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锦瑟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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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的神色变化让锦瑟十分迷茫，她撑起身子试探道：“大人？”
“嗯，没事，”刘成将碎银块装回荷包握在手心，沉思半晌才向她讲了方才的故事，只不过没有表明那人是他，末了问道：“若是见到他，你想说什么？”
锦瑟不蠢，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刘成故事中的意思呢？于是掀开被子起身下地，跪下朝刘成郑重磕了个头，道：“妾身只想说，谢谢他当年的庇护，让妾身有幸活在世上。”
她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妾身”，即便是方才也没有过。此时此刻她甘愿如此，刘成便知道了她的心意，可他也明白，锦瑟与他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不过是旧日之恩罢了。
即是恩人之女，又是自己施过恩的故人，往后只要好好将她养在府里就是了，至于妾室什么的，从一开始在天禧班见到她刘成就没有这个想法。他俯身扶起锦瑟，拍了拍床边让她坐下，将荷包还给她，淡淡道：“以后叫我春晖就可以了。”
有了刘成的庇护，锦瑟的日子好过许多。住处也从一间小屋换到了一座竹林小院儿，伺候的人也从一个春儿增加到四个，不过都是夫人张氏指过来的，偶有懈怠却再无刁难。
尤其是刘成两三日就会过来一趟，虽说不过是吃饭喝茶说说话，从来不曾过夜，但阖府上下都知道尚书大人格外重视这位姨娘，渐渐地也就没人敢给她脸色，路上遇见了还会主动笑着行礼。
得饶人处且饶人，锦瑟从不愿意与人结仇，只有春儿仍旧不满，怎么说都不肯原谅那些人。每每锦瑟说起，春儿都瞪着大眼睛咬牙切齿道：“他们差点害死姨娘！奴婢绝不原谅！”
这一恨到底的性子，竟也与华年那般相像。
想到华年，锦瑟止不住地难过，她已经离开天禧班半年了，别说见一面，就连句话华年都没带过，就连赵班主和风秋荻知道她病重还来看过一次，可被她从小护着长大的华年，竟这般无动于衷。
见她一日比一日清减，眉间的郁色越来越浓，春儿便求了刘成做主放她们去庙会逛逛。
不过是逛庙会，没什么不行的，刘成想都没想就应了，还赏了五十两银子给春儿，嘱咐她们出去了好好散心，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花，不够的话就去兵部衙门寻他。
至于为什么是去兵部而不是朝张氏开口，因为刘成太了解张氏了，知道她还憋着一口气无处可撒，所以不想给她一个借事做文章的机会罢了。
锦瑟知道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她对神佛之事没有兴趣，如果求神拜佛能让华年消气她早就做了，又何必去逛什么庙会呢？不过能出府透透气倒也不错，是以那日一早锦瑟便收拾妥当，带着春儿和一个叫冬儿的小丫头一道出门往庙会去了。
冬儿不过十二，不太爱说话，一路上只是默默跟着，春儿则扶着锦瑟一路逛着闲看，还买了不少点心果脯果仁儿，说是留着午后佐茶。
“家中不是没有，买这么多做什么？”
春儿将一锦盒糕饼交给冬儿提着，笑道：“换换口味嘛！”
就这么一路买一路逛，可走着走着锦瑟就觉得不对，怎么越走人越少了？而且前头的路......再拐个弯走到尽头便是天禧班。
“哎呀呀！怎么走错路了？”春儿故作惊讶地捂着嘴，然后挎着锦瑟的胳膊道：“姨娘呀，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
锦瑟有些迟疑，她竟莫名害怕华年会再将她赶出来。
“这来都来了，咱们又不是治水的大禹，还能过门不入吗？大不了就说是来送东西的，反正买了这么多也提不动，实在不成放下东西就走呗，礼多人不怪，那温老板总不能拿扫帚把咱们赶出去吧？”
到底是春儿机灵，该想的都想到了。戏班的伙计们看见锦瑟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进来都高兴地不得了，春儿又是个活泼性子，不一会儿就打成一片聊了起来。
不大的院子里，却不见赵班主和风秋荻，也不见华年。锦瑟不禁皱了眉头，春儿见状忙问旁边一个吃着芙蓉糕的伙计道：“怎么今日没开戏？温老板不在吗？”
“咳，人家是名角儿，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呗，脾气再大也有人捧着呢不是？”那伙计说完才想起来锦瑟在一旁，忙改口道：“今日徐太师的孙子徐四公子摆酒会，温老板去赴宴了，估摸着怎么都得天黑了才能回吧！”
“是啊锦瑟姐姐，你今儿回来要是提前打招呼就好了，师姐知道了一定会推了宴席等你的。”一个学戏的小姑娘上前安慰道。
锦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递给她一包青梅果脯，问道：“班主和师父呢？也去赴宴了么？怎么这么久还没见出来？”
小姑娘接过果脯高兴道：“师父今日头风症又犯了，在屋里躺着呢，班主一早就去看着了，锦瑟姐姐要去看看师父吗？”
青天白日的，赵班主不会兽性大发师父病了还折磨她，于是起身拍了拍裙子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们吃吧。”
“姨娘，奴婢陪您去吧！”
冬儿想上前跟着却被春儿拉住道：“姨娘好容易回来一趟，想跟风老板说说体己话，你就别打扰姨娘她们师徒叙旧了，我这核桃砸不开，你去找个小锤儿来！”
锦瑟闻言朝冬儿点了点头，转身一个人离开前院沿着小巷往后院而去，刚走到风秋荻房门口就见赵班主正在关门。
赵庭一身酒气，脚下不稳，头上冒着虚汗，一只手缩在袖子里，转身看到锦瑟时吓了一跳差点栽倒。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陡然拔高，眼眶通红瞪着锦瑟。
锦瑟登时不悦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赵班主明白自己失态，连忙清了清喉咙道：“锦儿啊，班主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随口就问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锦瑟绕过赵班主想要进去，没想到却被他拦住，一脸歉意道：“你师父方才喝了药睡了，这一时半刻怕是不能醒呢！”（未完待续）
刘成的神色变化让锦瑟十分迷茫，她撑起身子试探道：“大人？”
“嗯，没事，”刘成将碎银块装回荷包握在手心，沉思半晌才向她讲了方才的故事，只不过没有表明那人是他，末了问道：“若是见到他，你想说什么？”
锦瑟不蠢，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刘成故事中的意思呢？于是掀开被子起身下地，跪下朝刘成郑重磕了个头，道：“妾身只想说，谢谢他当年的庇护，让妾身有幸活在世上。”
她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妾身”，即便是方才也没有过。此时此刻她甘愿如此，刘成便知道了她的心意，可他也明白，锦瑟与他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不过是旧日之恩罢了。
即是恩人之女，又是自己施过恩的故人，往后只要好好将她养在府里就是了，至于妾室什么的，从一开始在天禧班见到她刘成就没有这个想法。他俯身扶起锦瑟，拍了拍床边让她坐下，将荷包还给她，淡淡道：“以后叫我春晖就可以了。”
有了刘成的庇护，锦瑟的日子好过许多。住处也从一间小屋换到了一座竹林小院儿，伺候的人也从一个春儿增加到四个，不过都是夫人张氏指过来的，偶有懈怠却再无刁难。
尤其是刘成两三日就会过来一趟，虽说不过是吃饭喝茶说说话，从来不曾过夜，但阖府上下都知道尚书大人格外重视这位姨娘，渐渐地也就没人敢给她脸色，路上遇见了还会主动笑着行礼。
得饶人处且饶人，锦瑟从不愿意与人结仇，只有春儿仍旧不满，怎么说都不肯原谅那些人。每每锦瑟说起，春儿都瞪着大眼睛咬牙切齿道：“他们差点害死姨娘！奴婢绝不原谅！”
这一恨到底的性子，竟也与华年那般相像。
想到华年，锦瑟止不住地难过，她已经离开天禧班半年了，别说见一面，就连句话华年都没带过，就连赵班主和风秋荻知道她病重还来看过一次，可被她从小护着长大的华年，竟这般无动于衷。
见她一日比一日清减，眉间的郁色越来越浓，春儿便求了刘成做主放她们去庙会逛逛。
不过是逛庙会，没什么不行的，刘成想都没想就应了，还赏了五十两银子给春儿，嘱咐她们出去了好好散心，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尽管花，不够的话就去兵部衙门寻他。
至于为什么是去兵部而不是朝张氏开口，因为刘成太了解张氏了，知道她还憋着一口气无处可撒，所以不想给她一个借事做文章的机会罢了。
锦瑟知道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她对神佛之事没有兴趣，如果求神拜佛能让华年消气她早就做了，又何必去逛什么庙会呢？不过能出府透透气倒也不错，是以那日一早锦瑟便收拾妥当，带着春儿和一个叫冬儿的小丫头一道出门往庙会去了。
冬儿不过十二，不太爱说话，一路上只是默默跟着，春儿则扶着锦瑟一路逛着闲看，还买了不少点心果脯果仁儿，说是留着午后佐茶。
“家中不是没有，买这么多做什么？”
春儿将一锦盒糕饼交给冬儿提着，笑道：“换换口味嘛！”
就这么一路买一路逛，可走着走着锦瑟就觉得不对，怎么越走人越少了？而且前头的路......再拐个弯走到尽头便是天禧班。
“哎呀呀！怎么走错路了？”春儿故作惊讶地捂着嘴，然后挎着锦瑟的胳膊道：“姨娘呀，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吧！”
锦瑟有些迟疑，她竟莫名害怕华年会再将她赶出来。
“这来都来了，咱们又不是治水的大禹，还能过门不入吗？大不了就说是来送东西的，反正买了这么多也提不动，实在不成放下东西就走呗，礼多人不怪，那温老板总不能拿扫帚把咱们赶出去吧？”
到底是春儿机灵，该想的都想到了。戏班的伙计们看见锦瑟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进来都高兴地不得了，春儿又是个活泼性子，不一会儿就打成一片聊了起来。
不大的院子里，却不见赵班主和风秋荻，也不见华年。锦瑟不禁皱了眉头，春儿见状忙问旁边一个吃着芙蓉糕的伙计道：“怎么今日没开戏？温老板不在吗？”
“咳，人家是名角儿，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呗，脾气再大也有人捧着呢不是？”那伙计说完才想起来锦瑟在一旁，忙改口道：“今日徐太师的孙子徐四公子摆酒会，温老板去赴宴了，估摸着怎么都得天黑了才能回吧！”
“是啊锦瑟姐姐，你今儿回来要是提前打招呼就好了，师姐知道了一定会推了宴席等你的。”一个学戏的小姑娘上前安慰道。
锦瑟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递给她一包青梅果脯，问道：“班主和师父呢？也去赴宴了么？怎么这么久还没见出来？”
小姑娘接过果脯高兴道：“师父今日头风症又犯了，在屋里躺着呢，班主一早就去看着了，锦瑟姐姐要去看看师父吗？”
青天白日的，赵班主不会兽性大发师父病了还折磨她，于是起身拍了拍裙子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们吃吧。”
“姨娘，奴婢陪您去吧！”
冬儿想上前跟着却被春儿拉住道：“姨娘好容易回来一趟，想跟风老板说说体己话，你就别打扰姨娘她们师徒叙旧了，我这核桃砸不开，你去找个小锤儿来！”
锦瑟闻言朝冬儿点了点头，转身一个人离开前院沿着小巷往后院而去，刚走到风秋荻房门口就见赵班主正在关门。
赵庭一身酒气，脚下不稳，头上冒着虚汗，一只手缩在袖子里，转身看到锦瑟时吓了一跳差点栽倒。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陡然拔高，眼眶通红瞪着锦瑟。
锦瑟登时不悦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赵班主明白自己失态，连忙清了清喉咙道：“锦儿啊，班主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随口就问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锦瑟绕过赵班主想要进去，没想到却被他拦住，一脸歉意道：“你师父方才喝了药睡了，这一时半刻怕是不能醒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