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一碗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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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知行是被香气勾引醒的。她从床上爬起来捂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看着院中蒸腾的烟雾，燕知行抬起头垂涎地嗅了嗅，然后一步一蹭寻找香气的源头。
沈子奕此时正站在炉灶前面鼓弄着，氤氲雾气缭绕在他的身侧，不复炙热的阳光从窗棂中打进来，映照在他的脸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沈子奕慢慢回头
“你醒了？去少坐片刻，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站在门外的燕知行有一瞬的怔愣。
充满烟火的气息，这是她许久都不曾体会的生活。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从被尘埃掩埋的记忆中破土而出，那名为怀念的感情几乎要点燃她心里铺满的灰烬。
太温暖了，温暖得她心脏刺痛，几近窒息。
燕知行倏然止住脚步，她不敢跨入那道门中，就像她不敢直视自己微微软化的内心。
“啊...好......”
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燕知行仓促回神，赶紧转身逃跑。那背影，堪称狼狈。
身后，还握着汤勺的沈子奕望着女子匆忙消失的方向，有些不解。
这...是怎么了？
总不会是因为害怕我做的太难吃吧？
沈子奕盛起一点鸡汤，抿了抿尝尝味道。
嗯，还不错啊。
跑回房间的燕知行将房门反手关紧，而后扑向方桌猛地灌进一杯冷茶入肚。
她怎么...她怎么能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动摇自己的心呢！？太失败了！
燕知行死死地咬紧牙关，万分唾弃那一霎那脆弱的自己。
她撑着额头紧闭双眼坐在桌前，宛如一座死寂的雕像。
半晌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才重新“活”起来。
燕知行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此时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清冷的双眸里一片淡漠。刚刚的软弱和凌乱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她支离破碎挣扎前行的人生因何而存在，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燕知行时间掐的不错，她打开门的瞬间正好看到沈子奕惊讶的脸。
看到眼前的门开了，沈子奕连忙放下要敲门的手，对与他四目相望的女子舒然一笑。
“吃饭了。”
临近晚上蚊虫熙攘，沈子奕便把餐桌搬回了厨房。
此时厨房内已经点亮了烛火，刚刚炖煮过的油烟也被开窗驱散了。
燕知行和沈子奕对面而坐，这空间狭小却算得上整洁，竟显出种意想不到的温馨来。
两碗鸡汤面已经摆在桌子上，中间还放着几个冷盘。
“彭村长倒是个性情中人，之前说要请你去他家吃饭，你拒绝了。马上就拎着鸡找上门来，非要我收下。喏...还有这些熏肉，也是他家自己做的。”
燕知行先夹了一块熏肉尝了尝，别说味道还不错
她露出一个羞涩喜悦的笑容：“彭村长真是太客气了，明日得好好谢谢他。”
沈子奕点头。
燕知行看着面前香味飘飘的鸡汤，优雅地挑起几根送入口中。
燕知行：！！！！！
不敢置信，她又喝了一大口金黄色的汤汁。
鲜香浓郁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温暖的液体滑过她喉咙，瞬间抚慰了她因为饥饿隐隐抽痛的肠胃。
这这这...真的是沈子奕做的么？!
燕知行惊奇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沈子奕。
沈子奕被她的模样逗笑，轻声问道：“还能入口么？”
“不是能入口，是太好吃了！”
燕知行本来想着，鸡汤嘛...除非顶尖厨师烹制，否则味道都差不多。沈子奕做的估计不会有多好吃，但也绝不会难吃到哪里去。所以她已经做好不管味道怎么样，为了博取沈子奕的好感都要体贴地大夸特夸的准备了。没成想，这鸡汤竟然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刚刚说的绝不是虚伪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太惊艳了！
但同时燕知行脑海里也升起了满满的疑惑。
古话云君子远庖厨，不说一个在江湖上颇具盛名的大侠，就说一个普通的男子，怎么会善于这灶中之事呢？
而且厨艺这东西就算有天赋也不可能一上手就技惊四座，沈子奕这手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所以，一个大侠为什么会愿意总在厨房里打转呢？莫非...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燕知行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子奕，半晌后才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沈大哥，你又会整理杂物又会做饭，也太厉害了。不过，你怎么能这么......”贤惠呢？
后面三个字燕知行没敢说出口。
她其实是不想开口的，要是不小心踩到了沈子奕的痛处惹恼了他可怎么好。但是此情此景再加上沈子奕那闪闪发亮期待的小眼神，她要是不好奇不说点什么，岂不是更奇怪了。
燕知行的话没说完，不过沈子奕已经明白了她想问什么。
他在腹中细细琢磨了片刻，才开口：“我师娘早逝，我并未见过她。不过我师父房中日日悬挂着一副她的画像，每逢她生辰忌日师父他也会亲手做上几个菜奉于画像之前。小的时候师妹馋嘴，曾有一次进入师父的房间偷吃了那几个菜，引得师父雷霆震怒，好一顿责罚。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师父那样生气。师妹为此还闹了好长一段时间脾气。”
“后来，秦伯为我们解释。那些菜都是师娘生前最爱吃的，原先每逢师娘生辰师父都会做给师娘。师父此生独爱师娘一人，师娘因难产去世后师父久久不能释怀。所以此后每到生辰忌日师父也会依照习惯做上一份，好似师娘还陪伴在他身边。秦伯说，师父此生只为师娘一人洗手做羹汤，绝不会再做与旁人。这是二人当年的约定。”
说到这，沈子奕有些羡慕的一笑。
“我听了这些很是触动，也羡慕师父师娘这样的感情。所以小时候闲暇之余就会去厨房偷看，想着之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也要为她做上一道。不过......”沈子奕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不过小时候想归想，真没下手做过。是后来有一次游历钱袋不小心被贼扒了，没办法只能借宿农家。当时心高气傲，觉得此事太为丢人也不好意思去找朋友借钱，所以只能靠砍柴卖力气与老乡换些铜板维持生计。去酒馆买吃的肯定是买不起，只得自己动手了。”
燕知行吃着面，差点喷出来。
没想到沈大侠的厨艺是这么来的！刚听前半段她还觉得挺正常，怎么后来就换了个风格，又二又傻了呢......
沈子奕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然后瞟了燕知行一眼，小心试探说出：“哈哈哈...当初还是少年意气......不过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所以有点担心会不合你的口味。”
燕知行连连摇头，表示特别合口味非常合口味，极尽赞美之词地把沈子奕夸了一番，完全没有体会到他话里的深意。
她本来就因为饿了太久一心扑在美食上，听沈子奕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发现没什么重要信息有点心不在焉。更别说她根本不会把沈子奕和自己往那方面去想，所以沈子奕这回可真的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但是，沈子奕并不多气馁。
练武嘛，本就讲究持之以恒。他能学有所成自然天赋毅力缺一不可，而这份毅力也被他用在了燕知行得身上。
吃过这顿“午晚”饭，燕知行想要帮着收拾碗筷，却被沈子奕强势地赶出厨房。
本来她想着在沈子奕面前装上一装，可没想沈子奕两句话就把她噎回去了。
“知行以前做过这种家事么？”“没有的话，把碗摔了也是不好。”
燕知行：......
燕知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本来她也不想做......
回到房里擦了脸，燕知行倒在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几天为蛊虫的事思虑，今天晚上终于能好好休息，安心睡觉了。
虽然她刚醒不久，但此刻吃饱喝足躺在松软地被褥之中，她怎么努力都撑不住打架的眼皮，只觉得昏昏欲睡。
算了...要不就这么睡了吧......
但她想睡，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让她睡。
沈子奕那边碗都没洗完，彭林竹就急吼吼地找上门来。
因为还没到熄灯的时候，沈子奕没有拴上大门。所以彭林竹跑过来一推就冲进了院里，大喊道：“燕姑娘！燕大夫！出事了！！！”
燕知行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彭林竹这么急找她，肯定是为了蛊虫之事。难道...是沈诺复发了？不好！
燕知行是被香气勾引醒的。她从床上爬起来捂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看着院中蒸腾的烟雾，燕知行抬起头垂涎地嗅了嗅，然后一步一蹭寻找香气的源头。
沈子奕此时正站在炉灶前面鼓弄着，氤氲雾气缭绕在他的身侧，不复炙热的阳光从窗棂中打进来，映照在他的脸上。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沈子奕慢慢回头
“你醒了？去少坐片刻，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看到这样一幅画面，站在门外的燕知行有一瞬的怔愣。
充满烟火的气息，这是她许久都不曾体会的生活。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从被尘埃掩埋的记忆中破土而出，那名为怀念的感情几乎要点燃她心里铺满的灰烬。
太温暖了，温暖得她心脏刺痛，几近窒息。
燕知行倏然止住脚步，她不敢跨入那道门中，就像她不敢直视自己微微软化的内心。
“啊...好......”
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燕知行仓促回神，赶紧转身逃跑。那背影，堪称狼狈。
身后，还握着汤勺的沈子奕望着女子匆忙消失的方向，有些不解。
这...是怎么了？
总不会是因为害怕我做的太难吃吧？
沈子奕盛起一点鸡汤，抿了抿尝尝味道。
嗯，还不错啊。
跑回房间的燕知行将房门反手关紧，而后扑向方桌猛地灌进一杯冷茶入肚。
她怎么...她怎么能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动摇自己的心呢！？太失败了！
燕知行死死地咬紧牙关，万分唾弃那一霎那脆弱的自己。
她撑着额头紧闭双眼坐在桌前，宛如一座死寂的雕像。
半晌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才重新“活”起来。
燕知行站起身，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此时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清冷的双眸里一片淡漠。刚刚的软弱和凌乱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她支离破碎挣扎前行的人生因何而存在，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燕知行时间掐的不错，她打开门的瞬间正好看到沈子奕惊讶的脸。
看到眼前的门开了，沈子奕连忙放下要敲门的手，对与他四目相望的女子舒然一笑。
“吃饭了。”
临近晚上蚊虫熙攘，沈子奕便把餐桌搬回了厨房。
此时厨房内已经点亮了烛火，刚刚炖煮过的油烟也被开窗驱散了。
燕知行和沈子奕对面而坐，这空间狭小却算得上整洁，竟显出种意想不到的温馨来。
两碗鸡汤面已经摆在桌子上，中间还放着几个冷盘。
“彭村长倒是个性情中人，之前说要请你去他家吃饭，你拒绝了。马上就拎着鸡找上门来，非要我收下。喏...还有这些熏肉，也是他家自己做的。”
燕知行先夹了一块熏肉尝了尝，别说味道还不错
她露出一个羞涩喜悦的笑容：“彭村长真是太客气了，明日得好好谢谢他。”
沈子奕点头。
燕知行看着面前香味飘飘的鸡汤，优雅地挑起几根送入口中。
燕知行：！！！！！
不敢置信，她又喝了一大口金黄色的汤汁。
鲜香浓郁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腔，温暖的液体滑过她喉咙，瞬间抚慰了她因为饥饿隐隐抽痛的肠胃。
这这这...真的是沈子奕做的么？!
燕知行惊奇地瞪大眼睛，抬头看向沈子奕。
沈子奕被她的模样逗笑，轻声问道：“还能入口么？”
“不是能入口，是太好吃了！”
燕知行本来想着，鸡汤嘛...除非顶尖厨师烹制，否则味道都差不多。沈子奕做的估计不会有多好吃，但也绝不会难吃到哪里去。所以她已经做好不管味道怎么样，为了博取沈子奕的好感都要体贴地大夸特夸的准备了。没成想，这鸡汤竟然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刚刚说的绝不是虚伪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太惊艳了！
但同时燕知行脑海里也升起了满满的疑惑。
古话云君子远庖厨，不说一个在江湖上颇具盛名的大侠，就说一个普通的男子，怎么会善于这灶中之事呢？
而且厨艺这东西就算有天赋也不可能一上手就技惊四座，沈子奕这手艺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
所以，一个大侠为什么会愿意总在厨房里打转呢？莫非...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燕知行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子奕，半晌后才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沈大哥，你又会整理杂物又会做饭，也太厉害了。不过，你怎么能这么......”贤惠呢？
后面三个字燕知行没敢说出口。
她其实是不想开口的，要是不小心踩到了沈子奕的痛处惹恼了他可怎么好。但是此情此景再加上沈子奕那闪闪发亮期待的小眼神，她要是不好奇不说点什么，岂不是更奇怪了。
燕知行的话没说完，不过沈子奕已经明白了她想问什么。
他在腹中细细琢磨了片刻，才开口：“我师娘早逝，我并未见过她。不过我师父房中日日悬挂着一副她的画像，每逢她生辰忌日师父他也会亲手做上几个菜奉于画像之前。小的时候师妹馋嘴，曾有一次进入师父的房间偷吃了那几个菜，引得师父雷霆震怒，好一顿责罚。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师父那样生气。师妹为此还闹了好长一段时间脾气。”
“后来，秦伯为我们解释。那些菜都是师娘生前最爱吃的，原先每逢师娘生辰师父都会做给师娘。师父此生独爱师娘一人，师娘因难产去世后师父久久不能释怀。所以此后每到生辰忌日师父也会依照习惯做上一份，好似师娘还陪伴在他身边。秦伯说，师父此生只为师娘一人洗手做羹汤，绝不会再做与旁人。这是二人当年的约定。”
说到这，沈子奕有些羡慕的一笑。
“我听了这些很是触动，也羡慕师父师娘这样的感情。所以小时候闲暇之余就会去厨房偷看，想着之后若是遇到喜欢的姑娘也要为她做上一道。不过......”沈子奕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不过小时候想归想，真没下手做过。是后来有一次游历钱袋不小心被贼扒了，没办法只能借宿农家。当时心高气傲，觉得此事太为丢人也不好意思去找朋友借钱，所以只能靠砍柴卖力气与老乡换些铜板维持生计。去酒馆买吃的肯定是买不起，只得自己动手了。”
燕知行吃着面，差点喷出来。
没想到沈大侠的厨艺是这么来的！刚听前半段她还觉得挺正常，怎么后来就换了个风格，又二又傻了呢......
沈子奕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然后瞟了燕知行一眼，小心试探说出：“哈哈哈...当初还是少年意气......不过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所以有点担心会不合你的口味。”
燕知行连连摇头，表示特别合口味非常合口味，极尽赞美之词地把沈子奕夸了一番，完全没有体会到他话里的深意。
她本来就因为饿了太久一心扑在美食上，听沈子奕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发现没什么重要信息有点心不在焉。更别说她根本不会把沈子奕和自己往那方面去想，所以沈子奕这回可真的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但是，沈子奕并不多气馁。
练武嘛，本就讲究持之以恒。他能学有所成自然天赋毅力缺一不可，而这份毅力也被他用在了燕知行得身上。
吃过这顿“午晚”饭，燕知行想要帮着收拾碗筷，却被沈子奕强势地赶出厨房。
本来她想着在沈子奕面前装上一装，可没想沈子奕两句话就把她噎回去了。
“知行以前做过这种家事么？”“没有的话，把碗摔了也是不好。”
燕知行：......
燕知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切...本来她也不想做......
回到房里擦了脸，燕知行倒在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几天为蛊虫的事思虑，今天晚上终于能好好休息，安心睡觉了。
虽然她刚醒不久，但此刻吃饱喝足躺在松软地被褥之中，她怎么努力都撑不住打架的眼皮，只觉得昏昏欲睡。
算了...要不就这么睡了吧......
但她想睡，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让她睡。
沈子奕那边碗都没洗完，彭林竹就急吼吼地找上门来。
因为还没到熄灯的时候，沈子奕没有拴上大门。所以彭林竹跑过来一推就冲进了院里，大喊道：“燕姑娘！燕大夫！出事了！！！”
燕知行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彭林竹这么急找她，肯定是为了蛊虫之事。难道...是沈诺复发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