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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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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的环境,轻柔的音乐,干洁的桌椅,冒着热气的咖啡。对面坐的,是位陌生女人。她齐耳短发、猫形脸、棕褐色的眼睛。很瘦小,身子缩在宽大的毛衣内。全身好像没有筋骨,赖在椅子上,给人慵懒的印象。
“你认识文青?”李文斌警惕地问。文青并没有跟他提起,她有这么个朋友。
女的点头。随即说道“文青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托我送个礼物给你。”她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体的礼盒,推到李文斌面前。盒子是红色的,上面用彩带结了个蝴蝶结。唯一令李文斌不自在的是,这女人的指甲很长,涂成黑色,像猫爪。
“文青现在在哪,你知道吗?”李文斌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和文青的关系。他想知道,她在哪,为什么当年前不辞而别。他有好多话,想向文青诉说,堵在心里,快要难受死了。
“她也没告诉我。她只说她在一个遥远地方,那里有青青的望不到尽头的草地,还有好多鲜红鲜红的花”女子低沉而缓慢地诉说,要把每个字都灌进李文斌的耳朵。李文斌用心听,这声音好像也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缥缈而捉摸不定,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轻轻划过心房,直听得他汗毛倒立。窗外,乌云遮蔽的天空,猛地一亮,噼里啪啦一声炸雷,李文斌浑身一哆嗦,灵魂像被抽走。
“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李文斌站起身,要离去。
女人也站起来,盯着他,他能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缩小的身影。两人离得非常近,脸几乎贴住脸。她一字一顿地说:“文青说,他会回来找你的。”女人嘴里哈出的热气,扑到脸上,他却像掉进了冰窖。
走出咖啡厅,天色已昏黄。晚云里嵌了几颗发亮的星星。路灯明了,在路灯下一对青年男女深情接吻。李文斌经过他们身边时,他听见女的低低说了句“我吃了你。”女的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刚好碰触到李文斌的目光。他看见女的冲他笑,嘴唇红得像血,牙齿整齐白亮。他是对我说的,李文斌这么认为。天啊,她要吃了我!他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上了,赶忙低头,快步向前走。他还能听见那女子的笑声,在背后响着。
快到家了,楼下的张叔还在摆摊卖炸油条。张叔低头,把面摆在案板上,用刀狠狠得剁成一条条的长条。他剁得叮当响,刀在案板上劈下一道道深痕。他的心情糟透了,没心情炸油条。索性拿起长条面,在手里揉成一团,扔进油锅。咬牙切齿地骂“死八婆,看老子炸了你。”李文斌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他看向张叔,张叔的嘴角泛起诡秘而残忍的笑意。他知道,张叔说的是他老婆。张叔在楼下卖油条,他老婆和邻里凑在一起打麻将。可是,今天,他觉得张叔骂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张叔再怎么恨老婆,也不会炸了她。而且,张叔说这句话时,眼睛分明瞟向他。他们都恨不得我死,李文斌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他们为什么都巴不得我死?仔细回想今天的事,李文斌心有余悸。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有关。自从和她见面后,就感觉沾了晦气。不,不是她,当时我身上多了样东西。礼物。真得和礼物有关?他也不太确定。放在桌上的礼物盒,犹疑再三,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打开。他甚至幻想,那盒内盛放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荒诞的想法。可能太恐惧了,成了惊弓之鸟。礼物是文青送的,尽管两人的感情已成过去时,但是她怎么会害我。
他拉开了活结,打开盒盖,是一尊玻璃。玻璃内有枝花,青葱的花枝,顶端左右各有片青翠的椭圆形叶子,再上面是花。花色鲜红,只有两瓣,像女人鲜红的两瓣唇。这种花,他从未见过。
礼物盒内有张纸条,粉红色的,上面只写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在的地方,只有这种花,它的名字叫‘红唇’。采摘一朵给你。”第二句话是“人逃避恐责任的最好办法是在脑子中删除过去犯下的罪行。”
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分明在暗示一上极其重要的信息。文青倒底要暗示我什么。李文斌开始苦苦思索他和文青的交往。他只记得他们非常相爱,许多同事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2010年10月9日,他生日的前一天,两人结婚了。在洞房花烛的那晚
洞房花烛的那晚,洞房花烛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文斌发现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是呀,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头好痛。
灯突然灭了。黑暗,突如其来的黑暗。不是断电,电脑屏幕幽幽亮了起来,开始播放一组动画:一对新人入了洞房,两人坐在床边。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突然女的手机响了起来“嗨,出来玩吧。我好想你呀,尤其想念你的身体。你还记得那晚”女的脸色要多惨白,有多惨白。她想要挂掉,男的早从她手里抢过手机,开了免提“你还记得咱们刚相识的那晚,咱们就去开了房”话语越来越猥亵,不堪入耳。
男的双眼充血,身体因愤怒不停抖动。他的声音反而平静“这是真的吗?”女的不答。在这种情况下,不回答代表默认。男的挂了手机“睡吧”灯关了,一片黑暗。一声惨叫陡地响起“啊——”划破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灯亮了,床上是一滩血,女的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她的眼睛睁着,再也没有呼吸。男的像精神病患者,嘴内喃喃自语“我杀了她,我杀了她”他又哈哈大笑,眼里尽是泪水“我杀你,是因为我太爱你。”“是的,我太爱你。”他俯下身,捧起女人的头,不停地亲吻
李文斌的嘴合不上了,他认出女的是文青,男的是他。他抱着头“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消失的记忆已经再现在他脑海,事情就是这样的。他知道,他知道,但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疯狂与残忍。他想骗自己。
屏幕播放完动画,紧接着另一组动画开始播放:一块绿草如茵的草地,慢慢地、慢慢地有许多绿叶高了出来,结出花蕾。花蕾绽放,开出成千上万的红唇花。每朵红唇花,噙着一块带血的肉,血一滴一滴滴到草上。
配音响起“人们只知道有十八层地狱,却不知道第十九层地狱。第十九层地狱是个长满红唇花的地方。人只要到那里,全身的血肉会被一块块啃食。但是他的魂灵会被禁锢在白骨里,生生世世饱受被啃食的痛苦。李文斌,我是专门来接你的。”
四五天后,有人打开李文斌的房门,只剩一堆白骨。然而,他的头骨缓缓转动,灰色的眼球盯住来人“我是来接你的。”
优雅的环境,轻柔的音乐,干洁的桌椅,冒着热气的咖啡。对面坐的,是位陌生女人。她齐耳短发、猫形脸、棕褐色的眼睛。很瘦小,身子缩在宽大的毛衣内。全身好像没有筋骨,赖在椅子上,给人慵懒的印象。
“你认识文青?”李文斌警惕地问。文青并没有跟他提起,她有这么个朋友。
女的点头。随即说道“文青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托我送个礼物给你。”她像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长方体的礼盒,推到李文斌面前。盒子是红色的,上面用彩带结了个蝴蝶结。唯一令李文斌不自在的是,这女人的指甲很长,涂成黑色,像猫爪。
“文青现在在哪,你知道吗?”李文斌已经确定这个女人和文青的关系。他想知道,她在哪,为什么当年前不辞而别。他有好多话,想向文青诉说,堵在心里,快要难受死了。
“她也没告诉我。她只说她在一个遥远地方,那里有青青的望不到尽头的草地,还有好多鲜红鲜红的花”女子低沉而缓慢地诉说,要把每个字都灌进李文斌的耳朵。李文斌用心听,这声音好像也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缥缈而捉摸不定,带着某种诡异的力量,轻轻划过心房,直听得他汗毛倒立。窗外,乌云遮蔽的天空,猛地一亮,噼里啪啦一声炸雷,李文斌浑身一哆嗦,灵魂像被抽走。
“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李文斌站起身,要离去。
女人也站起来,盯着他,他能在她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缩小的身影。两人离得非常近,脸几乎贴住脸。她一字一顿地说:“文青说,他会回来找你的。”女人嘴里哈出的热气,扑到脸上,他却像掉进了冰窖。
走出咖啡厅,天色已昏黄。晚云里嵌了几颗发亮的星星。路灯明了,在路灯下一对青年男女深情接吻。李文斌经过他们身边时,他听见女的低低说了句“我吃了你。”女的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刚好碰触到李文斌的目光。他看见女的冲他笑,嘴唇红得像血,牙齿整齐白亮。他是对我说的,李文斌这么认为。天啊,她要吃了我!他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上了,赶忙低头,快步向前走。他还能听见那女子的笑声,在背后响着。
快到家了,楼下的张叔还在摆摊卖炸油条。张叔低头,把面摆在案板上,用刀狠狠得剁成一条条的长条。他剁得叮当响,刀在案板上劈下一道道深痕。他的心情糟透了,没心情炸油条。索性拿起长条面,在手里揉成一团,扔进油锅。咬牙切齿地骂“死八婆,看老子炸了你。”李文斌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他看向张叔,张叔的嘴角泛起诡秘而残忍的笑意。他知道,张叔说的是他老婆。张叔在楼下卖油条,他老婆和邻里凑在一起打麻将。可是,今天,他觉得张叔骂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张叔再怎么恨老婆,也不会炸了她。而且,张叔说这句话时,眼睛分明瞟向他。他们都恨不得我死,李文斌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他们为什么都巴不得我死?仔细回想今天的事,李文斌心有余悸。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个不知名的女人有关。自从和她见面后,就感觉沾了晦气。不,不是她,当时我身上多了样东西。礼物。真得和礼物有关?他也不太确定。放在桌上的礼物盒,犹疑再三,他不知道是不是要打开。他甚至幻想,那盒内盛放的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荒诞的想法。可能太恐惧了,成了惊弓之鸟。礼物是文青送的,尽管两人的感情已成过去时,但是她怎么会害我。
他拉开了活结,打开盒盖,是一尊玻璃。玻璃内有枝花,青葱的花枝,顶端左右各有片青翠的椭圆形叶子,再上面是花。花色鲜红,只有两瓣,像女人鲜红的两瓣唇。这种花,他从未见过。
礼物盒内有张纸条,粉红色的,上面只写了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我在的地方,只有这种花,它的名字叫‘红唇’。采摘一朵给你。”第二句话是“人逃避恐责任的最好办法是在脑子中删除过去犯下的罪行。”
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话,分明在暗示一上极其重要的信息。文青倒底要暗示我什么。李文斌开始苦苦思索他和文青的交往。他只记得他们非常相爱,许多同事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2010年10月9日,他生日的前一天,两人结婚了。在洞房花烛的那晚
洞房花烛的那晚,洞房花烛的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李文斌发现他的脑海一片空白,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是呀,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头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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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双眼充血,身体因愤怒不停抖动。他的声音反而平静“这是真的吗?”女的不答。在这种情况下,不回答代表默认。男的挂了手机“睡吧”灯关了,一片黑暗。一声惨叫陡地响起“啊——”划破寂静,令人毛骨悚然。灯亮了,床上是一滩血,女的脖子上有一道伤口。她的眼睛睁着,再也没有呼吸。男的像精神病患者,嘴内喃喃自语“我杀了她,我杀了她”他又哈哈大笑,眼里尽是泪水“我杀你,是因为我太爱你。”“是的,我太爱你。”他俯下身,捧起女人的头,不停地亲吻
李文斌的嘴合不上了,他认出女的是文青,男的是他。他抱着头“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消失的记忆已经再现在他脑海,事情就是这样的。他知道,他知道,但是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疯狂与残忍。他想骗自己。
屏幕播放完动画,紧接着另一组动画开始播放:一块绿草如茵的草地,慢慢地、慢慢地有许多绿叶高了出来,结出花蕾。花蕾绽放,开出成千上万的红唇花。每朵红唇花,噙着一块带血的肉,血一滴一滴滴到草上。
配音响起“人们只知道有十八层地狱,却不知道第十九层地狱。第十九层地狱是个长满红唇花的地方。人只要到那里,全身的血肉会被一块块啃食。但是他的魂灵会被禁锢在白骨里,生生世世饱受被啃食的痛苦。李文斌,我是专门来接你的。”
四五天后,有人打开李文斌的房门,只剩一堆白骨。然而,他的头骨缓缓转动,灰色的眼球盯住来人“我是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