键。我背负着那些累赘,可以跑过方逸,但跑不过方豪,所以拼命奔出百多步后,已被方豪追到五尺之内;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喷出的鼻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谢青枫忙道:“后来呢?后来你是如何脱险的?”

    两手一拍,巍五郎吃吃笑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扑通一声,我和那干王八羔子便再见了!”

    微微一怔,谢青枫道:“扑通’一声?这是什么荒?”

    魏五郎洋洋自得的道:“当方豪他们尚未出现堵住我之前,枫哥,我不证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喘气么?就在那辰光,我已看见百多步外有一条河流蜿蜒而东,没出事的时侯,它在眼里只不过一条寻常的河水罢了,待到发生情况,才体会到那条河竟是逃命的生路。我一口气奔到河边,纵身跳起,一个猛子便扎进了河底。好险呀!才跳起的刹那,我清楚感到脖颈后像被什么铁钳类的硬物扫过,直病了我好几天。”

    谢青枫舒了口气,笑道:“真有你的,五郎!”

    魏五郎搔搔脑袋;又道:“说起来,那条河也叫坑人!娘的,河底不是砂石而全布满又烂又厚的淤泥;我一个猛子扎进去,险险乎便拨不出头来,亏得我情急智生,快手快脚把身上的金银财宝解脱,这才挣出了身子!”

    谢青枫摇头道:“到底还是一场空,五郎。”

    魏五郎狡猾的一笑道:“不见得,枫哥,我俏悄探头吸一大口气之后,又潜回水里,把那些财物分三次拖到岸边一块圆形的石头下深埋起来。我这边在忙,岸上方来几个人也在忙;他们来来去去,正跳着脚到处搜寻我哩!娘的,夜黑星沉,我人又在水里,他们却往哪儿去找?顺着水流,我自则走了活人啦!”

    搓搓手,谢青枫道:“不过,故事说到这里,似乎并不是个结局!”

    脸色又阴暗下来,魏五郎沉沉的道:“不但不是个结局,枫哥,我的灾难才刚刚开始,我权衡大势,只有硬起头皮来求你告帮。枫哥,你要不拉我一把,我就十有十成得走上绝路。”

    谢青枫眯者眼道:“看来你还真有不少难处,说吧,你待要我怎么帮你?”

    魏五郎又是惊喜、又是振奋的道:“枫哥,你是答应拉我一把了?”

    拍拍魏五郎的肩头,谢青枫道:“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我说五郎。”

    咧开嘴吧,魏五郎的形状就像一个将要溺水的人,忽然傍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一样,那神气色立刻有不不同的变化,嗓门也高了:“就是这话,枫哥,我早知道休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惩凭他。常山方家对我发出格杀令,并悬挂赏格;一朝得到你‘青枫红叶’撑腰;我还含糊他们个鸟!”

    谢青枫摸着下巴,缓缓的道:“常山方家对你下了格杀令,五郎,他们是对内下达,抑或对外下达?魏五郎道:“对内下达格杀令,对外悬出我的人头赏格;枫哥,算是双管齐下了。”

    谢青枫面色凝重的道:“方家也实在过份了些,就为了这档子难以启齿的事,便非要将你灭口不行,自大之外,亦未免太霸道、太蛮横了!”

    魏五郎强笑道:“为了曹家那一大累财富,为了能娶到人家的独生女儿,我这条命在他们看来算是什么?一天不除去我,便有揭露真像的一天。方氏家族名利倏关,自觉如芒在背,容不得我有申辩的机会了!沉思了一会,谢青枫道:“解决问题,不但要用对方法,而且更要彻底,断不容遗留任何牵扯;五郎,你躲在此地,有没有其他人知晓?”

    魏五郎道:“应该没有,枫哥,这些日子来,我的行动尽量保持隐密。”

    站起身来,谢青枫道:“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待在我身边比较安全。方家派出的杀手或有迹象可寻,那些想发横财玩命的朋友,也有些防不胜防了!”

    魏五郎接着起身,极为感激的道:“枫哥,这么麻烦你,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愧疚与感激才好。”

    谢青枫牵着魏五郎的手朝门外走去,边笑吟吟的道:“什么都不必表示,五郎,只记得别向我的荷包下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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