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落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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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上帝把爱和性赐给有情人,并告诉人们只有爱融化了彼此的身体和心灵,才能给予性。如果性事泛滥,就会被驱赶出爱的伊甸园。在我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里,性,成了我赢取爱情的进攻武器,我随意地支付着它,结果,我输了,输得心伤累累。

    2000年春天,我认识了生命中的第一个男友。他的名字叫建。其实,那根本算不上真正的恋爱,只不过是18岁女孩子的单相思而已。那年,我刚从师专毕业,在一家私人开办的幼儿园教孩子们学习美术。一天,有两个调皮的小男孩不听话,捉弄我,我毫无办法,气得眼泪汪汪。这时,建来了,他虎着脸一通吓唬,小男孩老实了,还乖乖地承认了错误。透过闪烁的泪花,我看到了一张帅气的英俊的面孔,心里不由得怦然而动。建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建,这家幼儿园是我妈开的。接下来,和建交往了两回,我少女怀春的心便一发不可收拾。可我发现,朝的身边总围绕着许许多多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我只是很平常的一个。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我感觉到很不舒服。我问建,你到底爱不爱我。建闪烁其辞,既不说爱我,也不说不爱,我们之间的交往一直暧昧而不真实。终于有一天,建和一个打扮妖冶的女孩又去了迪厅,被爱冲昏头脑的我跑进酒店,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我找到建,大声吵嚷——

    酒醒后,我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身边酣睡着的是又爱又恨的建。就这样,我为建付出了处子之身。我想:我为建付出了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他一定会好好珍惜我,爱我的!然而,我错了,我根本无力把建留在身边,他就像是一阵风,席卷了我的感情,也留恋着别人的世界。更不能让我相信的是,一年后,建因为轮奸罪进了监狱。我的心碎了。接近两年时间里,我几乎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看着我20岁还没有男朋友,父母着急了。“矫捷,你不是要独身一辈子吧?”我苦笑,无言。建走了,却将他的影子深深地留在了我的心里。尽管他犯下的罪错,让我根本不能接受!父母见我懒洋洋的样子,只好亲自出马,到婚介所报名,四处打探单身男女聚会的消息。我想,就算为了操劳奔波的父母,随随便便找个伴侣,过完这一生柴米油盐的日子算了。

    (二)

    在一次婚介所举办的聚会中,我简洁的打扮在浓妆艳抹中显得清丽脱俗。很快,一个叫尘的男人微笑着走进了我的眼帘。尘走到我的身边,自我介绍说:“我叫尘,刚刚大学毕业,在市政府做秘书。”我开门见山“我们不合适吧?我是个幼儿教师。”“我喜欢教师这个职业,更喜欢从事这个职业的女孩子。”

    平心而论,尘很优秀,很传统,举手投足间透漏着男人的优雅气质。更重要的是,相识之后我才知道,我是尘的第一位女友,尘非常喜欢我。我带着尘来到家里,父母高兴的不得了,催促着我们赶紧把婚结了,他们做梦都想抱外孙子了。尘谈吐大方,和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父亲很投缘。父亲也是秘书出身。

    说来可笑,认识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和尘发生了关系。那天,我的麻烦事还没有走,我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我在尘的心里是纯洁的,我不想让这份纯洁从尘的生命里游走!

    天色晚了,父母不让我们走,主动收拾出了房间。尘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被子分成了两个被窝。我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抱住了尘,轻轻地抚摸着他宽厚的胸膛。我明显地感觉到尘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我不容他推开我,热热的唇压在了他的嘴上。尘犹豫着,笨拙地回应着我第二天一早,尘起床后看到了床单上的那一片殷红。他微微一怔,突然紧紧地拥住我,深沉的声音里含满了浓浓的爱意:“捷,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好好爱你的,我要让你永远快乐,幸福。”听着尘激动的声音,我很想哭,眼睛里湿润了。尘亲吻着我的泪,轻声地说:“我知道,你是上帝留给我的最美好的礼物,我会用生命来呵护你,爱你。”

    在我之前,尘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他固执地以为我也是个单纯的女人,会心无旁骛地爱着他,一心一意和他过一辈子。可他不知道,初夜床单上的落红不过是我的一个伎俩,一次欺骗

    (三)

    感受着尘的爱,我渐渐忘却了建留在我心里的阴影,脸上也有了灿烂的笑容。可是,节外生枝,凯的再次出现又打破了我生活的平静。

    凯是我读师专时一个同寝好姐妹兰惠的未婚夫。在兰惠将他追求到手之前,相貌平常的凯曾经向我表达过他的爱意。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很快就把他忘到了脑后。

    一天中午,我正在给尘做饭,电话响了。是兰惠打来的。“矫捷,我马上要结婚了,我想请你给我当伴娘。”

    我开玩笑说:“你不怕我把你的老公给抢走啊!”“不怕,如果你想放弃优秀的尘的话。说真的,矫捷,我明天要去拍婚纱照,你过来帮我化妆吧。”

    “好的,我一定把你化成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新娘!”兰惠距离我居住的地方有三站地,中间只隔着一座园林式公园。我答应了。

    照婚纱照真是麻烦,等两千多元钱的套式服务下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走出影楼,满心欢喜的兰惠又拉着我到酒店吃饭。吃过饭,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我有些微醉。兰惠说:“凯,你送送矫捷小姐回去吧。”

    凯做空车配货生意,自己有车。经过公园时,凯停了车,拍拍我的肩,说:“矫捷小姐,下车吹吹风吧?不然回到家里,尘该埋怨我们了。”

    温柔的风拂过脸颊,我顿觉浑身舒畅,惬意无比。就在我伸展手臂尽情地呼吸城市里难得的清新空气时,凯突然拥住了我,温情地说:“矫捷,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喜欢你,可我在你的眼里,却不过是一道平庸的风景。”

    “你马上要成为新郎官了,还在这儿大发感慨?”我想脱离凯的拥抱,可凯的胳膊很有力,环拢在我的胸上,一阵微妙的酥软的感觉直灌心底。

    凯苦涩地一笑,幽幽地说:“我一直关注你,即便在你拒绝了我之后。你喜欢上了建,我很伤心。后来,建出事了。我以为你会体味到我的等待,可你又爱上了尘。我被你拒绝过,再也鼓不起追求你的勇气。矫捷,一个男人受到打击会就此一蹶不振的。如果后来不是兰惠追求我,我也许连活下去的信心都会失去。我感激她,但我并不爱她。我爱的,只有你。”

    凯的眼睛里弥漫着深邃的忧郁的色彩。我的心慌谎的。也许,凯说的是真的。这么多年以来,凯经常在我的视线里默默地出现,又默默地消失。原来,他是个真情男儿,一直在苦苦地等着我啊!

    “可是,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矫捷,我不想听——”凯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挣扎着抗拒了一下,窒息的感觉袭来。“不要这样。凯,我——”我的声音很小,鬼使神差地,我放弃了抵御,任由凯的舌在我的嘴里火热地纠缠着。或许,命中注定我是个不洁的女人。在枝叶密密的树丛里,我发出了忘情的呻吟

    (四)

    突变总是在猝不及防中来临。仅仅过了三天,就在凯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兰惠服毒自杀了。当凯打来电话说出事时,我匆匆地赶了过去。兰惠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

    我小声问凯:“你告诉兰惠了?”

    凯摇摇头“没有。但她说她预感,预感今生不能得到真正的爱情。她不想在感情上受到欺骗。”

    兰惠就是这样一个性格偏激固执的女人。我太了解她了。读书时,她着迷一般喜欢上了班级里的一个男生,尽管那个男生很婉转地拒绝了她,她还是沮丧颓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差一点要跳楼。

    看着兰惠的母亲老泪纵横,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羞愧地无地自容。走出家门,兰惠的父亲握着我的手,感激涕零:“矫小姐,谢谢你,谢谢你能来看兰惠。”善良的老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女儿的死,我负有间接的责任。

    我对送我的凯说:“咱们之间结束了,我有我的生活,我不会属于你。”

    凯沉重地点点头,走了,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一走再没有音讯。

    半年后,我就和尘结婚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尘什么也没有觉察,依旧热烈地爱着我,尽量让我生活得平静,幸福。可我不敢相信,这种平静这种幸福能维持多长时间。就在昨天,我接到了建写来的一封信。建说:“我很快就要回归社会了,经过几年深思,我觉得,只有你才能给予我真正的爱——”

    我的心隐隐作痛,建的影子鬼魅般在我的眼前清晰起来。我觉得我的感情就像是一只侯鸟,南南北北来来往往地迁徙,永远都不会找到永远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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