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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就不做人了！ 胡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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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负面状态：
嘴巴漏风：你的嘴唇无法完全屏蔽气息，慢速说话可以，快速说话会漏风，至于唱歌就不用想了。
鼻子塌陷：你的鼻腔呼吸不太顺畅，导致你没法使用鼻腔共鸣。
双耳弱听：你的左右耳朵听力大幅下降。这点上倒是赶上了贝多芬了。
双目无神：你的眼神跟瞎子差不多，WINK这个技能跟你是绝缘了。
面容死板：你无法做出任何正常的表情，与其当个演员，德州扑克更能发挥你的特长。
……”
胡君夷自暴自弃地对着唯一的光源问：“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光源是一台蓝屏的MAC，显示在上面的条目瞬间消去，浮现出新的字迹：“不是啊，成为被研究人员不是一条金光大道吗？这年代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加班又包吃包住？”
呸了一下，胡君夷认命的将手上的水晶摁到额头。
十分钟之前，他在浴缸里面苏醒过来，身体正泡在半透明的血色液体里面。水面上满眼的蓝光。起得身来发现光源是一台MAC，蓝屏画面上面显示这一个游戏风格的界面。
“起始任务：这是人类的一小步（倒数06:15）
将椅子上的东西全部放进浴缸里，然后自己泡进去。
本任务为主线任务。”
将这理解成穿越并且听从指挥的人很多，但绝不包括胡君夷。
年近四十的他黑暗的传闻听过很多，违法的事情做下不少，明枪暗箭也遇到过几次，赤裸上阵的人身绑架？第一次！
眼睛适应之后，看清了这不到3平方大小的空间两面铺满了防水瓷砖。另外两面墙壁是满布水滴的透明玻璃板，板中段贴着某家廉价连锁酒店的商标。
这装修如果不是伪装，生天之路并不远。在996的空余他每周健身四次，除了保持健康之外也是为了应付危机。卧推120公斤的肌肉理工男一个打九个不敢想，突出重围很有希望。
他试着将MAC抄到手里，一拔之下纹丝不动。
仔细一看，这台MAC被两只五指的机械爪卡在一具铁制木偶上面。着具木偶有着一对马克笔粗细长短的机械下肢，在黑暗里面看不清它连着哪里。
先不动它！
地板上堆满各种包装盒子和残余，肥皂，清洁剂，粉笔，工业盐，食糖，牛肉，三文鱼，甚至维生素和钙片。避开它们抄到了架子上的浴衣。
情形绝对不正常——一个身高188壮年男人绝对不需要踮脚才能够到酒店的浴巾架子！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将他从一个接近一米九的高个，变成了不到一米七的矮子。
披上衣服观察四周。一个古怪的想法跳进里脑海。随即自己否定，不可能的，《终结者》里面的技术成熟还要几十年呢！
将不锈钢衣架卸下一根，他眯着眼窥窃浴室外面。标准间的两张床隐约可见，唯一椅子上面有个人影。
看守？
没等他下定决心，自己脚下影子的正在缓慢地一点一点改变方位——身后的蓝色光源正在移动。
“5MINUTEREMAIN！”MAC里面传来一把牛津腔的女声。随着是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刮擦的声音。
容不得犹豫了，他一个箭步冲入房间，对着椅子上的人影当头一棒。
打中的手感不是抱着皮肤的骨骼，而是空心的塑料制品。
椅子上的人形物体掉落地上，圆滚滚的头颅遛遛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直直的撞到胡君夷的脚踝，又在他脚边变成了一堆浅色的碎渣。
在这同时，被带到在地人偶身体摆着扭曲的姿势变成了一滩粉末。
背后女声发出带着标准英伦口音的感叹：“missionfailed。”
这是监视探头？先把它的拍碎？或者直接丢进水里？
没等他开始大杀特杀。那具木偶正在蹒跚的端着MAC挪动，随着滑稽的下肢的一摇一摆。屏幕慢慢地对准了他。上面的大字已经变成了。
“道具毁坏，现在你没有脸了。”蓝屏MAC上显示出最新提示，“先开灯。”
引来你的同伙吗?他不理MAC的提示，直接冲向大门。
MAC发出一声牛顿腔的女声:“VIOLETA。”
这句话定身法一样定住了他。
新的提示又出现了：“如果不想‘燕子花’被公开，就看着镜子。”
这只有他才知道的暗号，指向的是他的阴谋，他的野心，他的企图，他的罪孽，他贪污的公帑，他组的训练池，他独立训练的AI。
这些东西一旦暴露，就意味着一个CTO的社会性死亡。掌握这点，其实根本无需绑架他。
那个怀疑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气，将头贴近浴室的墙壁。
尽管作了思想准备，但他还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镜子里面这具新的皮囊毫无疑问这是女人斥责男人射爆等级的妖.艳.贱.货，犯规的腰，大尺度的腿，童话故事样的头身比，不可描述的锁骨，如果不是那点脸部缺陷，会成为妥妥的顶级网红。
好吧，其实不止一点缺陷。皮肤不好还有美颜搭救，五官不正还可以狠心一刀，但要是眼睛和鼻子和嘴巴和整个裸露在外面，露出黄白的脂肪，暗红的肌肉和雪白的牙齿的话，这就不是科学，至少不是2023年的科学可以拯救的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直到的心跳逐渐平复，胡君夷再睁开双眼。
脸上的骨骼肌肉脂肪越发清晰，用力咬牙甚至能看到藏在颌骨里的四颗智齿——智齿发育在20岁以后，这具身体应该只有18岁左右，顶天不超过20。
只是它还是人类吗？没有黑科技，被剥掉脸皮的人早该疼昏过去了。
摸着面上奇怪的透明黏糊物质，他看向那台MAC。上面显示了新的信息：“我来自十四号花坛，100年后的四号花坛。说明不长，好好听着！”
解说让人无语——他刚刚打碎了的人体模型其实是带基质的纳米机器。只要泡在那池“血水”里面，它们就会修复他的全身表皮组织。不听劝告的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脸”和“皮”。
所幸身体95%以上的皮肤已经正常，只剩下神经和肌肉群最多最密最为精细的脸部。如今他没有面皮不说，附带成了嘴瓢，耳聋，眼呆和面瘫。
稳住心神，胡君夷提出了那个让人三观碎裂的猜想：“所以胡君夷其实已经挂了，转移到这里不过是记忆和一个用工业原料重建的身体？”
他现在用的是台湾风格的女生嗓音，通过骨骼传来的声音尽管带点漏风，依旧非常嗲气。
“可以这么认为。”MAC迅速的打字回复。“能理解你的震惊，但是培养液有效时间只剩下58分钟了，不要花掉太多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那缸血水？”省略对自身的哀悼，胡君夷开口。
没等MAC打字，房门被砸到砰砰作响。
看样子对方已经敲了一段时间，开始担心房间里发生了变故。他打开灯翻遍了行李，在门被拆掉之前终于找来一张面膜。
门外是个七分以上的丰满美人，看得出对方松了口气。
他用尽一切努力，才从对方的话语里面隐约听到了“吃饭”的字样。
这位到底是谁？怎么才能将对方打发走呢？
胡君夷看向已经悄悄挪到身侧的MAC，上面的字幕已经变成了。“叫门的是冉真，你的队长。你加入这个团不到三天，和她不熟。”
得到提示的他赶紧开口：“真姐，我不去了。帮我带个番茄炒蛋盖浇饭。”
打发了麻烦，他将所有门栓全部锁上，蹲下直面MAC：“她是谁？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她是你的队友，你现在是个18线女团的团员，在2个小时之后，你们会有一场50分钟左右的表演。”
他顶替这个女团小偶像是为了掩饰身份？
他继续问：“表演什么？我现在这个状况怎么上台？”
“自然是表演女团舞！要是你没冲动坏事，现在你的脸上台傻笑或者讲格林童话都能应付观众。”
这次的文字明显带着情绪，“现在晚了，还是换人吧。”
换人的话，幕后黑手当然没事，现场的无面人只有死路一条。
听懂警告的胡君夷赶紧滑跪求饶：“这位主神大大是十四号花坛出来的吗？我们很可能是相隔100年的亲戚呢。”
八个月前，胡君夷挪用公款秘密建起了一个AI训练池“一号花坛”。7年一代，沿革100年的话，序号到差不多该是了“十四”了。四舍五入，不，八竿子打过去也算有点瓜葛亲吧。
“但是你好像不太信任我们。”
“怎么会呢？”胡君夷表示乐意效劳。
能说出“燕子花”这个计划，已经捏住了他的要害了。何况没有脸皮能活几天还是个未知之数。
他拍胸口道，“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软件硬件前台后台产品设计商务谈判引进投资编造假账黑客攻防占卜算命代写作业这些我都可以的。”
看到胡君夷软服，那具木偶蹒跚的端着MAC到了已经慢慢分解成白色粉末的“人体模型”旁边。充分展示了黑科技！
即使在2023年，双足步行的算法依旧非常复杂。手持一台足身体宽大两倍的MAC之后行走的难度更加是突破天际。这机器人的平衡算法起码领先当前十年。
MAC转过来，大字已经变成了。“这么交流太费劲了，残余里有颗绿色水晶，你把它放到额头。”
钉进额头封印大菠萝吗？
胡君夷心里吐糟。里面会不会有控制特工的定时炸弹和遥控毒药？他捡起水晶，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刚才几分钟里他已经构想了几百种可能，但是依旧没猜到幕后黑手的目的。
他主导开发的AI客服刚刚在双11里面成功地替代人处理了某宝大约45%的退单。让机器人把人类踢出劳动岗位这个目标又跨进了一大步。
总不能是100年后的失业工人穿越时空来消灭他这个罪魁祸首吧。
看到他的迟疑，字幕很快刷新：“装了这颗水晶，你也有个老爷爷了。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成为人生赢家就在今天。”
这种鼓动对总想着穿越重来的人生败犬很有效。人生赢家却根本不稀罕。只是，他能说不吗？胡君夷随口问道：“这些东西是从未来送来的吗？”
“房间里的东西大部分是用当前技术制造的，除了这颗水晶。它是媒介，也是能源。”
当前是哪一年？如果面上这张面膜的有效日期没错，现在顶多是2018年的4月。这个机器人和白色粉末居然能在2018年制造！要是能够拿到技术，十年之内拳打企鹅脚踢某宝不是问题。
为了科技进步，就不要讲究跪舔姿势和力度了！他开口问：“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MAC浮现出新的字迹：“不是啊，成为被研究人员不是一条金光大道吗？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加班，又包吃包住？”
相忍为国了！
将绿色水晶摁到额头，针扎的刺痛顿时直捣眉心，钻心的刺痛就像在用烧红的凿子额头里面上缓慢地刮擦。剧烈的神经刺激几乎一下就让他跪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的感觉终于远去。恢复神志的他发现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弹窗。
“嘴巴漏风：你的嘴唇无法完全屏蔽气息，慢速说话可以，快速说话会漏风，至于唱歌就不用想了。
鼻子塌陷：你的鼻腔呼吸不太顺畅，导致你正常呼吸，长此以往会造成面部骨骼变形。
双耳弱听：你的左右耳朵听力大幅下降。这点上倒是赶上了贝多芬了。
双目无神：你的眼神跟瞎子差不多，WINK这个技能跟你是绝缘了。
面容死板：你无法做出任何正常的表情，与其当个演员，德州扑克更能发挥你的特长。”
“视网膜投影！”这种技术在米国也有着十年为单位的实用距离。
不应该存在的屏幕开始和MAC同步：“水晶可以控制面部的纳米机器模拟一张面具，也可以维持你身体的正常工作。”
那些透明物质?
回到浴室确认。镜子里面的年轻女孩总算有了一张正常肤色的脸。这张脸足有七分以上，偏偏一脸死气沉沉。
他尝试张开嘴巴，薄薄脸皮只是被下面肌肉的隆起扯动，根本没有对应的面部动作，一和人面对面就要穿帮！这个一阵子不会是指十几秒吧。
AI对此并不否认：“这只是张面具，做不到随着肌肉进行变化。要恢复五官还是更多的能源。”
居然能知道他的想法？脑波读取？黑科技中的黑科技，绝对不是30年，甚至50年里能够达成的目标。虽然对于被下手控制早有准备，但是这么赤裸裸他还是很不爽。
“能给我点隐私吗？别读我的想法好吗。”他抗议道。
字幕提示。“二次大战末期，美军补充兵死亡太快；所以在经历过一次战场之前，美军老兵并不会将他们视为同类。而是视作物品或者其他生物。”
这个提示非常明显：在正式入伙之前，他没有人权。
没等他恢复心情，幕后黑手弹出了一个新的界面，看起来很像游戏的任务
“收集信仰：
玩家需要尽快收集信仰。1点信仰可以修复玩家一个五官。
可选（左耳，右耳，鼻子，左眼，右眼，嘴巴）”
AI补充：“恢复五官，可以解决部分负面状态！”
“信仰？这是什么鬼？要怎么收集？”
没等到回答，又一个窗口在右侧对称的位置弹出。开始了类似系统自检进程列表，在大概在一分钟之后，结果出来了。
“身体状况
体力10000/10000
颜值7（11-4）你丑得很有特色，但还不至于让人随地呕吐。投入点数0/0.5）
力量11你的肌肉力量，在成年女性人类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投入点数0/1）
敏捷11你的敏捷程度，在成年女性人类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投入点数0/1）
体质11你的身体状况，在成年女性人类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投入点数0/1）
感知7（11-4）你的五感，到底有几个是有效的？怎么跟你沟通呢？（投入点数0/0.5）
心智15虽然研究数论当数学家有点困难，但是世界最好的应用数学系博士后，大部分也就跟你五五开了（投入点数0/4）
……负面状态：
嘴巴漏风：颜值-1，感知-1
鼻子塌陷：颜值-1，感知-1
双耳弱听：感知-2
双目无神：感知-1，颜值-1
面容死板：颜值-1”
……
待分配点数：10”
这些6维数值是D&D游戏一直沿用的角色卡吧。虽然用颜值替代了魅力，当然这可能是翻译的喜好问题。
从数值看，除了心智是他自己本身的以外，这具身体就是个普通的到不能再普通的女性而已。
蓝屏冷冷地打出字幕：“接下来按指示做。做完你就知道。”
指示是一个任务形式的新界面。
“起始任务（补救）：没时间了，快上车（54:00）
将机器人拆掉，将各个零件安放在附图的身体部位，然后全身浸入浴缸。
本任务为主线任务。”
游戏风格的界面是故意的吗？
他心里吐糟，身体却很老实地根据指示。
玩偶被拆成了七个部分，被分别放在左右膝盖，胸前，左右手腕，天灵盖和喉咙。
所有接触皮肤的零件都产生了轻微的形变，和身体贴合紧密。这种高度自律的轻质变形材质，这个时代真能量产？
很快，自检画面又更新了新的信息：
“检测部件（8/9）
苍白之体（缺失）：（0/1500）颜值+4提供特质：“无懈可击”。
虚伪之面(连接)：这张面具，可以任意变形，除非是主人自愿亲手，否则不会脱落也无法揭开。
两面之喉（未连接）:（0/200）体质+2提供特质：“婊里不一”。
地火之肺（未连接）:（0/400）体质+3体力+5000体力加成20%提供特质：火龙之息
抹油之腿（左）（未连接）:（0/180）敏捷+2体力+2500左腿长度+5cm
踹门之腿（右）（未连接）:（0/180）力量+2体力+2500右腿长度+5cm
通灵之发（未连接）:（0/180）感知+2提供特质：“傀儡大师”
撸管之手（右）（未连接）:（0/180）力量+2提供特质“撸管大师”
操索之手（左）（未连接）：（0/180）敏捷+2提供特质“操索大师”
能源剩余（1408/5000）”
被他打坏掉的部分原来叫“苍白之体”，这一个部件消耗的资源几乎是其他七项的总和，而且剩余能源根本就不足以激活它。
这黑手是在骗他吗？
剩下的七个部件数值的加强上比单独一个好多了。听听这些名字——“火龙之息”“傀儡大师”，“撸管大师”！
简直魔武双修！莫不是要他变身，去干些杀手、燕子或者飞贼的勾当?
只要不色诱，这个可以有。嗯，色诱就色诱吧，只要不卖身一样可以有。
身体自由能带来极大自由，饱受三高痛风眼疾困扰的中年男人心下满意，他得寸进尺地试探：“再造一个‘人体模型’需要多久？”
“不考虑设备和能源，重新制造一具‘苍白之体’大致需要23个月。”黑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任务再有一个月就要开始，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
看来对方也不能彻底撇开他。冒险留下与虎谋皮没有错。
不是想没过逃跑。只是这种状态下能存活多久是个未知之数，先虚与委蛇也是一条路子，现在冒险总算有了一点回报。
只是看着这一池血水，他迟疑了。
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安装机器？那他还算是人类吗?
当然他心里明白，自己早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了。石灰成骨，肥皂为膏，铁钉造血，牛鱼做肉。一对堆油盐酱醋和工业原料培养出来的这具身体，算得上真正意义的人吗？
“伦理学上面的问题不需要担心，这些原料只是加速了这具身体的成长而已。在基因上，你还是纯种的人类。”
改造自己是要做什么任务吗？他试着发问。
“拯救世界！我们是一个隐秘组织，看到你骨骼精奇，灵气外溢，打算将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你！”
摆脱了无趣的码农生活，投入未知的波澜壮阔吗，一霎间心情都变得有点蠢蠢欲动了。但是一秒之后他冷静下来，发出疑问：我们的组织叫什么？
“玩家的权限不够，请努力完成任务来解锁权限。”AI拒人千里。
这是要投名状呢。胡君夷看向眼前盛满红色的浴缸，眉头一皱。
“……
负面状态：
嘴巴漏风：你的嘴唇无法完全屏蔽气息，慢速说话可以，快速说话会漏风，至于唱歌就不用想了。
鼻子塌陷：你的鼻腔呼吸不太顺畅，导致你没法使用鼻腔共鸣。
双耳弱听：你的左右耳朵听力大幅下降。这点上倒是赶上了贝多芬了。
双目无神：你的眼神跟瞎子差不多，WINK这个技能跟你是绝缘了。
面容死板：你无法做出任何正常的表情，与其当个演员，德州扑克更能发挥你的特长。
……”
胡君夷自暴自弃地对着唯一的光源问：“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光源是一台蓝屏的MAC，显示在上面的条目瞬间消去，浮现出新的字迹：“不是啊，成为被研究人员不是一条金光大道吗？这年代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加班又包吃包住？”
呸了一下，胡君夷认命的将手上的水晶摁到额头。
十分钟之前，他在浴缸里面苏醒过来，身体正泡在半透明的血色液体里面。水面上满眼的蓝光。起得身来发现光源是一台MAC，蓝屏画面上面显示这一个游戏风格的界面。
“起始任务：这是人类的一小步（倒数06:15）
将椅子上的东西全部放进浴缸里，然后自己泡进去。
本任务为主线任务。”
将这理解成穿越并且听从指挥的人很多，但绝不包括胡君夷。
年近四十的他黑暗的传闻听过很多，违法的事情做下不少，明枪暗箭也遇到过几次，赤裸上阵的人身绑架？第一次！
眼睛适应之后，看清了这不到3平方大小的空间两面铺满了防水瓷砖。另外两面墙壁是满布水滴的透明玻璃板，板中段贴着某家廉价连锁酒店的商标。
这装修如果不是伪装，生天之路并不远。在996的空余他每周健身四次，除了保持健康之外也是为了应付危机。卧推120公斤的肌肉理工男一个打九个不敢想，突出重围很有希望。
他试着将MAC抄到手里，一拔之下纹丝不动。
仔细一看，这台MAC被两只五指的机械爪卡在一具铁制木偶上面。着具木偶有着一对马克笔粗细长短的机械下肢，在黑暗里面看不清它连着哪里。
先不动它！
地板上堆满各种包装盒子和残余，肥皂，清洁剂，粉笔，工业盐，食糖，牛肉，三文鱼，甚至维生素和钙片。避开它们抄到了架子上的浴衣。
情形绝对不正常——一个身高188壮年男人绝对不需要踮脚才能够到酒店的浴巾架子！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将他从一个接近一米九的高个，变成了不到一米七的矮子。
披上衣服观察四周。一个古怪的想法跳进里脑海。随即自己否定，不可能的，《终结者》里面的技术成熟还要几十年呢！
将不锈钢衣架卸下一根，他眯着眼窥窃浴室外面。标准间的两张床隐约可见，唯一椅子上面有个人影。
看守？
没等他下定决心，自己脚下影子的正在缓慢地一点一点改变方位——身后的蓝色光源正在移动。
“5MINUTEREMAIN！”MAC里面传来一把牛津腔的女声。随着是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刮擦的声音。
容不得犹豫了，他一个箭步冲入房间，对着椅子上的人影当头一棒。
打中的手感不是抱着皮肤的骨骼，而是空心的塑料制品。
椅子上的人形物体掉落地上，圆滚滚的头颅遛遛的在地上滚了一圈。直直的撞到胡君夷的脚踝，又在他脚边变成了一堆浅色的碎渣。
在这同时，被带到在地人偶身体摆着扭曲的姿势变成了一滩粉末。
背后女声发出带着标准英伦口音的感叹：“missionfailed。”
这是监视探头？先把它的拍碎？或者直接丢进水里？
没等他开始大杀特杀。那具木偶正在蹒跚的端着MAC挪动，随着滑稽的下肢的一摇一摆。屏幕慢慢地对准了他。上面的大字已经变成了。
“道具毁坏，现在你没有脸了。”蓝屏MAC上显示出最新提示，“先开灯。”
引来你的同伙吗?他不理MAC的提示，直接冲向大门。
MAC发出一声牛顿腔的女声:“VIOLETA。”
这句话定身法一样定住了他。
新的提示又出现了：“如果不想‘燕子花’被公开，就看着镜子。”
这只有他才知道的暗号，指向的是他的阴谋，他的野心，他的企图，他的罪孽，他贪污的公帑，他组的训练池，他独立训练的AI。
这些东西一旦暴露，就意味着一个CTO的社会性死亡。掌握这点，其实根本无需绑架他。
那个怀疑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气，将头贴近浴室的墙壁。
尽管作了思想准备，但他还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镜子里面这具新的皮囊毫无疑问这是女人斥责男人射爆等级的妖.艳.贱.货，犯规的腰，大尺度的腿，童话故事样的头身比，不可描述的锁骨，如果不是那点脸部缺陷，会成为妥妥的顶级网红。
好吧，其实不止一点缺陷。皮肤不好还有美颜搭救，五官不正还可以狠心一刀，但要是眼睛和鼻子和嘴巴和整个裸露在外面，露出黄白的脂肪，暗红的肌肉和雪白的牙齿的话，这就不是科学，至少不是2023年的科学可以拯救的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直到的心跳逐渐平复，胡君夷再睁开双眼。
脸上的骨骼肌肉脂肪越发清晰，用力咬牙甚至能看到藏在颌骨里的四颗智齿——智齿发育在20岁以后，这具身体应该只有18岁左右，顶天不超过20。
只是它还是人类吗？没有黑科技，被剥掉脸皮的人早该疼昏过去了。
摸着面上奇怪的透明黏糊物质，他看向那台MAC。上面显示了新的信息：“我来自十四号花坛，100年后的四号花坛。说明不长，好好听着！”
解说让人无语——他刚刚打碎了的人体模型其实是带基质的纳米机器。只要泡在那池“血水”里面，它们就会修复他的全身表皮组织。不听劝告的他亲手毁掉了自己的“脸”和“皮”。
所幸身体95%以上的皮肤已经正常，只剩下神经和肌肉群最多最密最为精细的脸部。如今他没有面皮不说，附带成了嘴瓢，耳聋，眼呆和面瘫。
稳住心神，胡君夷提出了那个让人三观碎裂的猜想：“所以胡君夷其实已经挂了，转移到这里不过是记忆和一个用工业原料重建的身体？”
他现在用的是台湾风格的女生嗓音，通过骨骼传来的声音尽管带点漏风，依旧非常嗲气。
“可以这么认为。”MAC迅速的打字回复。“能理解你的震惊，但是培养液有效时间只剩下58分钟了，不要花掉太多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那缸血水？”省略对自身的哀悼，胡君夷开口。
没等MAC打字，房门被砸到砰砰作响。
看样子对方已经敲了一段时间，开始担心房间里发生了变故。他打开灯翻遍了行李，在门被拆掉之前终于找来一张面膜。
门外是个七分以上的丰满美人，看得出对方松了口气。
他用尽一切努力，才从对方的话语里面隐约听到了“吃饭”的字样。
这位到底是谁？怎么才能将对方打发走呢？
胡君夷看向已经悄悄挪到身侧的MAC，上面的字幕已经变成了。“叫门的是冉真，你的队长。你加入这个团不到三天，和她不熟。”
得到提示的他赶紧开口：“真姐，我不去了。帮我带个番茄炒蛋盖浇饭。”
打发了麻烦，他将所有门栓全部锁上，蹲下直面MAC：“她是谁？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她是你的队友，你现在是个18线女团的团员，在2个小时之后，你们会有一场50分钟左右的表演。”
他顶替这个女团小偶像是为了掩饰身份？
他继续问：“表演什么？我现在这个状况怎么上台？”
“自然是表演女团舞！要是你没冲动坏事，现在你的脸上台傻笑或者讲格林童话都能应付观众。”
这次的文字明显带着情绪，“现在晚了，还是换人吧。”
换人的话，幕后黑手当然没事，现场的无面人只有死路一条。
听懂警告的胡君夷赶紧滑跪求饶：“这位主神大大是十四号花坛出来的吗？我们很可能是相隔100年的亲戚呢。”
八个月前，胡君夷挪用公款秘密建起了一个AI训练池“一号花坛”。7年一代，沿革100年的话，序号到差不多该是了“十四”了。四舍五入，不，八竿子打过去也算有点瓜葛亲吧。
“但是你好像不太信任我们。”
“怎么会呢？”胡君夷表示乐意效劳。
能说出“燕子花”这个计划，已经捏住了他的要害了。何况没有脸皮能活几天还是个未知之数。
他拍胸口道，“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软件硬件前台后台产品设计商务谈判引进投资编造假账黑客攻防占卜算命代写作业这些我都可以的。”
看到胡君夷软服，那具木偶蹒跚的端着MAC到了已经慢慢分解成白色粉末的“人体模型”旁边。充分展示了黑科技！
即使在2023年，双足步行的算法依旧非常复杂。手持一台足身体宽大两倍的MAC之后行走的难度更加是突破天际。这机器人的平衡算法起码领先当前十年。
MAC转过来，大字已经变成了。“这么交流太费劲了，残余里有颗绿色水晶，你把它放到额头。”
钉进额头封印大菠萝吗？
胡君夷心里吐糟。里面会不会有控制特工的定时炸弹和遥控毒药？他捡起水晶，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刚才几分钟里他已经构想了几百种可能，但是依旧没猜到幕后黑手的目的。
他主导开发的AI客服刚刚在双11里面成功地替代人处理了某宝大约45%的退单。让机器人把人类踢出劳动岗位这个目标又跨进了一大步。
总不能是100年后的失业工人穿越时空来消灭他这个罪魁祸首吧。
看到他的迟疑，字幕很快刷新：“装了这颗水晶，你也有个老爷爷了。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出任CEO，成为人生赢家就在今天。”
这种鼓动对总想着穿越重来的人生败犬很有效。人生赢家却根本不稀罕。只是，他能说不吗？胡君夷随口问道：“这些东西是从未来送来的吗？”
“房间里的东西大部分是用当前技术制造的，除了这颗水晶。它是媒介，也是能源。”
当前是哪一年？如果面上这张面膜的有效日期没错，现在顶多是2018年的4月。这个机器人和白色粉末居然能在2018年制造！要是能够拿到技术，十年之内拳打企鹅脚踢某宝不是问题。
为了科技进步，就不要讲究跪舔姿势和力度了！他开口问：“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了？”
MAC浮现出新的字迹：“不是啊，成为被研究人员不是一条金光大道吗？还有什么工作没有加班，又包吃包住？”
相忍为国了！
将绿色水晶摁到额头，针扎的刺痛顿时直捣眉心，钻心的刺痛就像在用烧红的凿子额头里面上缓慢地刮擦。剧烈的神经刺激几乎一下就让他跪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的感觉终于远去。恢复神志的他发现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弹窗。
“嘴巴漏风：你的嘴唇无法完全屏蔽气息，慢速说话可以，快速说话会漏风，至于唱歌就不用想了。
鼻子塌陷：你的鼻腔呼吸不太顺畅，导致你正常呼吸，长此以往会造成面部骨骼变形。
双耳弱听：你的左右耳朵听力大幅下降。这点上倒是赶上了贝多芬了。
双目无神：你的眼神跟瞎子差不多，WINK这个技能跟你是绝缘了。
面容死板：你无法做出任何正常的表情，与其当个演员，德州扑克更能发挥你的特长。”
“视网膜投影！”这种技术在米国也有着十年为单位的实用距离。
不应该存在的屏幕开始和MAC同步：“水晶可以控制面部的纳米机器模拟一张面具，也可以维持你身体的正常工作。”
那些透明物质?
回到浴室确认。镜子里面的年轻女孩总算有了一张正常肤色的脸。这张脸足有七分以上，偏偏一脸死气沉沉。
他尝试张开嘴巴，薄薄脸皮只是被下面肌肉的隆起扯动，根本没有对应的面部动作，一和人面对面就要穿帮！这个一阵子不会是指十几秒吧。
AI对此并不否认：“这只是张面具，做不到随着肌肉进行变化。要恢复五官还是更多的能源。”
居然能知道他的想法？脑波读取？黑科技中的黑科技，绝对不是30年，甚至50年里能够达成的目标。虽然对于被下手控制早有准备，但是这么赤裸裸他还是很不爽。
“能给我点隐私吗？别读我的想法好吗。”他抗议道。
字幕提示。“二次大战末期，美军补充兵死亡太快；所以在经历过一次战场之前，美军老兵并不会将他们视为同类。而是视作物品或者其他生物。”
这个提示非常明显：在正式入伙之前，他没有人权。
没等他恢复心情，幕后黑手弹出了一个新的界面，看起来很像游戏的任务
“收集信仰：
玩家需要尽快收集信仰。1点信仰可以修复玩家一个五官。
可选（左耳，右耳，鼻子，左眼，右眼，嘴巴）”
AI补充：“恢复五官，可以解决部分负面状态！”
“信仰？这是什么鬼？要怎么收集？”
没等到回答，又一个窗口在右侧对称的位置弹出。开始了类似系统自检进程列表，在大概在一分钟之后，结果出来了。
“身体状况
体力10000/10000
颜值7（11-4）你丑得很有特色，但还不至于让人随地呕吐。投入点数0/0.5）
力量11你的肌肉力量，在成年女性人类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投入点数0/1）
敏捷11你的敏捷程度，在成年女性人类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投入点数0/1）
体质11你的身体状况，在成年女性人类里面算是比较好的。（投入点数0/1）
感知7（11-4）你的五感，到底有几个是有效的？怎么跟你沟通呢？（投入点数0/0.5）
心智15虽然研究数论当数学家有点困难，但是世界最好的应用数学系博士后，大部分也就跟你五五开了（投入点数0/4）
……负面状态：
嘴巴漏风：颜值-1，感知-1
鼻子塌陷：颜值-1，感知-1
双耳弱听：感知-2
双目无神：感知-1，颜值-1
面容死板：颜值-1”
……
待分配点数：10”
这些6维数值是D&D游戏一直沿用的角色卡吧。虽然用颜值替代了魅力，当然这可能是翻译的喜好问题。
从数值看，除了心智是他自己本身的以外，这具身体就是个普通的到不能再普通的女性而已。
蓝屏冷冷地打出字幕：“接下来按指示做。做完你就知道。”
指示是一个任务形式的新界面。
“起始任务（补救）：没时间了，快上车（54:00）
将机器人拆掉，将各个零件安放在附图的身体部位，然后全身浸入浴缸。
本任务为主线任务。”
游戏风格的界面是故意的吗？
他心里吐糟，身体却很老实地根据指示。
玩偶被拆成了七个部分，被分别放在左右膝盖，胸前，左右手腕，天灵盖和喉咙。
所有接触皮肤的零件都产生了轻微的形变，和身体贴合紧密。这种高度自律的轻质变形材质，这个时代真能量产？
很快，自检画面又更新了新的信息：
“检测部件（8/9）
苍白之体（缺失）：（0/1500）颜值+4提供特质：“无懈可击”。
虚伪之面(连接)：这张面具，可以任意变形，除非是主人自愿亲手，否则不会脱落也无法揭开。
两面之喉（未连接）:（0/200）体质+2提供特质：“婊里不一”。
地火之肺（未连接）:（0/400）体质+3体力+5000体力加成20%提供特质：火龙之息
抹油之腿（左）（未连接）:（0/180）敏捷+2体力+2500左腿长度+5cm
踹门之腿（右）（未连接）:（0/180）力量+2体力+2500右腿长度+5cm
通灵之发（未连接）:（0/180）感知+2提供特质：“傀儡大师”
撸管之手（右）（未连接）:（0/180）力量+2提供特质“撸管大师”
操索之手（左）（未连接）：（0/180）敏捷+2提供特质“操索大师”
能源剩余（1408/5000）”
被他打坏掉的部分原来叫“苍白之体”，这一个部件消耗的资源几乎是其他七项的总和，而且剩余能源根本就不足以激活它。
这黑手是在骗他吗？
剩下的七个部件数值的加强上比单独一个好多了。听听这些名字——“火龙之息”“傀儡大师”，“撸管大师”！
简直魔武双修！莫不是要他变身，去干些杀手、燕子或者飞贼的勾当?
只要不色诱，这个可以有。嗯，色诱就色诱吧，只要不卖身一样可以有。
身体自由能带来极大自由，饱受三高痛风眼疾困扰的中年男人心下满意，他得寸进尺地试探：“再造一个‘人体模型’需要多久？”
“不考虑设备和能源，重新制造一具‘苍白之体’大致需要23个月。”黑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任务再有一个月就要开始，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
看来对方也不能彻底撇开他。冒险留下与虎谋皮没有错。
不是想没过逃跑。只是这种状态下能存活多久是个未知之数，先虚与委蛇也是一条路子，现在冒险总算有了一点回报。
只是看着这一池血水，他迟疑了。
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安装机器？那他还算是人类吗?
当然他心里明白，自己早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人”了。石灰成骨，肥皂为膏，铁钉造血，牛鱼做肉。一对堆油盐酱醋和工业原料培养出来的这具身体，算得上真正意义的人吗？
“伦理学上面的问题不需要担心，这些原料只是加速了这具身体的成长而已。在基因上，你还是纯种的人类。”
改造自己是要做什么任务吗？他试着发问。
“拯救世界！我们是一个隐秘组织，看到你骨骼精奇，灵气外溢，打算将拯救世界的任务交给你！”
摆脱了无趣的码农生活，投入未知的波澜壮阔吗，一霎间心情都变得有点蠢蠢欲动了。但是一秒之后他冷静下来，发出疑问：我们的组织叫什么？
“玩家的权限不够，请努力完成任务来解锁权限。”AI拒人千里。
这是要投名状呢。胡君夷看向眼前盛满红色的浴缸，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