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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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路坐在屋顶上，看着赵班主敲开锦瑟的房门，鄙夷地把手里的烟袋锅子在屋檐上磕了几下，站在一旁的董萱立刻将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
老路推开了酒壶，起身抖了两下自己的青灰色长衫，手腕一转将烟袋锅子插进后腰，背着手穿过屋顶落进脚下的房间之中，董萱紧随其后。这可是他第一次从茶舍出来办事，千万不能出错。
虽然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但不论是赵班主还是锦瑟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们只是肉眼凡胎，看不见这些从黄泉而来的半仙，哪怕此时老路就盼着腿坐在圆桌上，也不影响赵班主和锦瑟隔着桌子对视。但董萱却站在一旁不停地搓着手，纠结要不要把老路拽下来。
“锦儿啊，尚书大人做寿，特意嘱咐让你去助助兴，你这要是不去，我怎么跟尚书大人交代哟！”赵班主锤着胸口，俨然一副无能慈父想保护女儿却力不从心的表情，看的董萱一愣，忘了想把老路拽下来的事。
锦瑟一听到“做寿”两个字，就知道赵班主这是打算把她也卖了，就像失踪的师叔们一样，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班主，我不是不去，只是我从没登过台，也没去过哪位大人府上唱过，实在是害怕砸了天禧班的招牌。”
“怎么会呢？锦儿啊，今日你唱的极好，就是你师父当年也没你唱的好呢！尚书大人听得入了迷还流了泪，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言呐！这尚书大人对你可是青睐有加，走的时候连问好几次你叫什么名字，原本说是以后得了空还会再来，可没想到一出了门却改了主意，问我后日他做寿能不能请你去一趟。锦儿啊，这尚书大人开了口，我一个小小班主也没法子拒绝不是？我要是有那个能耐你今日也就不用登台了。这俗话说得好，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左右今日咱们天禧班是承了你的恩躲过一劫，日后对你必定感激涕零，这后日也不过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寿宴而已，左右都是为了全家着想，难道你还差这一场不成？不就是开个嗓的事儿嘛！”
先是变花儿的称赞她唱的好，明里暗里说刘尚书对她有意，然后拿出人家的官威压人，最后轻描淡写告诉你若是不去就是不把大家的命放在眼里，赵班主这番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让她找不到一点儿反驳的余地。
“家里的活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看厨房那个老婆娘做的不错，索性都交给她就结了！”赵班主见锦瑟的神色有了变化，连忙补上一句。
瞧瞧，接班人都给你找好了，一点儿都不用操心。
老路“哼”了一声从圆桌上跳下，翘着腿在窗台上坐了下来，抽出烟袋锅子，右手一个响指起了火点了烟，然后靠在窗檐抽了起来。
锦瑟垂了眼，轻声问道：“那这事您问过我师父了吗？”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师父了，可是赵班主下一句话直接将她打到了悬崖底下。
目露精光的男人往后一靠，捋着胡子一脸笑意道：“当然了，这么大的事儿没她点头我哪敢直接同你说，若不是她吃了药早早睡下，这事儿就是她来知会你了。”
知会，这两个字像一记重拳打在锦瑟的心上，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位尚书大人的寿宴她都去定了。
原来在师父眼里，自己跟那些随手抛弃的师叔们没什么两样。
可锦瑟不甘心。她想到自己床板地下藏的那些银子，觉得是时候带华年走了，于是她假装答应哄走了赵班主，然后飞快地收拾了包袱，将银子找出来贴身放好，在鸡鸣之前偷偷溜出了房门往华年屋里去了。
可华年还没有回来，锦瑟只好躲在屋里等她，一直等到天都亮了，华年才袅袅婷婷推门进屋。
她见锦瑟正坐在床上等她，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扑过去，也没有像从前一样使唤锦瑟帮她宽衣洗漱，而是一脸不悦站在原地瞪着锦瑟。
“哟，如今月老板得了尚书大人的宠，怎么还屈尊降贵跑到我房里来了？”
原来华年已经知道了，可显然她知道的不对生了误会，锦瑟连忙起身过去解释道：“华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华年挣脱开锦瑟的手，走到桌旁坐下，将鬓角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嘴角含着讥讽地笑意看着锦瑟道：“我想着这天禧班来了当朝一品大员，为了这全戏班子的脑袋，哪怕我就是跑到项城去只要来人找我总不能不回吧？可谁能想到呢，来找的人没有，背后插刀的倒是不缺！”
“华年！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班主他这些年......”
“行了吧月老板，这个时候还提什么赵班主，赵班主把该告诉我的都告诉我了，你还想说什么？说你这些年装着不会唱戏是赵班主教的？月锦瑟啊月锦瑟，你可太能装了，装了这十几年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的慌！”
锦瑟急的不行，她没想到赵班主竟然抢先一步在华年那儿胡说八道，现在华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可如何是好？她抱着包袱上前，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解释道：“华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班主这些年一直在往那些大人家里送人，送去的没有一个回来的，就像童儿小师叔他们那样，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我又不是他们，为了爬上权贵的床不择手段，也不像你，为了抱上刘尚书的大腿背信弃义！”华年起身拿起锦瑟的包袱扔了出去，不由分手拽起锦瑟推出房门，便推便喊道：“你给我出去！我看见你这张脸就烦！找你的尚书大人去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给我滚出去！”
房门“啪”地一声在锦瑟眼前关上，任她怎么解释怎么敲门都没有要开的意思，眼看前后院都有人起床开始洗漱走动，锦瑟害怕被人发现她有逃走的意思，连忙捡了包袱擦干眼泪往回走，一出了院子就见赵班主靠着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老路坐在屋顶上，看着赵班主敲开锦瑟的房门，鄙夷地把手里的烟袋锅子在屋檐上磕了几下，站在一旁的董萱立刻将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
老路推开了酒壶，起身抖了两下自己的青灰色长衫，手腕一转将烟袋锅子插进后腰，背着手穿过屋顶落进脚下的房间之中，董萱紧随其后。这可是他第一次从茶舍出来办事，千万不能出错。
虽然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但不论是赵班主还是锦瑟都没有发现，因为他们只是肉眼凡胎，看不见这些从黄泉而来的半仙，哪怕此时老路就盼着腿坐在圆桌上，也不影响赵班主和锦瑟隔着桌子对视。但董萱却站在一旁不停地搓着手，纠结要不要把老路拽下来。
“锦儿啊，尚书大人做寿，特意嘱咐让你去助助兴，你这要是不去，我怎么跟尚书大人交代哟！”赵班主锤着胸口，俨然一副无能慈父想保护女儿却力不从心的表情，看的董萱一愣，忘了想把老路拽下来的事。
锦瑟一听到“做寿”两个字，就知道赵班主这是打算把她也卖了，就像失踪的师叔们一样，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班主，我不是不去，只是我从没登过台，也没去过哪位大人府上唱过，实在是害怕砸了天禧班的招牌。”
“怎么会呢？锦儿啊，今日你唱的极好，就是你师父当年也没你唱的好呢！尚书大人听得入了迷还流了泪，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虚言呐！这尚书大人对你可是青睐有加，走的时候连问好几次你叫什么名字，原本说是以后得了空还会再来，可没想到一出了门却改了主意，问我后日他做寿能不能请你去一趟。锦儿啊，这尚书大人开了口，我一个小小班主也没法子拒绝不是？我要是有那个能耐你今日也就不用登台了。这俗话说得好，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左右今日咱们天禧班是承了你的恩躲过一劫，日后对你必定感激涕零，这后日也不过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寿宴而已，左右都是为了全家着想，难道你还差这一场不成？不就是开个嗓的事儿嘛！”
先是变花儿的称赞她唱的好，明里暗里说刘尚书对她有意，然后拿出人家的官威压人，最后轻描淡写告诉你若是不去就是不把大家的命放在眼里，赵班主这番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让她找不到一点儿反驳的余地。
“家里的活儿你也不用担心，我看厨房那个老婆娘做的不错，索性都交给她就结了！”赵班主见锦瑟的神色有了变化，连忙补上一句。
瞧瞧，接班人都给你找好了，一点儿都不用操心。
老路“哼”了一声从圆桌上跳下，翘着腿在窗台上坐了下来，抽出烟袋锅子，右手一个响指起了火点了烟，然后靠在窗檐抽了起来。
锦瑟垂了眼，轻声问道：“那这事您问过我师父了吗？”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师父了，可是赵班主下一句话直接将她打到了悬崖底下。
目露精光的男人往后一靠，捋着胡子一脸笑意道：“当然了，这么大的事儿没她点头我哪敢直接同你说，若不是她吃了药早早睡下，这事儿就是她来知会你了。”
知会，这两个字像一记重拳打在锦瑟的心上，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位尚书大人的寿宴她都去定了。
原来在师父眼里，自己跟那些随手抛弃的师叔们没什么两样。
可锦瑟不甘心。她想到自己床板地下藏的那些银子，觉得是时候带华年走了，于是她假装答应哄走了赵班主，然后飞快地收拾了包袱，将银子找出来贴身放好，在鸡鸣之前偷偷溜出了房门往华年屋里去了。
可华年还没有回来，锦瑟只好躲在屋里等她，一直等到天都亮了，华年才袅袅婷婷推门进屋。
她见锦瑟正坐在床上等她，并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扑过去，也没有像从前一样使唤锦瑟帮她宽衣洗漱，而是一脸不悦站在原地瞪着锦瑟。
“哟，如今月老板得了尚书大人的宠，怎么还屈尊降贵跑到我房里来了？”
原来华年已经知道了，可显然她知道的不对生了误会，锦瑟连忙起身过去解释道：“华年，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华年挣脱开锦瑟的手，走到桌旁坐下，将鬓角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嘴角含着讥讽地笑意看着锦瑟道：“我想着这天禧班来了当朝一品大员，为了这全戏班子的脑袋，哪怕我就是跑到项城去只要来人找我总不能不回吧？可谁能想到呢，来找的人没有，背后插刀的倒是不缺！”
“华年！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班主他这些年......”
“行了吧月老板，这个时候还提什么赵班主，赵班主把该告诉我的都告诉我了，你还想说什么？说你这些年装着不会唱戏是赵班主教的？月锦瑟啊月锦瑟，你可太能装了，装了这十几年你不累我都替你累的慌！”
锦瑟急的不行，她没想到赵班主竟然抢先一步在华年那儿胡说八道，现在华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可如何是好？她抱着包袱上前，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解释道：“华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赵班主这些年一直在往那些大人家里送人，送去的没有一个回来的，就像童儿小师叔他们那样，你难道没有怀疑过吗？”
“怀疑什么？我又不是他们，为了爬上权贵的床不择手段，也不像你，为了抱上刘尚书的大腿背信弃义！”华年起身拿起锦瑟的包袱扔了出去，不由分手拽起锦瑟推出房门，便推便喊道：“你给我出去！我看见你这张脸就烦！找你的尚书大人去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给我滚出去！”
房门“啪”地一声在锦瑟眼前关上，任她怎么解释怎么敲门都没有要开的意思，眼看前后院都有人起床开始洗漱走动，锦瑟害怕被人发现她有逃走的意思，连忙捡了包袱擦干眼泪往回走，一出了院子就见赵班主靠着树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