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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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身在何方,每逢春节中国人都会不辞辛劳,舟车劳顿只为回家。
吃一吃惦念了一年的饭菜,见一见想念了一年的人,玩一玩儿时的游戏,如此,疲惫一年的身心又充满力量,够来年再去风雨漂泊。
元天印一路和陈叔话不停,讲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已经驶近了别墅大门,由于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子都是停在自家车库,值班保安和陈叔关系不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驶进小区,早晨绚烂的阳光立马被高大浓密的树叶切割成了斑驳的光点,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几经弯弯绕绕,元天印终于看到了房子大门。
刘妈早已候在门口,双手交握在胸前不停来回走动,显然等得着急了。
听到车子声音,她立刻迎了出来,欣喜地疾步穿过花园,站在路边朝车里张望。
元天印落下车窗,朝着外面大喊一声:“阿婆!”
“哎!”
刘妈朗声回应,车还没停稳,就奔到车门前,只等元天印一开门下地,就拉着他一阵东看西看转着圈儿地看,生怕他缺了少了瘦了一样。
元天印张开双臂任她检查,随后弯下腰抱住了她。
“好好好……”刘妈嘴里不住地念叨,眼里泪光闪烁:“回来就好,快,小姐还在等着,快进去让她看看!”
说着就拉着比她高出整整一半的元天印朝屋里走,留陈叔一个人去停车。
“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回来了!”刘妈从门口就开始欢声呼喊,一进门却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妈!”
“小姐!”
两人快速跑到特制的沙发面前,元天印蹲下身,轻轻拍抚着元梦起伏的后背。
刘妈倒了一杯温水,待元梦终于直起身后准备坐下喂她。
“我来!”
元天印欲接过水杯却被元梦摇头制止。
“天印!”她轻轻喊了声。
“妈!”
元天印完全蹲下身也还是比坐在沙发上的元梦高出一点,看到元梦艰难地抬手,他连忙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回来就好……”元梦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话,就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她的目光细细看着元天印的眉眼,从慈爱到怜爱,而后满足地闭了闭眼。
“我没事。”缓了一口气后,她看着确实好了一些,可能刚刚有些激动,乱了气息。
元天印为她拢了拢毯子,笑着说道:“师父提前让我走了,说算是给我的成人礼,我连夜就买了机票回来,妈,这次我好好陪陪您!”
元梦轻轻地笑了起来,显然非常开心,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面色逐渐有了光泽。
这下气氛一下就欢快了起来,刘妈擦了擦眼泪,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盆饺子馅和一团揉好的面团。
元天印将元梦坐的这一段沙发拉好扶手推到特制的餐桌前,高度刚好将就元梦,这时陈叔也走了进来。
“快来,包饺子了!”刘妈欢快地招呼,桌子上围着四个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每年他们都要等元天印回来一起包饺子,无论早晚。
元天印忽然想到什么,笑着开口道:“阿婆,我妈说你们剪了窗花,在哪里,我想看。”
刘妈闻言“噗嗤”笑出声来,一边利落地赶着饺子皮,一边笑呵呵地说:“别提了,怎么看别人剪那么容易,结果那剪刀一到我手里就偏要跟我作对,我往东它要往西,还是小姐剪得好,剪刀别提多听她话了。”
“这叫术业有专攻。”陈叔打趣道,将一颗软糖包进饺子里。
“哼!”刘妈轻斥,笑意却丝毫不减。
“都在那里放着,我力气不够,就剪了一个,吃完饭我们就贴上。”元梦慢慢捏着饺子皮的边缘,笑吟吟地抬了抬下巴。
“好嘞!”元天印拉长声音应道。
大年初一,团年饭一家人吃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刘妈特意准备的稀奇古怪但好吃到爆的各种美食,以及他们亲手给他做的生日蛋糕。
每年大年初一是他的生日,今天,他十八岁。
收了一堆礼物,都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好东西,买回来这一天一股脑儿地送给他。
以前,他每次都要初一晚上才能到家,因为元梦身体的原因,简简单单就过了,今年,他们有很长的时间。
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天印。
一句话,让元天印觉得幸福而满足。
下午开始贴窗花对联。
刘妈确实剪得好笑,她指着元天印手里的东西解释说,这是一朵花,这是一个字,这是什么动物,但在元天印看来,它们都是长一个样的碎纸。
最终碎纸也完全被贴上,元梦剪的那个“安”字被贴在了大门正中。
岁岁平安
心安即是家
安,勿念
元天印一直陪着元梦,她有力气的时候就说说话,没力气的时候就推着她在花园里晒太阳,给她讲自己在国外的事情,当然都是讲好的,元梦的气色越来越好,脸都红润了起来。
哪怕常年卧病在床,她也是人群里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美人,她娴静温婉,落落大方,她气质出尘五官端庄,哪怕就那样坐着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岁月从不败美人。
一直到夜幕四垂,高兴了一天的元梦简单吃了两口粥便早早睡下。
元天印又和刘妈陈叔闲嗑了一阵,两人都进房睡下后,他才沉声走进自己卧室,并反锁了房门。
外套很长,直齐膝盖,刚好遮住了牛仔裤上的破洞,他一直没换衣服,一是没机会,还有一个是他不想换。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衣裤,仔细检查上面的污迹,确实都是些常见的东西,也都是飞机上常有的东西。
元天印看着那个撕裂的破洞,那应该是他帮那个女人挡飞来物时被其他东西划到的,可当时他竟丝毫不觉。
突然,元天印的的眼神锋利起来,他看到破口的边缘竟然有血迹,已经凝固发黑,从浸染的痕迹来看,是他自己的血。
仔细检查了那处皮肤,完好无损,并没有破皮,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伤口处”,推测着可能的情况。
猛的,他凑近自己的小腿,讶异地摸着一处皮肤,又检查了遍其他地方,心中越来越疑惑。
这些年,魔鬼式的实地训练让他的身体留下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就连昨天,他的小腿处还新添了一道。
可是,不管是新伤旧痕,现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腿上除了浓密的毛发什么也没有,连划痕都没有。
难道又是出现了幻觉?
元天印抬起手,破天荒地掐了自己一把。
会痛!
略一迟疑,他面无表情地光着身体走到浴室镜子前面,胸前的伤痕果不其然不翼而飞,他又缓缓背过身,看向自己的后背。
十二岁那年,他被武装恐怖分子追到了原始密林里迷了路,筋疲力竭时又遭遇到了一头母熊的攻击,搏斗中被母熊划了一爪,足足缝了三十针。
后来他们一起摔下悬崖,元天印拼了命将熊压在身下成了肉垫才没被摔死,也因此找到了河流顺利出了森林。
那以后他的后背就留下了几道高高凸起的爪印,这爪印成了他每次实战清场后留下的标记,缅北一带几乎都认识这个标记,却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而此刻镜子里的他,背上光滑无痕,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光,平整得烫手。
元天印抚摸着那个地方,竟然希望它会突然出现,但他浑身上下除了用力时凹凸不平的肌肉,再也摸不到他熟悉的粗糙了。
他的脸始终阴冷平静,一丝疑惑在眼里起伏,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
哪怕一年回来几天,房间也是永远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他所用之物都按照他习惯的位置原封不动地放着,家里人从不乱动他的东西。
就算这样,有些东西他还是刻意收了起来。
他打开衣柜,从最深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密码盒,里面放着一套完整的精致的手术工具。
元天印取出棉签、纱布、真空袋、一双医用手套和一把手术刀,他捏着刀走到浴室,在洗漱台前手起刀落,对着自己的左手臂划了下去。
痛感传来,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皮肤不断线地流入洗手池,又被流水冲走。
伤口并不深,不一会儿血就慢慢止住开始凝固。
元天印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划伤的地方,双手成拳咯咯作响,手术刀被他捏的几近变形。
然而那处伤口并没有因为他的用力继续喷涌出鲜血,反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几乎只在几个呼吸间,原本开裂渗血的切口就已经完全闭合,完好如初,甚至连汗毛都没有长歪。
元天印浑身紧绷,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愤怒而又骇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将变形的手术刀扔在一边,轻轻洗掉了残留的血迹。
他快速整理好情绪,又再确认了一遍伤口,拿上手术刀重新回到卧室。
看着地毯上的衣物,元天印狠狠闭了闭眼,蹙着眉头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好十一点整。
无论身在何方,每逢春节中国人都会不辞辛劳,舟车劳顿只为回家。
吃一吃惦念了一年的饭菜,见一见想念了一年的人,玩一玩儿时的游戏,如此,疲惫一年的身心又充满力量,够来年再去风雨漂泊。
元天印一路和陈叔话不停,讲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已经驶近了别墅大门,由于没有地下停车场,车子都是停在自家车库,值班保安和陈叔关系不错,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驶进小区,早晨绚烂的阳光立马被高大浓密的树叶切割成了斑驳的光点,温度也骤然降了下来。
几经弯弯绕绕,元天印终于看到了房子大门。
刘妈早已候在门口,双手交握在胸前不停来回走动,显然等得着急了。
听到车子声音,她立刻迎了出来,欣喜地疾步穿过花园,站在路边朝车里张望。
元天印落下车窗,朝着外面大喊一声:“阿婆!”
“哎!”
刘妈朗声回应,车还没停稳,就奔到车门前,只等元天印一开门下地,就拉着他一阵东看西看转着圈儿地看,生怕他缺了少了瘦了一样。
元天印张开双臂任她检查,随后弯下腰抱住了她。
“好好好……”刘妈嘴里不住地念叨,眼里泪光闪烁:“回来就好,快,小姐还在等着,快进去让她看看!”
说着就拉着比她高出整整一半的元天印朝屋里走,留陈叔一个人去停车。
“小姐,小姐,少爷回来了,回来了!”刘妈从门口就开始欢声呼喊,一进门却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妈!”
“小姐!”
两人快速跑到特制的沙发面前,元天印蹲下身,轻轻拍抚着元梦起伏的后背。
刘妈倒了一杯温水,待元梦终于直起身后准备坐下喂她。
“我来!”
元天印欲接过水杯却被元梦摇头制止。
“天印!”她轻轻喊了声。
“妈!”
元天印完全蹲下身也还是比坐在沙发上的元梦高出一点,看到元梦艰难地抬手,他连忙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回来就好……”元梦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话,就有些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
她的目光细细看着元天印的眉眼,从慈爱到怜爱,而后满足地闭了闭眼。
“我没事。”缓了一口气后,她看着确实好了一些,可能刚刚有些激动,乱了气息。
元天印为她拢了拢毯子,笑着说道:“师父提前让我走了,说算是给我的成人礼,我连夜就买了机票回来,妈,这次我好好陪陪您!”
元梦轻轻地笑了起来,显然非常开心,人也跟着精神了起来,面色逐渐有了光泽。
这下气氛一下就欢快了起来,刘妈擦了擦眼泪,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端出来一盆饺子馅和一团揉好的面团。
元天印将元梦坐的这一段沙发拉好扶手推到特制的餐桌前,高度刚好将就元梦,这时陈叔也走了进来。
“快来,包饺子了!”刘妈欢快地招呼,桌子上围着四个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每年他们都要等元天印回来一起包饺子,无论早晚。
元天印忽然想到什么,笑着开口道:“阿婆,我妈说你们剪了窗花,在哪里,我想看。”
刘妈闻言“噗嗤”笑出声来,一边利落地赶着饺子皮,一边笑呵呵地说:“别提了,怎么看别人剪那么容易,结果那剪刀一到我手里就偏要跟我作对,我往东它要往西,还是小姐剪得好,剪刀别提多听她话了。”
“这叫术业有专攻。”陈叔打趣道,将一颗软糖包进饺子里。
“哼!”刘妈轻斥,笑意却丝毫不减。
“都在那里放着,我力气不够,就剪了一个,吃完饭我们就贴上。”元梦慢慢捏着饺子皮的边缘,笑吟吟地抬了抬下巴。
“好嘞!”元天印拉长声音应道。
大年初一,团年饭一家人吃了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刘妈特意准备的稀奇古怪但好吃到爆的各种美食,以及他们亲手给他做的生日蛋糕。
每年大年初一是他的生日,今天,他十八岁。
收了一堆礼物,都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好东西,买回来这一天一股脑儿地送给他。
以前,他每次都要初一晚上才能到家,因为元梦身体的原因,简简单单就过了,今年,他们有很长的时间。
生日快乐,新年快乐,天印。
一句话,让元天印觉得幸福而满足。
下午开始贴窗花对联。
刘妈确实剪得好笑,她指着元天印手里的东西解释说,这是一朵花,这是一个字,这是什么动物,但在元天印看来,它们都是长一个样的碎纸。
最终碎纸也完全被贴上,元梦剪的那个“安”字被贴在了大门正中。
岁岁平安
心安即是家
安,勿念
元天印一直陪着元梦,她有力气的时候就说说话,没力气的时候就推着她在花园里晒太阳,给她讲自己在国外的事情,当然都是讲好的,元梦的气色越来越好,脸都红润了起来。
哪怕常年卧病在床,她也是人群里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美人,她娴静温婉,落落大方,她气质出尘五官端庄,哪怕就那样坐着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岁月从不败美人。
一直到夜幕四垂,高兴了一天的元梦简单吃了两口粥便早早睡下。
元天印又和刘妈陈叔闲嗑了一阵,两人都进房睡下后,他才沉声走进自己卧室,并反锁了房门。
外套很长,直齐膝盖,刚好遮住了牛仔裤上的破洞,他一直没换衣服,一是没机会,还有一个是他不想换。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衣裤,仔细检查上面的污迹,确实都是些常见的东西,也都是飞机上常有的东西。
元天印看着那个撕裂的破洞,那应该是他帮那个女人挡飞来物时被其他东西划到的,可当时他竟丝毫不觉。
突然,元天印的的眼神锋利起来,他看到破口的边缘竟然有血迹,已经凝固发黑,从浸染的痕迹来看,是他自己的血。
仔细检查了那处皮肤,完好无损,并没有破皮,这血是从哪里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伤口处”,推测着可能的情况。
猛的,他凑近自己的小腿,讶异地摸着一处皮肤,又检查了遍其他地方,心中越来越疑惑。
这些年,魔鬼式的实地训练让他的身体留下了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就连昨天,他的小腿处还新添了一道。
可是,不管是新伤旧痕,现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腿上除了浓密的毛发什么也没有,连划痕都没有。
难道又是出现了幻觉?
元天印抬起手,破天荒地掐了自己一把。
会痛!
略一迟疑,他面无表情地光着身体走到浴室镜子前面,胸前的伤痕果不其然不翼而飞,他又缓缓背过身,看向自己的后背。
十二岁那年,他被武装恐怖分子追到了原始密林里迷了路,筋疲力竭时又遭遇到了一头母熊的攻击,搏斗中被母熊划了一爪,足足缝了三十针。
后来他们一起摔下悬崖,元天印拼了命将熊压在身下成了肉垫才没被摔死,也因此找到了河流顺利出了森林。
那以后他的后背就留下了几道高高凸起的爪印,这爪印成了他每次实战清场后留下的标记,缅北一带几乎都认识这个标记,却不知它的主人是谁。
而此刻镜子里的他,背上光滑无痕,古铜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光,平整得烫手。
元天印抚摸着那个地方,竟然希望它会突然出现,但他浑身上下除了用力时凹凸不平的肌肉,再也摸不到他熟悉的粗糙了。
他的脸始终阴冷平静,一丝疑惑在眼里起伏,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
哪怕一年回来几天,房间也是永远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他所用之物都按照他习惯的位置原封不动地放着,家里人从不乱动他的东西。
就算这样,有些东西他还是刻意收了起来。
他打开衣柜,从最深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密码盒,里面放着一套完整的精致的手术工具。
元天印取出棉签、纱布、真空袋、一双医用手套和一把手术刀,他捏着刀走到浴室,在洗漱台前手起刀落,对着自己的左手臂划了下去。
痛感传来,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皮肤不断线地流入洗手池,又被流水冲走。
伤口并不深,不一会儿血就慢慢止住开始凝固。
元天印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划伤的地方,双手成拳咯咯作响,手术刀被他捏的几近变形。
然而那处伤口并没有因为他的用力继续喷涌出鲜血,反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几乎只在几个呼吸间,原本开裂渗血的切口就已经完全闭合,完好如初,甚至连汗毛都没有长歪。
元天印浑身紧绷,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愤怒而又骇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将变形的手术刀扔在一边,轻轻洗掉了残留的血迹。
他快速整理好情绪,又再确认了一遍伤口,拿上手术刀重新回到卧室。
看着地毯上的衣物,元天印狠狠闭了闭眼,蹙着眉头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刚好十一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