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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总督心意,赵信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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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信虽然也有属于穿越者的‘迷之自信’,但也不得不承认,张家口八大商号无一不是有十年名望的老字号,这些年大鱼吃小鱼,在范永斗带领下底子越来越扎实,不是后起之秀能比的。

    “黄云发勾结清虏死有余辜,就让他替张家口其他商号去死吧,他的家人会有一条生路!”卢象升心中早有决断,后续之事还需要赵信具体去操办。

    赵信要筹建新商号,黄家陨落就是个不错的契机,至于赵信具体如何施为,他就不管了,只要赵信能给他练兵固防提供助力,他就会继续重用赵信并扶赵信上位。

    有些事情卢象升不好插手过深,宣大对清虏这一仗似胜似败,朝中尚无定论,卢象升也不想因此在朝中激起争议,以免偷鸡不成蚀把米。

    “属下明白了!”

    “宣大有些人不能再留了,具体的名单本官会给你。”卢象升说完这一句,便起身离开后花园。

    巡抚衙门阴暗的地牢内!

    白天经受严刑的黄云飞双目紧闭,全身耷拉在木枷上,十根手指血肉模糊。

    赵信来到牢笼外,一边拍打木栅栏,一边叫道:“黄云发,快醒来!”

    “是你!”黄云发睁眼看到赵信,用攒了好久的力气喷出一口血痰:“你竟敢骗我!”

    “你也不想想自己犯下的罪过,被骗也是活该!”

    “你……”

    “看看这个吧,这是你黄家商号掌柜、护卫的呈堂证词,都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吗?”赵信将典吏记录在黄云发眼前摇晃。

    “我认不认罪有区别吗?”黄云发冷哼一声。

    “有,如果你承认私贩粮草、兵甲出塞的罪名,并供出同谋,卢总督答应不再追究你勾结清虏的罪名,至少可保住你家人的性命!”

    “供出谁,范东家吗?”

    “这些人!“赵信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

    “原来你们有更深的算计,勾结清虏?哼,我认了吗?”黄云发冷笑道:“现在官府最多给我定下斩首抄家之罪,只要我嘴巴够硬,不但能保住家人的性命,还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莫非你还没尝够大刑的滋味?何必再遭罪?”

    “现在知道可怜我了!”黄云发露出讥讽的神情:“我要是告发了那些人,谁来照顾我的家人,靠你们吗?”

    赵信没有胡乱给出承诺,道了一声‘你再好好想想’,转身便走,出地牢的时候,赵信朝两个皂吏使了个眼色,没过多久,赵信背后传来黄云发凄惨的叫声。

    黄云发的嘴硬让赵信意识到,在大明办事如果心不够黑,手不够毒,那就会处处被掣肘。

    赵信回到城外兵营后,立马命亲兵将秦逝寻来,涉及大明官场的事情,赵信需要秦逝这个‘内行’帮忙分析出主意。

    只片刻功夫,秦逝就来到了赵信的大帐。

    赵信命亲兵在大帐外把守,然后将卢象升交给他的名单递给秦逝:“真是没想到,卢总督敲了这么大的响雷,却才下这么点雨,还下的不顺利!”

    秦逝接过名单快速扫了一眼,然后回道:“如果属下所料不差,卢总督应该也是心里不踏实,现在宣大战事朝中还没给出定论,卢总督担心事情闹大后,他也没办法收场,毕竟,朝中盼着他出事的人可不少!”

    “还真被范永斗那厮说中了,卢总督不会动他!”赵信想起那天和范永斗碰面的场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卢总督再动一家也不是不可以,东家如果愿意当马前卒,卢总督乐见其成,关键是东家是想永远成为卢总督手中的利剑,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我还没考虑清楚!”

    卢象升使出拉一派打一派的手段,无疑让赵信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宣大的财富就这么多,赵信如果筹建商号,无疑会有很多双眼睛盯上赵信。

    “东家必须尽快想清楚!”秦逝神色郑重说道:“宣达最有价值的就是张家口和杀虎口的商道,东家有卢总督支持,筹建的商号将成为北境最耀眼的明珠。”

    “以往八大家挣的钱有一大半流入晋人囊中,所以他们能在宣大拥有深厚根基,无论换多少总督、巡抚,都没有人动他们。”

    “可东家挣的钱大部分要给卢总督练兵固防,对于先前得利的晋人来说,这就是虎口夺食了。”

    “卢总督不愿意亲自出面,才将东家推到前面,其实卢总督不愿做的事,东家也可以不做。”

    “东家真要把晋人都得罪光了,他日卢总督离开宣大,东家在这里将无立足之地。”

    赵信听了后,眉头不由一皱:“秦先生,你的意思是我与八大家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和解?”

    秦逝点点头:“不错,这是目前东家保全自身最妥当的法子。”

    “不!”赵信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朔州城的血案还在眼前,那些人勾结清虏,我不可能与他们为伍!”

    赵信的回答有些出乎秦逝的预料,他沉吟半晌,提出了一个问题:“东家,你觉得推一个人入水淹死和直接拿刀子杀一个人,哪一个更加罪恶?”

    赵信想了片刻,答道:“这两者之间并无区别!”

    答完后,赵信的思绪开始发散开来,八大家就是那个拿刀子直接杀人的,那么谁是推人入水的?赵信好像有点明白秦逝在说什么,但又不透彻。

    “卢总督当前最关心的事情是练兵固防,八大商号勾结清虏,宣大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其实八大商号只是操办者而已,这件事情要深究下去,甚至干系到所有的边军守将和晋地官绅,卢总督被人称为‘卢阎王’,好似杀性十分重,其实,他的容忍度是很高的……”

    赵信摆手示意秦逝无需再说。

    这世间果然从未变过,每个人都在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卢象升临危受命担任宣大总督,首要目的是整顿兵备,让宣大兵强马壮,不再成为清军南侵的突破口,而不是在八大商号这件事情上惹得宣大鸡犬不宁。

    赵信穿越以来,目光一直紧盯着辽东的清虏,担心将要发生的未来,这一刻,赵信豁然开朗,眼中只有清虏时,心中也只有清虏,眼界无所蒙蔽时,心中才会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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