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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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清啸,悠悠传来,划破岛上沉寂,众人一呆,转眼望去,只见一叶小舟穿风过海,飘然而来。谷缜立在船头,宽袍大袖,头绾道髻,疏朗神秀,仿佛玄门羽士。

    谷缜身后,施妙妙手挽竹篮,婉约静坐,神采清灵,难描难画。除了二人,船上再无别人。

    西城诸人大为惊疑,望着二人,便是万归藏,也是微微蹙眉,仇石更觉不可思议,心道:“这小子何时学会了我部的驭水法,不用舟楫,也能驾驭船只?”

    正自百思不解,小舟已然抵岸,谷缜挽着施妙妙纤纤素手,逍遥登岸,二人含笑对视,脉脉传情,仿佛不是来赴生死之会,却如一对痴情爱侣,携手踏青。

    谷缜笑眯眯扫视众人,目光忽地落在陆渐身上,见他低头望着姚晴,不但双眼空洞,整个人也仿佛成了一具空壳,全无生气。再看姚晴,双眼闭合,胸口不跳,容色凝寂无神,就如死了一般。

    谷缜心往下沉,皱了皱眉,忽而笑道:“看起来我晚到一步,错过了一场好戏。”

    温黛迟疑道:“东岛来的,就你二人么?”

    谷缜笑道:“是啊。”

    温黛神色黯然,心头升起一阵绝望,本还指望东岛高手倾巢而出,与自己四部合力迎战,便是不胜,也多一线生机,谷缜与施妙妙孤身前来,不啻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更不用说改变大势了。

    忽听有人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姓谷的,你要送死,大可割了脑袋派人送来,又何必亲自来送?”

    谷缜心道:“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玩意儿竟也来了。”当下嘻嘻一笑,转身道:“沈秀,你脑袋长在裤裆里了?怎么说起话来臭烘烘的。”

    施妙妙听得皱眉,忍不住瞪他一眼,谷缜自知说话粗鲁,吐出舌头,向她扮个鬼脸,施妙妙又好气又好笑,本想训一训他,见这情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沈秀来到灵鳌岛上,因为武功不济,始终没有出头露脸的机会,心中着实焦急万分,又听说万归藏要铲除内患,重建西城,越发心头发痒,想要出头立功,好引得万归藏垂青,在西城中争得一席之地,眼看谷缜前来,急不可耐,出言讽刺,不料谷缜反唇相讥,恶毒之处犹有过之,沈秀脸上挂不住,怒道:“姓谷的,你放什么屁?”

    谷缜笑道:“妙极妙极,你连老子放屁都知道,真比狗鼻子还灵。”

    沈秀涨红了脸,眼露凶光,厉声道:“姓谷的,有本事不要摇唇弄舌,你敢不敢和我各凭本事,决个生死?”他琢磨谷缜武功低微,即便听说他夺得岛王之位,仍不以为意,只当他靠的不过是家世诡计,绝非真才实学,方才来时无桨行舟,也必是船上安放机关,弄鬼唬人。无论如何,此人既然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自己若能生擒这东岛之王,岂非奇功一件?

    沈秀心中盘算,越想越喜,自觉算计巧妙,无人能及,心中猴急,也不待谷缜应答,跳出人群,五指张开,刷的一声,一蓬白光从掌心射出“天罗”大网罩向谷缜。

    谷缜眼看网来,微微一笑,不闪不避,嗖的一下,被罩个正着。

    沈秀心中狂喜,方要收网,忽觉一股劲力从丝网传来,沈秀心中轻蔑:“这小子竟也练了几分内力?”也不放在心上,当即运起天劲阻挡,不料来劲奇诡,倏地一下穿透护体真力,直透经脉。

    沈秀方觉不妙,撒手欲退,却已来不及了,酸麻之意顺着手掌流遍全身,沈秀双腿一软,咕咚一声,坐倒在地。他又惊又怒,急运内力,欲要挣起,不料凝神之间,丹田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内力。

    沈秀脸色刷地死白,瞪着谷缜,眼珠子几要鼓出来,蓦地咽了一口唾沫,怒道:“你,你做了什么?”

    谷缜将身一晃,身周丝网火光迸闪,化为点点飞灰,飘然落地。西城众人看在眼里,无不变色,沈秀失声叫道:“周流火劲?”叫罢脸上流露惧色,心中惊悔交迸。

    谷缜笑了笑,说道:“你问我做了什么?嘿嘿,这话你得问问你家主子。”

    沈秀一呆,转头望着万归藏,万归藏淡然道:“谷小子,你倒聪明,竟学会了老夫的反五行禁制。”

    谷缜笑道:“依样画葫芦罢了。”

    沈秀闻言惊喜,忙道:“城主救命,城主救命?”

    万归藏瞥他一眼,道:“你叫沈秀,可是沈舟虚的义子?”

    沈秀默然点头。万归藏道:“你为何不在天部阵中,却和火部混在一起?”沈秀咬牙道:“我与沈舟虚恩断义绝,早已脱出天部,加入火部。”

    万归藏哦了一声,冷冷倒:“你既然脱出天部,何不索性脱出西城?”

    沈秀听得这话,心觉不妙,忙道:“沈秀生是西城人,死是西城鬼,岂敢生有二心。”

    万归藏嘿嘿一笑,森然道:“你若无二心,又为何脱出天部?”

    沈秀张口结舌,不由呆住,忽听万归藏道:“仇石,西城城规第六条是什么?”

    仇石清清嗓子,大声道:“城规第六条:西城弟子,加入一部,务必终生归附,不得再入他部,违者废其神通,逐出西城。”

    万归藏淡然道:“沈秀,听见了么?你如今神通已废,不用我再出手,只是从今往后,你已不是西城弟子了。”

    这条城规沈秀也曾听说,但他朝三暮四,轻于去就,即便听到,也从没放在心上,此时仇石说出,方才想起,顿时面如死灰,牙关相击,嘚嘚作响,可一转念,忽又忖道:“没了神通又怎地,老子金山银海,富可敌国,即便做不成武学高手,也不失为富家翁,日日笙歌,夜夜美人,其中的乐趣,哪里是寻常高手可比。”想着心下稍安,低着头,默默退开,心里却将万归藏恨入骨髓。

    谷缜笑嘻嘻地道:“老头子,我代你清理门户,你怎么谢我?”

    万归藏皱眉了皱眉:“谢你一顿板子。”众人听他二人对答,不似仇敌,倒像师徒,除了仇石略知根底,其他人均是惊奇。

    万归藏举起手中红木匣子,忽道:“这个给你。”忽地掷将过来,谷缜伸手要接,施妙妙急道:“当心。”谷缜笑道:“无妨。”从容接过匣子,说道“老头子若要杀我,一掌便了,何须阴谋暗算。”

    一边说,一边展开木匣,却见匣中一绺金发,灿然生辉。金发之下压着一纸素笺,白纸乌墨,写着两行字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字体生硬“郎”字沾染水渍,墨迹洇染,几乎难以辨认。

    谷缜心生不祥之感,皱了皱眉,盯着万归藏道:“这匣子是艾伊丝的?”

    万归藏点了点头:“这是她的遗物。”谷缜心神大震,人群中同时响起两声娇呼,倩影闪动,兰幽、青娥一起奔出,抢到谷镇身前,眼里泪花乱滚,忽然向着匣子扑通跪倒,失声痛哭。

    谷缜合上木匣,五指紧扣匣身,以至于指节发白,缓缓问道:“她,怎么死的?”

    万归藏淡然道:“她自知罪重,服毒自杀,倒省了万某的手脚,她临死托我将这匣子带给你,我念在师徒一场,便答应她了。”兰幽,青娥闻言,哭得越发悲切。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谷缜喃喃念罢,忽地闭上眼睛,攥着木匣的右手无力垂下,脑海里闪过那个娇嗔薄怒,故作凶狠的身影,一股莫名凄凉涌遍胸臆。突然间,一只温软小手悄悄伸来,握住他手,温暖之意涌入心里,谷缜张开眼,叹道:“妙妙,我”

    施妙妙一言不发,拿过木匣展开,望着金发素笺,呆了一会儿,倐地眉眼泛红,合上匣子,紧紧贴在心口,泪水盈眶,涩涩地道:“谷缜,艾伊丝她,她是为你而死,今生今世,你都不要忘了她。”

    谷缜心中一阵感动,默默点头。忽听万归藏冷哼一声,说道:“谷缜,匣子带到,你我也该论论别的。”

    谷缜收拾心情,笑道:“论什么?”

    “少来装傻。”万归藏一字字道“自然是论道灭神。”

    谷缜一拍手,笑道:“你不说我几乎忘了,九月九日,论道灭神,对啊,我是东岛之王,你呢,算不算西城之主?”

    万归藏哂道:“就算我不是西城之主,只是一名寻常弟子,难道就不能灭你东岛。”

    “能,怎么不能?”谷缜笑嘻嘻地道:“可惜得很,老头子你晚来一步,你威名太盛,东岛弟子一听,全都跑光啦,如今只剩我一个光杆儿岛主,真是凄凉。”说到这里,牵过施妙妙衣袖,假意抹泪。

    万归藏对这弟子再了解不过,知他装模作样,必有诡计,心中好笑,自恃神通,有意瞧他弄什么名堂,当下微微眯眼,盯着他道:“你有话就说,莫绕弯子,我还有事,没空和你胡闹。”

    谷缜苦笑道:“这么说,老头子你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啦?”

    万归藏淡然道:“你还有自知之明,虽说你学会一点儿‘周流六虚功’,却也不在万某眼里。

    西城众人闻言,纷纷注目谷缜,均是震惊莫名。

    谷缜却笑道:“老头子,这话不对,你是周流六虚功,我也是周流六虚功,大家本事相当,怎么就不在你眼里?”

    万归藏淡然道:“你若学全了谷神通的本领,或许还能和我周旋一阵,但你自己讨死,偏偏领悟‘周流六虚功’,你眼下功力越深,死得越快。但见谷缜神色迷惑,便笑道:“你不信?”

    话音方落,谷缜忽觉体内周流八劲突地一跳,徒然间不听使唤,乱窜起来,谷缜急凝神思,损强补弱,竭力压制,头顶白气蒸蒸,面色红火也似,抬眼望去,只见万归藏嘴角噙笑,面露讥讽,谷缜呼一口气,急叫道:“且慢!”

    万归藏笑笑,谷缜体内真气忽又平复,心跳不已,勉强笑道:“老头子,这,这是什么缘故?”

    万归藏冷冷道:“周流六虚功,大胜小,强克弱,相互感应,别说我多你三十年修为,历经三劫,几死还生,即便我的功力只强你一分半毫,也能叫你八劲混乱,死无葬身之地。你若要怪,只怪这神通太强,惹来老天忌惮,这茫茫尘世中,能够练成此功的,终归只有一人。”

    谷缜略一沉默,忽而笑道:“老头子,我有一问题,始终想不明白。”万归藏道:“你说。”

    谷缜知道他如此大方,全因为已将自己看成死人,不觉莞尔道:“论道灭神,到底是论道在先,还是灭神在先?”

    万归藏道:“顾名思义,当然是论道在先。”

    谷缜拍手笑道:“老头子你果然聪明,竟和我想得一般。”

    万归藏道:“废话。”

    谷缜又道:“那么敢问,论道是动嘴还是动手?”

    万归藏见他一脸惫懒,暗自好笑,冷冷道:“所谓论道,既是动嘴,也是动手。”

    “不对不对。”谷缜双手乱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这个‘论’字左边分明是个‘言’字,小子读书不多,却知道‘言’字下面一张嘴,乃是动嘴说话的意思。要是动手嘛,就该写成左手右仑,那是一个抡字。老头子不妨翻书,经史子集中可有‘抡道’一词,抡道抡道,莫非先要将人抡在空中,再说道理?”

    谷缜本想独身前来,施妙妙执意跟随,本是满心忧虑,这时见他在强敌环伺之中,仍是嬉皮笑脸,胡扯乱道,不觉嘴角上翘,微露笑意,仙碧更是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谁知万归藏竟不恼怒,点头道:“也好,依你所言,先不动手,你要论什么道理?”

    谷缜道:“徒儿一直有些好奇,想论一论老头子你的功夫到底多高?”

    万归藏笑了笑,淡然道:“这个容易,你有本事逼得老夫使出全力,自然就知道了。”

    谷缜啧啧道:“这等本事我可没有?但当今世上可有如此人物?”万归藏目光一闪,冷冷道:“不巧得很,老夫还没遇上过。”

    “照啊。”谷缜大拇指一跷“当今没有,以前有没有呢?”

    万归藏皱起眉头打量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谷缜笑道:“老头子你那么聪明,怎会听不明白?今人之中没有你的敌手,那么古人之中呢?西昆仑呢?梁思禽呢?”

    众人闻言,均是错愕,宁不空厉声道:“城主当心,这小子分明信口开河,拖延时辰,这其中必有诡计。”

    万归藏摆了摆手,笑道:“宁师弟少安毋躁,这一问很有意思。说起来,这个疑问也在老夫心中藏了多年,两位祖师都是万某仰慕的人物,只可惜光阴似箭,有去无回,万某雄心再大,也无法与古人争衡。”

    “那却不然。”谷缜微微一笑。

    “这话怎讲?”万归藏目光电闪:“难不成你能叫这两位祖师起死回生,来与万某较量?”

    “哪里哪里!”谷缜哈哈大笑“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两位前辈去世多年,若论比武,自有不能,若论别的,却是不然。”

    众人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万归藏亦是莞尔,悠然道:“论什么?论道么?”

    谷缜拍手大笑:“不错,不错,正是论道。不论武道,而是论的智慧之道。”

    仇石越听越觉别扭,忍不住冷哼一声,高叫道:“什么智慧之道,我看是胡说八道。”

    万归藏却如无闻,蹙眉沉吟,半晌说道:“若论智慧,西昆仑算学通神,古今独步,万某纵然于算学小有涉猎,也不敢班门弄斧;思禽祖师驱逐鞑虏,光复华夏,建立帝之下都,才思功业,彪炳千古,我与他生不同时,无法竞驰逐鹿,争夺天下;不过若论商道聚敛,权衡世间财富,料想二位祖师也未必及得上万某。我三人于智慧之道取舍不同,难以相比啊。”

    谷缜笑道:“常言道:死诸葛走生仲达。诸葛孔明辅佐后主,六出祁山,曾无寸功,思禽先生襄助洪武,驱逐鞑掳,平定天下,孔明再世,也有不及,老头子你若害怕,那也不算丢脸。”

    万归藏薇薇笑道:“这话有趣,思禽祖师固然有才胜诸葛,我万归藏若不和他斗智,岂非连司马懿都不如?小家伙,老夫从不受激将,你也不要拐弯抹角,吞吞吐吐,把你肚子里的弯曲全都倒出来吧。”

    “老头子英明。”谷缜笑道“思禽先生虽然故去,却留下一个难题,就如当年天机十算,曾经难住西昆仑祖师,思禽先生的八图之谜,也困扰了历代西城弟子。老头子你若能解开这个谜题,岂不是胜过了思禽祖师?”

    他绕了老大一个弯子,终于点到正题,温黛心中咯哒一下,若有所悟,忽觉仙太奴手心淌汗,将自己的手握的更紧。

    “八图合一,天下无敌?”万归藏冷冷道“那个东西我知道,大而无当,往而不返,纵然厉害,却是无用处。”

    谷缜笑道“知道归知道,你能找的到吗?”

    万归藏摇摇头道:“祖师遗训,八图不能合一。”

    谷缜道“八图不能合一,城主就能用武力夺取吗?”

    万归藏目光一寒,冷冷道:“小子,你若赶着投胎,老夫立马就能成全你。”

    谷缜哈哈笑道:“老头子息怒,我开个玩笑罢了。”忽地探入袖,挚出一幅绢帛,呼地抖开,上面字迹数寸见方,八图谜语,清晰可见,谷缜嘻嘻一笑,一字字道“西城八图,已经合一,万归藏,咱们赌一赌如何?”

    万归藏眼神微变,一招手,谷缜顿觉大力扯动,绢帛脱手,一阵风飘出,被万归藏紧紧攥住。

    谷缜一伸手,变戏法般又从袖里扯出一幅绢帛,笑道:“老头子,还多得很呢,东岛弟子人手一幅,即便你神通盖世,想要全都夺去,怕也有些难处。”

    众人恍然大悟,无怪谷缜敢于孤身前来,原来是将八图秘语书写数千份,交给东岛弟子,即便自身遇害,这八图秘语也会流传出去,万归藏想不应对也不成了。

    万归藏也猜到谷缜的心思,自忖灭口不得,只得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怎地?”

    谷缜笑道:“我计算过了,思禽先生去后,东岛西城,论道灭神十三次,比的都是神通,论的都是武道,一次还好,两百多年都是如此,岂不乏味?,今日论道灭神,大伙儿何不论论别的。”

    万归藏举起绢帛,冷冷道:“就论这个?”

    谷缜道:“是啊,咱们就以这西城八图为题目,论一论智慧之道,看谁能破解八图之谜,找到那件东西。”

    万归藏打量谷缜一眼,冷冷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谷缜笑道:“你拍了么?”

    万归藏道:“老夫怕你?”

    谷缜道:“是啊,你怕的很,一怕我智谋胜你一筹,先坡这八图之谜;二怕破不了八图之谜,愧对西城祖师;三怕我东岛三千弟子按图索骥,得到西昆仑的神器。”

    万归藏默默听着,目光闪烁不定,过了时许,忽然笑起来:“我本不必理会你这激将法,但你没有白跟我一场,除了你这小子,这世上怕也没人了然老夫的心思。”

    谷缜笑道:“是啊。老头子你有三般爱好,一是好奇,遇上不解之事,总要弄个明白;二是好胜,处处都要压人一头;三是好赌,这是商人天性,手段再高,也难免俗。”

    万归藏道:“这么说,我非要和你赌了?”

    谷缜笑道:“说笑了,小子何德何能,胆敢威逼足下?”

    万归藏冷哼一声,道:“赌注呢?”

    谷缜道:“我若输了,东岛从此臣服于你,任打任杀,任凭驱使。”

    万归藏沉吟半响,忽地慢慢说道:“好,我若输了,从此退出江湖。”

    谷缜大笑道:“一言为定。”

    万归藏道:“可你凭什么说这八图谜语都是真的?”

    谷缜道:“天部秘语你早就知道。火、水、山、泽四部谜语得自宁不空,你大可与他对质,风、雷、地三部画像已被焚毁,是真是假己难分辨。”

    万归藏森然到:“若是假的呢?”

    谷缜到:“便算我输。”

    万归藏瞧了瞧天色,冷冷道:“说这话的是你谷缜?”

    “非也非也。”谷缜微微一笑“说这话的乃是东岛之王。”

    “很好。”万归藏伸出手来,谷缜亦伸出手来,两人双掌互击。

    “慢着。”温黛忽地大声道“万归藏,你是你,西城弟子可未必都听你的。”

    万归藏淡淡地道:“你想说什么?”

    温黛道:“你与东岛赌斗,我们和你赌斗,也赌这八图之谜。”

    万归藏笑道:“怎么个赌法。”

    温黛道:“西昆仑离开中土时,将天罚剑带在身边,思禽祖师返回中土时却没有带回,由此可知,天罚剑仍在那件物事上。此行谁能带回这口神剑,我就奉谁是西城之主,万归藏,你敢不敢赌?”

    万归藏笑道:“怎么不敢?除了你,其他人呢?”

    温黛道:“你若能找到祖师遗迹,带回天罚神剑,天底下还有谁能和你道个不字。”

    万归藏点头道:“言之有理。也罢,万某索性大方一些,但凡西城弟子,均可参与赌斗,谁能带回天罚之剑,万某便奉谁为主。”

    温黛又惊又喜,脱口道:“此话当真?”

    万归藏一意想收服西城人心,扬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仇石忍不住道:“城主胜券在握,何必跟他们斗什么智慧?统统杀光,岂不更好。”

    万归藏笑笑:“这场赌斗的深意,你可当真明白?”

    仇石露出懵懂之色,宁不空低眉想想,忽然笑道:“城主妙算,宁某人妄自偳度一二。西城城规既是思禽祖师所立,这八图之谜也是思禽祖师所设,城主若能破解这八图,岂不比思禽祖师更高明?既然城主比思禽祖师更高明,那么思禽祖师设下的城规,也就不足取法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仇石也是连连点头,万归藏却是不置可否,笑了笑,转过身来,朗朗大笑:“这一场豪赌真是痛快,既斗智勇,也比运气,纵横七海,岂不快哉”说罢长笑冲天,拂袖而去,水、火二部俱也跟上,独有宁凝站立不动,宁不空道:“凝儿,你还不走?”

    宁凝垂下头,轻声道:“爹爹,万城主说了,但凡西部弟子,都可参与赌斗,我也想要参加。”

    宁不空一愣,蓦地一言不发,转身去了,沙天恒冷笑一声,说道:“宁师弟,令爱雄心不小啊。”

    宁不空冷冷道:“年少气盛罢了。”

    沙天恒冷笑道:“就我看来,师弟的心气也不比年少年人弱些,有道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宁师弟眼都瞎了,还在打西城之主的主意?”他早先依赖宁不空,对之唯唯诺诺,此时一跃成泽部之主,立时翻脸,言语间简直要和宁不空平起平坐。

    宁不空留下宁凝,确有私心,忽被沙天恒挑破,面红耳赤,含怒道:“莎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某对城主绝无二心。”

    沙天恒阴笑道:“宁师弟是没有二心,令爱就不好说了,是了,老子做不了城主,女儿做了也是一样。”

    宁不空眉毛一挑,攥紧竹杖,怒哼道:“沙天恒,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但凡西部弟子均可参与,这是城主的原话。”

    沙天恒哂而不语,加快步子,紧随万归藏身后,仇石也回头过来,望着宁不空冷笑。

    宁不空呆站一会儿,竹杖一笃,忽向倭船走去。“爹爹”宁凝忍不住叫了一声,宁不空却没回头,形影萧索,慢慢消逝在船舷之后。

    宁凝眼眶陡热,泪水夺眶而出,透过迷离泪光,几片白矾渐去渐远,终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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