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人11月8_11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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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尔茂：我愿意为你日夜工作，我愿意为你受苦受穷，可是男人不能为他所爱的女人牺牲自己的名誉
娜拉：千千万万的女人都为男人牺牲过自己的名誉
陈总打电话找我，我想一定是关于空调的事，放下手里活赶过去。
他说我给你解释空调的事。请别误会，空调不是我送的，是程志远，你的同学，委托我替他送的。他为什么要送你空调呢？你知道他上次来谈一个项目，就是电暖器。总体看效果良好，虽没最后签约，但已达成意向性意见，如果不出意外，合作应该能成功。当然最后价格还要在正式签约时敲定。这一点在我们三人喝酒时相信你有所察觉。我知道你一直关心这件事，但一直没问，这很好，我不希望你知道太多。
“当时听说在价格上你们有异议。”
对，我们认为他报价偏高，但我理解他为什么报高。你知道他售出的是商品，赚取的是利润。作为商人，利润是终极目标，他不会做亏本买卖，要把全部支出打入成本里，包括广告包装流通公关以及回扣。这样算来他的价格确实过高，无法合作。公司经营者集团绝对不会舍低求高购买质量一样价格却昂贵的东西，我不会这么做，我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做。那为达到交易目的应该怎么办呢？必须压缩成本，降低单价，这是唯一办法。如果价格一致，质量上乘，我买多少别人都不会有意见，当然别人买多少我也不会有意见，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你说吧。”
要实现压缩成本，降低单价，必须节略中间环节。中间过程有些省不了，有些则可以，比如回扣。如果我们不收回扣，把这笔钱从成本里抠出，想想单价会不会降下来？毫无疑问会的。
“那个人不是亏了？”
可公司没亏。程志远的目的达到，公司又不亏，互惠互利，何乐不为。
“你为什么非跟程志远合作呢？”
他抬起头，深深凝望我的眼，问：“你不知道吗？”
我答：“我不知道。”
“因为你！”
我沉默了。
程志远赢了！
“我感觉程志远这人不错，虽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本质上仍为一介书生，心底里存留书生的本分厚道与善良，对家乡也有感情。他对我们不要回扣压低价格很是震动，临走时执意留下一笔钱，委托我们全权保管和支配，说权当支助家乡的一份备用金，如果家乡和家乡人用得着，尽管启动。他原想拿出一部分给你，怕你不要，都放在这。他特别交代，如果你需要，一定使用。我看天冷你家没暖气，就替他给你买了空调。我觉得他是诚心诚意的，又具备那个能力，重要的是你们之间多年同学，情谊深厚，不必拒绝。换个角度看，他相当于拿贪官污吏的受贿钱给乡亲们做好事，接受了算是成全，总比助长**堕落风气强，而且避免他犯罪。再说贪官若接受回扣，他程志远想做好事也办不到，你说呢？”
我是否可以理解他拿你的钱在家乡学雷锋？
他呵呵笑起来说：“不可以，回扣钱我不会要，所以这笔钱不属于我。”
捐赠希望工程的一万元也是从这里出的？
“是的。说来惭愧，我本应自掏腰包表达心意，可最近囊中羞涩儿子在国外念书，花销很大，近期刚托人捎去一些钱，包里就剩点喝稀粥的碎银子了，所以动用了备用金。”
妙伽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备用金的事只有程志远和我们班子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嘱咐过叶妙伽，千万不要署我名，假如有人问起，就说是一位热爱家乡人捐赠的。至于胡龙儿那里，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方式给予我自己的援助。”
你先援助援助自己，动用那笔资金给自己买个馒头吃，稀粥喝不饱。
他嘻嘻笑起来说：“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送我碗剩饭？”
我笑着离开。
11月10日
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远的冬天
比规定时间晚十天，暖气来了，虽奄奄一息，终究有了热乎劲。赶紧关掉空调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总不踏实。急忙给公公打电话，告诉暖气已来，不用搬过去。
给宝宝买一双“巴儿狗”地毯拖鞋，鞋底足有一寸厚。问她还冷不冷，她说不冷，就是笨。我笑了，她已经多次把自己绊倒。
被窝里加个热水袋，感觉舒服多了。干脆把尿盆拿到被窝里接，宝宝不再抱怨“怎么这么冷了”
这是几天来最令我高兴的事。
11月11日
人只要忠实于自己的信仰，便是一种得到，一种美丽
雨告诉我出国之事已定，不日将起程赴美。她采用曲线救国方式，嫁给一个驻扎在叫什么约克岛的大兵，两年后可以登陆。她说最终要去纽约，要生活在曼哈顿。我问她是否跟天赐有联系，她说有，这事就是他帮忙办的。
他现在在哪？我问。
纽约。她答。
哦，天赐有一段时间没来电话了，原来到了纽约。跟雨要来天赐的电话号码多滑稽，我需要向女友要自己老公的电话号码。给他打电话，他又在睡觉。
我说你给雨办成啦，功劳大大的。
他说还不是因为你，领导交办的任务谁敢不全力以赴啊。
我说我没让你帮忙。
他说是你让她找我嘛。
我说我只是给她电话号码让她问问情况没别的意思。
他说如果你不想帮忙就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打电话折腾我。
我说你难道不喜欢吗她年轻又漂亮。
他说我更喜欢睡觉不受打扰地。
我说人家最终要去纽约找你，要生活在曼哈顿。
他说只可惜我是曼哈顿打工仔不是阔佬。
我说也许两年后天上掉彩票你发财了呢。
他说那我一准儿卷起铺盖拎银子回国。
我说你回国干什么。
他说给你送钱花啊。
我说如果你不回来呢。
他说那就把你接来花钱。
我说谁稀罕你的臭钱。
他说我宝宝稀罕，我要给宝宝买豪宅买名车买靓装送她上最好的学校。
提起宝宝，我嘻嘻笑了。
我最后嘱咐他不许再跟雨联系，他说坚决记住了。
11月13日
走过火红的夏天，热情如火；走过金色的秋天，沉实如果；走过银色的冬天，纯洁似雪；走过绿色的春天，希望如诗如歌
下雪了，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北方最寒冷的季节到了。
故意不乘车，一路步行到单位，心情非常好。
干一会儿活，悄悄跑到资料室，赏雪，看风景。
对雪情有独钟，不仅因为她纯粹圣洁，还因为她给我一个个美好想象，让我在冬天里拥有一个个难忘回忆。
跟程志远定情是在雪天。那天他来找叶妙伽，妙伽不在，我陪他在雪地里等。后来我们一块赏雪，再后来他吻了我。
跟天赐牵手也在雪天。是个晚上，看过电影的路上，见我发冷，他说我给你暖手吧，就握我的手放进大衣兜里。天赐不善言辞，他说的最让我动心的一句话是：“我可能无法给你荣华富贵，但我保证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就是因为这句话我决定将自己的多半生交付给他。
跟秦粤宁的缘分多在电话。电话中我们聊得最多的是雪。南方无雪，北方的雪成了他们意识中的奢侈品“多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苍苍茫茫的大雪天见到你。”这是他感叹过的一句话。
跟陈一鸣第一次单独接触还是雪天。我腆着大肚子走在上班的路上，他的车从后边开来，停下。他请我上车，笑呵呵地说：“快生了吧？雪天路滑千万注意安全，宁可迟到也别摔倒。”我脸红了，我不好意思跟男人谈这个话题。
不爱言语的王富贵在一个雪天大侃特侃起家乡的杀猪捕鸟打猎宰鸡等一系列风俗。那是我印象中他唯一一次与在农村生活多年的张素红合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笑逐颜开直撩拨得我们心里痒痒，小乔当场敲定春节到富贵老家串门。
雪天浪漫，雪天美好，雪天带来的全是动人回忆。
诗人说过：过去了的都将变成亲切的回忆。那么今天呢？今天是否因将成为明天的故事而变得更有意义？
耶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鼓足力量从内心深处发出呼喊：“上帝啊，上帝，你干吗抛弃我？！”
叶妙伽闯进来时吓我一跳。她披头散发，嘴角淌血，衣着单薄，脸部有明显抓痕。
“怎么了，这是？”我大叫。
“操***，别提了，让人家给灭了。”她径直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喝掉。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
“让一个泼妇挠的。”
“你惹人家泼妇干吗？”
她嘻嘻笑一下居然还能笑出。
“操***，气死我了，怎么说呢，遇人不淑，我碰上小人了。”
原来妙伽有一男友，是个什么经理，经理怕老婆，因为老婆厉害。老婆检查经理手机发现妙伽号码，追问什么关系。经理嘴硬，老婆用跳楼威胁。经理心疼老婆，承认有不正当关系，倒打一耙出卖妙伽。老婆不依不饶，经理带她去妙伽家声讨，发生一场女人大战。
我眼前出现两个家庭妇女死缠乱打的恶俗景象。
“看你交些什么人，还算男人吗？！”我心里一阵恶心。
“要不我生气呢，你说挺大个老爷们儿，表面人五人九，遇点事就把女人递出来推向前线，自己做缩头乌龟猫后面，算他妈怎么一回事。家里这点事都摆不平还在社会上混什么劲呀，你怕老婆，可以，好好在家供着别在外边搞女人啊。操***，想尝腥又怕事。我算看透了，这男人要是土鳖啊，比女人土鳖还土鳖。”
我帮她梳头。
看到头顶露一块青皮，想必掉一大绺头发，心疼地说：“这下手也特狠了，你看看，少说薅五十根头发，相当于绝顶。”她说：“没我狠，我薅下一百根，她基本上秃瓢。”
我帮她揩嘴。
看到脸颊上四道抓痕正往外渗血，有点害怕地说：“要不把惊宇找来吧，好好处理一下，别留疤瘌，全指这张脸挣钱呢。”她说挺寒碜的不好意思找惊宇，弄点药水擦擦就行我肉皮合。我说就你还知道要脸啊就说猫挠的。她说那要看对谁了，对惊宇和龙儿虎儿这样好孩子我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别忘了我是人民教师出身，但对刚才那两口子我要是注重形象那简直就是大傻子。又说要是猫一准儿是个爱吃醋的母猫。我说这样也好，破相了没人要，省得到处惹是生非。话说回来，要撩闲也得安全点，找个好人啊。
“好人能发财吗？”
“你既贪财又好色”我想说她贪婪。
“错，他有财我就不要色，有色就不要财，两者都有最好但总得占一个，不然我要他干啥！你说像谢老师，用财不财色不色的吗？”
说到谢老师，我问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打听他的消息。”
“你不关注他吗？”
“我认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还爱他吗？”
“是，我依然爱他！”
我很感动。我知道谢老师还在学校，做系主任，授课仍旧一流，再没绯闻。同学们，特别是女学生们除了爱恋，更多是敬重。他出将入相，是个模范男人。
不清楚他会不会忘掉妙伽，照我看不会。相识或相爱，无论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还是永久的知己，都值得珍惜。当有一天彼此疲惫或老去，不再拥有青春的容颜，这段回忆和故事都会滋润生命的根须，时时想起“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不提起也不忘记。
“你认为什么是安全男人？”妙伽问。
“起码什么鳏夫呀，光棍呀，离异的，小伙子，最次也是老婆不在身边。总之要单身，避免女人骚扰。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说整天一听到警车叫就害怕，一听到女人吵就心惊，多累得慌。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收拾完脸，她照照镜子，甩甩头，看样子还算满意，说：“我今年点儿背，命犯桃花，老摊这种事，这已是第三次。”
“什么，三次？真是屡教不改。你就不能长点记性？还有救没救了？”
“跟你说不都怨我，就说今天，你说能怪我吗？土鳖经理要是处理得当，死不承认，老婆好，我好，他自己也好，三好换一好，多好！他偏偏没事找事，弄得大家都不好。”
“你们若没那事，千不好万不好也不好不到你头上，归根到底是自身有毛病。”
“话不能这么说，出事是绝对的，不出事是相对的。出现问题不可怕，关键看怎么解决。”
“噢，你们胡搞还有功啦？”
“说那么难听干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她总占理！
“这是一次，不怨我，还有一次，就更不怨我了。我的一个男同事，就是跟我一个办公室，戴副眼镜，人挺老实，精瘦没什么模样，文章写得不错，哎，你那次去见过的，就是给你倒水的那位，想起来没？”
我说你说吧我没想起来。
“我跟他纯粹是革命同志加战斗友谊没有任何私情瓜葛，这点我敢对天发誓。可他老婆也犯神经到报社来闹，找这个领导哭找那个同志谈，苦大仇深跟秦香莲似的。”
他呢，你那同事，什么态度？
“他倒是个明白人，向领导和我道歉赔理，批评劝说老婆。他说你也不仔细瞧瞧我什么模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貌没貌，人家叶记者能看上我？就你当宝贝吧。可没用，他老婆挺大个脑袋特颟，疑神疑鬼，谁做工作也不好使，两人一有矛盾就跑来作我，非说我勾引他，还经常盯我梢，打电话盘问我，有一次居然带刀来威胁我。你说跟她一般见识吧，觉得对不住同事，平时关系都不错；不理她吧，还以为有理了没完没了。跟你说钟晴，摊上这种人能活活把你气死。没治！”
我说苍蝇不盯无缝蛋。
“你榆木脑袋呀，他有啥呀，我再亏损也不至于堕落到是个男的就行吧？你想想我曾经的辉煌，哪个不像模像样，随便拉出一个也比他强百倍。再说了一个办公室坐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总得保持一下自己身份，就算真喜欢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另外我正式通知你，有一年我被报社评为先进生产者。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充分说明报社党组行政和广大人民群众对我思想品质作风道德业务能力和丰功伟绩的全面认可。你狗眼看人低，以为我就会诱惑男人。”
那她到底为什么单单赖上你？
“我漂亮呗。”
嘁，乔小乔和夏无雨还漂亮呢。
“漂亮和漂亮不一样，我这种女人是散文，她们是诗歌。你是学中文的不用我教，能分清二者之间区别。你说一朵花和一幅画都漂亮，但有多少人喜欢且喜欢多久？所以我的魅力跟她们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不能相提并论这点你要千万记住。漂亮女人也是女人，也得活，你不能因为她漂亮就把所有罪名戴她头上。你说一群男人因为海伦发动特洛伊战争，杀人屠城血流成河，那是海伦的过错吗？怎么海伦漂亮就该死啊？”
挨不上，两回事，别跟人家海伦往一块扯。
她呵呵呵笑，早忘了疼。
“哎，你认为男人最大优点是什么？”她问我。
有责任感。
“最大缺点呢？”
不负责任。
“完全正确，跟我想法一样。这男人啊分三种：第一种根本不负责任，像土鳖经理；第二种想负但负不起责任，像我的男同事；第三种是肯负且负得起责任，这才是真正男人。”
想起谢老师，应该是负不起责任的男人吧？也分主观和被动，不能说就不是真正男人。那么陈一鸣呢？还有程志远和秦粤宁？
哦，男人，如同女人，一样不好懂。
“第三次呢？这次怨你，让人逮个现形堵床上了。”
“对，让你说对了。那次我认。”
妙伽的一大优点在于，敢说敢为敢当，既敢于违犯禁忌，又勇于承认错误，更不怕承担责任。这一点实在令太多男人汗颜。
“老婆也闹？”
“没有，那是个有素质的女人，冲丈夫不冲我，坚决要离婚。我找她一次，推功揽过，把所有罪责揽自己身上劝他们和好，请她给他一次机会。她说不怨我，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跟我无关她越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她。男人也是好男人，承认一切承担一切。他怕我背包袱，特意找到我，说我带给他很多快乐他非常感谢；说把我牵扯到他们家庭纠纷中很抱歉；说我们的关系至此结束剩余问题由他处理；说希望我心里没有阴影继续好今后的生活。”
“真是个男人。”
“对，真男人！”
“他们现在离了吗？”
“不知道，从那以后我们没再联系。我说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若知道他们离了我心里多难受。”
“真是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是没表现好。我本意是他们爱他们的，我们爱我们的，互不干涉。没想到冲突了，非此即彼。那女人是好女人，男人是好男人，我不想伤害他们。”
想起张素红猜她和陈总的关系，现在看，真的猜对了。
“玩火者必**，早晚的事。如果真不想伤害和破坏好女人好男人，以及他们的好婚姻，最好及早收手，放过他们，放过自己，避免今天这样的悔痛。”
“说得对。可是鸟儿能抗拒得了天空的诱惑吗？想当年，克林顿在被美国九十分钟时事杂志记者提问为何要偷情时，回答：因为我能够！他说这是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原因。但是，我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也是许多男人偷情的事实。做到美国总统，一个几乎可以控制全世界的大国领袖，手握如此大的权力，在另一个或更多女人身上，体现这种力量的冲动是很难遏制的。男人有财富有权力有名气时，便有了更多可以放肆的能力，包括偷情。他遇上倾慕他的女性的机会也愈来愈多。他不会一开始就接受一个倾慕他的女人，在拒绝过一个又一个之后，遇上了合适的目标，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配合下，就会冲破最后底线。
“偷情不是发生在一刹那间的事情，也不是糊里糊涂便有的关系。生理行为可能始于当时的欲念，但心理上肯定早已开始了一段日子。”
“你可以不主动诱惑，抗拒不了是另外一个问题。”
“不对，主动去诱惑本身说明已经心动了。美好面前谁能不心动呢？这不是我的错，只能说我不够坚强。”
“你就不能坚强点？”
“那就成你了！”
成我？我坚强吗？我坚强是有条件的：在高惊宇面前坚强，是因为我是他嫂子；在陈一鸣面前坚强，是因为他是我领导；在杜总面前坚强，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在程志远面前坚强，是因为自尊自爱不想让他瞧不起。不坚强则是本性：在秦粤宁面前不坚强，是因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互相欣赏互相爱，除了爱，没有任何牵挂，不需要谁向谁负责谁对谁交代。还有一个原因是万里关山，时间和距离将阻断情丝，风雨之后，各过各的日子，依旧云淡风轻。这个傻妙伽，错把我当成钢铁女人，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你认为他们能和好吗？”
“难说，沉默女人往往心里有数，认准的事很难改变。我知道他们关系一直很好我曾经对这个家庭充满羡慕男人爱女人，根本没有离婚想法；女人爱男人，没有任何被背叛的思想准备。越是这样出现问题对他们打击越大，伤害也越深。”
“既然男人爱女人为什么还有外遇？你比女人强啊？”
“这个问题基本没什么水平不像你一贯智商。不是我比女人强是我跟女人不同。经济学中有个‘边际效用递减’原理：一个东西当你拥有越多时，对你的作用就越小。饥饿时吃第一个包子香，第五个饱，第九个烦。这第九个包子的作用为零甚至负数这个道理还用我多解释吗？”她停下来看我。
不用，你接着说吧。我说。
“爱是复合的，多元的，开放的，有更高要求的，不是非此即彼，更不是一成不变。它与婚姻的唯一性和排他性不一样。爱不一定要结婚，现代人的一生有许多次的恋爱机会，像珠串一样，每一颗都自有其圆满和风华；也不一定要离婚，虽然说婚外爱对婚姻造成一定伤害，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稳固了婚姻。你想想当一个人在其他方面得到某种满足，那么对另外一方面存在的缺陷是不是会宽容些至少减少一些挑剔？还有，两人就算再好，终有平淡的时候，就像火山不能总爆发。咱们知道满汉全席是最好的，可年年天天顿顿让你吃你腻味不？肯定有改改胃口吃小葱蘸酱的时候，这不是道德问题。钟晴，你算个好女人，我绝对承认，你的家庭也稳定，但你敢保证除金天赐以外你没爱过别的男人吗？”她停下来看我，等我回答。
我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名字。是的，我不保证，我爱过，正在爱，可能将来还爱，深深地爱。但我不说。
“但你想过离开金天赐跟别的男人结婚吗？”她继续问。
怎么可能呢！婚姻于我只有一次：我永远不会喜新厌旧；如果是他的原因令我失去或主动不要，那我将永远不要。如果金天赐不做我丈夫，我将永远不要丈夫！我仍旧看着她，不说。
“没有，你从来不想动摇婚姻，你只是爱在婚姻里渴望爱情。”
是的，我爱过别的男人，别的男人也爱过我可能同时还爱一些别的女人，但我们只是爱，只要爱，不要别的！
“所以，我们也一样。”
我相信叶妙伽的感情，至少相信她对谢老师，对季贤，以及对这个男人是真感情。
“可是妙伽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爱你，同时也爱别的女人，你心里不难过吗？”
“他爱别人是他的事，他爱我才是我的事。”
哦，宽容的妙伽，大气的妙伽！
“我特别赞同邓肯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身体生来就是为承担不幸的，那我们为什么不用它来享受快乐呢？姓钟的你说，我这么好的身体条件用来享受生活难道有罪吗？我们生来不就是为享受生活吗？哲学家说生活的目的不是为抗争，而是为快乐；人活着重要的是快乐，而不是正确；人生的目的就是追求快乐和逃离痛苦；生命就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以心为圃，以血为泉，不使生命错过每一次花期；人生因梦想而美丽”
“哲学家还说，我们不满足不是因为得到的少，而是因为需求的多；有些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但大多数失望则是因为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这个我不管，反正人生是一场倾盆大雨，命运是一把漏洞百出的雨伞，爱情是补丁。我要牢牢抓住爱情这块补丁不放。真的钟晴，人生短暂，我越来越有危机感，生怕有些事情来不及。”
“你还有什么没实现？”
“很多，起码想有个家有个孩子，像你一样。这想法是俗了点，可人生需要俗智慧，老像我这么逛荡，一年经历三次五次，走马灯似的，也真没什么意思。”
“想开了？”
“心里明镜似的，只是硬撑着等待完美。”
“人生有完美吗？”
“没有，今天乃至今年发生的事愈加让我相信完美只在梦想中。”
“你的这三次经历哪是生活啊，简直是故事。”
“故事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高于故事。”
“总这么弄满城风雨臭名昭著的多影响你再次当选先进呀。”
她撇撇嘴“嘁，怕这个我还是叶妙伽吗。”
“都这样了还吹牛。”
“现在吹牛不叫吹牛了，叫自信；发呆不叫发呆了，叫深沉；傻子不叫傻子了，叫厚道；骗钱不叫骗钱了，叫开公司。”
“那不要脸呢？”
她傻愣地瞅我一眼，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接着说：“不要脸也不叫不要脸了，叫名记（妓）。”
她哈哈大笑。
海尔茂：我愿意为你日夜工作，我愿意为你受苦受穷，可是男人不能为他所爱的女人牺牲自己的名誉
娜拉：千千万万的女人都为男人牺牲过自己的名誉
陈总打电话找我，我想一定是关于空调的事，放下手里活赶过去。
他说我给你解释空调的事。请别误会，空调不是我送的，是程志远，你的同学，委托我替他送的。他为什么要送你空调呢？你知道他上次来谈一个项目，就是电暖器。总体看效果良好，虽没最后签约，但已达成意向性意见，如果不出意外，合作应该能成功。当然最后价格还要在正式签约时敲定。这一点在我们三人喝酒时相信你有所察觉。我知道你一直关心这件事，但一直没问，这很好，我不希望你知道太多。
“当时听说在价格上你们有异议。”
对，我们认为他报价偏高，但我理解他为什么报高。你知道他售出的是商品，赚取的是利润。作为商人，利润是终极目标，他不会做亏本买卖，要把全部支出打入成本里，包括广告包装流通公关以及回扣。这样算来他的价格确实过高，无法合作。公司经营者集团绝对不会舍低求高购买质量一样价格却昂贵的东西，我不会这么做，我也不允许别人这么做。那为达到交易目的应该怎么办呢？必须压缩成本，降低单价，这是唯一办法。如果价格一致，质量上乘，我买多少别人都不会有意见，当然别人买多少我也不会有意见，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你说吧。”
要实现压缩成本，降低单价，必须节略中间环节。中间过程有些省不了，有些则可以，比如回扣。如果我们不收回扣，把这笔钱从成本里抠出，想想单价会不会降下来？毫无疑问会的。
“那个人不是亏了？”
可公司没亏。程志远的目的达到，公司又不亏，互惠互利，何乐不为。
“你为什么非跟程志远合作呢？”
他抬起头，深深凝望我的眼，问：“你不知道吗？”
我答：“我不知道。”
“因为你！”
我沉默了。
程志远赢了！
“我感觉程志远这人不错，虽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本质上仍为一介书生，心底里存留书生的本分厚道与善良，对家乡也有感情。他对我们不要回扣压低价格很是震动，临走时执意留下一笔钱，委托我们全权保管和支配，说权当支助家乡的一份备用金，如果家乡和家乡人用得着，尽管启动。他原想拿出一部分给你，怕你不要，都放在这。他特别交代，如果你需要，一定使用。我看天冷你家没暖气，就替他给你买了空调。我觉得他是诚心诚意的，又具备那个能力，重要的是你们之间多年同学，情谊深厚，不必拒绝。换个角度看，他相当于拿贪官污吏的受贿钱给乡亲们做好事，接受了算是成全，总比助长**堕落风气强，而且避免他犯罪。再说贪官若接受回扣，他程志远想做好事也办不到，你说呢？”
我是否可以理解他拿你的钱在家乡学雷锋？
他呵呵笑起来说：“不可以，回扣钱我不会要，所以这笔钱不属于我。”
捐赠希望工程的一万元也是从这里出的？
“是的。说来惭愧，我本应自掏腰包表达心意，可最近囊中羞涩儿子在国外念书，花销很大，近期刚托人捎去一些钱，包里就剩点喝稀粥的碎银子了，所以动用了备用金。”
妙伽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备用金的事只有程志远和我们班子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嘱咐过叶妙伽，千万不要署我名，假如有人问起，就说是一位热爱家乡人捐赠的。至于胡龙儿那里，我会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方式给予我自己的援助。”
你先援助援助自己，动用那笔资金给自己买个馒头吃，稀粥喝不饱。
他嘻嘻笑起来说：“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送我碗剩饭？”
我笑着离开。
11月10日
人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世界没有永远的冬天
比规定时间晚十天，暖气来了，虽奄奄一息，终究有了热乎劲。赶紧关掉空调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总不踏实。急忙给公公打电话，告诉暖气已来，不用搬过去。
给宝宝买一双“巴儿狗”地毯拖鞋，鞋底足有一寸厚。问她还冷不冷，她说不冷，就是笨。我笑了，她已经多次把自己绊倒。
被窝里加个热水袋，感觉舒服多了。干脆把尿盆拿到被窝里接，宝宝不再抱怨“怎么这么冷了”
这是几天来最令我高兴的事。
11月11日
人只要忠实于自己的信仰，便是一种得到，一种美丽
雨告诉我出国之事已定，不日将起程赴美。她采用曲线救国方式，嫁给一个驻扎在叫什么约克岛的大兵，两年后可以登陆。她说最终要去纽约，要生活在曼哈顿。我问她是否跟天赐有联系，她说有，这事就是他帮忙办的。
他现在在哪？我问。
纽约。她答。
哦，天赐有一段时间没来电话了，原来到了纽约。跟雨要来天赐的电话号码多滑稽，我需要向女友要自己老公的电话号码。给他打电话，他又在睡觉。
我说你给雨办成啦，功劳大大的。
他说还不是因为你，领导交办的任务谁敢不全力以赴啊。
我说我没让你帮忙。
他说是你让她找我嘛。
我说我只是给她电话号码让她问问情况没别的意思。
他说如果你不想帮忙就不会让她一次又一次打电话折腾我。
我说你难道不喜欢吗她年轻又漂亮。
他说我更喜欢睡觉不受打扰地。
我说人家最终要去纽约找你，要生活在曼哈顿。
他说只可惜我是曼哈顿打工仔不是阔佬。
我说也许两年后天上掉彩票你发财了呢。
他说那我一准儿卷起铺盖拎银子回国。
我说你回国干什么。
他说给你送钱花啊。
我说如果你不回来呢。
他说那就把你接来花钱。
我说谁稀罕你的臭钱。
他说我宝宝稀罕，我要给宝宝买豪宅买名车买靓装送她上最好的学校。
提起宝宝，我嘻嘻笑了。
我最后嘱咐他不许再跟雨联系，他说坚决记住了。
11月13日
走过火红的夏天，热情如火；走过金色的秋天，沉实如果；走过银色的冬天，纯洁似雪；走过绿色的春天，希望如诗如歌
下雪了，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北方最寒冷的季节到了。
故意不乘车，一路步行到单位，心情非常好。
干一会儿活，悄悄跑到资料室，赏雪，看风景。
对雪情有独钟，不仅因为她纯粹圣洁，还因为她给我一个个美好想象，让我在冬天里拥有一个个难忘回忆。
跟程志远定情是在雪天。那天他来找叶妙伽，妙伽不在，我陪他在雪地里等。后来我们一块赏雪，再后来他吻了我。
跟天赐牵手也在雪天。是个晚上，看过电影的路上，见我发冷，他说我给你暖手吧，就握我的手放进大衣兜里。天赐不善言辞，他说的最让我动心的一句话是：“我可能无法给你荣华富贵，但我保证不让你受任何委屈。”就是因为这句话我决定将自己的多半生交付给他。
跟秦粤宁的缘分多在电话。电话中我们聊得最多的是雪。南方无雪，北方的雪成了他们意识中的奢侈品“多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苍苍茫茫的大雪天见到你。”这是他感叹过的一句话。
跟陈一鸣第一次单独接触还是雪天。我腆着大肚子走在上班的路上，他的车从后边开来，停下。他请我上车，笑呵呵地说：“快生了吧？雪天路滑千万注意安全，宁可迟到也别摔倒。”我脸红了，我不好意思跟男人谈这个话题。
不爱言语的王富贵在一个雪天大侃特侃起家乡的杀猪捕鸟打猎宰鸡等一系列风俗。那是我印象中他唯一一次与在农村生活多年的张素红合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笑逐颜开直撩拨得我们心里痒痒，小乔当场敲定春节到富贵老家串门。
雪天浪漫，雪天美好，雪天带来的全是动人回忆。
诗人说过：过去了的都将变成亲切的回忆。那么今天呢？今天是否因将成为明天的故事而变得更有意义？
耶稣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鼓足力量从内心深处发出呼喊：“上帝啊，上帝，你干吗抛弃我？！”
叶妙伽闯进来时吓我一跳。她披头散发，嘴角淌血，衣着单薄，脸部有明显抓痕。
“怎么了，这是？”我大叫。
“操***，别提了，让人家给灭了。”她径直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一大杯水，咕嘟咕嘟喝掉。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脸？”
“让一个泼妇挠的。”
“你惹人家泼妇干吗？”
她嘻嘻笑一下居然还能笑出。
“操***，气死我了，怎么说呢，遇人不淑，我碰上小人了。”
原来妙伽有一男友，是个什么经理，经理怕老婆，因为老婆厉害。老婆检查经理手机发现妙伽号码，追问什么关系。经理嘴硬，老婆用跳楼威胁。经理心疼老婆，承认有不正当关系，倒打一耙出卖妙伽。老婆不依不饶，经理带她去妙伽家声讨，发生一场女人大战。
我眼前出现两个家庭妇女死缠乱打的恶俗景象。
“看你交些什么人，还算男人吗？！”我心里一阵恶心。
“要不我生气呢，你说挺大个老爷们儿，表面人五人九，遇点事就把女人递出来推向前线，自己做缩头乌龟猫后面，算他妈怎么一回事。家里这点事都摆不平还在社会上混什么劲呀，你怕老婆，可以，好好在家供着别在外边搞女人啊。操***，想尝腥又怕事。我算看透了，这男人要是土鳖啊，比女人土鳖还土鳖。”
我帮她梳头。
看到头顶露一块青皮，想必掉一大绺头发，心疼地说：“这下手也特狠了，你看看，少说薅五十根头发，相当于绝顶。”她说：“没我狠，我薅下一百根，她基本上秃瓢。”
我帮她揩嘴。
看到脸颊上四道抓痕正往外渗血，有点害怕地说：“要不把惊宇找来吧，好好处理一下，别留疤瘌，全指这张脸挣钱呢。”她说挺寒碜的不好意思找惊宇，弄点药水擦擦就行我肉皮合。我说就你还知道要脸啊就说猫挠的。她说那要看对谁了，对惊宇和龙儿虎儿这样好孩子我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别忘了我是人民教师出身，但对刚才那两口子我要是注重形象那简直就是大傻子。又说要是猫一准儿是个爱吃醋的母猫。我说这样也好，破相了没人要，省得到处惹是生非。话说回来，要撩闲也得安全点，找个好人啊。
“好人能发财吗？”
“你既贪财又好色”我想说她贪婪。
“错，他有财我就不要色，有色就不要财，两者都有最好但总得占一个，不然我要他干啥！你说像谢老师，用财不财色不色的吗？”
说到谢老师，我问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我不打听他的消息。”
“你不关注他吗？”
“我认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你还爱他吗？”
“是，我依然爱他！”
我很感动。我知道谢老师还在学校，做系主任，授课仍旧一流，再没绯闻。同学们，特别是女学生们除了爱恋，更多是敬重。他出将入相，是个模范男人。
不清楚他会不会忘掉妙伽，照我看不会。相识或相爱，无论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还是永久的知己，都值得珍惜。当有一天彼此疲惫或老去，不再拥有青春的容颜，这段回忆和故事都会滋润生命的根须，时时想起“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不提起也不忘记。
“你认为什么是安全男人？”妙伽问。
“起码什么鳏夫呀，光棍呀，离异的，小伙子，最次也是老婆不在身边。总之要单身，避免女人骚扰。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说整天一听到警车叫就害怕，一听到女人吵就心惊，多累得慌。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收拾完脸，她照照镜子，甩甩头，看样子还算满意，说：“我今年点儿背，命犯桃花，老摊这种事，这已是第三次。”
“什么，三次？真是屡教不改。你就不能长点记性？还有救没救了？”
“跟你说不都怨我，就说今天，你说能怪我吗？土鳖经理要是处理得当，死不承认，老婆好，我好，他自己也好，三好换一好，多好！他偏偏没事找事，弄得大家都不好。”
“你们若没那事，千不好万不好也不好不到你头上，归根到底是自身有毛病。”
“话不能这么说，出事是绝对的，不出事是相对的。出现问题不可怕，关键看怎么解决。”
“噢，你们胡搞还有功啦？”
“说那么难听干吗，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她总占理！
“这是一次，不怨我，还有一次，就更不怨我了。我的一个男同事，就是跟我一个办公室，戴副眼镜，人挺老实，精瘦没什么模样，文章写得不错，哎，你那次去见过的，就是给你倒水的那位，想起来没？”
我说你说吧我没想起来。
“我跟他纯粹是革命同志加战斗友谊没有任何私情瓜葛，这点我敢对天发誓。可他老婆也犯神经到报社来闹，找这个领导哭找那个同志谈，苦大仇深跟秦香莲似的。”
他呢，你那同事，什么态度？
“他倒是个明白人，向领导和我道歉赔理，批评劝说老婆。他说你也不仔细瞧瞧我什么模样，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貌没貌，人家叶记者能看上我？就你当宝贝吧。可没用，他老婆挺大个脑袋特颟，疑神疑鬼，谁做工作也不好使，两人一有矛盾就跑来作我，非说我勾引他，还经常盯我梢，打电话盘问我，有一次居然带刀来威胁我。你说跟她一般见识吧，觉得对不住同事，平时关系都不错；不理她吧，还以为有理了没完没了。跟你说钟晴，摊上这种人能活活把你气死。没治！”
我说苍蝇不盯无缝蛋。
“你榆木脑袋呀，他有啥呀，我再亏损也不至于堕落到是个男的就行吧？你想想我曾经的辉煌，哪个不像模像样，随便拉出一个也比他强百倍。再说了一个办公室坐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总得保持一下自己身份，就算真喜欢他，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另外我正式通知你，有一年我被报社评为先进生产者。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充分说明报社党组行政和广大人民群众对我思想品质作风道德业务能力和丰功伟绩的全面认可。你狗眼看人低，以为我就会诱惑男人。”
那她到底为什么单单赖上你？
“我漂亮呗。”
嘁，乔小乔和夏无雨还漂亮呢。
“漂亮和漂亮不一样，我这种女人是散文，她们是诗歌。你是学中文的不用我教，能分清二者之间区别。你说一朵花和一幅画都漂亮，但有多少人喜欢且喜欢多久？所以我的魅力跟她们不一样，不可同日而语不能相提并论这点你要千万记住。漂亮女人也是女人，也得活，你不能因为她漂亮就把所有罪名戴她头上。你说一群男人因为海伦发动特洛伊战争，杀人屠城血流成河，那是海伦的过错吗？怎么海伦漂亮就该死啊？”
挨不上，两回事，别跟人家海伦往一块扯。
她呵呵呵笑，早忘了疼。
“哎，你认为男人最大优点是什么？”她问我。
有责任感。
“最大缺点呢？”
不负责任。
“完全正确，跟我想法一样。这男人啊分三种：第一种根本不负责任，像土鳖经理；第二种想负但负不起责任，像我的男同事；第三种是肯负且负得起责任，这才是真正男人。”
想起谢老师，应该是负不起责任的男人吧？也分主观和被动，不能说就不是真正男人。那么陈一鸣呢？还有程志远和秦粤宁？
哦，男人，如同女人，一样不好懂。
“第三次呢？这次怨你，让人逮个现形堵床上了。”
“对，让你说对了。那次我认。”
妙伽的一大优点在于，敢说敢为敢当，既敢于违犯禁忌，又勇于承认错误，更不怕承担责任。这一点实在令太多男人汗颜。
“老婆也闹？”
“没有，那是个有素质的女人，冲丈夫不冲我，坚决要离婚。我找她一次，推功揽过，把所有罪责揽自己身上劝他们和好，请她给他一次机会。她说不怨我，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跟我无关她越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她。男人也是好男人，承认一切承担一切。他怕我背包袱，特意找到我，说我带给他很多快乐他非常感谢；说把我牵扯到他们家庭纠纷中很抱歉；说我们的关系至此结束剩余问题由他处理；说希望我心里没有阴影继续好今后的生活。”
“真是个男人。”
“对，真男人！”
“他们现在离了吗？”
“不知道，从那以后我们没再联系。我说过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若知道他们离了我心里多难受。”
“真是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是没表现好。我本意是他们爱他们的，我们爱我们的，互不干涉。没想到冲突了，非此即彼。那女人是好女人，男人是好男人，我不想伤害他们。”
想起张素红猜她和陈总的关系，现在看，真的猜对了。
“玩火者必**，早晚的事。如果真不想伤害和破坏好女人好男人，以及他们的好婚姻，最好及早收手，放过他们，放过自己，避免今天这样的悔痛。”
“说得对。可是鸟儿能抗拒得了天空的诱惑吗？想当年，克林顿在被美国九十分钟时事杂志记者提问为何要偷情时，回答：因为我能够！他说这是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原因。但是，我相信他说的是事实，也是许多男人偷情的事实。做到美国总统，一个几乎可以控制全世界的大国领袖，手握如此大的权力，在另一个或更多女人身上，体现这种力量的冲动是很难遏制的。男人有财富有权力有名气时，便有了更多可以放肆的能力，包括偷情。他遇上倾慕他的女性的机会也愈来愈多。他不会一开始就接受一个倾慕他的女人，在拒绝过一个又一个之后，遇上了合适的目标，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配合下，就会冲破最后底线。
“偷情不是发生在一刹那间的事情，也不是糊里糊涂便有的关系。生理行为可能始于当时的欲念，但心理上肯定早已开始了一段日子。”
“你可以不主动诱惑，抗拒不了是另外一个问题。”
“不对，主动去诱惑本身说明已经心动了。美好面前谁能不心动呢？这不是我的错，只能说我不够坚强。”
“你就不能坚强点？”
“那就成你了！”
成我？我坚强吗？我坚强是有条件的：在高惊宇面前坚强，是因为我是他嫂子；在陈一鸣面前坚强，是因为他是我领导；在杜总面前坚强，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在程志远面前坚强，是因为自尊自爱不想让他瞧不起。不坚强则是本性：在秦粤宁面前不坚强，是因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我们互相欣赏互相爱，除了爱，没有任何牵挂，不需要谁向谁负责谁对谁交代。还有一个原因是万里关山，时间和距离将阻断情丝，风雨之后，各过各的日子，依旧云淡风轻。这个傻妙伽，错把我当成钢铁女人，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你认为他们能和好吗？”
“难说，沉默女人往往心里有数，认准的事很难改变。我知道他们关系一直很好我曾经对这个家庭充满羡慕男人爱女人，根本没有离婚想法；女人爱男人，没有任何被背叛的思想准备。越是这样出现问题对他们打击越大，伤害也越深。”
“既然男人爱女人为什么还有外遇？你比女人强啊？”
“这个问题基本没什么水平不像你一贯智商。不是我比女人强是我跟女人不同。经济学中有个‘边际效用递减’原理：一个东西当你拥有越多时，对你的作用就越小。饥饿时吃第一个包子香，第五个饱，第九个烦。这第九个包子的作用为零甚至负数这个道理还用我多解释吗？”她停下来看我。
不用，你接着说吧。我说。
“爱是复合的，多元的，开放的，有更高要求的，不是非此即彼，更不是一成不变。它与婚姻的唯一性和排他性不一样。爱不一定要结婚，现代人的一生有许多次的恋爱机会，像珠串一样，每一颗都自有其圆满和风华；也不一定要离婚，虽然说婚外爱对婚姻造成一定伤害，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稳固了婚姻。你想想当一个人在其他方面得到某种满足，那么对另外一方面存在的缺陷是不是会宽容些至少减少一些挑剔？还有，两人就算再好，终有平淡的时候，就像火山不能总爆发。咱们知道满汉全席是最好的，可年年天天顿顿让你吃你腻味不？肯定有改改胃口吃小葱蘸酱的时候，这不是道德问题。钟晴，你算个好女人，我绝对承认，你的家庭也稳定，但你敢保证除金天赐以外你没爱过别的男人吗？”她停下来看我，等我回答。
我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名字。是的，我不保证，我爱过，正在爱，可能将来还爱，深深地爱。但我不说。
“但你想过离开金天赐跟别的男人结婚吗？”她继续问。
怎么可能呢！婚姻于我只有一次：我永远不会喜新厌旧；如果是他的原因令我失去或主动不要，那我将永远不要。如果金天赐不做我丈夫，我将永远不要丈夫！我仍旧看着她，不说。
“没有，你从来不想动摇婚姻，你只是爱在婚姻里渴望爱情。”
是的，我爱过别的男人，别的男人也爱过我可能同时还爱一些别的女人，但我们只是爱，只要爱，不要别的！
“所以，我们也一样。”
我相信叶妙伽的感情，至少相信她对谢老师，对季贤，以及对这个男人是真感情。
“可是妙伽我问你，如果一个男人爱你，同时也爱别的女人，你心里不难过吗？”
“他爱别人是他的事，他爱我才是我的事。”
哦，宽容的妙伽，大气的妙伽！
“我特别赞同邓肯说过的一句话：我们的身体生来就是为承担不幸的，那我们为什么不用它来享受快乐呢？姓钟的你说，我这么好的身体条件用来享受生活难道有罪吗？我们生来不就是为享受生活吗？哲学家说生活的目的不是为抗争，而是为快乐；人活着重要的是快乐，而不是正确；人生的目的就是追求快乐和逃离痛苦；生命就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以心为圃，以血为泉，不使生命错过每一次花期；人生因梦想而美丽”
“哲学家还说，我们不满足不是因为得到的少，而是因为需求的多；有些失望是不可避免的，但大多数失望则是因为过高地估计了自己。”
“这个我不管，反正人生是一场倾盆大雨，命运是一把漏洞百出的雨伞，爱情是补丁。我要牢牢抓住爱情这块补丁不放。真的钟晴，人生短暂，我越来越有危机感，生怕有些事情来不及。”
“你还有什么没实现？”
“很多，起码想有个家有个孩子，像你一样。这想法是俗了点，可人生需要俗智慧，老像我这么逛荡，一年经历三次五次，走马灯似的，也真没什么意思。”
“想开了？”
“心里明镜似的，只是硬撑着等待完美。”
“人生有完美吗？”
“没有，今天乃至今年发生的事愈加让我相信完美只在梦想中。”
“你的这三次经历哪是生活啊，简直是故事。”
“故事来源于生活，生活永远高于故事。”
“总这么弄满城风雨臭名昭著的多影响你再次当选先进呀。”
她撇撇嘴“嘁，怕这个我还是叶妙伽吗。”
“都这样了还吹牛。”
“现在吹牛不叫吹牛了，叫自信；发呆不叫发呆了，叫深沉；傻子不叫傻子了，叫厚道；骗钱不叫骗钱了，叫开公司。”
“那不要脸呢？”
她傻愣地瞅我一眼，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接着说：“不要脸也不叫不要脸了，叫名记（妓）。”
她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