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小说网 > 狼殿下 > 第26章 风雨暂歇

第26章 风雨暂歇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深空彼岸万相之王最强战神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龙门小说网 www.txtlm.com,最快更新狼殿下最新章节!

    摘星被关入天牢后,终于冷静下来,细细思考梁帝的反常举止,更加起疑。

    纵然自己莽撞不知轻重,顶撞了梁帝,但事关马府灭门,梁帝为何不愿重新彻查?

    她看着自己的铜铃,纤细手指细细摩挲,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天牢里忽现骚动,她微微抬头朝外看了一眼,讶异见到是遥姬走了进来,且双手上铐,梁帝的大太监张锦更亲自手持钥匙,打开牢门,态度恭敬地将摘星从牢房里放了出来。

    ‘张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摘星百思不得其解。

    ‘郡主,真相已经大白,段大人那封信,全是遥姬有心陷害。’张锦望了一眼态度高傲的遥姬。

    摘星狐疑,‘遥姬为何要这么做?’

    ‘她对渤王殿下一直怀恨在心,便谎称王命,骗郡主前往段宅,再伪造段大人书信,煽动郡主触怒陛下,好牵连渤王殿下,但陛下英明,发觉事情并不单纯,亲自查实,在太卜宫搜出了段大人的军印。’张锦刻意隐瞒红儿父女死于非命,以免摘星又起疑心,不放弃追查真凶。

    摘星望向双手上铐的遥姬,问道:‘张公公所言属实?妳处心积虑设下陷阱,骗我入局,只是为了报复渤王殿下?’

    张锦暗中冷冷看了遥姬一眼,遥姬冷笑,道:‘没错,我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五年前,他设计让我亲手杀了最心爱的白蛇,五年后,我也要如法泡制!’她虽已成阶下囚,却毫无畏惧,含笑望着摘星道:‘马摘星,别以为妳从此就平安无事了,妳若真心爱他,最好趁早远离他!妳与他早已被上天诅咒,妳根本就无法接受真实的他——’

    张锦出声喝止:‘大胆!带罪之人,还敢胡言乱语!’

    遥姬虽曾多次提及朱友文早已不是从前的狼仔,但当面诅咒她与朱友文,实在太过,摘星不由火起,这女人竟如此歹毒!

    ‘郡主,请随我离开天牢,毋须与此女一般见识。’张锦使了个眼色,侍卫将遥姬押走,张锦则领着摘星离开天牢。

    摘星一面跟着张锦,一面忍不住问道:‘张公公,遥姬虽已承认一切都是她所为,但我还是不明白,若她想藉由陷害我,进而报复渤王殿下,多的是方法,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煽动我奏请陛下,重查马府一案?’

    张锦微微一愣,圆滑解释:‘遥姬怕惹祸上身,借着陛下的手借刀杀人,不仅安全,渤王殿下也无法反击。’

    ‘但她何来把握,一旦我奏请重查马府灭门,必会触怒陛下?’摘星一脸困惑,暗暗思索,纵然自己怀疑朱友珪牵涉其中,惹得陛下不悦,但她并非有意诬陷,陛下何以如此震怒,当场就下令将她关押天牢?

    张锦见情况不对,忙道:‘那是遥姬失策了,陛下虽动了气,但毕竟顾全大局,将郡主押入天牢,也是希望郡主能先冷静下来。’见摘星似乎仍未被说服,他只好暂且狐假虎威,语气一沈,‘莫非郡主是怪罪陛下思虑不周,对此事草率结案,心有不服?’

    摘星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向张锦请罪,‘张公公千万别误会,遥姬既已认罪,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多疑罢了!’

    张锦点点头,说话间两人已来到西侧宫门前,一辆马车已在宫门外候着。

    ‘陛下本欲召见郡主,亲自解释,然眼下当务之急还是渤王殿下,因此陛下特派我直接先送您回渤王府。’

    ‘渤王殿下怎么了?’听及张锦提到渤王,她不禁心生忧虑。

    她之前独自请奏,就是不欲拖累朱友文,以免陛下迁怒,难道他还是出事了?是因为她的缘故吗?

    张锦解释:‘遥姬对渤王下毒,让他无法及时护妳周全,虽然毒已解,但殿下至今仍昏迷未醒,郡主您快回去看看他。’

    摘星一听,心急如焚,向张锦急忙告别后便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张锦站在宫门前,望着马车疾驰而去的背影,暗自摇头。

    聪明反被聪明误,马家郡主若再继续追根究底,只怕离死期更近……张锦不忍,轻叹口气,转过身,重新回到那充满阴谋诡计的层层深宫大院。

    *

    摘星一回到渤王府,几乎从马车上立即跳下,众人仍不知她被梁帝释放,海蝶最先见到她,又惊又喜,同时却也不免一阵哀伤,郡主被释放,表示文衍计策已成,但文衍会有何下场……

    ‘海蝶,三殿下呢?他还好吗?张公公说她被遥姬下了毒!’摘星急问。

    海蝶见摘星被关了几日,一身狼狈,回到王府第一件事便是先问起朱友文,心中不免感动,忙道:‘郡主,殿下正在寝居歇息,他身上的毒已——’海蝶话还没说完,摘星便转身往那扇玄色大门跑去,海蝶也立即跟上。

    海蝶抢先替摘星打开大门,摘星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在海蝶的带领下,她来到朱友文的寝居,只见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她瞬间心便揪成了一块儿,眼泪夺眶而下。

    每当她遇到任何危难,他总是一马当先挡在她面前,用尽全力保护她,但这次他却为了她,被遥姬下毒,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模样,只觉心如刀割,柔肠寸断。

    莫霄与马婧听闻她回到王府了,也匆匆赶来,此刻站在房外,默默看着这一切。

    海蝶柔声道:‘郡主,殿下体内的毒已退,此刻只需好好休息,便能复原。’

    朱友文上半身赤裸,以白布仔细包扎,且有血丝不断渗出,显见身上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摘星忍不住心疼问道:‘他身上这是怎么了?什么毒这么厉害?’

    那是朱友文兽毒发作挣扎时被锁心链尖刺所伤,海蝶只好撒谎:‘殿下为控制毒性,以小刀不断割伤自己,保持清醒,仅是皮肉伤,并无大碍,郡主毋需挂心。’

    摘星抹去眼泪,‘都是我不好,本以为不会牵连到他,谁知……’

    莫霄走上前,‘郡主,殿下很快就会醒来,他醒来后,想必也不愿见到郡主如此自责难过。’

    马婧也走到摘星身后,安慰道:‘莫霄说的没错,郡主,您刚回府,要不先梳洗一番,回房歇一会儿,等三殿下醒了,您再过来?’

    摘星摇头,坚决道:‘不,我要在这里守着他,直到他醒来。’她伸手握住了朱友文的手。

    海蝶等人见她心意已决,也知这两人情深,不欲分离,便知趣地先行退去,只留下摘星一人。

    她看着他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紧拧着的眉头,不觉心疼,另只手伸出,轻轻抚着他的眉心,‘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朱友文忽全身一震,反手紧握住她的手,似乎就要清醒,嘴里喃喃呓语,摘星听不清楚,压低身子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听见他低声道:‘……星儿……’

    她胸口一酸,泪水滚滚而落,但她连忙抹去,见他脸上有她的泪水,她小心翼翼温柔抚去后,小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轻声道:‘星儿就在这,哪里都不去。’

    昏迷中的朱友文彷佛真的听见了,紧皱的眉间缓缓抒解,面容竟无比安心,再度沉沉睡去。

    星儿在这,星儿说,她哪里都不去。

    她握着他的手,整夜未曾离开床畔,海蝶半夜来过一次,见摘星依偎在朱友文胸前,沉沉睡着,又一声不响地离去。

    这两人历经风雨,难得一夜安歇,彼此相守。

    海蝶轻轻掩上了房门。

    但她知道,风雨只是暂歇。

    *

    窗外渐渐透出鱼肚白,躺在床上的朱友文睁开了眼,只觉恍如隔世。

    他到底……怎么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被遥姬以狼毒花诱发体内兽毒,强自撑着回到渤王府,接下来……他忽感有人压在自己胸前,微微抬起上半身,定睛一看,竟是摘星!

    所以他昏迷之际,她真的一直在他身畔,那并不是梦?

    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青丝如绢,他的手不由颤抖,手背贴着她犹带泪痕的脸颊,竟如此温暖,手指轻移,抚过那张他即使在睡梦中也难以放下的容颜……是真的,她真的就在他身旁。

    摘星忽地惊醒,睁开眼后,见到他已醒来,苍白的脸上正露出浅浅一抹笑,她欣喜道:‘你醒了!’

    ‘真的是妳?’他彷佛仍在梦中,有些不敢置信。

    她是怎么出来的?父皇放过她了吗?

    摘星张开双臂抱住他,心情激动,‘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

    朱友文低叹一声,双手回搂住她。

    两人拥抱良久,此时无声胜有声,直至天光渐明,外头传来奴仆洒扫吆喝声,他们才渐渐松开手,相视而笑。

    ‘我没事了,妳别担心。’他上上下下打量摘星,见她虽衣着略微狼狈,脸上也略有脏污,但精神气色尚可,方才起身拥抱他时,动作也算利落,应是没受到什么伤害,他心中那块沈甸甸的大石终于暂时放下。

    ‘妳是怎么被放出来的?’他问,看来在他兽毒发作、意识不清之际,发生了不少事。

    ‘说来话长,原来一切都是遥姬的阴谋,陛下明察秋毫,察觉蹊跷,暗中派人调查,这才发现真相。’摘星道。

    ‘父皇派人调查?’他心中疑惑,梁帝向来颇信任遥姬,那个女人又熟知梁帝脾性,梁帝怎会忽然对她起疑,甚至暗中调查?

    摘星点点头,‘陛下也知你被遥姬下了毒,十分担心呢。’

    ‘父皇也知道此事?’他有些讶然,眼神有异。

    摘星注意到了,担心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他谨慎收回讶异神情,微笑道:‘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后倒是饿了。’

    ‘我立刻去厨房准备几样你爱吃的,等等就来。’摘星欣喜见到他恢复食欲,也顾不得梳洗打扮,直接奔去厨房。

    摘星被支开后,莫霄入内,朱友文立即问:‘我兽毒发作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

    莫霄领着朱友文来到渤王府一处偏僻小院,海蝶正在照顾床上病人,只见床上那人四肢以白布包扎,白布上血迹斑斑,触目惊心,病人浑身瘫软无力,海蝶正一口口喂着汤药。

    朱友文在窗前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耳里听得莫霄低声道:‘总算梁帝手下留情,没有断了文衍全身经脉,只挑断了他的手脚筋……’

    朱友文于心不忍,文衍竟为了他牺牲到如此地步?

    他用力推开房门,海蝶立即放下汤药,‘主子。’

    文衍无法起身,只能道:‘属下失礼了。’

    ‘是谁允许你擅自行动的?’朱友文怒道。

    文衍倒是平静,‘属下自知有罪,请主子惩罚。’

    莫霄连忙赶到文衍床前,恳求道:‘主子,文衍已终身不良于行,若您真要罚他,我甘愿替他受罚!’

    海蝶也道:‘夜煞若有一人抗命,连坐处置,我也愿为文衍受罚!’

    这三人跟随朱友文最久,一起出生入死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任务,尤其是文衍,他武艺虽不是最强,脑袋却最是冷静,擅长策谋画略,是他不可或缺的谋士,而莫霄与海蝶对文衍的情深义重,也让朱友文暗暗动容。

    他不再发怒,面有惭色,‘是我连累了你们。’

    文衍挣扎着想起身,海蝶见状,忙扶起他,文衍道:‘主子,这一切都是属下心甘情愿。’

    朱友文心中热血澎湃,他虽身为夜煞头子,但夜煞真正的主子却是梁帝,这几人为了他,不惜暗中抗命,只为保全他与摘星,这番忠心与义气,怎不令他感动?

    他走到文衍面前,‘我会找最好的大夫来替你医治,经脉虽断,但只要跟着我持之以恒练身,武功虽有折损,但必能恢复行动自如。’

    ‘多谢主子。’文衍感激道。

    朱友文又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心情越加沉重。

    他终于明白,单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护摘星周全,就连他自己都可能因为兽毒发作而伤害她……被锁心链刺伤的伤口在身体上刺痛焚烧,在在提醒他体内的兽毒将终身伴随,不知何时会再发作。

    他原本一直心存侥幸,逃避着不愿面对,以为只要摘星不知灭门真相,且有马家军在,她在大梁尚能暂且苟安,但遥姬这一搅局,恐怕梁帝已对马摘星有所防备,为防患未然,说不定已起杀念。况且大梁攻晋在即,梁帝已下令命马家军率先攻打太保营,此役凶险,一旦其军力重损,利用价值大减,更难确保梁帝是否会愿意留下摘星一命……

    倘若有天朕命你取马摘星之命,你又该如何?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浮现。

    倘若如此,儿臣必遵皇命!

    他听见自己这么回答,斩钉截铁。

    但他真办得到吗?

    他仰头望向苍天,初秋已至,晴空碧蓝无云,他却隐隐感到一股肃杀之气。

    西颢沆砀,秋气肃杀,沙场滚滚烟尘弥漫,杀戮即将再起。

    他又将是那个驰骋战场的战神渤王,但这一次,他能不能保住他的星儿?

    *

    摘星亲自在厨房张罗早膳,马婧赶了过来,不由分说先哄着她回房梳洗一番,重新换套干净衣裳,嘴里念道:‘郡主,您才从牢里出来,早该好好洗尘,去去晦气了!’

    摘星催促她快点儿,马婧动作加快,忽问:‘郡主,您见到文衍没有?’

    摘星摇摇头,也是狐疑,‘听妳这么一提,的确自我回王府后,一直没见到他的踪影。’她心系朱友文,没再多想,换装梳洗完毕后又匆匆回到厨房。

    没多久,她便备好一桌丰盛早点,糕点、小米粥、馒头、肉包、胡饼、油饼、芝麻饼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有菜饭,足足喂饱十几个人,莫霄与海蝶都看傻了!

    摘星自知准备得太过头,有些不好意思,便招呼着:‘都一起坐下来吃吧!’

    两人望了一眼朱友文,见他缓缓点头,知主子不忍拂逆摘星,便道了声谢,跟着坐下。

    想想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与主子同桌共食呢,虽有些拘谨,但感觉与主子的距离拉近许多,海蝶望向莫霄,只见他正盘算着该先吃肉包还是塞满羊肉的胡饼,想起他先前那番话,心中不禁跟着默默同意。是啊,她也比较喜欢这样的主子。

    马婧替每人都倒了碗小米粥后,问:‘怎不见文衍呢?’

    朱友文与海蝶等人没料到马婧会突然问起,皆是一愣,还是莫霄反应快,回道:‘文衍他老家有亲人病了,昨儿个夜里便急着赶回去了。’

    马婧点点头,眼神略微失落。

    摘星夹了几颗肉包给朱友文,又怕他吃不够,又夹了块芝麻饼,他面前的食物都堆得像座小山了,仍不放心地问:‘够不够吃?要不要我要厨房再多上点肉包?’

    ‘郡主,您再这么喂下去,主子都要被您撑死啦!’莫霄取笑道,原本规规矩矩的海蝶听了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朱友文与摘星相视一笑,他乖乖拿起肉包吃着,摘星也端起碗,喝起小米粥。

    众人围着餐桌,有说有笑,彷佛一家人。

    摘星忍不住轻声道:‘真希望每日都能与你、大家这样用早膳,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烦恼,只需要担心会不会吃撑着了。’

    朱友文勉强挤出微笑,心头却是苦涩,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眼前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

    但至少此刻,他有能力让他的星儿无忧无虑。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今日,我就跟你一起无忧无虑地过一天,如何?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烦心,不论妳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真的?’她明眸一亮。

    ‘真的。’他点头。

    *

    小院里,传来摘星的声音:‘左边点……左边点……不对、再右边点……’

    只见她手里拿着根竹竿,前方用细绳挂着一块方才早膳未吃完的桂花糕,正在‘钓’朱友文,他双眼被黑布蒙着,听从摘星的指示,不时往左或往右,仰头张着嘴,几次就要咬到‘饵’了,摘星总会偷偷移动竹竿,让他吃不到。

    守在小院外的莫霄与海蝶,见主子居然甘愿降尊纡贵到这种地步,不由傻眼,莫霄更是不住摇头,叹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难道主子小时候就常被郡主这般戏耍?

    朱友文忽拉下脸上黑布,一脸恼怒,‘这哪是什么无忧无虑?根本是愚蠢滑稽!’

    摘星耸耸肩,‘人要蠢一些,才能无忧无虑啊。’

    ‘那换妳来。’他将黑布递给她。

    摘星爽快答应,接过黑布,蒙住自己双眼,双手微微平举,喊道:‘快告诉我桂花糕在哪儿啊?啊——’

    不甘被她戏弄,朱友文忽伸手猛力将她拉入怀里,摘星嚷到一半只觉嘴里软糯清甜,接着温暖唇瓣贴上,这才知他竟是咬着桂花糕喂进她嘴里,不觉又羞又恼,稍微挣扎了几下便软倒在他怀里,只觉嘴里尝进的滋味比蜜还甜。

    小院外的莫霄与海蝶很有默契地同时转过头。

    摘星被吻得浑身酥软,双眼虽看不见,却更能感受他的气息与温度,陌生的情欲在两具身躯内缓缓流动,还是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先放开了她。

    摘星拉下眼上黑布,娇嗔道:‘这哪算什么无忧无虑,根本是占我便宜嘛!’

    ‘我的无忧无虑,便是随心所欲。’他笑道。

    ‘不跟你玩这个了!’她轻轻推开他。‘玩点别的!’

    ‘妳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不觉得这小院空空荡荡的,有些无趣吗?’摘星道。

    朱友文放目望去,她居住的小院花圃里除了女萝草,什么都没有,确实有些单调。

    摘星眼珠一转,朝空荡荡的花圃一指,‘我想玩秋千!你能变给我吗?’

    *

    不过是搭个秋千,又有何难?朱友文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可他武艺虽高强,却对木工一窍不通,摆弄了半天,满头大汗,秋千仍不见影子,莫霄看不下去,自告奋勇帮忙,但他对木工也是一知半解,主仆两人忙活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搭起个象样的秋千,摘星却要马婧先去试坐。

    ‘如果马婧坐了都没问题,才表示这秋千做得稳固!’摘星如此解释。

    结果马婧才坐上半个身子呢,秋千晃了几晃,便很不给面子地在朱友文面前垮了,他脸色难看地瞪着一脸无辜的马婧,摘星在旁忍笑忍得双肩不住颤抖。

    ‘主子,要不,我们请个木工来吧?’莫霄好心建议。

    朱友文却硬脾气地坚持要自己完成这座秋千。

    太阳即将要西落,一日眼见要结束了,还是摘星看不下去,向海蝶要了两条粗麻绳,拉着不肯承认挫败的朱友文来到王府前院,找了棵大树,选定一根最牢靠的树枝,分别用麻绳在枝干上打了两个结,莫霄跟着拿来一块木板,她笑嘻嘻地将木板交给朱友文,‘渤王殿下,劳烦您了。’

    朱友文会意,伸手向莫霄要来小刀,暗运内息,刀尖在木板四角画出小圈,内息穿透刀身,寻常小刀亦削铁如泥,木板四角瞬间多出四个小洞,以麻绳穿之缚紧,稍嫌阳春的秋千便完成了。

    摘星抢先坐了上去,开心道:‘感谢渤王殿下赐我秋千!’

    他明知自己被她整了大半天,却甘之如饴,走到她身后,轻轻推着她,秋千晃向前,又晃向后,她也跟着忽远又忽近,夜色渐临,凉意袭来,无忧无虑的一日就要过了。

    海蝶捧来熏球,萤火虫闻到熏香,纷纷聚集,秋千上的摘星,脸庞在荧光中闪过,忽明忽灭,美得不可方物。此情此景,多么像八年前的星儿与狼仔?

    秋千停下了,他在秋千旁坐下,望向在秋千上的她,又轻轻将头靠在她身上,彷佛是小时候的狼仔在向星儿撒娇。

    海蝶将熏球放在草地上,使出巧劲往前一推,熏球滚了几下,在摘星脚边停住,瞬间引来片片流萤,如水晶帘般将两人团团围起,彷佛不欲让任何人打扰,将他们与整个世界隔绝。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不是,只是狼仔与星儿,只是无忧无虑。

    海蝶对莫霄使了个眼色,两人静静走远。

    摘星从秋千上跳下,手捧熏球,与朱友文并肩躺在草地上,她伸出手指,指尖亦染上淡淡熏香,几只萤虫跟着她的指尖飞舞,她在空中写字,是一个‘星’字。

    星星,是发光的太阳所生出的孩子。

    ‘狼仔,可知这是什么字?’她一下子回到了八年前,正在教狼仔识字。

    在她心里,她终究是希望他是狼仔,不是大梁渤王朱友文。

    ‘是星儿。’他低声道,翻了个身,将她整片天空遮住。

    ‘你当初可是嗷呜了半天才学会呢!’她搂住他,在他颊上吻了一下。

    ‘我那时可吃亏了,不太会说话,镇日只能听妳说话。’他笑着咬了一下她的唇。

    她羞红了脸,却甜甜地笑了。

    他俩的相遇,不管是八年前,还是此刻,都是上天赐给他们最好的祝福,怎会是诅咒?

    ‘狼仔……’她凝视着他的双眼,‘遥姬曾说,我绝对无法接受真实的你,诛震宴后,我确实也闪过此念,但即使如此,我也想与你在一块儿,就算是上天诅咒,我也不怕!谁都别想拆散我们,你说是不是?’

    他心中一震,迅速别过脸,只觉脑袋一阵轰轰作响,无法思考。

    诅咒。这两个字由她嘴里亲口说出,竟让他如堕冰窟,从头冷到脚底。

    ‘狼仔?’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他重新躺回草地上,闭上眼,‘忽然有些累了。’

    她蹭到他面前,满脸关心,‘是因为中毒的关系吗?’

    他点点头。

    ‘没关系,那你就躺着歇会儿吧,我在这里陪你。’她将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一脸心满意足。

    她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

    她却没有发现,他悄悄睁开了眼,凝视夜空。

    星月高挂,流萤点点,温香软玉在怀,可心中那股浓浓不安却告诉他,这一切,随时都会消失……

    而他无能为力。

    *

    石牢的门打了开来,一人身穿黑色斗篷,帽缘遮住了脸,缓缓走入绵延不绝的层层往下阶梯,烛火忽明忽灭,隐约有悠扬筝声传来,乐音心定神闲,处之泰然,抚筝之人似对重为阶下囚,不以为意。

    那人来到牢房前,摘下斗篷,她微微抬起眼,抚筝的手指没有停下。

    ‘来得不晚,算你有些本事。’遥姬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子神一笑。‘主子,需要助您逃出这牢笼吗?’

    遥姬断然拒绝,‘我不会逃,五年来不逃,如今亦是。逃了,便是真正背叛了陛下,我要向陛下证明,我遥姬所作所为,都是针对马摘星,而非对陛下不忠!’她停下抚筝的手指。

    倒是夜煞这些人,不知何时长出了血肉?居然如此有情有义,竟然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全马摘星,同时还反将她一军,实在不能小觑!她有朝一日必得想方设法除去那些人……

    ‘寒蛇毒藏好了吗?’遥姬问。

    子神点点头,‘主人请放心。’

    ‘你去好好盯着马摘星与渤王,有任何动静,随时让我知道。’遥姬吩咐。

    子神仍迟迟未离去,遥姬问:‘还有何事?’

    ‘主子,您何不直接向陛下坦诚,是渤王放了红儿父女,意图抗命,主子您也不用重新被关回这石牢里。’子神不解。

    ‘陛下已对我起疑,说了陛下就会信吗?若陛下不信,我岂不又多了一条诬陷皇子的罪名?’遥姬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白色山茶花上。

    然这番话听在子神耳里,只觉遥姬并未吐实。

    那注视着洁白山茶花的清丽容颜上,藏着的,并不是仇恨。

    主子自己难道还不明白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子神看得比谁都清楚,主子所作的一切,如今想来,不只是为了保护朱友文不得罪陛下、背叛大梁,更是期望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主子心里是否其实对朱友文……但他只敢心里怀疑,不敢问出口。

    一个朱友文,两个当世不可多得的女子,一个希望他当回没有心机的狼仔,一个希望他继续当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大梁渤王。

    朱友文最后究竟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而他的抉择,又会为他带来什么样的命运?

本站推荐:神级龙卫美女总裁爱上小保安:绝世高手都市之最强狂兵重生之妖孽人生怪医圣手叶皓轩重生之都市仙尊超级保安在都市神魂丹帝我老婆是冰山女总裁霸道帝少请节制

狼殿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龙门小说网只为原作者原著小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原著小说并收藏狼殿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