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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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后,许汐宴松开了汤昧的手,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走着,漫无目的的。

    汤昧突然蹲下,抬头,眸光中说不尽的无助与闪烁着的泪光向许汐宴倾诉着:“我和她很干净的,真的,我就是喜欢她,单单纯纯的,喜欢她。”

    许汐宴弯下身擦去她眼眶中满的溢出来的泪珠,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汤昧呆呆的望向前方。

    “你没错,错的是时代。”

    *

    高一上学期过半,天气已经不热了,都到了要穿外套的季节了。

    高二的盛未歇接到了校方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邀请,去市里参加演讲,时间是明年的11月份。

    不同的是这次是英语演讲,再有一点不同的是,这次是两人搭档演讲,看了看其他组,都是男女搭配。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想法,思索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可行,马上就行动了,拿起手机,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小汐妹妹啊,请你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电话另一头的许汐宴皱了皱眉头:“哥哥你先说是什么忙?”

    “啊~就是一个演讲而已,男女搭档,哥哥想了想,一下子就想到你了。”

    “哦。”

    “怎么样啊?”

    “可以的,是什么时候呢?”

    “就是在下个学期,明年11月4号,你高一下的时候。”

    “好。”许汐宴答应了,盛未歇一听又开口:“那行,我到时候再把稿子给你。”

    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许汐宴这时在寝室里,其他人自然也是在的,除了汤昧。

    其实看到她接个电话并没有什么奇怪的,都在各干各的,无一例外,都在学习。

    听到挂断音,苏瑾瑜为首先停下了笔问:“谁给你打电话呀?”

    其他两个也纷纷停下笔转过头来,许汐宴也没注意她们的举动,挂了电话,边拿起笔边翻开书说:“我一个哥哥而已。”

    说完看起了题来,其他三个听到异性这个字眼,八卦心立刻就上来了,相处了差不多一年,熟不熟那是不用说的了。

    苏瑾瑜正想开口,扉粒比她还抢先一步问:“哥哥?他找你干嘛?”

    许汐宴神色平静,头都没转,双眼看着题目,而嘴巴却回答了她的问题:“找我帮忙。”

    “什么忙什么忙??”这回是之前一直没有抢到“话语权”的时浅出声。

    “一个市里的演讲,男女搭档。”许汐宴思索好了,边写边说。

    其他三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无声对视了眼,你看我我看你的。

    “我们学校的?”苏瑾瑜好奇。

    “嗯。”许汐宴浅浅的应了声。

    看她这样,三人更兴奋了,时浅和扉粒都朝苏瑾瑜使了使眼色,示意让她来问。

    苏瑾瑜比了个ok又发声:“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长得帅吗?”一连串的问题把三人心中的疑问全都抛出去了。

    许汐宴刚刚好写完一道大题的第一道小题,听到她的提问,转了转笔,然后把笔帽摘下,盖上。

    脚蹬了蹬地,调转了下椅子的方向,椅轮微微滚动,许汐宴彻底转过了身,面对着她们三个,她双手环抱着,嘴角勾起:“你们那么多问题啊?”

    其他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意思不言而喻。

    许汐宴自己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耸耸肩,好吧:“他是高二的,叫盛未歇,帅。”

    她直,很直,其他三人脸上不免震惊之色,谁都不知道许汐宴和盛未歇居然还认识,互称哥妹??

    真是活久见啊活久见。

    “可以了吗?”许汐宴笑着问。

    “可…可以了”苏瑾瑜咽了咽口水回答,时浅和扉粒都在使劲点着头。

    看到她们的反应,许汐宴也点了个头,又转过身背对着她们了。

    她也没管了。

    三人震惊之余后是大大的探究之色,明明都在场,但偏偏每个人都拿着手机打字,然后发在群里,三个人就这么激烈的讨论着。

    扉粒:“不简单不简单。肯定有鬼!【睁大眼睛/睁大眼睛】”

    时浅:“哇瑟,哥哥诶~这确定只是单纯的哥哥吗??【猥琐/猥琐】”

    苏瑾瑜:“我们这回搞了票大的。”

    时浅:“主要是你们看啊,她刚刚自己都那么承认盛未歇帅了,那~嘿嘿嘿嘿”

    扉粒:“你别说这两个还真的挺般配的。虽然没有看到过他俩在一起的样子。”

    苏瑾瑜:“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就脑补到了。我靠,那画面简直了好吧?【ok/ok】?”

    *

    果然,没几天,星期五,盛未歇就把稿子送来了。

    许汐宴看了看,全英文的,看完抬眸问向坐在自己一旁的盛未歇:“这次演讲是关于环保的?”

    “是啊。”盛未歇伸了个懒腰,说完也转过头看向许汐宴说:“怎么样?”

    “可以的。”许汐宴看着稿子,翻了翻页,边看边说。

    盛未歇看她这样,笑了笑:“哎~你挺荣幸的啊,能和哥哥我一起演讲。”

    许汐宴听到他这句话,把纸张收了起来,甜甜的笑着回了:“谢谢哥哥的抬举了。”

    盛未歇:“哈”了声,转头望向窗外。

    天气转凉,秋天的天要比夏天黑的早,他们俩放学的时候也不要,现在天渐渐暗了下去,不全完全黑,只是商铺和路灯都亮了起来,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东边快要消失的太阳,和西边淡淡撞入眼帘的月亮。

    车子拐过一个小巷,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坐在石梯上吃着冰糖葫芦,模样甚小,天真无邪,看着“这日月同辉”的景象,笑着说着话。

    过了巷口,看见一个老爷爷和老奶奶手牵手走着,仅剩不多的夕阳照在他们的身前,逆着光,车子这时在他们的后面,只看到他们的背影,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他们在走向永恒。

    车快速开过,老奶奶的手上拿着一束玫瑰。

    浪漫至死不渝。

    *

    盛未歇许汐宴都透过车窗,看见这幕,两人脸上都透露出一种不知名的笑意,仿佛在为他们感叹似的。

    车辆很快就过了那里,盛未歇还在看向窗外,灯火阑珊的烟火气息是他向往的。

    许汐宴不知为何突然看了他一眼,看见灯光在他的眼中点点闪烁,看着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自己脸上原本的笑不知为何就停了下来,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脸不知不觉就红了,然后趁盛未歇还没注意到,就别开了视线,有些慌乱。

    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有,也不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

    哪怕是在嘈杂的人群中,只要你一眼,一句,我的心就跟着你走,回不了头了。

    *

    时间再一转,秋天好像很快,四季交替流转,冬天。

    一中管的严,冬天也只能穿校服,棉衣校服里面也必须是校服,不准奇装异服,不准染头烫发,在这里,不比其他,只比学习。

    凛阳一中每次晚自习有三个小时,没有老师上课,同学们自己自习,不为什么,就为给所有同学一个足够的思考时间。

    等到晚自习结束,已是晚上十点了,同学们聊着聊着回宿舍。

    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每天做的卷子数不胜数,学习的时间占每天的70%,运动20%,吃饭上厕所10%,周末,学习占80%其余的七七八八20%,所有人都习惯了。

    从第一天,高一开始努力起,三年好像没有一天是在感觉是在虚度光阴无所事事。

    低头题海,抬头未来。

    *

    许汐宴空下来的时候经常看盛未歇给自己的稿子,还织织肯围巾,其他人看到都有些好奇,但以为是她给自己织的就没有问。

    对于演讲,其实英语是她所有科目里最好的,而怯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她又不是没有演出过,单独演出也有过,单独发言也有,这东西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她英语好,语感也好,就算没有见过的单词,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也可以准确的念出来。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文章,她偏偏已经不知道翻阅朗读了多少遍,流利程度和语速发音已经很精确了。

    一走进清晨的学校,书声琅琅,每次早读都是一节课的时间,浩大的校园里一尘不染,教室里,操场上,厚重的校服也减少不了他们的精神状貌,每一个学生都朝气蓬勃。

    意气风发的年纪,都有着自己的锋芒。

    市一中名不虚传。

    高一下,高二下,11月4日。

    许汐宴觉得,自己好像期待了很久,期待着期待着,时间就到了。

    前一星期,盛未歇就和她说了,说让她准备准备,争取脱稿演讲,说完还拿了一份新的稿子给她,内容是一样的,只不过盛未歇觉得之前那篇稿子她应该没放在心上,不知道丢哪去了。

    殊不知,那张稿子虽然已经很旧了,上面没有字,纸边一角翘起,其余的折痕一眼就看得出来,显然是经常翻阅的,许汐宴一直没有丢,时不时看看,算是完好无损的保存了。

    听到盛未歇的嘱咐,没打断,都应了下来,对于新稿子,她也接下了。

    真的到了去演讲的那天,寝室里的,班里的,凡是认识的,在知道这个消息时,都和他和她打了气。

    早上,校方的车就来接他俩了,校长也来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穿着校服,仪表整洁,突然感觉,这身校服穿在他们俩身上,这校服的光辉就被他俩身上的光辉给掩盖了呢?

    回头率确实是多,基本上,穿着一中的校服的人回头率都挺多的,羡慕与敬佩,但他俩的回头率却是始于颜值,终于校服。

    来到场地,个个地方个个阶层的都有,还有些私立的国际学校因为是英语演讲,直接让母语拥有者来参加,一是语言会拿捏的更准确,再者是西方的孩子从小都培养演讲这项技能,思想开放,不如东方人那么保守,也自然没有害羞的神色。

    比赛开始,盛未歇和许汐宴出场顺序是在中间,其实中间的不怎么好,因为观众或者评委基本记住的都是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抛开这个,主要的还是整个的呈现,盛未歇不认为会拿什么很大的奖项,毕竟比自己好的多了去了。

    但他没什么杂七杂八的思绪,偶尔看看对手,其余时间都在和许汐宴聊着些无关紧要的事,对于比赛他没说什么,可能是怕她紧张吧。

    许汐宴表面确实是很平静,但是心中还是有着点临近上场的紧张,以前是有过,但那是她自己第一次上场的时候,次数多了,早就不紧张了,今天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度来袭,她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她和盛未歇并没有排练过,默契这种东西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

    盛未歇一点都不慌,上场时,他对许汐宴说了句:“别紧张,慢慢来。”

    许汐宴点点头,轻轻的吐了口气,心中的紧张被她自己强行抛了出去,从容的上台。

    后台的技术人员把他们的ppt投影到了大屏幕上,两人手上都拿着操控笔,别好耳麦,开始演讲。

    参赛的选手一对一对,评委们和观众们的视觉都有些疲劳了,虽说比赛不能肤浅的只看脸,但是光光看这一对的颜值……麻烦聊一下,第一给他们吧。

    到底还是不能这么干,但是每个人的眼中又重现了初来时的好奇与期待。

    看着比赛已经过半,盛未歇是个有眼力见的,他看了那么久,自己都觉得有点累,其他人肯是不用说的。

    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选手一样,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先是和观众互动了一下,通过一个笑话来揭示环保,让大家重新提起兴趣,然后再进去主题。

    没刻意的去强调演讲的氛围,就像是在聊天,但是主角是他们两人,没什么生涩难懂的词汇,但并不感觉随意。

    开场白他并没有和许汐宴说过,只是看见其他人的状态不是极佳,临场发挥一个而已,也不想许汐宴还能和他一唱一和,交流毫无障碍,配合的好不默契。

    很快就正式进入了演讲,许汐宴先行操控ppt,讲解着,和观众互动也和盛未歇时不时眼神交流,她说完盛未歇说,每次都无缝连接,配合的一点都不唐突,观众们时而因为他俩的一些举动和话语逗得哄堂大笑,之后却是无尽的深思。

    许汐宴演讲的时候,其实说实话,盛未歇是有点震惊的,以为她会拿着手稿上台,可是在上台前一秒,她丢掉了手稿,两手空空,上了台,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操控笔,就这样。

    而更震惊的还是她的表现,流畅,没有卡顿,每次都恰恰好说到观众的点上,该欢乐的时候欢乐,严肃起来说出的话又值得去深思,没有按照稿子字里行间里的标准,更多的是一种自然和谐。

    他看向正在演讲的许汐宴,眸中的欣赏之色不加掩饰,许汐宴说着说着,也对上了盛未歇的眼睛,盛未歇冲她微微点头闭了闭眼,安心似的,示意很好、很棒。

    许汐宴心霎时有些乱,但还是维持着,不知为何她也笑了,微微笑着继续说。

    最后盛未歇来收尾,两人一起谢了幕,幕布拉下的最后几秒,看见的是盛未歇和许汐宴互相对视着,脸上都带着笑意,可能是刚刚谢幕时面对观众的笑还未消散,现在又对视到一起,就挺奇怪的,不说是粉色小泡泡,但是两个人眼中的星光总是有的。

    直到谢完幕,台下的鼓掌声还是不见减。

    下了台,盛未歇直接开口:“很不错,看不出来啊。”他转头看向许汐宴,眸中的星光也不见少。

    “哥哥说笑了。”许汐宴也笑着回了句。

    校方看了也直称满意,称赞着两人,比赛自然也是有视频,同学们怀着好奇心点了进去,他们也知道是哪两个演讲,消息早传开了,以为只是校方的安排,盛未歇和许汐宴的配合默契,再往后看看,两个人的联合更是一绝。

    哎~看完之后就算是一个人,都会忍不住拍拍手叫叫绝。

    结果一出,第三,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成绩,没拿到第一也确实不怎么遗憾,就如盛未歇所说:“比自己优秀的大有人在。”就算没得到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当长长见识锻炼锻炼胆识了嘛。

    盛未歇过了这个学期,也就高三了,后面一年也不打算继续参加其他的了,就当是给高中三年最后再添一笔,给学校已经挂满了的勋章墙再添点东西罢了。

    而且能在这么多学校这么多人员中得到前三甲的位置,哪怕是一中,都觉得这有什么可不值得骄傲的,每一个奖项都值得骄傲,人不傲点还怎么培养自信心?不傲一点怎么成人才呢?

    同是风华正茂怎能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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