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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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京遥拿帕子擦脸时方才回过神，扭过头去迷惑问道：“找人？”他六师兄拾掇停当，早从外面拿进来几块热乎馒头。“昨儿你八师姐刚生产完，须得料理，师叔吩咐我还有十七他们几个去把管钥匙的找回来。”
京遥有些愣，“我也去啊？”应该说他连后山怎么个走法都不清楚，没得到时候迷了路白给师兄添麻烦。六师兄给他留了俩馒头，卷了个小包袱，斜看他一眼，“给你打听到了，三师姐就是引你的那位。你这三个月都该她代师父训你，不得跟着去瞧瞧么。”
“好，我去。”京遥紧了紧腰带，又听六猴子道：“对了，有件事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脸上怎么有一片印子？”
京遥笑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蒙蒙亮时四个人出了门往后山走。露水浓重，没过几条道衣角裤脚都沾湿了大半。十七是独一的女娃娃，在几人中间不停蹦跶，惹得六猴子笑斥她：“当心脚下，莫要打了滑滚进林子里，若是没被找到你就等着野狼来叼吧。”
十七呸了一口，尖着嗓子应：“还当我信这山上有狼呐？”“嗬，师兄的话不听，小心要遭！”
原本是青城里辈分最小的十七小师妹，谁都有份教诲她几句。如今不同啦，她十七终于盼来了小师弟，总算能训别人了！想着愈发底气足起来，一张小脸绷着扭过去看京遥，端着嗓子道：“师弟，可长点心，留神脚下莫打滑！”
这下别说是老六了，连带京遥一起笑出了声来。小姑娘涨红了脸，扬声道：“青城山上论辈不论岁，有什么不合适的！”眼见她憋了一肚子气将要发作，一旁京遥赶紧哄回来：“师姐说得是。”
一群人活泛了不少，热热闹闹地往深山里走。天边也露白了。打开阔处放眼远眺，便能看见云雾缭绕的山头和天际的一道紫金色，是山上独有的好风景。
但算算时间也不早了。幸而连着十七在内都是练过的内门弟子，京遥又是个爱四处晃荡的，所以也没在路上停留过。说是要找人，走这么远了连个人影子都觅不到。
“分头找？”京遥看一眼六猴子，对方点头。于是众人约好正午时在山道上一棵柏树下汇合。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家师姐什么模样？”十七问他。京遥心想他还没认呢，师姐就变他家的了。
见京遥摇头，十七说道：“年纪挺轻，长得白，个子这么高。”她伸手往京遥肩上两寸比划了下，“人挺好，就是有点木。”
“哦。”京遥点点头，众人便分向数面而去。他走了一会儿，想着十七的描述，突然顿了下步子。他觉得，这位师姐，他好像见过。
不就是那位往他脸上甩了一鲫鱼的神人。
他原本还期待过，一般提到师姐吧，想到的都是身段曼妙风情万种的少妇。现在他脑海里浮现出霍三没有焦点的涣然目光，觉得有点失望。
霍三起了个大早到水边去，水面一派平静无波。她挑了个开阔些的石头坐上，摆上鱼篓盘起双腿，布了饵，就势把钓竿一甩，屏息静气。运气不错，半盏茶的功夫一条草鱼上钩了，个头不大，蹦得挺欢实。霍三扔进鱼篓看也不看，去了残饵，布上新饵，想了想起身，走到日头上升之际被照亮的一方湖畔坐下。
方才湖面上一片雾蒙蒙，此刻正值日出，雾气消散得极快，水下为数不多的鱼群都在水域向阳处游动。她身上沾了些露水，被日光照耀一并驱走了晨间砭骨的寒气。
京遥原本想沿着上次的路去山涧边找找，结果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到之前的山道上。邪门了，他记得霍三指的路只有两三处拐弯，现在却这么难找。正泄气时，看见地上有几串脚印，看上去既有人的，也有走兽的。一般多数脚印的去向，就应是水源的方向，这么想着，他便朝林子深处走去。
仿佛间又听见了山溪的声音。他拨开树丛看见一条小涧流，往山下的方向流去。顺着水流一路下山，山溪愈发的宽，流速也放缓了。说不定前方就有湖。
从林子里探出头来时，一眼就看见水边那尊石像似的人通身明亮，持着钓竿稳坐教人觉着忒不真实。
是她吧。京遥叹息一声朝那人靠近，不知是不是上次偶遇经历的缘故，总之这次他特别小心地停在了她身后七步开外处。他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垂钓者的注意，霍三根本没反应。
他叫了两声“三师姐”，结果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间。无奈，他上前两步，又叫了一声。
霍三自始至终都没动过。
京遥只好靠前去了一些，“三……”这次还没出口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凉，有什么东西飞过来贴在了鼻梁上。他彻底愣住，只感觉到那东西还在他脸上动。等到他回过神来伸手一拿，发现一只个头挺大的螃蟹被勾在一条钓线上，面对着他吐沫子，双钳耀武扬威地挥舞。
他想不通为何又挨了一记。霍三也想不通，为何山溪里会有螃蟹？
只见面前的少年人一手持蟹，容色复杂地站立，两人相对沉默良久，才听京遥开腔：“是三师姐么？”
霍三说：“你是谁？”
“你家的师弟。”言罢想要甩掉手中的螃蟹。他用另一只手从腰上摸出一块木刻的符牌，是青城弟子的凭证。
霍三接过符牌沉吟片刻，顿悟：“你进了我师父门下。”京遥点头，紧接着就看见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不知是欣慰还是不悦。
“我师父，不在山上。”她说。京遥又点头，他听说了他的师父尚在山下云游的事，以为不久他就会回来，“我知道。师父的归期是哪一天？”
“不知道，”霍三垂下眼收了收钓竿，“离开了很多年了。”
京遥一琢磨，发觉这话不太对。霍三的意思是，他拜的这个师父，压根就不会露面？想到此处，他有些讶然。不过更多的话还未脱口，就见眼前的霍三站起身，拍拍尘土，一边望着他的眼睛一边严肃道：“你不要后悔便是。”
他眨巴眨巴眼睛。就在此时，山路一侧传来了说话声。
“嘿，三师姐！师弟！”十七眼尖，望见了水边的二人，等不及一旁的六猴子，一路小跑到她身侧。霍三那正欲上钩的鱼给动静吓得逃了，她有些无奈地提起空空的钓线，也不多言，光摸摸十七的小脑袋。
十七口快，一来就赶忙把叶八的事儿跟霍三讲明。知道这是耽搁不得的，她收起竿放入十七怀里，自己跑到那头的木屋里捞出昨天钓的鱼来，丢进鱼篓。
将要离开的时候，霍三突然又转过头看着京遥，他觉得自己有些怵这样的眼神。“你要吃螃蟹吗？”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点了下头，结果霍三就把那只螃蟹提溜出来递给他，“那你拿着吧，鱼篓里头，不好放。”
京遥拿着螃蟹哭笑不得，霍三以为他嫌弃，又很认真地跟他解释，“带回去，我来做。”京遥含糊应了一声，她这一路上便没再多言。
不管怎样，打今日起，师姐师弟，抬头不见低头见。
叶八醒得早，看见同屋的十七不在，想着自己生完孩子也难为这小姑娘还替她端水端饭擦洗身子的。索性一个人起身来洗漱，同院的另一个师妹看见大呼小叫把她推回屋要她休息，还顺道捎来了早间的饭食。
她抱着孩子觉得分外安心。这些年山上不是白混的，有这么些个同门像同胞似的对她好，她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叶八是个乐天知命的温软性子，无欲无求反而讨得大家喜爱，活得满足自在。孩子醒了照例要喂奶，等小家伙饱了，睁着明澈的眼睛望着她笑，简直要笑到人心窝里去。
日头上升得差不多，听到屋外一阵动静，知晓是十七他们回来了。不多时外门打开，一沓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霍三悄没声儿地掀开帘子探进一个脑袋。
叶八看着她，面容和煦，“三师姐，都醒着呢。”霍三见她看着没什么大碍，就是略显苍白了些，应该不要紧了，便松了口气。她跟着老六、十七他们回来，第一件事是去青烛那儿问叶八需要的药方子，拿着钥匙去了药庐，取回药材后就直奔院里了。
霍三把药包搁在桌上，之前已经叮嘱过十七要她记得熬给叶八喝。“后山钓了几尾鱼，今天清炖。晌午端来，你要吃。”
语气干巴巴，一贯地讨好不来人。叶八心中一动，明白霍三这是花了心思关照她。她十月怀胎那阵同院的霍三比寻常练功时更早了半个时辰起床，就为上后厨提前给她弄滋补的朝食。她在山上十年，熟悉这人，几个年纪不大的师弟妹却对此讶然，只因从前看霍三木着一张脸，以为什么事儿她都不上心。
十七私底下跟丫头小子们讲：“三师姐人是木头做的，心是好的！”其实大伙也清楚，明里暗里，青城弟子没一个讲过霍三的不是。
叶八朝她感激地一点头，招手让她坐下。她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小婴儿，觉得好乖。头一次隔这么近看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像个小面团，裹在襁褓里时教人总忍不住想动手捏上一捏。
“他爹说了，小名就叫阿青。因为是在青城山上出生的么。”叶八爱怜地拍了拍，复又想起什么般抬头笑着看霍三，“师姐你也是山上出生的。”霍三说：“我没有小名。”她自记事以来就是青城的弟子，这一辈里排行老三。老辈们习惯把姓冠在弟子的排行前头，就这么直接叫了，后辈管前辈则是师兄师姐地喊。
叶八大名叫叶序兰，她家六猴子姓沈，名儿挺有气质，叫闲云。大师兄的名字她也在花名册上瞥见过，姓吴名子言。而霍三的大名她却不晓得，听没听过，看没看过。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十年不都这么叫过来了？霍三自己更是毫不在意。
说起来，他们这一辈听说又多了个新弟子，刚巧在她生产那日拜师入门。叶八随口问霍三见没见过面，霍三默默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方才补充：“我负责引他。”
“哎？”叶八微微睁大双眼，三师姐从来不引后辈的。她发觉霍三似乎提不起兴致来，更加疑惑，“师姐，你不乐意么？”她轻轻摇头。
即便是不敏如她的人，也能够察觉出师弟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更何况以前从未引过新人，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手足无措。
她须得向人请教如何训导。
等到京遥拿帕子擦脸时方才回过神，扭过头去迷惑问道：“找人？”他六师兄拾掇停当，早从外面拿进来几块热乎馒头。“昨儿你八师姐刚生产完，须得料理，师叔吩咐我还有十七他们几个去把管钥匙的找回来。”
京遥有些愣，“我也去啊？”应该说他连后山怎么个走法都不清楚，没得到时候迷了路白给师兄添麻烦。六师兄给他留了俩馒头，卷了个小包袱，斜看他一眼，“给你打听到了，三师姐就是引你的那位。你这三个月都该她代师父训你，不得跟着去瞧瞧么。”
“好，我去。”京遥紧了紧腰带，又听六猴子道：“对了，有件事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你脸上怎么有一片印子？”
京遥笑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蒙蒙亮时四个人出了门往后山走。露水浓重，没过几条道衣角裤脚都沾湿了大半。十七是独一的女娃娃，在几人中间不停蹦跶，惹得六猴子笑斥她：“当心脚下，莫要打了滑滚进林子里，若是没被找到你就等着野狼来叼吧。”
十七呸了一口，尖着嗓子应：“还当我信这山上有狼呐？”“嗬，师兄的话不听，小心要遭！”
原本是青城里辈分最小的十七小师妹，谁都有份教诲她几句。如今不同啦，她十七终于盼来了小师弟，总算能训别人了！想着愈发底气足起来，一张小脸绷着扭过去看京遥，端着嗓子道：“师弟，可长点心，留神脚下莫打滑！”
这下别说是老六了，连带京遥一起笑出了声来。小姑娘涨红了脸，扬声道：“青城山上论辈不论岁，有什么不合适的！”眼见她憋了一肚子气将要发作，一旁京遥赶紧哄回来：“师姐说得是。”
一群人活泛了不少，热热闹闹地往深山里走。天边也露白了。打开阔处放眼远眺，便能看见云雾缭绕的山头和天际的一道紫金色，是山上独有的好风景。
但算算时间也不早了。幸而连着十七在内都是练过的内门弟子，京遥又是个爱四处晃荡的，所以也没在路上停留过。说是要找人，走这么远了连个人影子都觅不到。
“分头找？”京遥看一眼六猴子，对方点头。于是众人约好正午时在山道上一棵柏树下汇合。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家师姐什么模样？”十七问他。京遥心想他还没认呢，师姐就变他家的了。
见京遥摇头，十七说道：“年纪挺轻，长得白，个子这么高。”她伸手往京遥肩上两寸比划了下，“人挺好，就是有点木。”
“哦。”京遥点点头，众人便分向数面而去。他走了一会儿，想着十七的描述，突然顿了下步子。他觉得，这位师姐，他好像见过。
不就是那位往他脸上甩了一鲫鱼的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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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遥原本想沿着上次的路去山涧边找找，结果绕来绕去就是绕不到之前的山道上。邪门了，他记得霍三指的路只有两三处拐弯，现在却这么难找。正泄气时，看见地上有几串脚印，看上去既有人的，也有走兽的。一般多数脚印的去向，就应是水源的方向，这么想着，他便朝林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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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三接过符牌沉吟片刻，顿悟：“你进了我师父门下。”京遥点头，紧接着就看见她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微微眯了下眼睛，不知是欣慰还是不悦。
“我师父，不在山上。”她说。京遥又点头，他听说了他的师父尚在山下云游的事，以为不久他就会回来，“我知道。师父的归期是哪一天？”
“不知道，”霍三垂下眼收了收钓竿，“离开了很多年了。”
京遥一琢磨，发觉这话不太对。霍三的意思是，他拜的这个师父，压根就不会露面？想到此处，他有些讶然。不过更多的话还未脱口，就见眼前的霍三站起身，拍拍尘土，一边望着他的眼睛一边严肃道：“你不要后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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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三师姐！师弟！”十七眼尖，望见了水边的二人，等不及一旁的六猴子，一路小跑到她身侧。霍三那正欲上钩的鱼给动静吓得逃了，她有些无奈地提起空空的钓线，也不多言，光摸摸十七的小脑袋。
十七口快，一来就赶忙把叶八的事儿跟霍三讲明。知道这是耽搁不得的，她收起竿放入十七怀里，自己跑到那头的木屋里捞出昨天钓的鱼来，丢进鱼篓。
将要离开的时候，霍三突然又转过头看着京遥，他觉得自己有些怵这样的眼神。“你要吃螃蟹吗？”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点了下头，结果霍三就把那只螃蟹提溜出来递给他，“那你拿着吧，鱼篓里头，不好放。”
京遥拿着螃蟹哭笑不得，霍三以为他嫌弃，又很认真地跟他解释，“带回去，我来做。”京遥含糊应了一声，她这一路上便没再多言。
不管怎样，打今日起，师姐师弟，抬头不见低头见。
叶八醒得早，看见同屋的十七不在，想着自己生完孩子也难为这小姑娘还替她端水端饭擦洗身子的。索性一个人起身来洗漱，同院的另一个师妹看见大呼小叫把她推回屋要她休息，还顺道捎来了早间的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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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上升得差不多，听到屋外一阵动静，知晓是十七他们回来了。不多时外门打开，一沓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霍三悄没声儿地掀开帘子探进一个脑袋。
叶八看着她，面容和煦，“三师姐，都醒着呢。”霍三见她看着没什么大碍，就是略显苍白了些，应该不要紧了，便松了口气。她跟着老六、十七他们回来，第一件事是去青烛那儿问叶八需要的药方子，拿着钥匙去了药庐，取回药材后就直奔院里了。
霍三把药包搁在桌上，之前已经叮嘱过十七要她记得熬给叶八喝。“后山钓了几尾鱼，今天清炖。晌午端来，你要吃。”
语气干巴巴，一贯地讨好不来人。叶八心中一动，明白霍三这是花了心思关照她。她十月怀胎那阵同院的霍三比寻常练功时更早了半个时辰起床，就为上后厨提前给她弄滋补的朝食。她在山上十年，熟悉这人，几个年纪不大的师弟妹却对此讶然，只因从前看霍三木着一张脸，以为什么事儿她都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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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八朝她感激地一点头，招手让她坐下。她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小婴儿，觉得好乖。头一次隔这么近看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像个小面团，裹在襁褓里时教人总忍不住想动手捏上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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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八大名叫叶序兰，她家六猴子姓沈，名儿挺有气质，叫闲云。大师兄的名字她也在花名册上瞥见过，姓吴名子言。而霍三的大名她却不晓得，听没听过，看没看过。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十年不都这么叫过来了？霍三自己更是毫不在意。
说起来，他们这一辈听说又多了个新弟子，刚巧在她生产那日拜师入门。叶八随口问霍三见没见过面，霍三默默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方才补充：“我负责引他。”
“哎？”叶八微微睁大双眼，三师姐从来不引后辈的。她发觉霍三似乎提不起兴致来，更加疑惑，“师姐，你不乐意么？”她轻轻摇头。
即便是不敏如她的人，也能够察觉出师弟和她是完全不一样的。更何况以前从未引过新人，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手足无措。
她须得向人请教如何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