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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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朋谈笑的声音从窗外台阶下传来，老和尚立时把茶壶盖子合上，转身出了绿墙木门。
他们几人正饶有兴味地朝方丈大师这门走来，一副准备喝酒畅谈的样子。
“方丈大师下山去俗间寻厉鬼了，你们回去吧！”老和尚对他们喊道。
一干人等立时把手里的肉菜麻布袋子，酒罐包袱藏到临近之人的衣袖后面，只是俗气油腻的味道却传到了老和尚灵敏的鼻子里头，他紧绷的僧肩立时宽松了不少，果然，怪仙人毕竟是少数！
那五人便怒气上身，彼此细琐议论了片刻。
一人说道：“他可是有要紧事？竟然让我们白来一趟！”
他年纪和方丈大师相仿，穿着紫色的宽大袍子，像是方丈大师爱结交的贵人。此刻他正要把手里的麻布袋子砸到青石地上，被另外几人急忙拦下。
“莫要生气，卢兄，少爷我刚才来的时候看，看见一美楼，我们去那里自己喝不就好了！”一个体宽个矮，只穿着暖锦裤子的幼男一边提起带着童气的声音，大声笑道，一边卖力地冲紫袍男子使眼色。
老和尚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几位施主请自便吧，老衲去吃点儿节前的宵夜！”
“诶！”裤子上系着红香囊的幼男便挥摆起左手，拙劣地笑着应道。
“大师尽管去！我们……你傻啊，我们直接和他下去啊！”几个公子哥儿吵吵嚷嚷地跟在老和尚后头下山梯。
老和尚见这情形，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要去寺旁的那个翠屏楼找歌姬扇妓呢？
不过既是淫贼，他也不好戳穿，便做着不知其楼的样子回答身后公子哥儿的问题。
晚灯洒在哄哄闹闹的老少一行的身上，他们下蓝石阶的身形很是清闲平和。
“大师，本少爷这香囊戴了几年，果真平平安安，没有很多灾难！”幼男指了指明黄色裤子上的红囊，三颗透着红线的白珠子被他兴奋地捂上，“这寺庙果真灵妙啊！”
“这都是因为我们寺里头里有一位高深的方丈大师呀！”老和尚弯起细皱纹围绕的两眼，随口道。
“对了对了，本公子的前世也有一个好爹爹吗？”另一个拿着一柄粉扇子的弱公子更关心他的前世。
“施主福大命大，当然有一个好前世。”老和尚笑呵呵地说道。
“若有来世，本公子要做猫鬼，和那个家伙打一架！”一个编着短粗黑辫子的公子哥脖子上戴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条，他甩了甩俗气的飞展着几只红蝶的绿绸袖子，愤愤地说道。
老和尚没有理会他，走到台阶下的空旷青石地，转身去已无人在的寺内餐殿，寻些年前藏好的鱼干儿。
“大师慢走！”梳了粗墨黑辫子的公子哥看着老和尚安静不做声儿的背影，赞许地笑道。
“前面左拐，第三个。”只穿了裤子的少年见四下没有和尚了，嬉笑着对绿衣公子哥儿小声笑道。
“那儿有一个东瀛姐姐，她的和服可漂亮了！”一排排被寺内僧人们点起的晚灯照在宁静的蓝石阶上，穿紫袍的浪荡男子此时心情好了许多。
“她是花魁么？”一桔褂男子慵懒地扔着手里新买的小玩意儿，一上一下地随意问道。
“朴兄，这你就不知趣了。”卢姓男子腰间束着细细的紫布，紫布下有一白琉璃桃花吊，男子一胳膊挂上他的肩，笑道，“我们这些和那等权势无关的男儿，要把眼光放低一些！”
他边说边用左手在身侧之人眼前比划着，从两人额前高高的空气中放下滑。
桔衣男子顺着他的手，眼睛滑下至自己腹前，也笑了起来。
“放低一些。”他偏头道，薄嫩的左脸几乎要挨上紫袍男子的笑齿，他说完抬起桔薄袖子打上右侧少年的后背，手抓着腰间挂着红福囊的少年右肩，说道：“卢点蝴，你莫不是糊涂了，花魁姐姐这等高贵的佳人，岂能让给我兄长？”
“你说的不错！”绿衣公子哥儿赞许地看向他，“今个儿，就是本公子的王兄来了，我也要抢走花魁的舞扇！”
“你们几个真是糊涂呀！”在清凉的山风中扇着粉色花扇子的弱公子道，“花魁这等低贱的舞姬，那是你们哥哥会接近的吗？”
戴了红绳子穿的红十字架的绿衣公子哥儿就立时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呀！你这贤弟打我做甚？！”弱公子晃了一下手里装酒的麻袋子，气道。
“不要妨碍我们意淫自己兄长！”桔褂男子啐了一句。
“好啊！”红衣弱公子一边怒气冲冲地下着台阶，一边垂眸喊道，“就你们有好哥哥，敢情本公子一人没有呗！”
他身后几人加快了步伐，追上他道：“你走慢些啊！莫要生气，林兄！”
“今夜，本公子就要在那翠屏楼里找一个好哥哥！”林弱公子大步走在白砖铺的长道上，也不顾周围香客和和尚惊吓的目光，大声给自己扇着扇子喊道。
“林兄，林兄！”公子哥头稍后面的辫子上下敲打着，阔步赶上他，一手提着炸茄酥糕，一手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小声些，莫要惊动了哪位大师，惹他不快！”矮个儿的宽体少年喘着气对被拦住的林弱公子笑道。
“走，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今夜能否找到一个好哥哥！”卢点蝴喊叫道。
少年一手提着泡菜和牛羊肉盒，走到几乎披散着头发，只用三根黑棕布条以蝴蝶结装饰的男子身边，拿过他手里的刻鸟木盒，抛起来看向眼前的街道，说道：“本少爷也没有兄长，不过呢，我要在那里边找一个好姐姐！”
他们几人出了宁福寺侧门，就在夜间冷清的街道上很是嚣张地漫游着。
“你瞧，那边街上好热闹呀！”穿着明黄色上衣的少年指着眼前的花街，喜悦地放声笑道。
“诶，你先等等，那边是什么？”卢点蝴手里蓝色的麻布袋子“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喃喃道。
刚从少年手里使劲儿夺回自己盒子的朴姓男子愣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边小黑巷子里有灰白的光芒。
“那是夜明珠吗？朴理哥哥？”少年手还搭在朴理的手腕上，“我们去那箱子后面看看吧！”
“好啊。”朴理跟着那灰白之光，一步一步走上前，四兄弟跟着他走到寂静的黑巷子里，朴理绕过木箱子，走到灰白之光的来源处，本以为能看见珍奇宝物，却不想……
他浑身上下发着抖，温暖的身躯再不复温存，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鬼……鬼鬼鬼鬼啊！”
跟着他懒散地过来的四兄弟好奇地绕过去，只见一只由头顶至双足都在发着灰白之光的闭着眼的瘦猫，它此刻一上一下在空中飘荡着，垂丧着的细猫尾时不时地沾落在地上，微微卷曲起来。
四兄弟的双目瞪着越来越大，卢采蝶瞪得最为惊恐。
“妖——”少年深吸了一大口气，猛地尖声喊道：“妖怪啊！”
五兄弟似是惊坏了，少年话音一落，登时齐齐转过身，逃命似的你争我抢地飞奔而逃，拐过夜间的巷子口，一路直奔翠屏楼。
五人跑到楼里，便伸出十只手，争先恐后地挤压着把楼门重重撞上，少年拿门口桌子上的木栏一把把木门锁上。
“呦呦呦——几位官人这是怎么了？”一白粉抹脸的老娘惊讶地从二楼梯上轻跑着下来，粉鞋走到地毯上，高声问道。
“妖……”少年喘着气说道，“我们刚才看见妖怪了。”
“猫妖。”绑着粗短黑辫子的公子哥儿也大口喘着气，说道。
友朋谈笑的声音从窗外台阶下传来，老和尚立时把茶壶盖子合上，转身出了绿墙木门。
他们几人正饶有兴味地朝方丈大师这门走来，一副准备喝酒畅谈的样子。
“方丈大师下山去俗间寻厉鬼了，你们回去吧！”老和尚对他们喊道。
一干人等立时把手里的肉菜麻布袋子，酒罐包袱藏到临近之人的衣袖后面，只是俗气油腻的味道却传到了老和尚灵敏的鼻子里头，他紧绷的僧肩立时宽松了不少，果然，怪仙人毕竟是少数！
那五人便怒气上身，彼此细琐议论了片刻。
一人说道：“他可是有要紧事？竟然让我们白来一趟！”
他年纪和方丈大师相仿，穿着紫色的宽大袍子，像是方丈大师爱结交的贵人。此刻他正要把手里的麻布袋子砸到青石地上，被另外几人急忙拦下。
“莫要生气，卢兄，少爷我刚才来的时候看，看见一美楼，我们去那里自己喝不就好了！”一个体宽个矮，只穿着暖锦裤子的幼男一边提起带着童气的声音，大声笑道，一边卖力地冲紫袍男子使眼色。
老和尚嘲讽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几位施主请自便吧，老衲去吃点儿节前的宵夜！”
“诶！”裤子上系着红香囊的幼男便挥摆起左手，拙劣地笑着应道。
“大师尽管去！我们……你傻啊，我们直接和他下去啊！”几个公子哥儿吵吵嚷嚷地跟在老和尚后头下山梯。
老和尚见这情形，哪里还不明白他们是要去寺旁的那个翠屏楼找歌姬扇妓呢？
不过既是淫贼，他也不好戳穿，便做着不知其楼的样子回答身后公子哥儿的问题。
晚灯洒在哄哄闹闹的老少一行的身上，他们下蓝石阶的身形很是清闲平和。
“大师，本少爷这香囊戴了几年，果真平平安安，没有很多灾难！”幼男指了指明黄色裤子上的红囊，三颗透着红线的白珠子被他兴奋地捂上，“这寺庙果真灵妙啊！”
“这都是因为我们寺里头里有一位高深的方丈大师呀！”老和尚弯起细皱纹围绕的两眼，随口道。
“对了对了，本公子的前世也有一个好爹爹吗？”另一个拿着一柄粉扇子的弱公子更关心他的前世。
“施主福大命大，当然有一个好前世。”老和尚笑呵呵地说道。
“若有来世，本公子要做猫鬼，和那个家伙打一架！”一个编着短粗黑辫子的公子哥脖子上戴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条，他甩了甩俗气的飞展着几只红蝶的绿绸袖子，愤愤地说道。
老和尚没有理会他，走到台阶下的空旷青石地，转身去已无人在的寺内餐殿，寻些年前藏好的鱼干儿。
“大师慢走！”梳了粗墨黑辫子的公子哥看着老和尚安静不做声儿的背影，赞许地笑道。
“前面左拐，第三个。”只穿了裤子的少年见四下没有和尚了，嬉笑着对绿衣公子哥儿小声笑道。
“那儿有一个东瀛姐姐，她的和服可漂亮了！”一排排被寺内僧人们点起的晚灯照在宁静的蓝石阶上，穿紫袍的浪荡男子此时心情好了许多。
“她是花魁么？”一桔褂男子慵懒地扔着手里新买的小玩意儿，一上一下地随意问道。
“朴兄，这你就不知趣了。”卢姓男子腰间束着细细的紫布，紫布下有一白琉璃桃花吊，男子一胳膊挂上他的肩，笑道，“我们这些和那等权势无关的男儿，要把眼光放低一些！”
他边说边用左手在身侧之人眼前比划着，从两人额前高高的空气中放下滑。
桔衣男子顺着他的手，眼睛滑下至自己腹前，也笑了起来。
“放低一些。”他偏头道，薄嫩的左脸几乎要挨上紫袍男子的笑齿，他说完抬起桔薄袖子打上右侧少年的后背，手抓着腰间挂着红福囊的少年右肩，说道：“卢点蝴，你莫不是糊涂了，花魁姐姐这等高贵的佳人，岂能让给我兄长？”
“你说的不错！”绿衣公子哥儿赞许地看向他，“今个儿，就是本公子的王兄来了，我也要抢走花魁的舞扇！”
“你们几个真是糊涂呀！”在清凉的山风中扇着粉色花扇子的弱公子道，“花魁这等低贱的舞姬，那是你们哥哥会接近的吗？”
戴了红绳子穿的红十字架的绿衣公子哥儿就立时打了一下他的脑袋。
“哎呀！你这贤弟打我做甚？！”弱公子晃了一下手里装酒的麻袋子，气道。
“不要妨碍我们意淫自己兄长！”桔褂男子啐了一句。
“好啊！”红衣弱公子一边怒气冲冲地下着台阶，一边垂眸喊道，“就你们有好哥哥，敢情本公子一人没有呗！”
他身后几人加快了步伐，追上他道：“你走慢些啊！莫要生气，林兄！”
“今夜，本公子就要在那翠屏楼里找一个好哥哥！”林弱公子大步走在白砖铺的长道上，也不顾周围香客和和尚惊吓的目光，大声给自己扇着扇子喊道。
“林兄，林兄！”公子哥头稍后面的辫子上下敲打着，阔步赶上他，一手提着炸茄酥糕，一手拉住他的胳膊说道。
“小声些，莫要惊动了哪位大师，惹他不快！”矮个儿的宽体少年喘着气对被拦住的林弱公子笑道。
“走，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家伙今夜能否找到一个好哥哥！”卢点蝴喊叫道。
少年一手提着泡菜和牛羊肉盒，走到几乎披散着头发，只用三根黑棕布条以蝴蝶结装饰的男子身边，拿过他手里的刻鸟木盒，抛起来看向眼前的街道，说道：“本少爷也没有兄长，不过呢，我要在那里边找一个好姐姐！”
他们几人出了宁福寺侧门，就在夜间冷清的街道上很是嚣张地漫游着。
“你瞧，那边街上好热闹呀！”穿着明黄色上衣的少年指着眼前的花街，喜悦地放声笑道。
“诶，你先等等，那边是什么？”卢点蝴手里蓝色的麻布袋子“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喃喃道。
刚从少年手里使劲儿夺回自己盒子的朴姓男子愣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那边小黑巷子里有灰白的光芒。
“那是夜明珠吗？朴理哥哥？”少年手还搭在朴理的手腕上，“我们去那箱子后面看看吧！”
“好啊。”朴理跟着那灰白之光，一步一步走上前，四兄弟跟着他走到寂静的黑巷子里，朴理绕过木箱子，走到灰白之光的来源处，本以为能看见珍奇宝物，却不想……
他浑身上下发着抖，温暖的身躯再不复温存，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鬼……鬼鬼鬼鬼啊！”
跟着他懒散地过来的四兄弟好奇地绕过去，只见一只由头顶至双足都在发着灰白之光的闭着眼的瘦猫，它此刻一上一下在空中飘荡着，垂丧着的细猫尾时不时地沾落在地上，微微卷曲起来。
四兄弟的双目瞪着越来越大，卢采蝶瞪得最为惊恐。
“妖——”少年深吸了一大口气，猛地尖声喊道：“妖怪啊！”
五兄弟似是惊坏了，少年话音一落，登时齐齐转过身，逃命似的你争我抢地飞奔而逃，拐过夜间的巷子口，一路直奔翠屏楼。
五人跑到楼里，便伸出十只手，争先恐后地挤压着把楼门重重撞上，少年拿门口桌子上的木栏一把把木门锁上。
“呦呦呦——几位官人这是怎么了？”一白粉抹脸的老娘惊讶地从二楼梯上轻跑着下来，粉鞋走到地毯上，高声问道。
“妖……”少年喘着气说道，“我们刚才看见妖怪了。”
“猫妖。”绑着粗短黑辫子的公子哥儿也大口喘着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