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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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顾夏听詹朗说，唐逸辰当初从北京溜到盐城，回北京的时候又是逃回来的。不知为什么他那远在深圳开会的老爹突然得知他在盐城的消息，那天和顾夏吃完饭在酒店一觉醒来后，一开门就看到他老爹张臂扑了上来，涕泪纵横地埋怨他亲娘有多狠心，陈老爷子有多法西斯。吓得唐逸辰行李都没顾得上收拾，抓起钱包直奔机场，也不管是不是回北京的直接买了最近航班的机票，辗转几次才回了家。
他老爹人脉太广，又下了死命令必须抓他回来，唐逸辰这一路东躲西藏的，等回到北京时整个人黑瘦的就跟从非洲逃难过来的，吃足了苦头。
詹朗说这些时是笑着的，顾夏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詹朗停顿了一会儿，问她：“他这次回来，又专程到我这儿来道歉，说当年的事你还在怪他。”
顾夏挑眉，“他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么？”詹朗反问。
当年顾夏刚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成天一个人蜷在角落里躲起来哭，不吃也不喝。那时候让她振作起来的就是詹朗，明明还只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却那般温柔细心，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哄她吃饭，哄她睡觉。顾夏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詹朗极其依赖，詹朗体质比较虚弱，顾夏更是格外注意怕他着凉生病。而唐逸辰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富家子弟的小孩们跟着父母拿着玩具和棉衣到孤儿院里慰问，从未见过这么多漂亮玩具的孩子们一拥而上，跟来的记者马上拿起相机趁机拍照。
小时候的顾夏特别灵秀可爱，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晶亮可人，她站在拐角处拽着詹朗鼓着脸颊说：“不要过去。”
詹朗露出无奈的笑：“好，不过去。可是小夏不想要吗？那些衣服看起来很暖和呢，一会儿就被抢光了哦。”
后来詹朗想，如果他不说那句话，顾夏是不是就不会去拿衣服，从而认识唐逸辰，引出他后来被唐逸辰推进池塘里，让顾夏从此后始终对唐逸辰心存芥蒂。
即使他早已不在意，顾夏却一直记得，真是爱记仇啊……詹朗心底低叹，听到从话筒里传出顾夏的声音。
“阿朗，是不是小孩子即使做了再大的错事，只要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被原谅了？”顾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你差一点……就没命了啊，而他只说一句‘我不知道他身体那么弱’就被所有人围着安慰，要不是詹家的人帮忙，你……”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踩高捧低也是人的惯性，这种社会腐败下的潜规则你看得也不少了，怎么把错都堆到他身上去了呢？”
“我没有怪他。”顾夏轻叹了口气：“我如果真的怪他，就不会和他有任何交往。但我也不想和他接触太多，陈家当初做的那些事你也知道，而他又是那个性子，火气上来不管不顾什么都做得出来。阿朗，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没有时间和精力，也没有义务去包容他。”
詹朗眉头皱紧，抬手捂在嘴上忍下咳嗽，再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嗯，不过他现在已经改变不少，至少他这次什么都没做，连我都有些意外。”
“意外？”顾夏挑眉，敏感的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说起来他提过你和他说过些什么，阿朗，不是你给他出了什么主意吧？……一定是的，以他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在陈家不发现的情况下离开北京呢，阿——朗，是不是你……”
“喂喂……”詹朗笑着打断她：“你最近又看什么奇怪的书了？侦探漫画还是推理小说？说起来你和你的小同居人怎么样了？……”
詹朗不着痕迹的引开话题，明明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却盖着厚实的毯子，只能坐在软椅里望着窗外那一小片天空，静静的看着那偶尔从眼前飞过的小鸟。和顾夏聊了一会儿后，挂掉电话时，他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詹朗艰难的说出一个字，来人进门后，看到詹朗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叫一声“朗少！”连忙三步并作一步跑过来，把詹朗扶起来，从暖壶里倒了杯温水给他。
詹朗摆摆手，他面色苍白，待呼吸平复后问道：“怎么样，事情有结果了吗？”
男人面色凝重的点头，“黎彦这个人的身份都是容家给伪造的，在中国境内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录。上次您让我从盐城容家做切入点去查，果然查到了些东西。朗少，这个人并不是中国人，他的母亲不详，他的父亲是日本黑道坂口组三代目组长坂本雅人，而且他也不叫黎彦，他的真名叫坂本岚。”
詹朗脸色一变，半晌，苦笑一声：“倒真是来头不小，那么这位黑道的太子爷不在日本挥洒热血，跑到我们国家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男人攒起眉头：“在日本打探到这个事情时，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坂本组前段时间刚刚举办过坂本岚的成人礼，当然他本人也出席了。而那段时间黎彦一直都在盐城……朗少，为了怕弄错，我还让人带回两人的照片。”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照片，都是远远照的，看不太真切，但身形轮廓确实一模一样，看起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两人都很敏锐，查探的人怕被发现，所以不敢靠的太近。”
“不管这件事有何内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确实危险。”詹朗说完，像是努力克制什么一般闭上眼睛，额上青筋浮现凸起，他双手紧握成拳。睁开眼时，眼里的担忧，愤怒，无力糅合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男人担忧的看他一眼，点点头离开房间。
房间里，詹朗静静盯着相框里年幼的顾夏，嘴角泛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喜欢谁不好，即使是陈家那个家庭我都能护你周全，偏在我触手难及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是好——”
***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不知不觉间顾夏已经二十岁了，在杂志社里从一个打杂的小实习生稳稳当当的升到了编辑，虽然公司越来越不景气，年年都面临倒闭的危险，但顾夏还是坚定地在这个岗位一待就是三年之久。
原因是因为即使杂志销量低成这个样子，但老板还是毅然决然地坚决不做娱乐八卦或是博人眼球的社会采访来提高销量。虽在同行眼中看来此人行事极其傻逼，但在这里工作的老员工们都是因为这个傻逼而留下的。
这几年顾夏改变了不少，同事们也知道顾夏有一个同居的男友，听说此人先是以一张脸吸引了顾夏的眼睛，然后用一张口迷住了顾夏的心，最后用一双手抓住了顾夏的胃。迷得顾夏心甘情愿在外赚钱工作，而他在家洗衣煮饭，偶尔晚上去酒吧兼职。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吗？！
同事劝着顾夏：“脸是靠不住的啊，五十年后不都是满脸褶子么，光会说也不行啊，这人心说变就变，指不定哪天就跟人跑了呢？还有啊……”
“五十年后阿……”顾夏满眼憧憬的想着。
不要只捡你想听的部分！同事心里咆哮，重重叹了口气：“小顾阿，你还这么年轻，会有更好的人值得你去拥有，你懂姐的意思吗？”
“章姐，或许有比他更好的人，但对我来说，他就是最好的。”顾夏笑盈盈地，声音平静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实。
完了，这孩子没救了，章妍无力摊在桌子上。不过还真想见见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竟能让顾夏信任到如此地步。
***
“阿嚏——”
“谁骂我……”黎彦吸了吸鼻子咕哝道。
“感冒了吧。”阿泰在一旁幸灾乐祸：“是不是昨晚被赶下床了啊。”
黎彦挑眉斜斜睨他一眼：“哈？被赶下床？你在说什么梦话，正一，让他清醒清醒。”
随着一声简短的“是”，阿泰眼皮一跳，身体往后一倾，一阵劲风从眼前扫过，紧接着一记扫腿，阿泰不得不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和正一过起招来。
偏黎彦还在一旁边喝茶边煽风点火，行为无耻到极点，等停手时，阿泰已满头大汗，气都喘不匀。
未等他开口算账，黎彦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手表，微讶道：“都这个时间了！再不回去她都该到家了。正一，怎么都不提醒我呢。”
正一抹去额上的汗，气息不稳地说：“很抱歉。”
“操……”阿泰还是没忍住爆出一声粗口，自从黎彦和顾夏之间的关系在某一天突然明朗后，这个人就越发肆无忌惮，开口闭口都是顾夏。偏还宝贝的要紧，瞧都不给瞧一眼，他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叫顾夏的给他下了什么咒。
而黎彦这几年深居简出，表面上成天懒洋洋的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男人，但在地下世界里黎彦却以[M]这个名号如雷贯耳，只要你付出相应报酬，就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情报。很多组织都想招揽这个人，却无从下手，因为没有人知道M的音容，年龄，甚至连性别都无从得知。
当阿泰感叹此事黎彦手段之高的时候，黎彦“哈？”了一声，不屑地嗤笑道：“那群白痴想查情报贩子的底，也不想想这里有哪条消息不是从我手里流过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难为他们还能努力到现在。”
看着这样的黎彦，阿泰总有种恍惚回到过去，每当被那些顽固长辈为难时，黎彦也是这样的语气说“真难为他们还能努力到现在。”然后接下来那些长辈总会被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恶整，而肇事者却悠哉悠哉的端着茶碗，坐在玄关上边饮茶边看这群顽固老头们气得跳脚却又找不到证据拿他无可奈何。
虽然因着顾夏的关系，黎彦那些危险的想法渐渐减少了，但他这两年有时候也会对阿泰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但偶尔还会感觉缺了点什么。”
阿泰望着他，不言不语，对他们这种曾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平淡的生活固然可贵，但骨子里的血性也不是轻易就能压下去的。仅仅也才过去五年，像黎彦这种心智极高，出生起就被捧上云端的人，会一生都甘于平庸吗？
阿泰不信，也许连黎彦自己都不相信。
后来，顾夏听詹朗说，唐逸辰当初从北京溜到盐城，回北京的时候又是逃回来的。不知为什么他那远在深圳开会的老爹突然得知他在盐城的消息，那天和顾夏吃完饭在酒店一觉醒来后，一开门就看到他老爹张臂扑了上来，涕泪纵横地埋怨他亲娘有多狠心，陈老爷子有多法西斯。吓得唐逸辰行李都没顾得上收拾，抓起钱包直奔机场，也不管是不是回北京的直接买了最近航班的机票，辗转几次才回了家。
他老爹人脉太广，又下了死命令必须抓他回来，唐逸辰这一路东躲西藏的，等回到北京时整个人黑瘦的就跟从非洲逃难过来的，吃足了苦头。
詹朗说这些时是笑着的，顾夏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詹朗停顿了一会儿，问她：“他这次回来，又专程到我这儿来道歉，说当年的事你还在怪他。”
顾夏挑眉，“他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么？”詹朗反问。
当年顾夏刚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一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成天一个人蜷在角落里躲起来哭，不吃也不喝。那时候让她振作起来的就是詹朗，明明还只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却那般温柔细心，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哄她吃饭，哄她睡觉。顾夏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詹朗极其依赖，詹朗体质比较虚弱，顾夏更是格外注意怕他着凉生病。而唐逸辰就是这时候出现的，富家子弟的小孩们跟着父母拿着玩具和棉衣到孤儿院里慰问，从未见过这么多漂亮玩具的孩子们一拥而上，跟来的记者马上拿起相机趁机拍照。
小时候的顾夏特别灵秀可爱，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晶亮可人，她站在拐角处拽着詹朗鼓着脸颊说：“不要过去。”
詹朗露出无奈的笑：“好，不过去。可是小夏不想要吗？那些衣服看起来很暖和呢，一会儿就被抢光了哦。”
后来詹朗想，如果他不说那句话，顾夏是不是就不会去拿衣服，从而认识唐逸辰，引出他后来被唐逸辰推进池塘里，让顾夏从此后始终对唐逸辰心存芥蒂。
即使他早已不在意，顾夏却一直记得，真是爱记仇啊……詹朗心底低叹，听到从话筒里传出顾夏的声音。
“阿朗，是不是小孩子即使做了再大的错事，只要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可以被原谅了？”顾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你差一点……就没命了啊，而他只说一句‘我不知道他身体那么弱’就被所有人围着安慰，要不是詹家的人帮忙，你……”
“人心本来就是偏的，踩高捧低也是人的惯性，这种社会腐败下的潜规则你看得也不少了，怎么把错都堆到他身上去了呢？”
“我没有怪他。”顾夏轻叹了口气：“我如果真的怪他，就不会和他有任何交往。但我也不想和他接触太多，陈家当初做的那些事你也知道，而他又是那个性子，火气上来不管不顾什么都做得出来。阿朗，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我没有时间和精力，也没有义务去包容他。”
詹朗眉头皱紧，抬手捂在嘴上忍下咳嗽，再开口时，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嗯，不过他现在已经改变不少，至少他这次什么都没做，连我都有些意外。”
“意外？”顾夏挑眉，敏感的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说起来他提过你和他说过些什么，阿朗，不是你给他出了什么主意吧？……一定是的，以他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在陈家不发现的情况下离开北京呢，阿——朗，是不是你……”
“喂喂……”詹朗笑着打断她：“你最近又看什么奇怪的书了？侦探漫画还是推理小说？说起来你和你的小同居人怎么样了？……”
詹朗不着痕迹的引开话题，明明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却盖着厚实的毯子，只能坐在软椅里望着窗外那一小片天空，静静的看着那偶尔从眼前飞过的小鸟。和顾夏聊了一会儿后，挂掉电话时，他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
詹朗艰难的说出一个字，来人进门后，看到詹朗的样子顿时大惊失色，叫一声“朗少！”连忙三步并作一步跑过来，把詹朗扶起来，从暖壶里倒了杯温水给他。
詹朗摆摆手，他面色苍白，待呼吸平复后问道：“怎么样，事情有结果了吗？”
男人面色凝重的点头，“黎彦这个人的身份都是容家给伪造的，在中国境内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录。上次您让我从盐城容家做切入点去查，果然查到了些东西。朗少，这个人并不是中国人，他的母亲不详，他的父亲是日本黑道坂口组三代目组长坂本雅人，而且他也不叫黎彦，他的真名叫坂本岚。”
詹朗脸色一变，半晌，苦笑一声：“倒真是来头不小，那么这位黑道的太子爷不在日本挥洒热血，跑到我们国家做什么？”
“说来也奇怪。”男人攒起眉头：“在日本打探到这个事情时，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坂本组前段时间刚刚举办过坂本岚的成人礼，当然他本人也出席了。而那段时间黎彦一直都在盐城……朗少，为了怕弄错，我还让人带回两人的照片。”男人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照片，都是远远照的，看不太真切，但身形轮廓确实一模一样，看起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那两人都很敏锐，查探的人怕被发现，所以不敢靠的太近。”
“不管这件事有何内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确实危险。”詹朗说完，像是努力克制什么一般闭上眼睛，额上青筋浮现凸起，他双手紧握成拳。睁开眼时，眼里的担忧，愤怒，无力糅合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
“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男人担忧的看他一眼，点点头离开房间。
房间里，詹朗静静盯着相框里年幼的顾夏，嘴角泛着一丝苦涩的笑容：“喜欢谁不好，即使是陈家那个家庭我都能护你周全，偏在我触手难及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我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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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不知不觉间顾夏已经二十岁了，在杂志社里从一个打杂的小实习生稳稳当当的升到了编辑，虽然公司越来越不景气，年年都面临倒闭的危险，但顾夏还是坚定地在这个岗位一待就是三年之久。
原因是因为即使杂志销量低成这个样子，但老板还是毅然决然地坚决不做娱乐八卦或是博人眼球的社会采访来提高销量。虽在同行眼中看来此人行事极其傻逼，但在这里工作的老员工们都是因为这个傻逼而留下的。
这几年顾夏改变了不少，同事们也知道顾夏有一个同居的男友，听说此人先是以一张脸吸引了顾夏的眼睛，然后用一张口迷住了顾夏的心，最后用一双手抓住了顾夏的胃。迷得顾夏心甘情愿在外赚钱工作，而他在家洗衣煮饭，偶尔晚上去酒吧兼职。
这、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白脸吗？！
同事劝着顾夏：“脸是靠不住的啊，五十年后不都是满脸褶子么，光会说也不行啊，这人心说变就变，指不定哪天就跟人跑了呢？还有啊……”
“五十年后阿……”顾夏满眼憧憬的想着。
不要只捡你想听的部分！同事心里咆哮，重重叹了口气：“小顾阿，你还这么年轻，会有更好的人值得你去拥有，你懂姐的意思吗？”
“章姐，或许有比他更好的人，但对我来说，他就是最好的。”顾夏笑盈盈地，声音平静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实。
完了，这孩子没救了，章妍无力摊在桌子上。不过还真想见见啊，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竟能让顾夏信任到如此地步。
***
“阿嚏——”
“谁骂我……”黎彦吸了吸鼻子咕哝道。
“感冒了吧。”阿泰在一旁幸灾乐祸：“是不是昨晚被赶下床了啊。”
黎彦挑眉斜斜睨他一眼：“哈？被赶下床？你在说什么梦话，正一，让他清醒清醒。”
随着一声简短的“是”，阿泰眼皮一跳，身体往后一倾，一阵劲风从眼前扫过，紧接着一记扫腿，阿泰不得不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和正一过起招来。
偏黎彦还在一旁边喝茶边煽风点火，行为无耻到极点，等停手时，阿泰已满头大汗，气都喘不匀。
未等他开口算账，黎彦装模作样的看了眼手表，微讶道：“都这个时间了！再不回去她都该到家了。正一，怎么都不提醒我呢。”
正一抹去额上的汗，气息不稳地说：“很抱歉。”
“操……”阿泰还是没忍住爆出一声粗口，自从黎彦和顾夏之间的关系在某一天突然明朗后，这个人就越发肆无忌惮，开口闭口都是顾夏。偏还宝贝的要紧，瞧都不给瞧一眼，他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那个叫顾夏的给他下了什么咒。
而黎彦这几年深居简出，表面上成天懒洋洋的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男人，但在地下世界里黎彦却以[M]这个名号如雷贯耳，只要你付出相应报酬，就能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情报。很多组织都想招揽这个人，却无从下手，因为没有人知道M的音容，年龄，甚至连性别都无从得知。
当阿泰感叹此事黎彦手段之高的时候，黎彦“哈？”了一声，不屑地嗤笑道：“那群白痴想查情报贩子的底，也不想想这里有哪条消息不是从我手里流过去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难为他们还能努力到现在。”
看着这样的黎彦，阿泰总有种恍惚回到过去，每当被那些顽固长辈为难时，黎彦也是这样的语气说“真难为他们还能努力到现在。”然后接下来那些长辈总会被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恶整，而肇事者却悠哉悠哉的端着茶碗，坐在玄关上边饮茶边看这群顽固老头们气得跳脚却又找不到证据拿他无可奈何。
虽然因着顾夏的关系，黎彦那些危险的想法渐渐减少了，但他这两年有时候也会对阿泰说：“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但偶尔还会感觉缺了点什么。”
阿泰望着他，不言不语，对他们这种曾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平淡的生活固然可贵，但骨子里的血性也不是轻易就能压下去的。仅仅也才过去五年，像黎彦这种心智极高，出生起就被捧上云端的人，会一生都甘于平庸吗？
阿泰不信，也许连黎彦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