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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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夏的一场雷雨过后

    我在一条，城市的边缘散步

    脚迂回在遍地泥腥的积水里

    像是在寻找一条鱼的虚无

    城市，被洗劫后，剩下

    废墟的轮廓。我张望着

    阳光，从一片密云后，漏出的光柱

    插进，大地的根部

    我没有，彷徨。在途径一排机动车护栏后

    我望见，那条灰色的流

    在历史的土壤上，侵蚀了几百年的孤独

    当厚重被冲击后，丑陋和坚硬，裸露

    像一道，无尽的黑色伤口

    由此，我想起，

    我那年迈的，老父

    你的龟裂的手臂

    在烈日，曝晒，痉挛后

    回到暗淡的木屋，摇动我透明的小手

    那时的猎户座，

    像丢在一旁的玩偶

    矮矮的土坯搭起的院落

    像一盏，挂在高处的星斗

    父亲抱着我。在那棵硕大的老槐下

    他望到了黑暗。他那烟圈一般的孤独呵

    从深深的黄土地里，冒出来

    浇透了，阳光和风雨的温度

    被敲打得零碎后，揉进浅浅的烟锅

    而今，他用光阴点燃了，欣喜又无措地，放逐

    父亲，老了。当我走进，

    那个张开的广场的入口

    所有的风车，在飞旋时，发出尖利的蜂鸣

    那些，乳白的尘埃，在浸湿后，沉重和疲惫得难受

    它们堆积了，岁月不被理睬的舞步

    而，父亲，老了，和一直跟着他的那头母牛

    那柄发亮的弯镰，挂在墙头的木栓上

    月光里，弥散了青草的清幽

    我看到，那个孤单而惬意的电话亭

    在寂静而冷涩的空气里

    等待着我，等待我的触摸

    我的生疏的乡语，我的泪水

    “父亲，祝你生日快乐

    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街头

    用你赋予我的话语，

    在雨后的潮湿里，

    沉重地倾吐